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奸商
昨日，薑子夜去二房大鬧，全身而退的光輝戰績，讓下人們將這個‘薑家人’視作神人。
二房那烏煙瘴氣的地方，除了幾個老仆和孩童和善，其他哪個不是凶神惡煞，跟土匪似的？
祖宅的下人沒少他們欺負。
薑子夜這一鬧，著實替他們出了口惡氣。
“薑大哥，我們敬你。要是二房的人找你，我們定會挺你。”
某個壯漢大咧咧地起身敬茶。
薑子夜麵帶笑意，不好意思地擺手。
“大家都是朋友，真不好承各位的仰慕之情啊。”
嘴上這麽說，但身體卻很誠實地舉杯相碰。
這邊——
早飯正吃得高興呢，小菊那丫鬟跑過來找到了他。
湊到耳邊說完，薑子夜皺眉，問道：“真沒做好？”
小菊很認真地點頭，又耐不住薑子夜的磨蹭，拽著他胳膊，催促道：“趕緊走吧，小姐叫你呢。”
薑子夜一愣，筷子匆匆放在桌上，嘴裏朝其他人說著改日再聚，然後離開了。
被小菊拽著，一路上什麽也不說，隻是讓薑子夜快些點。
等到了閣樓小築，就見周若卿已經坐在八角桌前。
在她麵前，還放著拇指大小的玻璃瓶。
薑子夜眼睛一亮，快步上前：“做出來了？”
摸著小瓶子，心裏不禁感慨，不愧是財大氣粗的周家，短短一晚上就有小樣了。
打開瓶塞，放在鼻間聞了聞，香味很淡，可以說，幾乎沒有。
“太淡了，多加點精油進去，別吝嗇那東西。”
薑子夜一針見血地說出問題。
作為半個化學生，粗淺的化學知識還是有的。
主要是，當初沒錢的時候，就這麽幹的，盡管時間成本很高。
周若卿雙手置於大腿上，擔憂道：“成本太高了，按照你的圖紙來，一瓶香水就要耗費五兩銀子。”
“製作工序的老套和繁瑣，注定會讓成本提高，這是必然的。”
薑子夜把木塞套回去，一臉認真地看著她。
“但你有沒有想過，香水的售價？”
周若卿一怔：“售價？”
一旁的小菊、小蘭麵麵相覷。
接著，小梅又說道：“市麵上最貴的香囊也不過一兩銀子。姑爺，這真的不賺錢。”
薑子夜搖了搖頭。
他看著周若卿，問道：“你想過嗎？”
麵對這麽認真的眼神，周若卿還在思考。
片刻後，在薑子夜的注視下，擲地有聲地說道：“香囊在市麵上是針對女子。早些年，周家也有涉獵，但往年利潤並不高。所以對於香水，我在想，最多賣三兩銀子便不錯了。”
周若卿明白，香水和香囊比較起來，確是足夠驚豔。
且，按照薑子夜的說法，留香持久，香味多樣，絕對會大受吹捧。
但即便如此，成本過高，又當如何盈利？
如果不解決成本問題，這注定是空中樓閣，是不切實際的想法罷了。
“三兩？”薑子夜有些吃驚的看著她。
“是吧，姑爺也覺得多了嗎？”小蘭認同地點頭。
三兩銀子，這已經不是尋常人家可以出的錢。
而且，倘若有這筆錢，何不多買幾個香囊？
可接著，薑子夜卻當著眾人擺擺手，表示自己不是那意思。
接著，他說出了讓大家瞠目結舌的話：“我的香水，起價是五十兩。”
“五十兩！！？”
幾個丫鬟被驚得花容失色。
小梅更是忙著掰手指頭算算需要自己多少年的工錢才買得起一瓶。
幾個丫鬟算完後，暗自搖頭，覺得不可思議。
薑子夜一瞧周若卿要開口，說道：“我知道你著急，但你先別急，聽我說。”
“香水從一開始的定位人群就是各府的夫人們，而不是尋常百姓。我讓你先做樣品，也是為吸引這批人，至於怎麽做？去什麽地方做？這點，你比我更適合，也更清楚。畢竟你也是女子，更容易得到她們的信任。等第一批預售款賣完後，我們還可以做限量版香水。”
“限量版？”小梅疑惑：“這又是什麽意思？”
薑子夜拍了拍她的小腦袋，誇她夠聰明，問的問題正中要點。
他繼續道：“什麽東西都是物以稀為貴，東西越少，便價格越高。預售款賣完的同時，我們也能及時宣布下一批是限量款，即隻賣五十瓶。”
說到這兒，他看向正在沉思的周若卿，表示限定款的量，是否收取訂金，或者以此推出會員製與否？都由她來定奪。
周若卿習得商賈之術，對這些事，自然一點就透。
但她也越發地震驚，為何自己早些時候沒有想到？
此時她已經耐下性子，繼續聽薑子夜說後麵的銷售計劃。
“限量款賣完，我們又能賣夫妻款，又或者朋友款。總之，有人需要，我們就有得賺。”
一陣奇談，五個丫鬟嘖嘖搖頭。
連小梅都豎起大拇指，歎道：“姑爺，您真是奸商。”
“欸，低調低調。”薑子夜背著手，笑的得意。
他倒是慶幸，在古代打了一個完美的信息差，一旦進行快速變現，這就是潑天的富貴。
倘若哪日真遇到什麽不可抗力，最後也能留下海量錢財，不至於落得當街乞討的慘淡下場。
“夫妻款，限定款，還有什麽朋友款，這要是願意，豈不是光靠香水都能賺得盆滿缽滿？”小菊驚歎。
隨著薑子夜說完，周若卿也起身了。
她默默地拿回瓶子，說道：“普通百姓那邊，你又當如何？”
“這點你比我熟悉啊，周家一直走的是貼合普通百姓的生意路。我呢，隻負責富貴人的荷包。你放心，等哪天香水賣不動了，我也有其他法子給你賺取如山海般的錢財。”
此時——
薑子夜的神情忽然凝重幾分。
這一刻，仿佛周遭的天色都有了明顯變化，黯淡幾分。
他盯著周若卿，說道：“整個家族，無非是利益牽扯，隻要你拿出足夠的本事，大房和二房自有明事理的人替你說話。到那個時候，即便你不需要我，也能成為這金陵的奇女子。當然，香水的事情沒做好之前，還是別四處宣揚，樹大招風。”
唰唰——
話音未落，漫天大風就呼嘯而來，大樹被吹得簌簌作響。
低頭間，滿地的落葉已然飄然飛起。
薑子夜伸手，抓住一片枯葉，笑道：“周家的未來，在你手裏，我隻是個過客，僅此而已。”
瞧著薑子夜深沉的臉，周若卿驚愕，自己竟然恍惚了一下？
他抓住樹葉的瞬間，她心裏產生了異樣且驚懼的疑惑：他，到底是誰？
稍微定了定心神，周若卿收攏耳邊碎發，笑道：“倘若你這香水真有本事，照我看，你也離不開周家了。”
“哦？那我該祈禱它失敗了？”薑子夜笑了，隨後又攤手歎氣：“可惜，我的計劃，從來沒失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