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浪人情歌

“李朋?難道是不久前抓進去的那個販毒集團的老大?”

祁豔點點下巴,“就是他,當時追求曾莉最瘋狂的人就是他。”

“曾莉做過他的女朋友嗎?”蓋文超目不轉睛地盯著祁豔的臉。

“沒有。”祁豔肯定地搖頭,“曾莉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過。”

“李朋我是知道的,聽說他小時候家裏就很有錢,他年輕時,追他的女生很多的,還有很多女生為了他大打出手呢,曾莉為什麽對他不感冒?”

“曾莉曾經跟我說過,她最看不上李朋那種人,囂張跋扈,膚淺幼稚。她喜歡的是那種安靜的,內斂的,有思想的,有品位的男生。”

“也可以理解,曾莉畢竟是那種看過很多書的女生,看男生的眼光會更注重內在的品質。”蓋文超做出一臉好奇的樣子,“你給我講講李朋當時是怎麽追曾莉的唄。”

“那個年代的社會小青年追女孩都一個樣,沒什麽稀奇,隻不過李朋更霸道一些。他追不到曾莉,別人也休想追到,如果被他發現有人追曾莉,肯定會去大打出手。”

“是很霸道。”

有顧客進來買東西,祁豔自然不會再隨便說,蓋文超就離開了。

蓋文超心想,李朋竟然又在這個地方出現了,看來有必要查一下李朋和曾莉的事。

蓋文超去了謝恒的小額貸款公司,給老胖子打去電話。

“你說你以前跟李朋混過,那你認識十年前就跟李朋混的人嗎?”

“我十年前就是跟李朋混的呀。”老胖子慵懶地說。

“聽人說李朋年輕時很癡情,狂追過一個高中女生,人家沒同意。”

“啊,你說的是曾莉吧?李朋這輩子隻追過一個女的,就是曾莉,那是真正動了心的,用了情的。後來的女人都是她們主動投懷送抱。”

“說是那時的李朋相當霸道,自己追不到曾莉,別人也休想追。”

“真是這樣。”老胖子笑起來,“有一次,我親眼看見李朋把一個男生打倒在地,揪著男生的頭發往路旁的炒冰機上撞,隻因那個男生當時跟曾莉在一起走路。實際上,那個男生和曾莉並沒有搞對象,隻是同學關係,那也不行,李朋就是那麽霸道。”

“聽說曾莉有個哥哥叫曾維,李朋糾纏曾莉,曾維不管嗎?”

“他倒是想管,可是不敢管呀。那天他和曾莉從鄉下回來,被李朋的兩個手下給叫住了,說李朋找他有話說,把他給帶走了。李朋見到他後,直接告訴他,說自己想追曾莉,讓他不要多管閑事,我當時在場,他一個屁都沒敢放。”

蓋文超心想,曾莉不就是那天出的事嗎?

“曾莉後來被火燒死了,是不是?”

“聽說是被人害死的,但凶手一直沒抓到。”

“你說有沒有可能跟李朋有關呢?”

“不可能,李朋有不在場證明的,我和曾維就可以證明的呀。”

“那……”蓋文超思索著說,“有沒有可能是於佳謀殺的曾莉呢?”

“於佳?你在說什麽呢?”老胖子嚇了一跳。

“我聽說於佳當時是很想做李朋女友的,而事實是,曾莉出事後,於佳很快就做了李朋的女友,對吧?李朋的心思都在曾莉身上,曾莉就成了於佳的情敵,於佳當然恨曾莉了。巧合的是,於佳的初戀是曾莉的哥哥曾維,為了追李朋,她還特意甩了曾維呢。”

“你知道的真多。情況是這樣的,先是曾維和於佳談戀愛,於佳和幾個姐妹那時總和李朋在一起玩,所以曾維和李朋就通過於佳認識了,然後李朋又通過曾維認識了曾莉,並對曾莉一見鍾情,展開瘋狂追求。接下來是你說的那些。”

“關係夠亂的。”

“是夠亂的,無非就是一群青春期的男女,被荷爾蒙驅動,今天喜歡這個,明天喜歡那個,誰和誰都有可能互相搭配。不過你的猜測未免太誇張了些,於佳再恨曾莉,也不至於用那麽殘忍的方法殺死曾莉呀,她畢竟隻是個女孩子,而且她後來摔瞎了眼睛,被李朋拋棄,又被她的姐妹們孤立,還是很可憐的。”老胖子頗為同情,“她還是很悲劇的,那時受刺激太大,開始破罐子破摔,都墮落到了……那種地步。”

“墮落到哪種地步?”

“成了一輛公交車。”

“不至於吧?”蓋文超嚇了一跳。

“至於的,很多我當時的朋友都乘坐過那輛公交車的,這些事我一清二楚。”

蓋文超驚呆了,他想到了一個極其殘酷的現實,周陽陽跟於佳是同一個學校的,於佳的種種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那他知道於佳曾是一輛公交車嗎?

“曾莉出事後,警方懷疑過李朋嗎?”

“懷疑過,找過我們了解情況,好像還懷疑過於佳她們,跟你剛才的理由差不多。”

“警察有什麽發現嗎?”

“警察走訪那一帶時,有好幾個居民提到曾看見五個少女在附近徘徊。警察後來確定是於佳她們,就找她們問話,她們說出現在城南郊一帶是為了找一個女生。警察去學校調查,得知於佳她們確實和一個女生有矛盾。”

“那個女生踩過鄭可欣的鞋,她們為此不依不饒地欺負那女生。”

“這你都知道啊?”老胖子難以置信的語氣,“警察最後排除了她們的嫌疑。”

“為什麽排除?”

“那誰知道,你得問當年的辦案警察。”

蓋文超不肯輕易結束與老胖子的通話,問了老胖子一個多小時當年的事,直到外麵的天色漸漸的暗下來,自己的手機也即將沒電。

第二天早上七點半,蓋文超睡醒後沒有立即起床,躺在**看手機,一個陌生的號碼打進來,狐疑地接聽,手機裏竟然傳出曾維的聲音。

“蓋文超是吧?我是曾維,聽說你在調查我?”曾維的語調很低沉。

蓋文超猛然坐起身體,驚在**,無法說話。

見蓋文超不說話,曾維說,“你會好奇我是怎麽知道的,對不對?很簡單,李洋從小就認識我,有人找他打聽我,他能不第一時間就告訴我嗎?為了體現公平,我也去打聽了一下你的情況。你以前是個警察,因為殺人而毀了前途,剛從牢裏放出來不久。幹嗎?你想協助警方破案,感動警方,直接讓你重回警隊?好了,蓋文超,我不想跟你多廢話,我隻想說,再讓我知道你瞎打聽關於我的事,我會讓你後悔的。”

最後一句話曾維說得很有一股寒意,讓蓋文超感覺到了冷。

“你很怕我打聽你嗎?”蓋文超對曾維進行挑釁。

“我再說一遍,別亂打聽我。”曾維掛掉電話。

蓋文超坐在**,反倒興奮起來,曾維的警告恰恰說明曾維很緊張。他為什麽要緊張?還不是因為心虛。

手機又響了,這個電話是毛毛打來的。

“老蓋,起床了嗎?”

毛毛稱呼蓋文超為老蓋,這讓蓋文超心裏感到一陣輕快,“剛起床。有事嗎?”

“昨天你匆忙離開我家,說可能會有重要發現,有重要發現嗎?”

“有啊,有非常重要的發現。”

“什麽發現?”毛毛變得急切。

蓋文超笑說:“電話裏說不方便,見麵說吧,你吃早飯了嗎?一起吃早飯呀。”

“那好吧,你買了早飯過來吧。”

“不不,是我們倆一起出去吃。”

“我不出去!”毛毛急道。

“還記得我昨天問你的話嗎?往後餘生你都閉門不出了?”

毛毛靜默了幾秒鍾,咕噥道:“反正我不出去。”

“你怎麽變得這麽懦弱了?我印象裏的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呀,你受到了傷害,是受害者,又不是傷害了別人,你是被同情的對象,而不是被嘲笑和仇恨的對象。所以你應該像之前的你那樣,無所畏懼,理直氣壯,坦坦****,積極樂觀地去麵對外麵的世界,麵對外麵的每個人,哪怕橫眉冷對千夫指嘛,你怕什麽呢?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毛毛猶豫不決。

“出來,我去接你,我們一起出去吃飯,然後我講給你我的重要發現。”蓋文超使用了不容商量的肯定語氣,“就這麽定了,等我。”

蓋文超立即穿衣洗漱,走出家門,打車來到毛毛家。

“穿衣服。”毛毛打開門,蓋文超站在門口說。

毛毛依然猶豫不決,很不情願的樣子。

蓋文超大步進來,從衣掛上取下外套,披在毛毛身上,還要幫毛毛穿。

“我自己來。”毛毛躲開蓋文超,自己把胳膊伸進衣袖。

臨出門時,毛毛找了個棒球帽戴在頭上,被蓋文超摘下扔到沙發上,又找了個墨鏡戴上,也被蓋文超摘下扔到沙發上,最後隻好把外套上的帽子扣在腦袋上,深深低下頭。

“你看,陽光明媚,人來人往,沒人看你,誰那麽關心你?”走在小區裏,蓋文超大聲對毛毛說。

兩人走進早餐店,點了食物,相向坐下吃。

“戴帽子才怪呢,大家反而看你。”蓋文超伸手掀開毛毛的帽子,“大大方方吃。”

毛毛做賊似的左右看,把頭垂得更低,抱怨說:“這眼睛上貼著白色紗布,多顯眼啊,我本要戴墨鏡的,你非不讓戴。”

“大冬天的戴什麽墨鏡啊,跟玩搖滾的似的。誰要關心你,問你眼睛怎麽了,你就說剛割完雙眼皮。”

“誰割雙眼皮隻割一隻眼睛?”毛毛不耐煩道,“快說你有什麽發現吧,說完好回家。”

蓋文超心想,我偏要慢慢說,於是邊吃邊說,把他昨天從李洋和祁豔那裏打聽到的情況告訴毛毛。

“這幾個人的關係怎麽這麽亂啊。”毛毛說。

“據老胖子說,李朋兄弟身為富家公子哥,經常帶著他們一夥人去校門口撩女生。而五朵金花作為學校裏顏值最高的女生組合,又都是愛慕虛榮、狂野不羈的性格,跟李朋他們自然臭味相投,自然會打成一片。那時李朋他們經常帶五朵金花出去玩,去遊戲廳啊,去台球廳啊,去蹦迪啊,還請五朵金花吃好吃的,甚至送她們禮物。老胖子一度覺得,五朵金花裏的每個人都想跟李朋兄弟倆談戀愛。”

“倒是不難想象。”

“曾維身為於佳的男朋友,自然也要跟去,很快,曾維也就成為那個以李朋兄弟為首的玩樂團體中的一員。老胖子說,曾維跟他們在一起時顯得有些內向,不怎麽說笑,總是站在於佳身後,有時候看見於佳跟別的男的說笑打鬧,就顯得有些氣鼓鼓的。有一天晚上,李朋請吃飯,一群人在一家飯店裏。曾維表示晚上回家吃,要帶於佳離開,可是於佳不肯離開,於佳的那些姐妹也不放於佳離開。於是大家就勸曾維留下跟大家一起吃,不要掃興。大概一方麵是盛情難卻,一方麵是擔心自己離開後於佳會喝醉酒被別的男的吃豆腐,所以就留下了,還特意往家裏打了電話,說晚上不回家吃,會晚點回去。大家正吃飯呢,正開心呢,曾莉突然走進飯店,對曾維說,爸爸讓她來找曾維回家。曾維問怎麽了,為什麽叫他回家。曾莉說她不清楚。曾維便跟曾莉回家了。”

“為什麽叫他回家呢?”

“曾維的爸爸是個很正直而古板的人,不許曾維跟那些小混混在一起,所以在下班回家聽說了曾維跟人在外麵吃飯後,就一定要讓曾莉去給叫回家。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李朋見到了曾莉,對曾莉一見鍾情。”

“接下來就是李朋狂追曾莉,而於佳在跟曾維分手後於佳狂追李朋。”

“是的。”

“你覺得曾莉的慘死跟五朵金花有關嗎?”

“我覺得有關,原因有三:第一,於佳恨曾莉,有動機;第二,當天有人看見五個女生在城南出現,很可能就是五朵金花;第三,如果曾維是凶手,那就需要作案動機,五朵金花害死他妹妹就是合適的動機,這又反過來說明了殺死曾莉的很可能是五朵金花。也就是說,形成了一個閉環。”

“可警方當年排除了五朵金花的嫌疑。”

“我覺得並非排除了嫌疑,那個年代沒有監控,也沒有DNA檢測技術,而且一場火又燒掉了指紋等各種痕跡,所以警方之隻是沒有證據而已。”

“有道理。”毛毛輕輕點頭,“那接下來你打算做什麽?”

“五朵金花死了四朵,要想知道當年她們到底有沒有殺害曾莉,隻能通過李丹妮了。”

“可她會說嗎?”

“自然不會輕易說了,我打算對她來一波連哄帶騙,看有沒有機會。”

“你不會用美男計吧?”

“那可說不準。你也一起去吧,兩個人力量大,你聰明伶俐,萬一有好辦法呢。”

“我……”毛毛又猶豫了。

見毛毛沒有直接拒絕,蓋文超便又使用不容拒絕的語氣,“就這麽定了。”

離開早餐店後,蓋文超先帶毛毛打車去取自己的車,然後開車去了李丹妮家。李丹妮的媽媽說李丹妮不在家,不知道去了哪裏,而且昨晚沒有在家過夜。蓋文超表明身份說自己不是要債的,讓李丹妮媽媽不必緊張。李丹妮媽媽說她沒有緊張,是要債的也沒關係,李丹妮真沒在家,不信可以進去搜。蓋文超猶豫了一下,還是換鞋到裏麵看了一圈,沒有發現李丹妮,隻看見了李丹妮的孩子。走出樓道後,蓋文超給李丹妮打電話,是關機狀態。

“她不會出事了吧?”毛毛擔心地說。

“不排除這種可能。”

“要報警嗎?”

“先不急。”

蓋文超回到車上後給謝恒打電話,問謝恒最近有沒有找李丹妮要債。謝恒說昨天他還派人去找李丹妮了,派出去的人說李丹妮去了金山KTV陪酒,因為顧及KTV老板的實力,沒敢在裏麵糾纏李丹妮,等到半夜也沒見李丹妮出來,猜測是在KTV過的夜。

“你瞧,李丹妮好好的,無需報警。”蓋文超將車開走。

“我們去那家KTV嗎?”

“是啊,這時候有點早,未必營業,不過沒關係。”

到達金山KTV時是上午十點鍾,剛開門營業,裏麵沒有顧客,空****的。

蓋文超開了一間小包房,和毛毛走進包房。

“需要酒水嗎?”服務員臨出門時問。

“有陪酒小姐嗎?有陪酒小姐的話就點酒水。”

服務員看看蓋文超,看看蓋文超身邊的毛毛,露出略顯驚訝的表情。

“有倒是有,但這時候未必來上班,我得去了解下情況。”

“聽說李丹妮在這陪酒,她是我們朋友,她要是在的話,就讓她過來。”

“好的,知道了。”

服務員很快回來,說:“李丹妮眼下不在,我們也聯係不上,別人可以嗎?”

“別人不需要。”蓋文超起身,“我們還有事,先走了。”

“說明一下,已經計時了,你們現在走也是按最低一小時收費。”

蓋文超和毛毛對視一眼。

“別浪費了。”蓋文超對毛毛說,“那就唱一個小時的吧。”

“行。”毛毛點頭。

“那酒水要嗎?”

蓋文超心想,不如借這個機會跟毛毛約會,便說:“要,酒水,果盤,都要。”

“你這是幹什麽?”服務員走後,毛毛不解地問,“怎麽還享受上了?”

“怎麽都要消費一小時,何不盡興地消費呢?”

蓋文超坐在點歌台前點歌,問毛毛唱什麽歌。毛毛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說她先不唱,讓蓋文超先唱,拋磚引玉。蓋文超便點了兩首伍佰的歌,一首是《浪人情歌》,一首是《美麗新世界》,都是他上學時特別流行的。

“這回到你唱了吧?”蓋文超唱完後看向毛毛。

毛毛便走過來點了兩首周傑倫的,兩首都是安靜的情歌,一首就叫《安靜》,一首叫《簡單愛》。蓋文超坐在後麵看毛毛唱歌時的樣子,忽然很感動,覺得很美,很浪漫,很夢幻。他一邊欣賞地看著,聽著,一邊不停地喝著酒。

“輪到你了。”唱完歌的毛毛徹底放鬆了,臉上出現愉悅的神情,仿佛此刻已將自己失去一隻眼睛的悲慘徹底忘記。

“唱得好。”蓋文超鼓掌,拿起早就準備好的酒杯上前,“來,敬你一杯,潤潤喉嚨。”

毛毛沒有推辭,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蓋文超又唱了兩首伍佰的歌。

“你隻會伍佰的歌啊?”毛毛笑問。

“真的隻會伍佰的歌,你會嗎?”

“我會這首。”毛毛拿起另一支麥克風,跟蓋文超合唱《突然的自我》。

唱完後兩人都很高興,拿起酒杯碰杯,喝酒。

“我不能喝了,再喝就醉啦,醉了就啥都幹不了啦。”毛毛紅著臉說。

“醉就醉嘛,想那麽多幹什麽?難道我們真是警察了?何必當成正事辦。”

“我點一首周傑倫的歌,你肯定會唱,我們倆合唱。”毛毛點了周傑倫的《雙節棍》。

蓋文超哈哈笑,“這首我當然會了,但隻會唱**部分。”

兩人站在屏幕前,一邊唱,一邊舞動身體,唱完後更高興,又唱周傑倫和伍佰其它的歌,比如《霍元甲》等,然後不停地喝酒。

“我暈了。”毛毛跌坐在沙發裏,“已經過一個小時了吧?”

“管它呢。”蓋文超坐在毛毛身旁,跟毛毛靠在一起,靜默了幾秒鍾,喃喃說道,“我跟我媽說了你眼睛的事,我媽難過極了,要去看你,我對她說,毛毛現在不想見人,還是別去了。我跟我媽說我喜歡你。我媽說,你要能娶到毛毛那麽好的孩子,那是天大的幸運。毛毛,現在我跟你說,你別跟我東多西藏的,沒用,因為我追定你了。”

毛毛沒有回應。

蓋文超坐起身體看毛毛,見毛毛緊閉雙眼,便推毛毛,“你睡著啦?”

毛毛睜開眼睛,“啊,好暈,我睡著了嗎?好像是,做夢了都。”

“夢見啥了?”

“夢見小時候,我媽和我爸帶我和我姐去逛動物園。”

“那我剛才說的話你聽見了嗎?”

“你說啥了?”毛毛站起身,“我暈了,我醉了,我要回家了。”

蓋文超和毛毛走出金山KTV,太陽消失在深灰色的雲層後麵,冷風撲麵,像是要變天。蓋文超要送毛毛回家。毛毛拒絕了,因為蓋文超喝酒了,無法開車,各自打車回家最方便。蓋文超執意要送毛毛回家,所以打了一輛車,先給毛毛送回家後才回自己的家。

蓋文超和吳潔在家裏吃晚飯時,接到李丹妮打來的電話,聽那急躁的聲音,好像是遇見了什麽緊急的事情,說要和蓋文超立即見麵。蓋文超告訴了她見麵的地點,就在小區門口。

夜色凝重,寒風蕭瑟,蓋文超看見李丹妮站在小區門口,交抱雙臂,瑟瑟發抖,像個剛從洪水裏撈出的人。

“白天時你給我打電話了?”李丹妮一見到蓋文超就奔過來。

“是啊,我找你是想……”

蓋文超沒說完,李丹妮便哭咧咧地說:“求你了,幫幫我吧。”

蓋文超看見李丹妮說話時流著鼻涕,打著哆嗦,一下子猜到了李丹妮找自己的目的,心想,正愁沒有機會,機會竟從天而降。

“你怎麽了?”

“我遇見了緊急事,需要一點錢,你借我點。”

蓋文超用那種荒誕的口氣說:“我們倆既非親戚朋友,也非同事同學,甚至連鄰居都算不上,你有事需要用錢,找我算怎麽回事呢?”

“因為你是個大好人呀,上次幫我的事,我一直銘記在心裏,對你感恩戴德。”

“上回已經給過你一千塊錢了,這回是肯定不會再給了,畢竟我是無業遊民。”

“我也是要臉的人。”李丹妮哭著說,“要不是遇著難處了,不會來求你的。”

蓋文超冷笑說:“你用不著跟我來這套,我知道你借錢幹什麽,毒癮犯了,對嗎?”

“不是的,我發誓我戒了,是為孩子。”李丹妮舉手發誓。

“你可歇歇吧,誰信呢?你該去照鏡子看下自己現在是什麽鬼樣子。”

李丹妮急了,“我加倍還你還不行嗎?你讓我幹別的也行。”

蓋文超緩緩開口:“借你錢也不是不行,但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李丹妮的眼睛瞬時充滿希望。

“還記得上次我們倆見麵時聊的事情嗎?你們所謂的五朵金花曾經做過一件事,告訴我,我立即給你五百塊錢。”

李丹妮愣怔一下,隨即一副惱羞成怒的樣子,雙眼惡狠狠地盯著蓋文超。

“誰要你的臭錢!”她推了蓋文超一把,轉身快步離開。

蓋文超搖搖頭,轉身走進小區。

夜裏十點四十分,蓋文超躺在**看手機,準備睡覺了,李丹妮打來電話。

李丹妮說話的聲音起伏顫抖,悲壯而不顧一切,“我可以告訴你那件事。”

蓋文超立即坐起身體。

“但你要給我一千塊錢。”

“可以。”蓋文超立即答應,“你在哪裏?”

“你出來,我在小區門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