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香水
入夜。
薑子夜坐在閣樓小築的一樓。
而他前麵，正是來回踱步，打算把他訓成孫子的周若卿。
他不知道二房的兩兄弟是怎麽說的，總之，二房找上門來，把所有過錯都怪在他身上。
盡管是周家雙胞胎要先動手，但奈何贅婿身份低微，有理說不清。
周若卿自是把他們打發走了，但這口鬱氣，怎麽都揮散不去。
天色剛剛暗下來，她就跑來閣樓小築打算和薑子夜‘促膝長談’一番。
薑子夜對這些事，早已習慣，聽的話自然也是左耳進，右耳出。
約莫過去一個時辰，慢悠悠地遞過去一杯茶。
“累了吧？喝著。”
說著，自己也抿了一口杯中溫茶。
瞧著薑子夜這滿不在乎的表情，她蹙眉：“現在本就在風口浪尖，你要是繼續和他們作對，我也保不住你。”
“難道不和他們作對，就能保住周家了？”薑子夜有些不悅。
輕輕放下茶杯。
一時間，兩人陷入了沉默。
薑子夜敲打著桌麵，說道：“香水的製作方法我一會兒抄給你，先做點小樣在市麵上推廣......”
說到這兒。
他又改口：“推廣的事情，我來做。”
“小樣？”周若卿沉吟著：“還有，你來做推廣....是什麽意思？”
薑子夜大概想了想，換了個說法：“就是....先做小部分去推廣。這樣一來，可以降低成本，還能依照市場反應度進行預售活動，進行二次炒貨，拉高群眾對產品的期待度，同時我們這邊能控製產品數量的輸出，提高價格。············”
“預售？”周若卿怔了怔，有些沒明白其中的說辭：“市場反應度又是....”
此時的薑子夜才反應過來，這是古代，很多現代化術語還沒有普及。
他很有耐心，先解釋了相關術語，又把自己的香水銷售計劃講了一遍。
周若卿不是傻子，明白的很快，她也詫異薑子夜這個書生，居然深諳商賈？提出這麽多新奇的說法。
她很冷靜的考慮了一下薑子夜的提議。
“貌似，可行。”
接下來，薑子夜又說了很多。
同時他直言不諱：“沒有周家幫忙，光靠我很難成事。”
說完後，還不忘強調他們的交易，表示“合同”的事情，可以晚上幾天。
他打算，等香水預售成功後再談這件事情。
當然，薑子夜有自己的心思。
期間，薑子夜的話術其實並不高級，但句句戳心。
每句都圍繞著‘對周家好’這簡單的四個字而展開。
在商海摸爬滾打數十年，對付過老賴，勝過天驕，踩過資本之子，拿捏同樣作為‘巨頭’的周若卿對他而言，並不難。
更何況，現在的周若卿，遠遠沒有成長到‘董總’那種女強人的地步。
等說完了，他拍拍屁股離開。
“我先去休息了。”
而此時的周若卿，還沉浸在邏輯清晰的香水銷售環節。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哪兒還有薑子夜的蹤跡？
她甚至想著，要不要追到他房裏去繼續說教？
可猶豫後，索性放棄了。
她覺得，薑子夜不是什麽正人君子，否則，何以膽大包天的敢當街廢了周柏？
二樓廊道上。
瞧著丫鬟陪同離開的周若卿，薑子夜長鬆口氣。
他還美滋滋地覺著，也許，穿越過來並不賴？
然後，嘴巴一撇：“要是周家和睦，贅婿和常人平等，就更好了。”
可仔細琢磨半天他突然反應過來。
一拍欄杆：“對啊，老子還沒過門呢？怕周家幹什麽？應該把香水配方賣給她啊。”
薑子夜整個亞麻呆住。
然後，腸子都悔青了。
抬頭望著繁星之夜，忽然覺得，那些不是星星，而是遙不可及的——黃金。
全都是錢啊！
鬱悶著，從懷裏掏出今早摘的玫瑰，已經蔫了。
他倒是不著急，慢悠悠地回了房間。
一推門，整潔的房間倒是讓他愣了，心裏瞬間緊張，快步走進去。
也顧不得要做成標本的玫瑰，著急忙慌地從床底拉出一個木箱子。
箱子不小，能裝下一個側躺蜷縮的成年人，拉動的時候，裏麵傳出乒乒乓乓細微的碰撞聲。
打開後一陣翻看，這才如釋重負地長出口氣。
“還好，東西都在。”
全是些亂七八糟的工具，並不精致，純手工製品。
從箱子裏拿出一塊扳手，歎說：“等有錢了就做精細點。燧發槍這玩意兒，得備著。”
他不確定這時代的戰亂什麽時候開始。
畢竟不是‘新時代’時期。
那時候，各國都有毀滅世界的武器，開戰都得好好掂量。
但這裏.....
薑子夜隻能嗬嗬了。
搞不好哪天就兵臨城下，然後出現幾個矮腳雞的兵將把你從被窩裏拽出來。
嘴裏喊著：“你滴，錢滴，統統交出來！否則，死啦死啦滴。”
薑子夜汗顏，真特麽抽象啊。
此時——
小梅踩著小碎步，懷裏正抱著棉被步履蹣跚地上來。
剛到門口，就聽到屋裏有聲音傳出。
她還沒急著敲門，而是附耳一聽，小聲道：“姑爺在念詩？”
屋內，瞧著外麵似圓盤的皓月，薑子夜心裏不禁泛起思鄉之情。
起身攬著窗邊，苦笑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啊。”
手指敲打著窗欞，無奈搖頭。
一陣夜風拂過臉頰，帶來少許的清涼，遣走白日的燥熱。
現在他算明白這詩的真正含義了。
唯有置身其中，才能體會詩人當時的心情。
薑子夜覺得，自己已經有點那味道，搞不好，也會成為詩人？
門外，小梅黛眉一皺，暗道：“姑爺作的詩......”
她想了想，最後又悄悄走了。
但心裏，卻默默地把這首詩記下來。
次日。
薑子夜早早地起床，今天趕早，和下人們吃了飯。
席間，下人們對薑子夜的讚歎源源不斷。
大抵是因為贅婿身份的關係，他們對薑子夜講話時都格外輕鬆。
其間，有兩三個下人痛訴周柏那渾蛋平日裏幹的缺德事。
得知他挨揍，還斷子絕孫後，別提有多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