第30章 名聲
薑子夜找了借口敷衍自己回來晚的事情，又從他們嘴裏得知轉運使的事。
談生意的過程，自然是順利的。
俗話說，有錢能使磨推鬼。
“談下來就行，接下來還是一切如舊。”
薑子夜心裏想著，但嘴上卻什麽都沒說。
然而，張赫接下來告訴薑子夜的，卻讓薑子夜意識到，寧王來金陵，絕非淩安師說的那麽簡單。
盡管從一開始就沒相信過。
他說：“轉運使明裏暗裏的敲打我們，說最近要收斂，然後當著我們的麵，把所有人給他的錢，玉石之類的東西分成兩份。”
聽完後，薑子夜的神情有了微末的變化，是少見的凝重和疑惑。
轉運使和寧王同天抵達，這絕非巧合。但還是任由淩安師分別安排，難道隻是為了單獨拜見楊閣老？
他覺得，這有些，多此一舉。
且不說楊閣老在這裏的住處誰不知道？寧王想要拜見，也完全沒必要大張旗鼓。
而以‘太子首輔’的身份，楊閣老必然不可能站隊寧王。
即便楊閣老想彈劾之類的，可.....又光靠指使轉運使收受賄賂，這麽點事，也難以讓二皇子失了聖心。
所以，哪怕寧王不拜見楊閣老，而楊閣老即便知道轉運使收錢這事，最多就是不理會，或者直接敲打轉運使。
也就是說，寧王拜見楊閣老，可有可無，除非......
薑子夜抿嘴，他不相信皇權家的人，會做慈善，躬身至此，必有所圖。
“不是為了錢，自身的權也有，那剩下的就是.....”
薑子夜頓悟。
他眨巴眼，被夕陽暈染的大片天空：“是名聲。”
他想到之前周萬說的話，奪嫡已經勢如水火，如果不是皇帝還壓得住，早就打起來了。
寧王現在拜見楊閣老，這意味著，在朝政上，他的進步已經帶不來太大的利益，隻能朝民間名聲發展。
這，才是他在人聲鼎沸的醉仙樓拜見楊閣老的原因。
寧王想告訴天下人，即便楊閣老是太子首輔，即便自己和太子勢如水火，但依舊對股肱之臣無比敬重。
“所以才不在意轉運使貪汙......”
薑子夜暗道。
所以，哪怕是民間詩人的建議，他也采納了。
因為寧王從一開始在意的，隻有‘敬重楊閣老，和楊閣老相談甚歡’的名聲。
席間，眾人有說有笑。
因為順利拿下轉運使生意的他們，決定今天好好恭賀。
薑子夜自然也在其中，因為隻是小聚，倒也沒人在意他的身份。
不久後，周千也從戲樓回來了。
他嘴裏哭訴，那戲子嘰嘰喳喳的，自己一句都聽不懂，還不如醉仙樓姑娘唱的小曲好聽。
吃飯時，薑子夜有意引導，周千則稀裏糊塗地把二房去過紅袖樓的事情說了出來。
直到這時周若卿才知道，她思考著，立刻明白了二房的意圖。
但隨後，周千又說，二房走的時候垂頭喪氣，多半是沒談成。
想來也是，周家的家主都親臨了，二房還單獨去做什麽？
隻要轉運使不傻，就知道這是周家內訌所致，肯定隻會朝著能做主的周若卿看齊。
吃著飯，薑子夜罕見地沉默了。
張赫和周千說，希望薑子夜能吟詩一曲，但卻表示自己沒什麽興趣而拒絕。
好在張赫沒注意到薑子夜的神情，自己舉杯，一會兒對月，一會兒對魚，說得不亦樂乎。
丫鬟和愛詩的周千可開了眼。
這可是詩鬼張赫，他們也因此得到張赫的簽名，開心的像是頭號粉絲。
等吃喝都差不多了，薑子夜找了個借口離去，倒也沒影響到飯桌熱鬧的氣氛。
事實上，有張赫和周千在，這氣氛也不會冷。
回閣樓小築的路上，薑子夜揉著眼，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他扭頭看去，發現是追上來的周若卿。
“家主這是吃飽了？”薑子夜淺笑。
“周家主？是不是過於生分了，謀士？”周若卿歎笑，道：“我們是太生分了些。”
薑子夜一怔，連說張赫是個大嘴巴，回頭好好收拾他。
然而，薑子夜氣不過的表情，卻逗得這位冰山家主笑開了花。
她頓了頓，又問道：“之前就看你一直魂不守舍，怎麽？難道有什麽事？”
見周若卿一臉認真的表情，薑子夜挑眉：“既然你誠心誠意地發問了，那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我們是穿梭在銀河.....”
“啊呸！”
薑子夜幹咳兩聲，打了哈哈，說了句自己串台了。
他想了想，說道：“寧王.....估計要造反了吧。”
說著話，薑子夜還在慢慢踱步前行，然而回過頭才發現，周若卿已經愣在原地不動了。
瞧著她，薑子夜笑道：“怎麽？很吃驚嗎？”
“你是瞎猜的？這些話，可不能亂說。”周若卿四下環顧，生怕有人聽見，哪怕這是在自己的宅子裏。
薑子夜到這兒倒是沒有繼續說下去，他順著周若卿的意思，表示自己就是瞎猜的，沒必要在意。
回到閣樓小築，薑子夜走到八角桌前，問道：“香水，最快什麽時候出產？”
“最晚十天後，最快五天。”
香水的宣傳已經做足，再加上有張赫幫忙，張家的酒館門口也按薑子夜的思路做了立牌。
雖然這幾天都忙於戲樓、轉運使的事，但從下麵的反饋看，還是很多人期待香水的出現。
周若卿沒有隱瞞，她說：“前幾日，我讓香料店的掌櫃們提前預售三十瓶，短短半炷香便都沒了。價格方麵，也是按照你說的定價來售賣。”
她很吃驚，沒想到按薑子夜的辦法來，真能把成本價五兩的東西賣出幾十，上百兩。
尤其是那些貴婦人們，甚至已經找到最初的九位會員夫人來詢問，還有沒有會員的名額，表明錢不是問題。
好在周若卿扛住了**，一切按薑子夜的營銷辦法來了。
她笑著：“你那個減肥營銷.....確實不錯。”
“是饑餓營銷。”薑子夜忽然瞪大眼，不可思議地看向她。
然後，咬牙切齒地糾正。
滑稽的動作讓周若卿不僅沒有尷尬，反而覺得有趣，掩嘴淺笑。
薑子夜忽然一怔，抬頭說：“對了，二房最近有些安靜了，是不是要鬧什麽幺蛾子？”
“他們......”周若卿點頭，確實過於安靜了，不似往常，三天一小鬧，五天一大鬧。
這段時間，忙於應付外麵的事，都快忽略了二房來祖宅的胡鬧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