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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間隙,牛男在辦公室抽著煙,這時手機鈴聲響了。

估計又是茂木來催稿。牛男不耐煩地看了看手機屏幕,上麵顯示的是一個他從沒有見過的號碼。

“喂——”

“請問是大亦牛汁老師嗎?”

電話裏傳來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

“你哪位?”

“打擾您了。我叫綾卷晴夏,是摩訶大學大四的學生。”

牛男不由自主地從椅子上蹦了起來。自己居然正在和貨真價實的女大學生通電話。

“有……有什麽事嗎?”

“我是大亦老師的粉絲。是這樣的,我碰巧在校園裏撿到了您遺落的名片,沒忍住就給您打過來了。真是抱歉。”

牛男一個箭步躥出辦公室,跑到四下無人的樓梯平台。他胸口像打鼓一樣,掌心滲出了黏膩的汗水。女大學生粉絲?怎麽可能?世間竟然真的存在這種生物。

“找我有什麽事嗎?”

“不好意思。可能有些唐突,您方便一起吃個飯嗎?啊,這件事我肯定會保密的。”

牛男差點兒從樓梯上摔下去。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十有八九又是傳教和推銷淨水器的。

“和我吃飯?真的?”

“實在不好意思,是我太冒失了。您就當我沒說過吧——”

“沒關係沒關係沒關係。我正好想聽一聽讀者對書的看法。”

一句茂木那種家夥才說得出的話不禁脫口而出。

“真的嗎?謝謝您!那地點和時間定下來以後我再給您發郵件吧。”

女大學生很有禮貌地致以謝意,然後掛斷了電話。

不可思議。沒想到牛男這輩子竟能有這般豔福。

耳畔似乎還縈繞著女大學生的芳音,牛男情不自禁地樂開了花。

直到後半夜下班返回公寓的路上,牛男依舊亢奮不已。

他想對別人炫耀一下,但是朋友們都不接電話。終於在打到第三個的時候,那頭的榎本接起了電話。

“寫稿寫到半夜啊。辛苦了啊。高檔小區是不是連空氣都是甜絲絲的?”

牛男吞下一口啤酒說道。

“我跟你可不一樣,我這是自己動筆寫的。這本書應該還蠻有意思的。”

能聽出榎本的沾沾自喜。這個單純的家夥。

“我說,榎本,你有女大學生粉絲嗎?”

“什麽?”

“我就有。而且還很可愛,我猜。”

牛男把三個小時之前電話裏的內容複述了一遍。一開始榎本還“嗯嗯啊啊”地隨聲附和,聽到一半卻不知為何像一尊地藏菩薩似的沉默不語了。

“作家這行當可真不賴啊。你也加把勁吧。”

“牛男君,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榎本吞吞吐吐地說道。

“你要說什麽啊,該不會是要提醒我小心別碰上傳教的吧?”

“不是。你都不知道那個女人是何許人吧?”

榎本語重心長似的問道。好巧不巧,除了她是摩訶大學大四的學生以外,牛男對這個名叫晴夏的女人一無所知。而他卻想入非非地認為那人應該穿著和“摩訶不思議娃娃”同款的天藍色連衣裙。

“女大學生的身份應該是沒錯。其他我都無所謂。”

“我曾從編輯那裏聽到一個傳言,說是有個變態的女粉絲專門找推理作家下手。”

變態的女粉絲?那是什麽鬼?

“明白了。我在電影裏看到過。把作家囚禁起來,然後強迫作家按照她的意願來寫故事。”

“不大一樣。這個人假扮粉絲,目的是接近推理作家然後和他們發生肉體關係。她的目的也不是‘仙人跳’什麽的,純粹就是要睡更多的作家。”

“這麽說來,她是個很有追求的‘**’嘍?”

“嗯,可以這麽說吧。你聽說過真阪齊加年嗎?”

“砧板七假鯰?”牛男的鼻涕都噴了出來,“那是啥東西?”

“是一位作家,這是他的筆名。他的成名作《重生腦髓》曾被搬上大銀幕,後來他被一個女人盯上了。聽說他被弄得五迷三道,一個連孩子都有了的人愣是為了那個女人離婚了。”

這個狐狸精。牛男之前也遇到過這種“公交車”,她們四處炫耀自己和多少娛樂圈藝人發生過關係。如此說來這女人也算是和她們殊途同歸了。

“她叫什麽名字?”

“不知道。我也隻是聽說了一些傳言而已。”

“說了等於沒說。我知道了。晴夏又不是那種浪**女人,她可是我正兒八經的粉絲。”

牛男像說給自己聽似的,說著捏癟了空啤酒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