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驚人
薑子夜話罷，環伺四周，一片寂靜。
眾人驚詫之際，薑子夜卻在仔細的打量每個人，盤算各房的主要成員。
站在最前麵的，都是身份正統，高人一等的年輕一輩。
再往後的，薑子夜也沒多看。
周家，枝繁葉茂，以幫著周若卿坐穩家主之位以此來換取資源和財富，這群人始終是絆腳石。
而一旁——
周三夫人怔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隨後，以欣賞的神情掃視這個未過門的女婿。
“旁人都以為薑子夜是讀死書，今日看，倒並非如此。”
她想著，唇角勾勒淺笑。
話音還未落，人群裏走出一個青年。
周家周柏，二房長孫。
他手持折扇，白袍錦衣，俊秀的臉上露出嗤笑：
“女媧造人隻是神話；女武皇謀權更不可取。木蘭女將？更是可笑。”
姿態高高在上，對即將身為贅婿的薑末，始終抱著鄙夷的眼神。
這讓薑子夜，格外厭惡。
陰狠的眼神一閃而逝，薑子夜以語氣平淡地懟回去，心境平定。
“你見識短，自不知江山各異。且，周若卿之功績於周家，你又比得上半分？”
“你！”周柏臉色冷峻。
下一秒，卻又扭頭衝周若卿喝道：“你若執意執掌周家，這便是置周家於萬劫不複！你，就是周家罪人。”
“傻13。”薑子夜再度開口，雙手抄進袖袍裏。
同時，斜睨了他一眼，如看傻子。
旁人一愣。
“傻十三？什麽意思？”
“沒聽過。”
常年遊離在外的紈絝們相互議論，覺得有些新奇和疑惑。
周若卿的不為所動，薑子夜的口頭反擊，周柏已然臉色鐵青至極。
他欲要再度開口，卻被堂上一直端坐的周若卿強行打斷：
“薑子夜，今日擅闖主家堂是你不該，罰你三日不得離開閣樓小築，快回去。”
瞧著周若卿那張若隱若現的臉，薑子夜沒有反駁。
今日過來的目的已然達成。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先除掉周柏這隻礙眼的出頭鳥。
長孫，長子等皆是嫡係，除掉他們，才有真正和周若卿談條件的資格。
薑子夜沉吟點頭，行著禮，拱手抱拳：“是。”
薑子夜不敢強。
自家老婆是周家家主，這地位，和滕訊馬四眼差不多。
財閥之主，惹不起惹不起。
隨後，他慢慢的退走了，
臨走前，正好瞥見周柏那災舅子怒氣衝衝的望著自己，怨毒的表情一覽無餘。
“別讓我抓住機會。”
薑子夜心裏惡狠狠的說了一句。
沒有多留，出了門，帶著小梅直奔閣樓小築。
小梅踩著小碎步追了上去，跟著薑子夜，一起罵罵咧咧地回了閣樓。
隻不過罵的話，古怪，指桑罵槐。
“我雖然是贅婿，但你們家養的狗都老成這樣了，你說，該不該弄死它？”
“姑爺，太殘忍了吧？”
“打斷他的三條腿，成天在外麵花天酒地，老了又不教養，生出一堆廢物，有什麽用？”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
堂上的氣氛則越來越冷。
明明是剛立秋，卻好似直接到了冬天。
周三夫人聽明白了，掩嘴偷笑。
之前的陰鬱一掃而空。
後麵的事，薑子夜隻是聽說。
因為自己攪局，周若卿應付那群老幫菜的時候，無比順手。
一來二去地折騰，幾個族老沒能討到半點好處。
到最後，周若卿讓步，讓大房和二房參與管理布業，房產兩大生意，這件事才就此作罷。
當天晚上，周若卿來了閣樓。
站在薑子夜門外，細聲問道：“你說的那些人，真是杜撰？”
“杜撰？”趴在桌上的薑子夜抬頭，摸了摸手裏的玻璃瓶，搖頭說：“除了女媧，其他都是真的。”
玻璃瓶裏的香味清淡，薑子夜的表情怡然。
接著，眉頭一皺，她怎麽還不走？
“謝謝。”留下這句話，窗上的影子隨即消失。
薑子夜像是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一樣，眼冒金光，一臉驚喜：
“哎喲，還知道說謝謝，沒我想象的那麽傲嬌，有戲。”
低頭——
麵前瓶瓶罐罐足有數十，這都是身家性命。
看著萃取多次提取出來隻有幾滴的玫瑰精油，薑子夜的眉頭一皺，不甚滿意。
“太少了，還要更多。”
抬頭——
看著斜對角自己製作的簡易日曆，距離入冬就隻剩幾個月時間。
他想著：“要在入冬前解決周若卿的事，不然到時候沒錢做其他東西。”
資金的短缺是現在最大的毛病，隻可惜，有些東西，薑子夜暫時不想外傳。
這是在周家安身立命的根本。
長出口氣，緩了緩精神頭，薑子夜拍拍臉頰，說道：“繼續搞。”
翌日，清晨。
和往常一樣，從閣樓的二層臥室醒來，沿著外牆盤旋的樓梯直奔火灶房幹飯。
幹飯的信念是持恒的：
“幹飯人，幹飯魂，幹飯都是人上人。”
雖然因為贅婿的身份，地位甚至比下人還低，如果不是周若卿開恩，他甚至隻能等下人們吃完飯才過去。
這樣的事，薑子夜已經習慣。
至少沒有流落街頭，穿著破鞋在湖邊吟詩作對。
等他到的時候，食堂的夥計們大多都散去。
熟門熟路地和打飯大爺和燒菜大媽打完招呼，然後打了三份素菜端到犄角旮旯。
看著火灶房裏忙忙碌碌的身影，薑子夜一臉平靜。
廚房的大爺大媽不忍，會偷偷給他加餐，給上一條鴨腿或是兩個饅頭。
對於這些好心，薑子夜都熱情回應。
贅婿這身份早在春秋戰國就出現了。
那個時候，贅婿會被剃光頭，脖子上拴著鐵環，和狗差不多。
到了秦朝，贅婿上戰場也比比皆是，妥妥的炮灰，沒好到哪裏去。
雖然大北朝的製度不同，但贅婿不上桌，吃飯要避人之類的規矩，依舊盛行。
對於這個事，薑子夜也向周若琪的丫鬟反應過，但迎來的是她們的嘲笑。
說他是癩皮狗想當哮天犬。
問題得不到解決，無奈，持續到現在。
好在曆經百事，薑子夜自問內心強大。
多次想起偶像‘臥薪嚐膽’的光輝事跡，便一時忍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