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海幫
看著銅鏡裏的自己,薑子夜歎道:“軍體拳倒是還行,但和這世界的武功比,貌似差了點。”
作為現代世界改良版,無疑是最具實戰性的。
但是,一旦和這個世界那些會內功的武人比起來,還是相形見絀。
正想著,樓下已經傳來張赫大笑的聲音。
他很隨性,正如外麵傳言,甚至開始詢問小梅,薑子夜的住處。
瞧著滿屋的東西,薑子夜不敢耽誤,趕緊收拾完就出了門。
瞧見薑子夜,張赫當即拱手抱拳。
“薑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我倒是很懷念這過去的三秋。”薑子夜皮笑肉不笑地說著。
張赫一聽,立馬明白這是薑子夜埋怨自己上門倉促,當即解釋:“我這是有大事告訴薑兄,所以帶著拜帖直接來訪,還望薑兄莫怪。”
小梅端著茶葉到了桌前,開始為兩人煮茶。
沒多久,火灶房那邊也送來瓜果,薑子夜一問才知道,原來是周若卿知道張赫來了。
他心裏嘀咕,平常也不見自己桌上擺這些玩意兒呢。
張赫也沒寒暄,直接說道:“這幾日,薑兄可有收到楊家拜帖?”
“楊家?”薑子夜吃著葡萄,想了想:“是有張拜帖,但裏麵就一個字。”
啪嗒一聲,張赫的折扇在桌上一敲。
“果然如此,我當是那楊家小兒誆我呢。”
隨即,瞧了瞧小梅,環顧四周確定無人後,說道:“那是楊閣老的帖。”
他接著說。
因為薑子夜在詩會上接連題詩兩首,楊閣老這才送帖。
現在外麵都快傳瘋了。
一邊嚼著嘴裏的東西,一邊還在深思的薑子夜問道:“楊閣老是誰?”
“楊閣老,楊萬山。乃當今的太子首輔,文壇的大先生。門下弟子過千,做到真正的桃李滿天下。連李崇李老爺子都是他的莫逆之交。如今子夜兄被他看中,這未來的日子,當是扶搖直上。”張赫抱拳恭祝,臉上盡是笑意。
這消息已然傳開,如今詩會上的詩人過萬,瞞不住的。
麵對張赫的羨慕,薑子夜卻無比淡定:“哦。”
一旁的小梅好似司空見慣,為兩人斟茶完,默默地退到薑子夜身後。
然而,她心裏早已驚濤駭浪。
她不曾離開金陵,不知閣老分量,但和太子有所牽扯,豈能是尋常貴人?
正猶豫著要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周若卿時,薑子夜說的話,打斷了她的思緒。
“被貴人看重也未必是好事。而且,我閑散爛漫,即便被看中又如何?難道遞上幹謁?”
他擺擺手,表示這條路,不適合自己。
張赫自問看人無數,當即也看出薑子夜確實沒這方麵的心思,隨即不再置喙。
本以為張赫此次過來,是錦上添花的祝賀,薑子夜也隻是應付尋常朋友般接待。
但沒想到,張赫後又說,淩安師對詩,敗了。
“公子是說,我家姑爺的那首清平調?”小梅忍不住開口追問。
“正是。”
張赫直言,自己就在現場,那天晚上酒醒後,立即找朋友打聽才知原委。
原來,淩安師獨坐題詩板三個時辰,寫下七八首詩,但都沒有用上,被他盡毀。
薑子夜的舌頭在嘴裏彈了彈,端起茶壺滿杯。
“淩安師的詩才還是有的,他的那幾首詩,怕你也寫不出吧?”
張赫汗顏,沒有否認。
他說:“這家夥人品有點問題,但詩才,確實首屈一指。若沒有子夜兄出麵,這幾日的詩會議論之人,當是他無疑啊。”
“人品有問題?”薑子夜來了興趣:“怎麽說?”
“子夜兄不是來自汴梁?如何不知?”張赫疑惑。
他後麵瞧過《別董首》,從詩詞中得知薑子夜的來曆,後又找到朋友打聽才敢確定。
對此,薑子夜苦笑:“來金陵的路上出了點事,很多事情都忘了。”
一聽原來如此,張赫先是表示同情和慰問,隨後解釋:“淩安師的來曆,子夜兄可知?”
“知道啊,汴梁淩家獨子,大戶人家。”薑子夜苦笑。
“淩家世代從商,這也導致淩安師無法沾染仕途,他屢次寫幹謁無果,最終決定從商。”張赫身體壓在石桌上,一臉認真地說道:“早些年的時候,我曾路過汴梁,從幾位結交的好友口中得知,這淩安師為了一處地產,威逼利誘,無所不用其極。”
“還有這種事?”小梅驚呼,她沒想到,淩安師風度翩翩的貴公子,竟能幹出這種惡事。
薑子夜皺眉:“真的?”
“絕無虛假。”張赫滿臉不屑。
瞧著張赫的神情,薑子夜什麽都沒說。
他想著,這張赫做事隨性,說話更是隨性。
要是換作其他人,怎麽也不可能和一個剛認識的人詆毀貴胄之子。
如果不是從周若卿那邊提前了解過這個張赫,薑子夜真會以為,他是別有用心。
除了不提及淩安師,張赫的神情和情緒都很好,暢聊天南地北,還直言自己有顆仕途之心。
大言不慚的表明自己想匡扶天下,救助北朝社稷。
到最後,他索性請小梅將熱茶換成涼酒,和薑子夜舉杯共飲。
喝到興起時,他笑說:“可知,現在整個金陵,是稱子夜兄為詩魔?”
“詩魔?”薑子夜依舊喝著茶,笑道:“倒是有趣。”
“別人都說我不避權貴,依我看,子夜兄更是如此。”張赫舉杯在亭子間搖搖晃晃,開懷大笑:“換我是子夜兄此般,定要推門而去,不做這贅婿也罷。隻可惜,我非子夜,子夜非我,人各有誌。”
薑子夜舉杯,抿著笑,迎合了幾句。
等喝到正午時,薑子夜留張赫吃了頓飯。
當然,是從外麵叫來的。
酒飯過後,張赫好似想到什麽,恍然道:“差點把正事給忘了。”
“什麽事?”薑子夜問道。
“子夜兄,這楊閣老的拜帖,若你想當沒看見也就罷了。若你知道,且還宣揚,會引來閣老不滿。”
張赫大咧咧的,今早一來本想著提醒這事。
畢竟,好不容易遇見個趣味相投,性格相似又頗具才華的人,不希望他自毀前途。
薑子夜認真地想了想,還真是這樣。
如果不知道還好,現在知道了,反而不好處理。
當即道謝,張赫也表示自己要走了,晚些時候還得去醉仙樓拜見轉運使。
“張兄留步,這轉運使是何人?”薑子夜忙道。
張赫想了想,說:“據說是朝廷過來負責金陵運河之事。早幾個月前就有傳聞,如今海幫那邊已經被悄悄收編,為朝廷辦事。想走貨的話,隻能通過轉運使和海幫。最近我家要走一批商貨去京城,家父身體抱恙,便讓我去應付。”
話罷。
張赫眼珠子一轉,忽然一笑。
“如何,子夜兄隨我同行?”
“原來如此。”薑子夜怔了,沉思過後點頭,抱拳道:“如此.....就勞駕張兄。”
“客氣,子夜兄與我脾性相投,我正愁沒人陪我去呢。”張赫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