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摯友
張赫交代完自己招來的醉仙樓丫鬟，帶著薑子夜去自己常住的房間。
薑子夜笑著：“在這裏還能包月？”
“包月？”張赫不解，隨後恍然，笑道：“隻是在這裏花的錢多了，那掌櫃的不肯放過我，所以才給了房間。”
他告訴薑子夜，恨恨不已，在這裏能被贈一處房間的，全都是冤大頭。
“現在我都悔了，要是拿著這筆錢出去雲遊山河，那該多好？”張赫苦笑。
薑子夜挑眉，暗想著，原來詩人都有這樣的想法？
進了房間沒多久，外麵便送來一堆吃喝的玩意兒，還有幾個姑娘也跟著進來。
但張赫今天沒心思，薑子夜也不想做勾欄雄雞，便讓這些姑娘離開了。
薑子夜走到窗前，眺望江上遊船，問道：“這轉運使.....今天就到？”
“得到的消息是如此。”張赫喝酒，認真地想到：“不管他什麽時候到。總之，該我們等他。”
他有些鬱氣，明明是朝廷的官員，居然要擺出這麽大的排場。
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皇帝來了金陵。
趁這會兒說話的工夫，張赫又問：“子夜兄，昨日聽我朋友提及，其家母入了香水會員？”
“你要入？”薑子夜喝著酒，漫不經心地四下掃量。
“聽起來是挺有趣的。”張赫嘿嘿笑道：“不過香水那東西，我能不能.....”
“我這裏還有，送你。不過以後嘛....”
薑子夜此時笑得狡詐，從懷裏拿出小樣扔過去。
張赫手快，接住後打開細聞，問道：“和上次的不同？”
“香水味道萬千，隻要你想，什麽味道都有。”薑子夜眼珠子一轉，湊過去問：“要不你也花點錢，到時候賺錢給你分紅？”
瞧著手裏的香水小樣，張赫還真是認真地琢磨了一會兒。
不過到最後，他還是婉拒了。
作為詩友，他願意相信薑子夜；但作為半個商人，需要再三斟酌。
而薑子夜也沒想著三兩句話就能拉攏，麵對張赫的提問，也是有什麽回答什麽。
正在兩人聊得正歡時.....
忽然，外麵傳來陣陣恭維。
薑子夜和張赫疑惑，起身出了門，低頭俯瞰去，原是小詩仙淩安師到了。
“他也來了？”薑子夜和張赫瞬間疑惑。
異口同聲的話讓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
稍微沉默後，薑子夜又看向淩安師：“張兄可知紅秀兒戲樓一事？”
“哦？子夜兄原來知道了？”張赫有些吃驚，然後鎮定下來，點頭道：“我打聽到，淩安師最近牽線搭橋，好像是聯手買下戲樓，據說紅秀兒如今還在其中周旋，大概是不想賣。依我看，這紅秀兒鬥不過他。”
瞧著淩安師被人簇擁著，張赫一臉不悅。
同為詩人，淩安師冠絕一方；同為商戶之子，淩安師也頗有心得。
如果淩安師為人不錯，張赫自問，願意折腰結交。
但偏偏這淩安師，並非如世人表麵看見的那般。
“鬥不過？淩安師背後的淩家，勢力這麽廣。”薑子夜愕然。
自從知道淩安師要插手商圈後，他就拜托過周若卿找來淩安師的背景資料。
比起普通人，淩安師的資料可好找太多，而光是流於表麵的那些，就讓薑子夜覺得這家夥，有問題。
一麵翩翩公子，一麵狼子野心。
盡管商人皆如此，但淩安師偏離了主流商道，為其目的，不擇手段。
“子夜兄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張赫雙手搭著欄杆，正要鄭重開口，忽然一怔。
他想了想。
然後，頗有趣味地瞧著薑子夜：“子夜兄如此關注，莫不是這香水生意和淩安師有關？”
薑子夜看向他，感慨張赫的商業嗅覺，確實....遲鈍了些。
他直言道：“不瞞你說，那日我和張兄見麵，無意間得知這淩安師和紅秀兒的背後，也許牽扯某位貴人。我擔心.....”
“子夜兄也擔心淩安師背後的人，插手金陵商業嗎？”張赫鄭重地接過話頭。
薑子夜緩緩點頭，沒有否認。
他道：“張兄知我處境，眼下雖未入周家，但也差不多了。周家主日後固然是我的夫人，卻也隻是名義上的。我與她已有三章之約。所以這周家，早晚是要離去的。但離去前，我仍是周家主的謀士，謀周家，謀商業，但凡有損周家的，我都得做個先頭兵，先探探情況。”
張赫認真地看了他一眼。
稍稍沉吟著，說道：“原來如此，多謝子夜兄坦誠相待。”
“良辰摯友皆難尋啊。”薑子夜笑道。
隨後，他們又看向了淩安師。
可那淩安師得到旁人提醒，抬頭，赫然和兩人對視。
無奈，他們隻得抱拳回禮。
事後，薑子夜有些嫌棄地撇嘴：“這淩安師進了金陵，損的也是金陵商圈。既然已經察覺，就不能讓他再進一步。”
“子夜兄的意思是......”
薑子夜笑道：“我倒是對戲樓有些看法，就看我家那位怎麽想的了。”
此時，張赫認真地想了想。
他洞悉薑子夜的意思，這是要斬斷淩安師進金陵之步伐。
至於淩安師背後的貴人，也許對他來說，利益才是重要的，幕前之人是誰，無足輕重。
沒多久，陸陸續續又有其他貴胄相繼抵達。
毫無疑問，他們都是衝著轉運使而來，但真正能和轉運使談生意的，隻有少數幾人。
和薑子夜不同，這裏麵有不少張赫的朋友，別人回禮，他自然要躬身。
以至於，薑子夜因為無人搭話而顯得無聊，眼神不斷掠過圓形廊道的同時。
可瞧著瞧著，忽然間，眉頭一皺.....
他拍了拍張赫，示意他抬頭，低聲道：“第六層有兩個人，你且看看。”
張赫從薑子夜的動作裏立刻回味過來，舉杯飲酒的同時順勢看去。
果然.....
他嗅到了不對勁。
同時，斜睨向薑子夜：“武人。”
“不止他們，第七層，七八層，還有第五層。”
薑子夜一口道出十幾人的位置。
約莫片刻後，張赫想到了什麽，一臉驚愕道：“你是說，他們提前到了？”
“轉運使大人還真是有趣啊。”薑子夜咧嘴，然後挑眉：“看看？”
“子夜兄邀請，如何拒絕？”
張赫哈哈大笑，轉身進了屋，抱著盒子開始慢慢登高。
薑子夜雙手交叉放在寬大的袖子裏，為張赫說著注意的地方，以免被其他人看出不對。
同時，他低頭朝一樓大廳看去，一眼便瞧見熟人，心裏笑道：“哎喲，媳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