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八卦之中2

(2)

她在林雋的辦公室裏玩了會兒手機。

“你不睡個午覺什麽的嗎?”林雋看著電腦問,並不看她。

“不睡了,感覺你會偷襲。”她說。她知道以前自己在這裏午睡,林雋總盯著看的。

“你晚上就不怕我偷襲了?”林雋偏了一下腦袋越過屏幕觀察她。

“可能會被人發現的偷襲,和不會被人發現的偷襲,你的做法不一樣吧。比如這邊可能會讓我更容易發出聲音,被在外麵的人聽見,到了你住的地方,就是更加注重我動作和心理壓迫的那種吧。”她有點委屈地說。

“啊……”林雋發現她雖然語氣是這樣,但表情一點都沒有變。“我本來還沒什麽想法的,但是聽你這麽一說,我應該仔細思考一下了。”

付連歧頓時又不想說話了。

“小西,我有點期待晚上了。”他故意這樣說。

付連歧分不清他是不是真的在動腦子,頓時覺得一瞬間的戰栗。

兩點半到了,林攜那邊的攝像頭開著,但他不在屏幕前。

“我盡快!真的!不會很久的。”幕布另一邊出現的聲音。“一結束馬上找你啊!”

然後幕布動了動,林攜出現在了屏幕裏。

付連歧撓了撓耳後,“看來我得早點結束。”

“那……倒也沒很著急,你正常來吧。”他有一點點不好意思。“達成目的是必須的。”他點開自己的PPT,這一屏幕的線條,讓他還得回憶一下。“呃,講到哪裏了……哦,這段。”

他點了一下鼠標,易某某到厲某茜這裏又有了一條虛線。

“本來都已經沒什麽波瀾了,不過那個時候有了一條流言。就是易某某的小孩不是她正牌老公的。易某某那個小孩,剛生出來的時候確實不太…那什麽,不過兩三和月後有些長開了,還挺可愛。但是逐漸有個流言傳出來,就是,這個小孩不是易某某正牌老公的。”

“哎……果然。”付了歧故意地歎了口氣。

“這又不是三流編劇編的,是我收集到的信息是這樣的。不過這個流言沒有維持多久,一是因為沒指出易某某的出軌對象,二是小孩有些特征明顯繼承了他爹,一看就是親生的。那些有疑慮的人,同時看到了小孩和他爹的時候,就自動不說了。所以這流言維持的時間不長,也就一兩個月吧。這對易某某她家確實造成了一些影響,不過後來不了了之了。易某某自然想知道是誰傳出來的,結果,她確定了源頭,是來自厲某茜。應該說,自別人知道的時候,易某某就表示,是厲某茜不小心誤會了,所以傳出了這些有的沒的。現在已經原諒厲某茜了。這事自然就算完結克。但是,其實也沒說怎麽會誤會到這一步。”

林攜撓了撓鼻子,看付連歧的興致還是不高,反正沒多少了,林攜也懶得費勁調動她的興致。

“這段時間裏,蔣某瑋漸漸覺得盧某全對她失去興趣了。她當然想知道失去興趣的原因,但是一時半會是得不到正確回應的。這個時候她也想到了方某震這個人,或許是個無聊時候用的消遣對象。在一來二去的閑聊中,方某震說漏嘴了自己有欠債這樣的情況。他當然也補救了,不過蔣某瑋覺得可能不止方某震自己說的那一些。她就想知道,方某震借錢的動機和方式,發現方某震對某些借款還款方式比較熟練。其實蔣某瑋以前覺得盧某全有放貸的嫌疑,所以她想知道,方某震與盧某全的關係。找是找了一段時間,但沒什麽實質性進展,方某震有些警惕,盧某全不怎麽理她。不過套話的次數多了之後,方某震有點煩惱。張某鈴某次與方某震閑聊時,方某震說出了蔣某瑋的一些事情,讓他覺得這不太好。張某鈴聽後,也覺得,由方某震解決是不會有最好的結果,但是任由蔣某瑋發展也不好。張某鈴說,打消她探究的方式,就是在方某震與盧某全都在的情況下否認。方某震覺得這對自己並不保險,張某鈴卻說,包在她身上,她可以化解這個矛盾。後來,張某鈴想出來的方式,就是去旅行。”林攜喝了好幾口水,來迎接結尾。

“張某鈴策劃了這次的旅行。然後說目的地是去看極光的。但不全是她叫上的人,方某震當然去,他叫上了蔣某瑋,盧某全被張某鈴叫去了。張某鈴雖然也叫上了渠某如,但是她當時不很想去,不過聽到蔣某瑋提起之後,裝作陪她去的。渠某如‘順便’帶上了吳某。盧某全帶上了厲某茜。所以最終是這些人。完——了。”林攜鬆了口氣,朝椅背一靠。

付連歧盯著屏幕中的林攜,過了會兒在本子上又寫了幾筆。對照著那些有點混亂的線,又添加了一些內容。

大概是看付連歧沒有過多的要求,林攜自己說了出來,“我還做了這個。”他再點擊一下,所有的線上都出現了一個小點,鼠標移動到小點的位置,會出現那個線條代表的具體意義的文字。

“你讓我遠程操作一會兒。”林雋沒等到林攜回答就操作起了電腦,林攜也隻能“哦”一聲。

很快,他們的筆記本上出現了這個頁麵。林雋移開了對著他們的攝像頭,把筆記本推到付連歧麵前。

付連歧看著頁麵沒有挪動鼠標,隻是想了一會兒。

“易某某認識厲某茜的時候有沒有小孩?”付連歧微微皺著眉問。

“孕期請人到家裏來的活動。”林攜回答地很快。

“他們的八卦從頭到尾是多久?”

“兩年多快三年。”

付連歧再補上這兩個信息。“不過好像這個沒用啊……”

林雋手機震了,他看了眼發信息過來的人,起身對付連歧說:“你先想著,我去辦公室一會兒。”

等到聽不見林雋腳步聲的時候,林攜說話了:“你喜歡他嗎?”

付了歧轉頭看攝像頭,發現攝像頭對著牆拍,她也就不再動它。

她沒有回音,林攜繼續說:“我從沒聽他描述過你喜歡他的樣子。”

“我對外會把他描述成不同的人。如果喜歡程度滿分一百的話……哥哥的朋友,一百分;兼職的老板,隻有五十;如果是晚上讓我和他睡一張床的那個人…八十五分吧。不過這個部分我是不太會說出去的。”她似乎不慌不忙地說。

“為什麽是八十五?”

“抱太緊了不好翻身,手麽也是,固定住了一個形狀之後就不動了。他說我睡相好,其實是我被他這樣不太方便挪動。”她說得很平靜。

林攜倒是臉有點熱了。

“至於加權平均分是多少,你感覺一下吧。”她繼續說。

“如果我給我女朋友這個方法打分,她會敲死我。”林攜仿佛在緩解尷尬地說。

“嗯……雖然不是我對他這個人的打分,隻是我個人喜好程度的分數,不過林雋估計也不愛聽吧。”她附和說。“如果你們更接受我一些的話,我表現的敵意也會少一點。”

“別,別帶上我。”他似乎是真的想撇清關係。

“不帶上你就組不成‘你們’了。”她說。

“哎咦……”林攜用怪聲歎氣。“你你你還是看這個吧。”

“在看啊。”付連歧撐著腦袋看自己寫的問題。“一下子是想不出來的,先就這麽說吧……”她關掉了遠程控製,繼續寫了幾行字。

她寫完之後,“既然你說事件要從八卦看起,那麽就所有人的關係都得分析到了吧……先把在這段八卦中沒有由頭的事情列舉一下。如果是你省略的,那就根據你的說明我再判斷要不要刪除。一,張某鈴向方某震介紹渠某如。是方想找女友了,還是渠想找男友了,還是純粹張某鈴的意向?二,方為什麽欠款,為什麽找盧某全借錢?他找盧借錢是在認識渠之前還是之後?三,為什麽蔣某瑋可以持續地讓吳某和盧某全都給她東西?蔣某瑋給的好處是什麽?四,渠某如什麽時候知道蔣是這樣的人?是以前還是這段八卦時間中?五,渠真的不知道方欠錢嗎?六,張給渠那個吳某的聯係方式的那個理由太牽強了,目的到底是給渠介紹方某震還是吳某的?七,吳就出了一次麵渠某如的前男友就下線了嗎?八,那個花瓶最終在哪裏?九,為什麽有易某某的這個活動,目的是讓不認識的人在這個機會認識嗎?何某和易某某為什麽不反駁蔣某瑋的那個建議?十,渠到底有幾個男人,確實除了吳某隻有方某震還在聯係嗎?十一,何某為什麽有方的聯係方式?十二,為什麽厲某茜會認為或者說為什麽會傳出易某某的小孩不是她正牌老公的?易真的就那麽輕易原諒厲某茜了嗎?十三,為什麽蔣也找何某?十四,為什麽組織個旅行就能理清關係?這個旅行到底是什麽目的?沒了。”

她問完,抬頭看屏幕,發現林攜已經關了視頻,僅留下了音頻。不過他沉默了一會兒,付連歧確定他人還在,有窸窸窣窣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嗯……你跟林雋吵過架嗎?”他問。

“吵過。怎麽了?”

“是辯論吧。”那頭他笑起來了。

“是吵架。很正常的不算講道理的吵架。”

“哈哈——”林攜像掌握了林雋的弱點一樣幸災樂禍地笑。過了一會兒,他做作地清了清嗓子,“你的那些問題我得想一想。”

“我再念一遍吧。”

“不用,我錄音了。”

林攜的這個回答讓付連歧愣了一下。可真是一家人。

“我把音頻關掉一會兒,我記完了再開。”林攜說。

“嗯。”付連歧正好靠這個機會休息一下。

十幾分鍾後音頻打開了。

“啊,終於,好多字。”林攜感歎了一下,“比我本來想的多。”

他調整坐姿的聲音傳出來,然後是喝水的聲音。“那我把有收集的先回答一下,剩下的就是我沒收集到的要推斷的部分了。關於第一個,張某鈴似乎很喜歡當紅娘,雖然不強製,也是對方提出了之後才牽的線,不過方某震和渠某如似乎並不排斥這種。第二個欠款的問題,我不知道誒,方可能是在認識渠之前就有欠款了,有一段時間他沒工作還想買車,所以欠著的,但是什麽時候向盧某全借錢的就不知道了,收據沒寫。第三個問題……蔣某瑋給了他們什麽好處,除了撩騷是確定的,其他不知道,哪個都不說。第四個問題,渠某如什麽時候知道蔣某瑋是這樣的人,我不知道,這種本人說出來都不一定算數的事情。第五個問題,渠某如知不知道方某震欠錢,答案和前一問一樣。第六個問題……”

突然出現了敲門聲。付連歧轉頭,還沒站起來,門就被打開了。林雋進來,“搞定了。你們講到哪裏了?”

“你接不上了。”林攜回他,“將就著聽吧。”

“嘖。”林雋發出毫不客氣地聲音。“怎麽視頻關了?你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怎麽就見不得人了啊?我背景布扣子壞了。”林攜回他的聲音像個逆反的小孩。

付連歧並不相信,她沒有聽到任何像是背景布或者金屬類的聲音。

“繼續吧繼續吧。”林攜又喝了口水,放下杯子的聲音明顯變響了。“第六個問題,張某鈴給渠某如那個吳某的聯係方式,我也覺得牽強,但是能搜到的理由就是這個。第七個,渠某如的前男友表示,他就是想複合的,但是在渠某如確實身邊有人之後就放棄了。第八個,花瓶在哪裏,我不知道,沒搜到。第九個,易某某的這個活動,嗯…迷之活動,易某某喜歡熱鬧,懷孕之後出行受到家裏限製,所以就會請人來玩。易某某認識厲某茜,蔣認識何,易又與何認識。第十個,渠某如到底有幾個男人,我也想知道。第十一個,何某為什麽有方某震的聯係方式…何某說具體也不記得了,前幾年存的。第十二個,厲某茜為什麽會認為易某某的小孩…”傳出了翻頁的聲音,“厲說看到易某某曾經和其他男人出去過,所以有了不好的聯想。是不是真的也誰知道呢。第十三個,蔣某瑋找何某,因為認識啊,可能是問了一圈正好問到了一個有方聯係方式的人。第十四個,為什麽旅行,這我哪知道。”

他一口氣說完,就像是付連歧剛才一樣。

“來得及不?我可以再說一遍。”他也學著付連歧的做法。

“來的及。”她回答。

林攜一時語塞。

“哼哼。”林雋發出了嘲笑的聲音。

“因為這倆難度根本就不一樣。”付連歧一邊寫一邊說。

林攜放鬆了一些,“也是。”

“幼稚。”林雋小聲說了一句。

“去去去,不要打斷我們的頭腦風暴。”林攜說。

寫完林攜的回答之後,付連歧轉著筆想了一會兒。

“盧某全是不是職業放貸的?”她帶著不確定的聲音問。

林攜似乎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啊,是啊。”

付連歧又想了幾分鍾。林雋的手機震了震,他看了一眼,暗暗笑了一下。過了一分鍾後,他回過去了信息。

“要是一時半會兒想不出來,我先關掉了啊。”林攜的聲音有點遠。

“啊,嗯。”付連歧同意。

“要是想起來什麽問題可以隨時騷擾你吧?”林雋替她問。

“隨時?隨時那……”

沒等林攜說完,“就這麽定了。”林雋馬上說,關了音頻的連線。

關了音頻以後的付連歧放下筆,往椅背上一靠。“沒有靈感。我覺得有地方缺了什麽,但是想不出來。”

“要不我先送你回去拿東西吧,過會兒可能就想出來了。”

林雋把車停在了比老地方更深入一點的一個學生常去的購物城外。這裏似乎有非常大的風險被付連歧的同學看到,但這是付連歧提出來的,這樣他能停久一點的時間也不會尷尬。

付連歧樸素的衣著讓她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林雋一直想給她買顯眼一點的衣服,但是她確實不太適合,她本人也不喜歡,結果顏色飽和度最高的衣服也就是群青色,光線暗的情況下,又和別人的黑色衣服混在一起了。

林雋等了幾十分鍾,這是付連歧向他預告好的時間。他在這期間買了杯奶茶和一點零食,在車裏消磨時光,觀察外麵的學生。

她出校門的時候給他發了個信息通知了一下。過了幾分鍾後,林雋看到了她在和一個女生有說有笑地比劃了拜拜。

“你同學嗎?”他問。

“嗯我同學。她出來買東西。”

那個同學雖然在跟她說拜拜了之後往與她不同方向去了,但林雋注意到她馬上就停下,並且盯著付連歧,然後確認了付連歧進了這輛車,在被付連歧發現之前轉身走開。

“很熟嗎?”

“熟的。一個宿舍的。怎麽了?”

“她看著你上車的。”

付連歧反而噗嗤笑了聲,“她想看看你長什麽樣吧。”

林雋發動了車。“你跟你同學講過我啊。”

“總要講的。不然我都在哪裏過夜啊?”她反問。

林雋出了停車場,開到了大路上。“你都跟你同學怎麽說我的?”

她微微瞥過頭,“有職工宿舍的老板。”

“你這瞎話說得。不止吧。老板為什麽要接你呢?老板隻有五十分啊。”

她用餘光看林雋。“你自己聽見的還是他告訴你的?”果然是忍不住了。

“自己聽見的。雖然是林攜提出來的。”他坦白。

“所以要結束也是他向你求救了吧?結果你回他自己說。”

“嗯,對。你怎麽知道的?”

“他特地發的短信,就是為了讓你確保能看到,而且他也方便操作,出去的原因是短信,結束之前也是。你特地晚一點回他,就是有點捉弄他的意思吧?”終於付連歧把話題帶到另外的方向去了,她輕鬆了許多。

偷偷瞟了一眼,林雋決定放過她了。

在林雋的住處吃了個打包回來的較早的晚飯之後,付連歧雙腿蜷縮陷在沙發裏,打開了自己記錄的本子。這銀灰色的沙發套似乎更有助於她冷靜思考。

“老實說,這個案子和我哥寫的一點關係都沒有,完全沒必要非得我來做一遍的。”她一邊想一邊說。

“老實說,林攜根據他自己搜集的材料分析過,我根據一些著重現場的材料也反推過,因為我是反推的所以我不知道林攜的取名對照的是誰,嗯,他取名和警方通報並不一致。我們都覺得缺了些什麽,就想看看你會不會得出一些隱藏條件。”他倒了兩杯水,在沙發凳上麵朝著付連歧坐。

“拋開這些關係不談。盧某全是放貸的,這個職業足夠可能是他被殺的原因了。而且…放貸的如果要悄悄地做,是不是需要主動收集信息?”付連歧問。

“按照我的猜測,應該是要的。他不能隨便打廣告。”

“然後如果對方還不出錢……討債或者扣押物品?”她繼續猜測。

“嗯……他做到多大我就不知道了,會不會抵押房產之類的。做太大就容易引起注意了,也很容易被告,非法的高利貸是可以不還錢的。”他回憶起當時查看林攜收集到的信息的想法,“扣押物品的可能性比較大。”

“還要找客源。客源這麽重要的事情,在搜集的資料裏一句沒提,這不太可能。所以會不會是,蔣某瑋把自己的客戶的資料給出去了?”她筆尖敲打了一下蔣某瑋的名字。

“我也是這麽認為的。”他說。

“那,蔣把客戶資料直接給盧可以理解,給吳什麽好處就先暫定。不過一個還要探究方某震與盧某全到底什麽關係的人,不太會是盧專門獲取信息的主力的。肯定還有其他的獲取方式。如果其他獲取方式是全靠沒在這段八卦中出現的盧某全的下屬……那這些人,是盧的受害者的可能性就增加了。但我覺得……有幫凶。當然既可以是幫凶,也可以是受害者。”她抓了抓頭發,放下筆,仰著頭。

兩分鍾後,她說:“與盧某全看起來沒有聯絡的是渠某如,張某鈴,吳某。”

林雋忍住沒有給提示。

又過了幾分鍾,“討厭啊,沒線索啊。”她帶著點故意的哭腔說。“肯定有什麽是可以解釋我那一堆問題的。”

她幹坐了一會兒,林雋也不知道她在不在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她突然起身,“我還是去洗個頭吧。”

這次洗頭洗澡的時間似乎比之前短了一些,她在關了水之後就喊了林雋,一邊擦身體一邊隔著門對他說:“我有個問題想問,因為沒什麽理由…你不要笑我。”

“你說呢。”

“盧某全的離婚對象是不是那個張?”

林雋聽到這個問題突然愣住。“我問問他。”

在付連歧吹頭發的時候,林雋給她看手機信息:Bingo。

一小會兒後,又來了一條信息:張某鈴還改過名字,微整過。

林雋突然察覺到了當中微妙的聯係。“那有些隱隱約約的感覺就能解釋了。張和盧離婚還改名是因為不讓人覺得他們兩個現在還有關係。其實張某鈴積極給人介紹對象,是借這個名義了解他們的經濟狀況,甚至誘導他們消費。”

“方借了錢是確定的,其他的人不確定;也許是有吳某的份,張知道他;渠某如目前沒有聯係,蔣某瑋是獲取的,厲某茜是主動給與的,張某鈴是前妻。”她吹完頭發後再捋了一下。“這樣看來,渠某如格格不入。”

“張某鈴知道渠某如啊。你不能把欠錢限定性別。”林雋提醒她,一邊幫她把頭發梳順。

等林雋手上的作業完成了,她回到沙發上單手抱著抱枕坐下。“一下子兩個嗎?這樣太容易被發覺了。一旦有一方說漏嘴,另一方很容易坦白,就發現了這其中的問題。一般不會。”

付連歧拿起自己的筆記,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一旦把渠某如這個人作為盧某全第二個喜歡的女性這個空填進去,很多問題都能解開了。並且盧結過婚的張為了他,也可能是為了錢,做了去發掘的那個人。那麽渠,也可能做的其實是同樣的事情。那這些問題,全部再來一遍……”

她喝了幾口水,做好了要說一大段的準備。“一,張給渠介紹方某震,可能是讓渠促使方消費。二,方什麽時候欠款,這不重要,隻要被引導找盧某全借錢就行。三,蔣給盧的好處是客戶信息。給吳某的,可能是其他的,可能也包括了客戶信息,如果吳也是同樣身份的人的話。四,渠某如什麽時候知道蔣某瑋是這樣的人,也許早就知道了,不是通過蔣自己的表現。五,渠某如當然知道方某震欠錢。六,張確實是給渠介紹方的,但是提供了吳某的號碼,或許吳某就是作為監督,或許是另外的發展對象。七,渠某如的前男友是工具人,也許是被找來鞏固渠某如與吳某的作用的,嗯……這樣看來,吳某不是盧某全的下屬。八,花瓶在渠某如那裏,上麵插的永生花估計就是薔薇。九,易某某的活動就是讓不認識的人見麵的,讓與盧有關的人相互認識,讓厲某茜更毫不猶豫給盧某全送東西。所以易與何不反駁蔣的那個觀點。十,渠另外的男人是盧某全。十一,何有方的聯係方式,可能他是盧的下屬。十二,厲喜歡盧是確定的事情,所以也很容易下套,比如讓厲以為易曾與盧有關係,也可能是厲單方麵的誤會,但是結果都是厲對易某某的歉意,也會讓厲更想補償盧。易某某是不是真的原諒,看她有沒有參與下套。十三,蔣與何可能在某些觀點上是一致的,就是厲某茜的事情上,這個不算重要。十四……”

她站起來去把本來就屬於她自己的那杯水一口氣喝完,再從冰箱裏取出礦泉水給自己續了一杯。

“這場旅行,恐怕是張某鈴想讓渠某如殺了那個萬惡的男人吧。”她靠著餐桌站,露出有些捉摸不透的表情。“不想再當工具人了。方希望蔣不要再追究他和盧某全之間的關係,張的意思是,隻要大家聚在一起,表麵上不露餡,那就不會有後麵的問題。怎麽可能呢。張某鈴可能是看到我哥寫的那個案子,覺得這個小旅館是可以利用的,所以訂了這個,並且方便作案,每人一間。渠某如不上的話,她自己可以上。渠上了的話,那,她就達成了自己的最佳目的。那個所謂的第二個喜歡上的薔薇花……說出來覺得別扭得很。”

林雋沉默了一會兒後說:“答案和現實一樣,渠和張與盧有比較隱蔽的聯係方式,張某鈴可能是幕後的那個人,林攜也這麽認為的。”

“那張某鈴和覃山海有關係嗎?”被確認了答案正確之後,付連歧激動了一些。

“不知道,而且她死了。”

“死……”

“純意外。旅行時大巴車在懸崖翻車,那次死了十幾個人。”林雋無可奈何地說。

“渠某如呢?”

“應該和覃山海沒有關係。”

付連歧泄氣地坐下。

“我去洗澡,想不出來就先別想了。”他拍拍付連歧的肩膀,進了自己房間。

林雋洗完出來之後,付連歧還在客廳沙發上發呆。

“其他有可能的事情我們去查。不要想了。”他讓付連歧靠在自己身上,把她輕輕圈住。“但是不能查得太急,不然太明顯了,你能理解的吧?”

“能啊。”她的聲音有點啞。“還是沒證據。我覺得自己好沒用。還是沒推出證據。3個案子了還沒證據……這個案子肯定有人有問題啊!不然他讓我們看這個案子幹什麽?”

她的聲音聽起來快哭了。林雋輕輕拍打她的後背,試圖讓她安心下來。

“身高1米75左右,短發,喜歡穿寬大的褲子……”她小聲說著這句話,“這個人也可能是編造的。事實上,提供這個說法的人,可能是真正的主謀,而她提供了一個追查不到的人的信息。現在這個,最想動手的是渠某如,可能計劃動手的是張某鈴,雖不排除是不是其他人慫恿的。前一個案子提供信息的女人和張某鈴……有沒有關聯?或者八卦中的那些男人,有沒有一個符合之前的描述,或者與那個女人有關?”

或許是一個辦法。“我問問。但不一定能很快查出來。”林雋說。

“沒有其他的案子了吧?”付連歧有些可憐地蜷縮得更緊了一些,讓林雋靠得更近一些。

“沒有了。我保證。”

“再信你一次。你再瞞我,我能給八十五分的那個人就不存在了。”

“真的沒有了。”他鄭重地回答。

付連歧保持了一陣這個姿勢,由著林雋撫摸她的後背,撩開頭發,捏著耳垂,然後親吻著她脊椎的凸起。

“在有下一個進展之前,你好好寫論文,順利畢業,不能影響你恢複正常生活。”他在付連歧耳邊說,“可以嗎?”

“可以。”她此刻的聲音非常冷靜,拿開了林雋的手,把書包拿到了餐桌邊的椅子上。

“我理會兒數據。”她說。

晚上雖然是睡在一張**,但是沒有太多的交流,付連歧既不迎接也不抗拒,隻是沒有靈魂地平躺著。林雋甚至不知道她是幾點睡的。

在生物鍾讓他醒來的時候,發現已經收到了一條信息,“張某鈴有可能是那個提供信息的人。她曾經在那個公司短暫工作過。”

林雋心裏罵了句髒話。

他轉頭看付連歧還睡著,她昨天結束後心情變得那麽低沉,應該是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吧。

付連歧自然睡醒的時候差不多10點了。她起來去隔壁衛生間洗漱的時候,看到林雋拿著筆記本在客廳裏。

“怎麽不叫我。”她問。

“不上班不上學的,叫你幹什麽。”

付連歧洗漱完畢,打開電視,拿起桌上給她留的三明治,有點幹了,她給自己燒了杯水。

等她吃完之後,林雋把那條信息拿到她麵前。

“果然。”她看完之後,沒什麽大波瀾。“我晚上想了好久想通了,線索斷了的可能性很大,我也不能怎麽辦,所以聽你的。”

“怎麽覺得你這個說法不像是想通了,更像是……”

“自暴自棄?”付連歧轉頭反問,“你不許的呀,我不會那樣的。”

“那就好。”林雋輕輕捏了一下她的臉頰,“我去工作一會兒,餓了叫我。”

“等會兒。”她拉住了林雋的手腕,“要不要把昨晚的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