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入險境

這時候,洛戰衣正在問朱潛:“朱公子,你是看到一個巨石圓盤向地下陷去,洞口才出現的,對嗎?”

朱潛點了點頭:“不錯!但很快的,那石盤又升了上來,洞口就被封閉了。”

洛戰衣又問:“在石盤下陷時,你還聽到了嶽姑娘的驚叫聲,對嗎?”

“是的,難道這有什麽不對嗎?”

洛戰衣深吸一口氣:“沒有,但我已想到了脫身的辦法。”

眾人異口同聲地問:“什麽辦法?”

洛戰衣沉聲道:“因為我已知道那圓盤為什麽陷落又上升?那本是我和嶽姑娘無意中觸動了機關。嶽姑娘,你還記得我們掉下的那間石室內的兩幅圖畫嗎?我想,你所碰的那幅畫中一定就有啟動巨石圓盤的機關,而厲鬼圖卻可關閉機關!現在,朱公子你立即帶著大家順水路遊回,等在洞口處,我立即去發動機關,大家便可以從朱公子進來的洞口出去了。不過,需要注意的是,那巨石圓盤到達石室底部後,一定會立即又升上去,也就是說機關啟動後會馬上關閉,洞口也會重新被遮住,你們要抓緊時間,在洞口打開後立刻衝出去。”

林淒等人立即興奮了起來,雖然這個辦法也並非絕對可靠,但此時此刻,隻要有一線希望,也能讓人振奮不已。

隻有嶽淺影不說話,反而憂鬱地看著洛戰衣。

朱潛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那你怎麽出去?”

洛戰衣注視著他:“你先別管我,現在最重要的是讓大家離開這危險之地。”

朱潛堅定地說:“我希望你能回答我的問題,否則我是不會走的!”

洛戰衣隻得說:“我自有辦法。”

朱潛凝視著他好一會兒,才說:“那好!你告訴我發動機關,然後離開的辦法,我去做!”

洛戰衣皺起了眉:“朱公子,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但你別忘了,要去發動機關,必須從來路返回。我已經走過一遍,自然可以在最快時間內返回去!而你根本不認識路,更不知道那些機關設施,要想過去談何容易?”

林淒立即道:“公子,洛戰衣說得不錯!這條路可以說是步步驚險,而且曲折無比,你萬萬走不回去的。”

洛戰衣接著說:“況且,你是從水路來的,自然能容易地帶著大家回到來時的洞口。這一點,除了你,誰也做不到!”

朱潛也知道洛戰衣說的是實情:“但是……”

洛戰衣突然握住他的手:“聽著,隻要你出去,不難救我!明白嗎?”

朱潛久久地看著洛戰衣,然後重重地點了一下頭:“好!”

金屬蓋被重新掀開了,大水立即湧了進來。洛戰衣朝著朱潛大聲道:“半個時辰後,我一定會開啟機關,你們必須在我之前趕到那裏,知道嗎?”

朱潛用力點頭:“我知道!”

嶽淺影突然望住洛戰衣,含著淚說:“你一定要保重自己!”

洛戰衣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後點了點頭。

洛戰衣不敢多做停留,猛地將門打開,然後他麵對著熊熊大火,深吸了一口氣,當他的身形射出時,強大的水流也跟著衝了出去,撲向了門前的火焰。

這時,朱潛也率領著嶽淺影等人,從缺口處鑽了進去,潛入了水下。朱潛知道,即便眾人都是身懷武功,但也無法長時間閉氣,所以,必須在最快時間內到達洞口,當然,洛戰衣也必須及時地打開洞口才行。

令人慶幸的是,林淒在石穴時,竟沒忘把火飛的夜明珠從巨花的藤葉下找出來,還一直帶在身上,現在正好派上用場。有了夜明珠,即便在水下,朱潛帶起路來也容易多了。

水下的世界是異常靜寂的,朱潛借著夜明珠的光亮才知道,這裏沒有任何的水草遊魚,整個水塘竟像是死了一般,沒有絲毫的生氣。

朱潛沿著記憶中的方向前進,嶽淺影等人緊隨在他的身後。就在這時,水波突然動**起來,朱潛連忙轉頭看去,竟看到小五雙手握緊了頸部,身體在水中忽上忽下,正在痛苦地掙紮著。

朱潛遊了過去,林淒卻拽住了他的手,並朝他搖了搖頭。

朱潛甩脫他的手,指了指小五,用眼神詢問林淒。

林淒也不知怎麽向朱潛解釋小五中毒的事,水下又不能說話,他隻能比劃了幾下,意思是救不了小五。

朱潛遊到小五身前,這時小五的臉已經變成了紫黑色,他抓住朱潛的手,好象要說什麽,但除了嘴裏不斷冒出的水泡外,卻發不出任何聲音。然後,水泡變成了紅色,小五的身體無力地浮了上去。

朱潛要去抓住小五,卻被林淒攔住了,並以手勢示意,再不走,我們誰也別想活著出去了。

朱潛咬了一下牙,最後看了一眼漂浮在水中的小五,繼續向前方遊去。

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朱潛很快找到了自己進來的洞口。它仍被巨石圓盤堵得嚴嚴實實的,看來洛戰衣應該還沒有發動機關。

幾人焦急地等待在那裏,可是又過了一會兒,仍是不見任何動靜。此時的林淒又忍不住猜疑起來,莫非被洛戰衣欺騙了?洛戰衣其實已經找到真正的出口,卻把自己和公子等人借故支開,他好一個人脫身。

想到這裏,林淒更是心急如焚,他抓住朱潛,指了指封閉的洞口,搖了搖頭,又指著來路,意思是說,我們不如先回去吧!

朱潛搖了搖頭,靠近洞口一些,表示要耐心等待。

林淒因為在水裏,所以沒辦法說出自己心裏的想法,所以表情很是古怪和焦急。

嶽淺影一直靠在一麵石壁上,她從進入石穴就在驚險恐慌中度過,再加上一直沒有飲食,早已心力交瘁,此時又泡在水中,無法呼吸,她感覺到自己身體已經快要爆炸了。可是,她又知道,這已是最後的生機了,她必須堅持到洞口開啟的時候。

可惜的是,她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眼前一陣陣發黑,連意識已有些模糊了。

朱潛一直注意著她,這時竟發覺她的眼睛緩慢地閉上了,嘴裏也有氣泡冒出,竟像是昏昏欲睡一般。

朱潛嚇了一跳,趕忙遊到嶽淺影的身前,握住她的肩膀,用力搖晃著她。不要睡,精神一些,支持下去!

可是,嶽淺影真的支持不住了,她已經閉氣太久,再沒有空氣,她一定會窒息的。

朱潛自然明白嶽淺影需要的是什麽,於是,他暗一咬牙,突然伸出雙臂抱緊嶽淺影,並低下頭去,用嘴堵在嶽淺影的嘴上,慢慢地度氣給她……

洛戰衣,拜托了!

千萬要快!

洛戰衣一邊用內功護住自己的周身,一邊不斷地揮出雙手,隻見一股股水流隨著他的手勢拍向大火,奔騰的烈焰被夾著內力的水柱打穿了一條路,洛戰衣閃身而過,火焰馬上又在他身後合了起來。

洛戰衣就這樣不斷地擊出水柱,不斷地趁著火勢間歇的那一瞬間飛身而過。很快的,就到達了另一扇門前。那門竟是打開的,可是大火並沒有燒進去,因為那扇門比環火道高出許多,油流不進去,火自然也隻能停留在門外了。

洛戰衣奔進那扇門,並順手將石門關上。他稍作喘息,便鑽進了那條狹窄的通道,以最快的速度奔出了“門中門”。自然就回到了種滿奇形怪狀植物的房間,那就是夏侯西江口中所說的“影子花房”。

洛戰衣衝出房間,走進門外兩條通路中的右邊路,穿過那條曲折無比的小路後,到了另一間一模一樣的花房。

洛戰衣直接來到對麵的門前,門後就是“蟲階”了。

洛戰衣略做調息後將門打開,卻立即退後幾步。幸好他退得及時,否則門後那些白蟲子非掉在洛戰衣身上不可。原來整扇門的背麵已經爬滿了那種白色的蟲子,它們擁擠在石門上,石門一開,自然就隨著進來了,有些蟲子便掉落在地麵上,在洛戰衣腳下蠕動著。其實,不但是門上,就連翻開的階梯上,牆壁上也都爬滿了彩色的蟲子,就像是刷了一道道彩漆,身後卻留下一道道黑印。可見毒性之劇烈,就連石壁都被其毒性所侵蝕。

洛戰衣對那些蟲子根本就視而不見,騰起身形就向裏麵掠了進去,眨眼間,他就掠過了九十多道石階,十幾丈的距離。人在半空的洛戰衣就在身形微頓的時候,以手中幻星刃點了石壁一下,人就如離弦之箭一般又飛射出去,直接飛出了“蟲階”之路,到達巨花所在的石穴。

剛一進入石穴,洛戰衣就皺緊了眉。因為此時的石穴雖沒了恐怖的巨花,但卻成了毒蟲的天下。原來巨花一死,毒蟲們沒了威脅,竟又沿著原路爬回了石穴,有的毒蟲甚至噬咬起巨花殘留的藤葉來,發出一陣陣沙沙的聲音,就像是在吞食什麽美味一樣。

洛戰衣瞧得惡心,閃身進入自己來時的通路。通道裏還留著許多毒蟲,螞蟻、眼鏡蛇、毒蠍子什麽的,但對於洛戰衣來講,這些根本不足為懼。他現在擔心的是,不知朱潛他們到了沒有,自己走得雖快,但時間仍然用了不少。尤其是眼前的通道,距離石盤所在的石室還有一段距離呢!

洛戰衣的氣息已經開始急促了,鐵打的人也受不了如此的奔忙。他這一天裏用心用力,救人自救,沒有一刻停閑,即便如此,還要不斷承受著他人的猜疑和敵視。他不在乎消耗體力,但他卻不能不在乎嶽淺影的態度,他隻是掩飾得非常好罷了!

他真的感覺到疲憊了,可是,他卻不能休息!

絕對不能!

他飛掠的速度不但沒有放慢,而且加快了,他已經決定拚死一搏!

終於到了,洛戰衣走上斜坡。

牆壁後麵就是自己和嶽淺影掉下來的地方,可是,洛戰衣沒有看到門。

但那裏一定是有門的,隻是不知道機關在哪?

洛戰衣可以找機關,但那要浪費許多時間,所以,洛戰衣決定用掌力震開它。

可是,此時的洛戰衣體力消耗過巨,而這扇石門竟似比其它的門都要厚重,洛戰衣的雙掌擊在上麵,它隻是震動了幾下,然後就再無動靜了。

洛戰衣再心急,無奈之下也隻能耐下心來尋找機關。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成心和他作對,周圍竟沒有一點機關的跡象,牆壁光滑,沒有凹凸不平,沒有線條圖案,甚至沒有絲毫的縫隙。

時間在一點點地過去,洛戰衣頭上的冷汗越冒越多。他不能再耽誤下去了,否則,朱潛與嶽淺影他們就……

洛戰衣的心已經亂了,機關到底在哪?

汗水沿著他的臉頰流下,然後滴落在地上,一滴、兩滴……

洛戰衣突然閉上了眼睛,但馬上又睜開了,可是原本顯出慌亂的眼神卻恢複了以往的澄澈。

他仔細地搜尋,牆壁、室頂、地麵……

還是沒有,倒是發現了許多蠍子,蟑螂什麽的,牆角處還爬著一隻黑色蜘蛛……

洛戰衣目光一定,這隻蜘蛛他早就發現了,但並沒有在意,因為周圍還有許多這種毒蟲在。可是,他為什麽總覺得有些不對?

洛戰衣走近去,仔細觀察著那隻蜘蛛,突然,他就明白了不對的地方在哪?那隻黑色蜘蛛從自己來以後,竟一直沒有移動過。

它為什麽不動?

洛戰衣用幻星刃輕碰了那蜘蛛一下,它仍是一動不動。

莫非它已經死了?

如果它死了,為什麽沒有從牆壁上掉下來?

幻星刃尖挑住蜘蛛,略一用力,但那蜘蛛竟像是粘在了牆上,仍是牢牢地貼在那裏。

洛戰衣眼睛一亮,他幹脆用幻星刃斬在蜘蛛身上,不出所料,那蜘蛛身上裂開一條縫,卻沒有血流出。

洛戰衣笑了,他抓住蜘蛛,試探地用力,就在他的手轉動了一下之後,牆壁處滑開了一扇門。

原來那蜘蛛並不是真正的蜘蛛,而是石雕的,卻是栩栩如生,在這個毒蟲密布的地方,絕對可以以假亂真。

它就是開門的機關。

洛戰衣閃身進去,門立即又關上了。幻星刃的光芒照著牆壁上的兩幅圖畫,畫中人一個醜惡得令人恐懼,另一個卻美好得令人陶醉。洛戰衣毫不猶豫地雙手拍在那幅幾乎集合了人類全部優點的畫中人上,於是,一陣熟悉的隆隆響聲立刻傳來,一個巨大的圓形石盤從頭頂緩緩壓下……

看著石盤就要到達頭頂,洛戰衣連忙又跑到厲鬼圖前,右手拍向他捧在前胸的心上……

一道光線射了進來,大水轟然衝出,朱潛等人身不由主地就被帶了出去。

朱潛抱著嶽淺影躍上房間的地麵,林淒和羅一肖互看一眼,臉上全帶著那種逃生以後還不敢相信的狂喜。

雖然水漫進了房間,但眾人卻一點也不覺得不舒服。看著石盤又從地下升上來,洞口再一次被封閉,朱潛呼了一口長氣:“當真是驚險之極!幸好,洛星主及時到達。”

嶽淺影跳下地麵,卻不敢去看朱潛,因為剛才水裏發生的事實在是讓她……不知如何是好!她雖然是朱潛的未婚妻子,但兩人卻並不是多熟識,現在卻……

嶽淺影低著頭,虛弱地說:“朱公子,我們快想辦法救洛戰衣呀!我記得,那時也在這裏,好象就是這個圓盤上突然裂開一個洞,我就掉了下去的,這圓盤上應該還有機關的。”

朱潛點了點頭:“好,那我們快找一找!”

“不必了!”

房中突然響起“軋”的一聲,朱潛臉色一變,警覺到什麽,人已經快速地掠向門口,但“砰”的一聲巨響,麵前一個鐵門轟然落下。同時,僅有的一窗戶也落下了一個鐵柵。

朱潛緩緩地退回:“看來,我們又晚了一步!”

嶽淺影驚慌地上前去搖窗上的鐵欄,卻是紋絲不動,一陣大笑聲傳了進來:“嶽姑娘,你又何必白費力氣呢!整個屋子都是精鋼所築,否則又怎能困得住天星之主和舞楓公子呢?”那是石湘。

屋子裏隻有朱潛的臉色沒變:“石湘,看來這個房間從一開始就是為我而設的!”

“當然!我們將你騙到洛戰衣這裏,你和他自然就落入這重重陷井之中了。誰想,竟是嶽淺影先到,和洛戰衣雙雙落進機關。而你在聽到房間裏他們兩人的對話後,才進入房間,卻自動跳下了石穴,倒是省了我們許多力氣!最讓我們料想不到的是,洛戰衣竟從那麽一點線索中,找到了逃出石穴的方法。隻可惜百密一疏,他萬沒想到,他的苦心竟將你們從一個陷阱落入另一個陷阱!”

嶽淺影忍不住問:“洛戰衣呢?”

石湘嘲諷地看著她:“這個問題應該是我問你們!他肯去發動機關,必然已經有犧牲自己的打算。這也是我最感奇怪的,看來天星之主並非如傳聞所言。”

這時夏侯西江和紫衣女等人也來到了院中,早晨的陽光是柔和暖人的,但夏侯西江卻沒有感到絲毫溫暖。他透過窗隙看到了朱潛,那眉毛,那眼睛,竟和自己偷偷雕刻的臘像毫無二至,世上真有如此相像的人?這真的隻是巧合嗎?

不知為什麽,紫衣女和珠瑪的麵孔上已經蒙上了麵紗,難道這裏有人認識她們嗎?或是她們不想被人看到真麵目?

由於夏侯西江等人聚在院落中,所以誰也沒有注意,小蟲正悄悄地從身後的一個房間裏走出,手裏好象還抱著什麽東西,她的身影迅速地消失在院門前。

然後,銀雞又從那個房間走出,走向夏侯西江:“師傅,我已經將唯一的出口關閉起來,這一回洛戰衣是非死不可了!”

夏侯西江竟然麵帶遺憾:“隻可惜,很難再有另一個洛戰衣,來做我機關威力的試驗品了!”

嶽淺影突然大聲道:“洛戰衣不會死的!”

洛戰衣確實沒有死,現在他正在環火道外麵的石室中,石室的門緊緊關著,洛戰衣之所以沒打開它,並不是怕門外的烈火,而是怕水。因為以時間算來,恐怕大水早已充滿了整個環火道。油燃燒起來,用水去滅並不是好辦法,但若水太多,火也難有空間去燃燒。

石室裏西麵石壁上雕刻著四句話:有形無形,有體無體,相生相克,生死是它。石室頂壁還雕刻著圖案,那是太陽和星星,太陽在中間,三顆星星圍繞著它,北邊一顆,西邊一顆,東邊一顆。

洛戰衣望著室頂的圖案,竟看出了神。

然後,洛戰衣飛身躍到室頂,右手向著太陽用力一按,難道他又發現了什麽?

果然,太陽被他一按,竟迅速地向壁頂陷去,然後消失不見了。而原本太陽的位置,卻變成了沒有圖案的牆壁。

現在隻剩下了三顆星星。

奇跡發生了。

東麵牆壁竟然動了起來,而且是整麵牆壁一起動,它是在向下陷落,很快地就陷進了地下。

但牆後麵竟然又是另一麵牆,兩堵牆之間相隔有五尺左右。

洛戰衣落回地麵,他立即就明白了,為什麽大家聽到門響後,也看到了門在顫動,卻沒有追到人?那個人當時一定躲在這兩堵牆之間了。

但牆後設牆,有什麽用呢?

難道隻為了和人玩捉迷藏嗎?

洛戰衣微微一笑,卻似胸有成竹。他又一次飛身躍起,手中的幻星刃閃晃之間,分別在頂壁的三顆星星上各點兩下,內力透過幻星刃擊在星星圖案上,發出叮叮的聲音,一共響了六下。

六下“叮”聲之後,三顆星星竟然也向頂壁深處陷去,然後,再一次出現了奇跡。

那扇牆後之牆竟然也動了起來,而且還是整麵牆壁一起動,同樣是向下陷落,直到陷進地下。

剛才牆後還是牆,現在牆後麵是一個房間。

一個陳設簡單的石室,但每一件陳列物都是價值連城之物。石室四周擺放著的各種各樣的花草。這些花草全是稀奇古怪之極:一株仙人球上長著牡丹花,而且開得很鮮豔;一株長藤植物,長藤上卻結著幾個蘋果;還有一株長著大葉子的,上麵開著七朵花,卻是什麽顏色都有……

室內有一張長桌,圍著五把紫竹編製的椅子。桌子中央的位置擺著一個瓷製的花盆,上麵雕繪著蘭花的圖案,但盆子裏栽種的卻不是蘭花,而是一株已經枯掉的花朵。

那是巨花的幼苗。

影子花房!

但洛戰衣知道這裏不是去過的那兩間,而是另外一間!

影子花房共有三間。

而這間恐怕就是最後一間了!

因為藤椅上還有餘溫,想必剛剛還有人坐在這裏,而且至少有五個人。但洛戰衣並不知道那些人就是夏侯西江和石湘他們。

洛戰衣走到房間的門口,右手握住金屬圓盤用力一轉。

門沒有開。

洛戰衣知道,開門的方法並沒有錯,而是這門已經被人從外麵給關閉了。洛戰衣還知道,這扇門至少有三尺厚,若是硬擊,以自己平時的功力可勉強一試,但此時的他怕是力有不足了。

況且誰也不知,門後是否另有機關?

洛戰衣突然感覺到這裏的空氣很新鮮,雖然石穴下麵必然也有通風換氣的裝置,但還是有些氣悶。

這裏一定距離地麵不遠了!

或者,它根本就已經在地麵上了。

洛戰衣笑了!

他的功力或許已經不夠,但他還是可以從別處借力的!

於是,他走回剛才的石室,打開了那扇門。

那扇阻隔住大水的門。

大水轟然而進,很快地就沒到了洛戰衣的腳麵。

是的!洛戰衣要借的就是——

水的力量!

水的本身似乎並沒有力量,可是當它動起來的時候,卻能帶起一種無法想象的強大力量。無論是驚濤拍岸,還是巨浪滔天,或者是飛流直下,那都是人力萬萬不及的。

洛戰衣曾經為了嶽淺影,在玉淵潭的瀑布下站了七天七夜。

那是段失落的日子,但洛戰衣無意中,卻從不斷衝擊傾瀉的水流中,體會到了一種生生不息的力量,從而悟到了自然力量的無窮,天地造物的神奇。

也因此,洛戰衣的武功開始進入另一種境界,一種力求與自然,與天地和諧統一的境界。

人力是渺小的,是有限的,但天地自然的力量卻是無窮無盡的。

洛戰衣甚至想起了海洋中能讓船毀人亡的旋渦,更想到了自己小時候用手攪動水時的情形。當水形成旋渦以後,便能自己產生一股不可思議的力量,而且那力量越轉越快,越轉越大,到最後似乎已經不是手帶著水走,而是水帶著手走了。可見,當你賦予水力量以後,水還能產生超越你的力量。

洛戰衣已經知道該怎麽辦了……

幸好洛戰衣在沒有確定這個出口之前,沒有讓朱潛等人和自己一起來這。因為他若利用水的力量,除了自己和水,房間裏的一切東西都難以保留,甚至都將成為毀滅的對象。

洛戰衣坐了下來,水已經漫過了他的腰身,漸漸到達了他的胸口,然後超過……

洛戰衣排除所有雜念,全心全意地感覺著水流的力道,水波的動**。

漸漸的,洛戰衣已經忘記了自身的存在,與流水融為一體了。這時候,水已變得那麽可愛,那麽親切,就像是他身體的一部分,溫柔地承受他的愛撫。

洛戰衣的手動了,水也在跟著動,然後就旋轉起來,而且越來越快,越來越疾,最後竟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旋渦,一個足以毀滅一切的旋渦。

洛戰衣大喝一聲,旋轉的水流在迅速地向外擴展升騰,帶著毀滅一切的力量卷向阻擋它的石壁……

“該怎麽處置他們?”問這個問題的是石君。

夏侯西江瀟灑地一拂袖:“為了避免麻煩,還是殺了吧!況且他們毀了我的研究成果——巨花,也應該施以懲戒。”

石湘不說話,紫衣女也不說話。

石君與石瀟對望一眼,各自搖了搖頭。

珠瑪笑著向前,也不知從哪裏拿出兩個玩偶,對著窗前搖了搖:“這樣吧!我的玩偶很久沒有吃東西了,不如就讓他們做我玩偶的大餐吧!”

說著,就把玩偶放在了窗前。

林淒怒斥道:“你想戲弄我們嗎?告訴你……”他猛地頓住了後麵的話,驚恐地看著那兩個玩偶。

兩個玩偶一個似笑非笑,一個似哭非哭,但現在卻同樣咧開了嘴,而且正從它們的嘴裏飛出了幾隻蚊子大小的飛蟲。

但誰都知道,那小蟲絕不是蚊子。

朱潛右手遙遙擊向窗前,兩個玩偶立即被掌力推出窗台,反倒向珠瑪飛來。

珠瑪竟然嚇得退後幾步,慌忙脫下外衣,迎著玩偶的來勢罩了上去,將兩個玩偶和那些飛蟲緊緊包裹起來。可是有一隻幸運的飛蟲卻落網而逃,正好飛到店內一個夥計的臉上,夥計隻覺臉上一癢,像是被叮了一下,順手一拍便將它拍死,再看手心,隻有一滴黑血,一隻蟲屍。夥計不在意地就著衣服擦了擦手,卻見身邊的人正駭異地看著自己,並慌慌張張地躲開老遠。

夥計莫名其妙,不自覺地用手摸了摸臉,可是觸手的卻不是粗糙的皮膚,而是像摸在了一塊鐵板上,冰冷而堅硬。不知為什麽,活計似乎已不會害怕,手也沒再放下來,他腦中最後的意念是:那支抬起的手已是僵硬無比,再也彎不回去了。

夥計硬梆梆地仰躺在地上,“當”的一聲,就像是一大塊兒生鐵摔在了地上。

除了夏侯西江和紫衣女,所有人都變了臉色,屋裏的林淒等人更是看得膽戰心驚。

但幾隻飛蟲已經進了屋,並飛向了朱潛等人。朱潛當然不敢去碰它們,但又必須有所行動,他先把嶽淺影擋在身後,然後竟也學著珠瑪把自己的外衣脫下,右手拿著外衣一拋,一卷,一帶,便把全部的飛蟲裹進了衣服中,而且沒有一隻漏網。他右手一動,衣服便自動燃燒了起來,發出一陣陣焦臭的氣息。

羅一肖和林淒同時鬆了一口氣,暗歎僥幸。

石湘目光直視前方,不冷不熱地說:“一個女孩子,身上竟帶了這麽多歹毒的東西!”

珠瑪楞了下,那些蟲子名叫“點金蟲”,意思是一點成金,它能讓人的肉體在轉眼間僵化至如鋼鐵般堅硬,本是小蟲送她的。因為珠瑪的玩偶裏麵藏了許多藥物,可以在別人不經意中施放。小蟲就給她出個主意,把“點金蟲”藏在玩偶裏,殺起人來一定詭異而出奇,珠瑪就接受了。但石湘的一句話卻讓她……

珠瑪用力一跺腳,將包著玩偶和點金蟲的衣服丟在地上,並扔下一個火折子,竟然也將它們燒毀了。

銀雞惋惜地說:“培育這些點金蟲可不容易,若是讓小蟲看到你把它們燒死了,她一定心疼死了!”然後他就走向了窗前,看了一眼夏侯西江。夏侯西江點頭表示應允,他就伸手在窗台下動了動,然後向著朱潛道:“再怎麽說,殺人的方法也比救人的方法多得多!”

羅一肖警覺地說:“大家小心!”

但隨著銀雞的話落,房間裏的牆角處竟憑空多出了無數小洞,一股股的黑色**流了出來。

林淒驚道:“他們又要用火!”

銀雞笑道:“回答正確!”他一邊說,一邊從懷中掏出個圓筒,竟是逢年過節時人們施放的焰火。他把焰火朝向窗內,手中的火折子點向了引線……

隻要焰火一燃放,必然會落進房間裏,那麽……

嶽淺影抓緊了朱潛的手臂,額上全是冷汗,突然大聲問:“洛戰衣怎麽樣了?他還沒出來嗎?”

石湘冷笑道:“他再也出不來了!”

夏侯西江自負地說:“不錯!這一回,他插翅難飛!”

他們的話音剛落,夏侯西江等人的後方就傳來了一陣轟然巨響,眾人嚇了一跳,慌忙回頭,正見身後的一間房屋像是被什麽巨大的力量席卷了一樣,竟然憑空地爆裂開了,隻聽到“砰砰”連聲,碎石伴著沙土,飛舞在空中,其中竟還夾雜著水花,散落到客棧的每個角落。

那個房間正是夏侯西江等人剛剛走出的那一間。

就在水碎石飛中,一個人影衝天而起,然後飄然降落在院中。他雖然渾身濕透,臉色也透著蒼白,但他微笑的麵孔卻還是那麽雍容華貴。

窗外的人和窗內的人幾乎一同叫了起來:“洛戰衣!”

朱潛也笑了:“你終於來了!”

夏侯西江不敢置信地看著洛戰衣,竟忘了說話。

石湘的目光死死盯住洛戰衣:“你還是出來了!”

洛戰衣從容地說:“所以,現在輪到你們不舒服了!”

石湘突然狂笑起來,但那笑中卻隱藏著多少仇恨:“天星戰衣!我今天一定要看看,你這個天星在剝除了那層絢麗的外衣後,會是一副什麽模樣?”

洛戰衣靜靜地看著他的“右手”:“石湘,你的右手……”

石湘笑得像哭一樣,他猛地拉下“右手”上宛如人皮的外套,露出裏麵寒光閃閃的假手,伸向了洛戰衣:“這就是我的右手,你滿意了嗎?”

洛戰衣輕輕歎息一聲:“你失去了右手,也難怪你……”

他的聲音並無責怪,反而帶著毫不掩飾的體諒,竟讓石湘心中一陣揪痛,他踉蹌地退後幾步,啞著聲音喊:“用不著你假關心!若不是你,我不會失去我的右手,你知道嗎?這意味著我再也不能畫畫了,不能描摹仕女的美麗,不能將這萬千紅塵攝於筆下,這都是因為你!”

石湘越想越恨,突然撲向了洛戰衣:“還我的右手!”他的寒鐵之手狠狠地抓向洛戰衣,但在半途就僵在了那裏,因為一柄劍正指向他的咽喉,那劍甚至還在光彩陸離的劍鞘中。可是任何人都知道,洛戰衣無論手裏拿的是什麽,都一定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殺人奪命。

石湘臉頰上的肌肉跳動著,本來明亮的眼中布滿了紅絲和一種難以明了的情緒:“你殺了我吧!”

洛戰衣定定地看著這個古怪固執的少年,心裏逸出歎息,他緩緩收回幻星刃:“其實,左手也可作畫。隻要你心中有畫,那天地萬物自會歸於你的筆端。因為真正的畫決定於執筆的人,而不是執筆的手,你明白嗎?”

石湘的身體一陣陣輕顫,眼中又浮現出那種複雜多變的神采,是怨是恨?實在難以描述。他踉蹌地退後幾步,狂喊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你根本就瞧不起我,對不對?我早就知道!我早就知道!”說完就向院外狂奔而去。

“三弟!”石君石瀟同時叫他,因為心裏擔憂,竟丟下了在場的人,追了出去。

珠瑪也想追去,但卻停了下來,有所顧忌地看著夏侯西江和紫衣女。

紫衣女是最鎮定的,雖然看不到她麵紗後的麵孔,但那明淨如水的眸中竟也盈滿了笑意,就像她原本就在這兒等洛戰衣來的:“洛戰衣真不愧為天星之名!想不到我這麽周密的計劃竟仍然無法得手,哎!我實在是對不起自己。”

洛戰衣微微搖頭:“其實你的計劃算不上周密,唯一值得讚許的是能步步為營,但未能知己知彼,所謂犯了兵家大忌。”

蒙麵女輕歎:“你說得是!但對你,我實在無能了解,江湖中說到你就是凶狠歹毒四字,這種惡名反倒成了你的屏障。要想真正了解你卻必須穿越這道屏障,可那真的太難,而且我也沒有那麽多的時間了。所以,草草為計,倒讓洛星主這等高人見笑了。”

洛戰衣揚眉:“聽你口氣,你在江西境內劫鏢,真是隻為那兩箱鏢貨,而不是故意與我天星院為難了?”

紫衣女心裏一跳,越發覺得這洛戰衣實在是太精明了,她不經心的幾句話便讓他聽出了端倪,她倏然一笑:“你說呢?洛星主。”

洛戰衣明白對方已升警覺之心,恐怕很難套話了,遂也笑道:“既然如此,我若想知道真相,恐怕就不得不用些手段了,對嗎?”

紫衣女笑得更是開心:“當然,不過在那之前,你不覺得你應該先想想朱潛和嶽淺影嗎?”

洛戰衣突然很奇怪地問:“想他們做什麽?”

紫衣女也很奇怪:“怎麽,你不想救你的心上人嗎?”

洛戰衣笑了:“心上人?你是指嶽淺影嗎?但她對我可是不理不睬,而且現在已經成了朱潛的未婚妻,你覺得我有理由去救一個拒絕自己的人,還有一個情敵嗎?”

窗內的嶽淺影聽了這番話,不敢相信地看著洛戰衣:“你……”

紫衣女也沉默了:“確實沒有必要!”

洛戰衣悠閑地在原地踱步:“所以,你要想威脅我,不如用火飛,他在哪?”

銀雞突然接口道:“怎麽,洛戰衣,你還不知道嗎?火飛早已中毒死了!”

洛戰衣頓住了腳步,冷森森地看著銀雞:“既然如此,你也去死吧!”幻星刃突然間就到了銀雞眼前,銀雞右腳在地上一點,人已經平平退出三丈之外,但洛戰衣竟如影附形,幻星刃仍然點向銀雞的胸口。

危急之時,一柄銀色的雞頭杖擋在身前,截住了幻星刃,銀雞借著一擋之力,竟然又飛退了三丈。

珠瑪剛要上前幫忙,紫衣女卻攔住了她:“別忙!我還真想見見洛戰衣的武功是如何驚天動地,況且他經曆石穴一劫,身體必然已非常疲乏,銀雞暫時不會吃虧的!”

她說得果然沒錯,因為遠遠看去,洛戰衣雖然身形快疾,但淩厲之勢卻越來越弱,竟漸有不支之態。

夏侯西江也點了點頭:“他能平安地走出石穴,其人的心智武功便足以傲誇當世了,疲憊總是難免的!”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石穴中的一切,石湘等人也隻是一知半解而已。

但他們誰也沒有想到,洛戰衣不但是在借著攻擊銀雞恢複功力,而且另有目的。

幻星刃舞起了點點星光罩住了銀雞,雖然看上去風雨不透,其實攻勢並不淩厲,洛戰衣正在低聲問:“銀雞,火飛在哪?”

銀雞似乎吃了一驚,立即回擊:“我早說過,他已經中毒死了!”

洛戰衣冷笑:“你這話還是留給你師傅聽吧!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逼小五給小飛服下的毒藥恐怕並非毒藥,而是解藥吧?”

銀雞再也難掩驚訝:“你胡說什麽?我和火飛毫無關係,憑什麽給他解藥?況且,他中毒就是被我和小蟲設計的。難道我和小蟲會先害他再救他!”

銀雞勉強地小聲叫:“洛戰衣,你別自作聰明!”

“那你是不是想讓我去告訴他們,石穴內,小飛根本沒有毒發身亡,反而被人半途擄劫而去!以我猜想,小飛在走進第二間一模一樣的花房後,以為是原來的房間,卻因為沒有看見我們,一定很吃驚,你們就趁他失神的時候,製住了他,並帶著他到了那堵牆後之牆。聽到我們腳步聲後,你又故意打開了火路之門,引我們進去,自己卻藏在兩牆之間。等到夏侯西江他們從第三個花房出來後,便又帶著小飛偷偷溜出來,然後關閉了唯一的出口,對嗎?”

銀雞顯然慌神了:“洛戰衣,你是怎麽知道這些事的?”

“很簡單,小飛明明中毒卻安然無事,這裏麵一定另有蹊蹺,而且能不露痕跡地給他解毒的人,最可能的就是讓他中毒的人!你和小蟲之所以讓小飛中毒,其實是不得不演一場戲給別人看。你們早已計劃好了,便是利用小五先給小飛喝下解藥!我想,你之所以沒有按約定給小五解毒,反而一見麵就點了他的穴道,其實是不想讓他有說話的機會。另外,剛才我問到小飛的下落,你就立即說小飛已經中毒身亡,分明是怕別人知道!顯然你做這些事是瞞著石湘他們的,我說得有錯嗎?”

銀雞揚起雞頭杖叨向洛戰衣,咬牙道:“洛戰衣,你不是人,你是鬼!”

洛戰衣輕易地閃身避開:“那麽,你是承認了!我還真是好奇,你為什麽費盡心機去救小飛?”

銀雞小聲道:“能為什麽?自然是為了錢!你天星院財冠江南,有了火飛,蒼龍火雲自然會乖乖掏錢。其實,我們逼小五給火飛喝下的雖然是解藥,但也有其他藥物,可以讓小飛毒解後再昏迷一天。所以,我們就當著師傅的麵,放心地也將他丟下石穴,反正林淒等人離開時,也不會帶著昏迷的火飛,我們就可以趁師傅不注意時再下去帶走他。誰想,小五隻給他喝下一半解藥,火飛竟也跟著大家一起蘇醒,而且一起進入石穴深處,差點就死在裏麵。”

“原來如此!”嘴裏雖然這樣說,但洛戰衣並沒有完全相信銀雞的話。他們若真的隻是為錢,那為什麽沒有拿走小飛的百寶囊?以銀雞小蟲這種行家而言,絕對不會看不出那百寶囊中的珍藏!而且他救小飛,也是冒了極大的危險,難道真是隻為錢嗎?

洛戰衣沒有說破這些,反而假裝相信了他的話:“那麽,現在你說個數,隻要小飛平安無事,多少錢我都付!”

銀雞笑了:“痛快!反正你逃出石穴,我也沒必要再去找火雲,你就給紋銀五十萬兩吧!”

“等此間事完,你去穿燕峰等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可以!”洛戰衣點頭,“那麽,現在你能不能告訴我,怎麽打開那間房的機關,救朱公子他們出來?”

“喂!洛戰衣,你管那麽多閑事幹嘛?而且我也不可能告訴你,若讓師傅他們知道,我還活不活?”

洛戰衣突然一掌拍在他的肋下,這一掌事出突然,銀雞竟然沒有躲過去,他打了個冷顫:“洛戰衣,你……”

洛戰衣悠閑地用幻星刃在他身上劃出幾道裂痕:“隨便你!不過,你已中了我的碎骨手,一個時辰後全身骨胳就會一寸寸碎裂,到最後化成一攤血肉而死。”

銀雞又打了個冷顫:“你別忘了,火飛還在我的手上。”

洛戰衣道:“你若敢動火飛,不但你會死於非命,天星院還會傾盡全力追殺你的妻子小蟲!但你隻要告訴我機關所在,我自然會自己想辦法打開,誰又知道是你說的?朱潛等人一得救,我一定為你解穴,畢竟火飛還在你的手上,我是不會食言的。命是你自己的,我也告訴你保命的方法了,如何選擇,就由你自己決定。”

銀**滑地說:“那你先給我解穴,我就告訴你!”

洛戰衣臉色一沉:“銀雞,我可沒有多大的耐性,我既然答應給你解穴就絕不食言。你若再不識好歹,就別怪我翻臉無情。”

一見洛戰衣變了臉,銀雞已是心中惴惴:“好吧!我告訴你……”

激鬥中的銀雞突然被洛戰衣一掌震飛,正好小蟲從院外奔進,慌忙接住了銀雞,一邊查看他的傷勢,一邊急怒地麵向洛戰衣:“洛戰衣,你……”

銀雞卻在這時拉了下她的衣服,並偷偷眨了下眼睛。

夏侯西江皺起了眉,他沒想到情況會急轉而下,銀雞明明還能支持一會兒的,卻怎麽……洛戰衣的功力好象突然恢複了許多?於是,他前行幾步,正迎在掠回的洛戰衣身前。

夏侯西江凝視著洛戰衣,過了好久,才一字一字地說:“你怎麽知道石穴出口?”

幻星刃返而入鞘,洛戰衣不慌不忙地說:“若我想的沒錯,你應該是夏侯西江。除了夏侯西江,我想不出江湖中還有誰能築建這樣一個石穴?”

夏侯西江沒有否認:“可是,還是沒有困住你。”

“那是因為你不但是個建築師,還是個要求完美的藝術家。這從每一步陷阱之前都設計了提示就能看出,例如:畫中人,風月無邊,方中有方的圖形等等。尤其那四句話:有形無形,有體無體,相生相克,生死是它。這四句話看似莫名其妙,其實卻在講兩種事物:水與火。水火雖能看到,卻沒有固定的形體,而且相互克製,人們離不開水火,所以它們能讓人生,但同樣的,水火無情,也能讓人死,自然就‘生死是它’了。”

“不錯!石穴出口雕繪著太陽與星星。太陽代表光明,但星星卻在夜晚出現,所以,那幅圖寓示著黑暗中的光明,也就是絕望中的生機。而且太陽被包圍在三顆星星中間,‘間’字若是去了‘日’字,‘日’就是太陽,不就變成了門字嗎?但若想重見光明,必須也讓星星消失。我就想到,一天有十二個時辰,有一半是夜晚,也就是六個時辰,所以每個星星可以代表兩個時辰,各點兩下後,就代表夜晚的六個時辰已經過去,光明自然就重返人間。”

夏侯西江已經聽出了神,連紫衣女都怔在了那裏。但洛戰衣卻非常理所當然,一邊說還一邊悠閑地踱步到院中桃樹後的一個石椅前。趁著眾人都在凝神傾聽,洛戰衣突然伸出右手,運力拍在石椅上:“所以,我就出來了!”說到“出來了”的時候,洛戰衣卻提高了聲音,而且麵向著屋內的朱潛。

夏侯西江猛地醒悟過來:“不好!”但是已經晚了,隨著石椅的下陷,房間中的鋼鐵門窗突然間全都打開了。

朱潛像是早有準備,沒有片刻停留,拉住嶽淺影便飛躍出來,並丟給林淒和羅一肖兩個字:“快走!”林淒和羅一肖楞了下,隨即醒悟過來,也跟著奔出房門。

夏侯西江連退數步,忍不住恨恨地看著洛戰衣:“好你個洛戰衣!當真是陰險狡猾之極!”

紫衣女目光轉動,發覺情勢對己方極度不利,便拉住夏侯西江,丟給珠瑪一個字:“走!”她的右手連動之間,彩色的雲霧立即迷漫在四周,而且向著洛戰衣等人卷來。瞬間之後,眼前除了光怪陸離的色彩外,再也看不見其它東西。

好不容易等到彩色雲霧散去,嶽淺影才發現,身邊隻剩下了林淒和羅一肖,卻早不見了夏侯西江等人,連洛戰衣和朱潛也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