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贅婿
大北朝以東。
末年，立秋時節。
青年獨坐水岸，滿臉憂愁，道不盡的滄桑，寫不盡的疑惑。
“薑子夜啊薑子夜，好好的社會三好青年。穿越到古代也就算了，居然還成了贅婿。”
北朝曆史，和薑子夜熟知的，大徑相同，卻又有所不同。
這讓他幾度皺眉，想從曆史發展入手規避風險，發展自身的想法，猶豫不決。
“嘖，麻煩。”
他撇嘴時，又投出一塊石子。
上輩子，白手起家百億集團，權柄如天；
現在，周家的小贅婿，低人一等。
前後反差太大，饒是薑末這樣的人，到現在也沒完全適應。
噗通一聲，漣漪四起，隨後沒了蹤跡。
不過和前身相比，薑末倒是覺得，還好了些。
前身，汴梁望族的薑家獨子，光環加身，萬丈榮光。
隻可惜，薑家一朝沒落，毫無傍身本事的前身，至此流落街頭，成了窮酸書生，差點餓死。
倒是便宜了本該死去的自己。
薑子夜抿了抿嘴，眼神深邃地瞥了遠處的船塢。
想了想，又淡淡道：“還是要盡快拿到實權才好辦事，贅婿身份低，見誰都低人一等。”
“姑爺？姑爺！”
身後傳來一陣疑惑，一陣驚喜的聲音。
迎麵跑來的一個身材嬌俏，紮著兩個團子的姑娘，臉上洋溢著笑意，鬆了口大氣。
年方十六，周家丫鬟，小梅。
薑子夜起身。
撣了撣身上的灰塵。
“哎，說了好幾遍了，喊我靚仔。”
小梅歎氣。
“姑爺你又說奇怪的話了”。
“今日族老們找到小姐說有事相商，小姐讓我叫你早點回去。”
薑子夜怔了怔，眼眸深邃，暗道：“我的機會到了。”
聞言轉過身，又接著說道：
“走吧，回去。”
睨過遠處的樹下人滿為患的棋攤，他加快了腳步。
周家，金陵大戶。
早些年靠著打鐵營生起家，之後橫跨布匹，胭脂水粉，地產等多個行業，商會元老級家族，妥妥的金陵巨無霸。
但家大業大，總有人滋生狼子野心。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不久前，周家老太爺病逝前留下遺言。
“吾，自知命不久矣，周家積弱多年，念及周家日後，遂將周家家主移交三房.....周若卿！”
隨後撒手而去
整個周家都炸了。
族內，堂中。
眾族老高堂圍坐，麵色不善，身後的晚輩更頻頻露出嗤笑。
堂中央的太師椅上，端坐著如今的代家主，周若卿！
輕紗薄麵，綠裙隱身，纖纖玉手交叉在腿上，身姿凹凸有致，鳳眼靈動，卻拒人千裏之外。
不言語，尚年輕，就有淺淡的上位者威嚴。
而此時，四周虎狼環伺，即便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也有些撐不住了。
“我等皆所見若卿這幾個月的勤勉刻苦，但終究是女兒身，就這樣堂而皇之地憑借一封遺書坐上周家家主之位，恐怕不妥吧？”
周家族老冷聲道。
堂上的氣氛降至冰點。
周三夫人坐在堂上第三把交椅，黛眉緊皺，輕喝道：“若卿這幾月的功績有目共睹，聚分家，攏布行，斷舊賬，哪樣不是明明白白！二族老，您這些年在後麵可是坐得安生，活到八十歲，已然可以無憂無慮，今天跳出來說這話？您的老臉，還要嗎？”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周三夫人的強勢讓周家晚輩一時不敢言語。
二族老臉皮子一跳，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旋即，扭頭看向周若卿，她依舊鎮定自若，不為所動。
不由得心裏暗道：“這丫頭不愧得了周孫的傳承，臨危不亂，喜怒哀樂不易於表。隻可惜，這周家，不該是你的！”
大族老的唇角微微勾動，臉上幹枯的老皮褶皺在一起，夾縫裏都藏著惡意。
他輕輕撚著枯白的胡須，軟綿綿地說道：
“若卿能有此番手段，確實當得起周家同輩第一人。但，女子，早晚是要嫁人的，習得周孫小兒一身商賈縱橫之術難為我周家一輩子出力。不如這樣，讓若卿將商賈之術寫下來，傳給同輩男兒修習。來年開春，以商賈之術比試，倘若誰的本事高，誰便是這周家日後的掌家人。”
一群族老，一唱一和，讓周若卿和周三夫人幾度被眾人點指，摘指無數小毛病，大聲議論。
“傳出商賈之術！”周三夫人真的怒了。
隻見她起身，麵部寒霜，冷冷道：“商賈之術，乃家主傳承，豈可隨意傳出？族老，你是要毀了周家不成！”
“此術為周家曆代家主步步完善，周家之人皆可習得。而今，周家強盛，子弟如龍鳳，若皆習得商賈之術，散布天下，不正是將先祖遺願發揚光大？豈能說我是毀了周家？”
話罷，音未落。
族老冷笑，反問道：“倒是你這三房女眷，妄讓自家小女獨掌此術，意欲何為？！”
堂上，二族老一脈的人格外吵鬧，個個麵生怒色。
門外，一聲嗤笑，突然就打斷了堂上一觸即發的濃烈火藥味。
眾人齊齊看去，一道身影正站門口，表情意味深長。
薑子夜斜睨，笑道：“就這還自稱金陵望族？我呸！一大群男人在這裏為難兩個女子。依我看，這金陵周家，不如改叫金陵狗欄，可好？”
“薑子夜？！”眾人驚異。
“你這贅婿竟敢擅闖主家堂！這是周家，不是你薑家，容不得你放肆！”
大族老聲音如雷，臉色青黃不接。
砰的一聲，重錘扶手，怒目而視。
沉悶的聲音餘音繞梁，振聾發聵，隱隱間還能感受到淺淡的風浪席卷。
薑子夜心裏一驚：“武人？”
他瞥過大長老，暗道，怪不得這幾個族老活到現在還老態龍鍾，原來如此。
微微收起幾分輕蔑的態度，他又笑道：“我老....額，不是，周姑娘自接掌周家以來，可曾犯過何等大錯？”
“錯？”二族老輕笑，道：“自古以來，皆是男子掌家，何來女子掌家之說？若論錯，此便是。”
“好好好，你個老幫菜.....額，不是，嘿嘿嘿。”
薑子夜及時改口，打了個哈哈。
瞧著二族老的冷臉，笑眯眯的說道：
“女子又當如何？上古時期，女媧捏土造人；後世武女皇，以一肩之力扛起江山社稷，護十方百姓安康；戰場上，木蘭女將縱橫四海。若族老們，局限迂腐規矩，這周家，真當不起金陵望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