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城南火焰

周陽陽苦笑一聲,“高中時候,他跟於佳談過戀愛,可以說是於佳的初戀男友。”

“你是怎麽知道的?於佳跟你說過?”

“有件事你可能忽略了,那就是我和於佳高中時是同一個年級的。雖然我們不同班,但她是那種又高調又漂亮的女生,當時還被評為五朵金花什麽的,男生們自然都關注她,我也不例外,所以她跟誰談戀愛,我們這些男生都是知道的。”

蓋文超這才想起,周陽陽確實曾提到過鄭可欣是他的高中同學。

“那當時於佳和曾維為什麽分手你知道嗎?”

“那不知道,唉,少男少女談戀愛分手,哪有什麽正兒八經的理由,都是好的時候天長地久,壞的時候扭臉就走。不過後來聽說曾維突然失蹤了,而且一失蹤就是很多年。我想,這會不會就是他們倆分手的原因呢?”

“曾維當年因為什麽失蹤?”

“這我可不清楚,他跟我們不是一個學校的,所以對他的事幾乎一點都不知道,隻是因為那時他跟於佳談戀愛,經常來我們學校的門口等於佳,我才了解到一些關於他的事。”

“曾維是哪所高中的知道嗎?”

“好像是四高中的吧。”周陽陽盯著蓋文超的眼睛,“你懷疑他是凶手嗎?”

“有這種傾向而已。”

“你不是見到他了嗎?他的背影像不像凶手的背影?”

“背影倒是不怎麽像,不過我已經不那麽糾結背影的事了。”

“為什麽?”

“因為背影是可以偽裝的呀,比如在衣服裏麵墊些東西,看起來不就強壯了嗎?”

“也是。”周陽陽點點頭,“我想起二三十年前,那時人們特別喜歡在衣服的內側肩部墊些東西,還有專門的說法叫墊肩。”

“對呀,於是溜肩膀的身形就變成了平肩膀的身形。”

謝恒給蓋文超打來電話,問周陽陽有沒有聯係蓋文超。蓋文超說此刻正跟周陽陽一起喝酒呢。謝恒說他此時無事,也來安慰周陽陽,問蓋文超要了燒烤店的地址。沒過多久,老魏給周陽陽打電話,問周陽陽是否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周陽陽說此刻正跟蓋文超喝酒。老魏聽了忙說他也要過來,問周陽陽要了燒烤店的地址。

謝恒和老魏很快趕到,而且是前後腳趕到,相差不超過五分鍾。

“今天咱們啥都不想了,痛飲一場。”謝恒說,“白的,啤的,紅的,一起喝。”

“這還不算。”老魏說,“喝完我還得安排娛樂項目呢。”

“什麽娛樂項目?”麵對蓋文超、老魏、謝恒的熱情安慰,周陽陽的目光變得溫暖。

“當然是唱歌和洗浴了,要不在咱們東北的冬天還能幹什麽?”

晚上九點鍾,四個人結束飲酒,打車去了一家名字叫金山的歌廳。進入包房後,謝恒又點了啤酒,四個人邊唱歌邊喝酒。四個人唱了多首經典老歌,當蓋文超唱起伍佰的《突然的自我》時,氣氛達到**,因為誰都會唱這首,並且喜歡唱這首。

後來老魏嫌不夠過癮,還張羅著叫來兩個陪酒小姐。

過了會兒,服務員領著兩個陪酒小姐走進包房。蓋文超和周陽陽看向兩個陪酒小姐時一齊愣住,因為其中一個陪酒小姐竟然是樂樂。

“郭曉琳?”周陽陽脫口叫出名字,“你是郭曉琳吧?”

樂樂短暫地愣了下,忙滿臉綻開笑容,“你是周陽陽吧?我記得你名字呢。”

“怎麽回事?”老魏滿臉驚奇,“你們倆認識啊?”

“她跟於佳是同班同學。”周陽陽解釋說。

“你跟張莎莎是同班同學,對吧?”樂樂說。

“對。”周陽陽變得越發尷尬。

“我後來偶然遇見張莎莎,還一起合租了房子呢。”郭曉琳倒顯得不那麽尷尬。

“張莎莎不是……”

“是啊,是啊。”樂樂忙說,“聽說於佳也……”

“周陽陽很難過。”蓋文超適時解釋,“所以我們決定陪他借酒澆愁。”

“哦,理解,理解。”

“這巧不巧呢。”老魏說,“咱們的歌友會變成同學會了。”

“我在這裏可能不方便,就先走了。”樂樂對周陽陽說,“改天聯係。”

“好,改天聯係。”周陽陽忙說。

“這樣吧,我們別叫人陪唱了,隻有我們四個更隨便。”蓋文超說。

謝恒等人都說好。於是兩個陪酒小姐離開了。

“這也太尷尬了。”周陽陽坐在沙發裏,隨即困惑起來,“我印象裏的郭曉琳在上學時是個學習很好的女生來著,怎麽跑這陪酒來了?”

“世事無常嘛。”蓋文超點了根煙說。

天亮後,蓋文超開車來到花鳥魚蟲市場,此時街道上隻有冷風遊**,十分空曠。蓋文超把車停在金華魚店門口,下車朝金華魚店走去。

魚店裏隻有曾維一個人,跟蓋文超上次來時一樣,坐在辦公桌後麵,用一個平板電腦看美劇。見到蓋文超進門,忙將美劇暫停,起身打招呼。他一下子認出蓋文超,笑容變得熱情起來。

蓋文超打算從曾維嘴裏套話,想要套話的效果好,就要鋪墊做的好。蓋文超說:“我朋友昨天買了魚,我覺得很好,也想養幾條,所以來看看。”

“想買什麽魚呢?”

“我對養魚這些事一點都不了解。”

“沒關係,我給你介紹。”

蓋文超掏出煙盒,抽出一支煙遞向曾維,曾維接過蓋文超的煙,蓋文超馬上用打火機幫忙點燃。

“我準備開個煙酒店,在店裏養,希望選那種能帶來財運的,而且還得好養,別幾天就給養死了,那樣反倒不吉利了,你說是不是?”

“是的,理解。”曾維叼著煙,領著蓋文超在店裏走,為蓋文超介紹他店裏的各種魚。

“你對觀賞魚很了解嘛,幹這行多少年啦?”

“實話實說,兩年前我對這行還是一無所知。”曾維略顯難為情地笑。

“那你怎麽用區區兩年時間就這麽了解了?”

“學呀,現在互聯網這麽發達,學什麽都很方便。”

“你以前是做什麽的?怎麽突然就對這行感興趣了?”

“我以前在外麵打工,做過各種工作,多年的漂泊讓我身心俱疲,於是回到家鄉,租個店鋪經營。選擇養魚是因為之前打工時認識的一個工友喜歡,總給我講養魚的事。”

“看你的年紀並不大,一定是在外麵打工時遇見了重大挫折才導致灰心的吧?”

“也沒有,隻是心累而已。”

二十分鍾後,蓋文超覺得火候差不多了,此時的曾維對自己沒有戒備之心。便選了兩條價格中等的魚,讓曾維等會兒裝起來,又買了一個小魚缸。曾維因此很高興。

蓋文超走到辦公桌前,說自己有點累了,要歇會兒再走,從煙盒裏抽出一支煙扔給曾維。曾維忙拖過一把凳子,讓蓋文超坐下休息,接住蓋文超的煙後自己點燃了抽。

“看什麽美劇呢?”蓋文超探頭看了眼平板電腦。

“哦,一個刑偵劇,講美國警察破案的事。”

“真實的破案其實沒有電視裏演的那麽容易,比如眼下鬧得人心惶惶的抽血殺人案,警方到現在還是沒有抓到凶手,你說凶手是個什麽樣的人呢?怎麽這麽厲害呢?”

曾維冷笑一聲,“反正是個好人,在替天行道。”

“你說什麽呢?”蓋文超愕然地看著曾維,“那麽殘忍的變態殺手,濫殺多個無辜女性,你怎麽說他是好人呢?”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最近被殺害的那個人名字叫於佳,很多年前,我和她談過戀愛。之前那幾個被殺的,都是於佳當年的好朋友,她們幾個都不是好東西。”

“為什麽這麽說?”

“於佳給我講過一件事。”曾維抽了口煙,“在讀高中的時候,有一天,鄭可欣穿了一雙新鞋,下課時,同學們往樓梯下麵走,一個女生不小心踩到了她的鞋。她當場大罵女生,逼女生給她擦鞋。女生知道她的厲害,被逼無奈,在走廊裏當眾蹲下給她擦鞋。”

“是很過分。”

“過分的在後麵。鄭可欣在女生準備起身時,突然飛起一腳踢在女生的臉上。女生猝不及防,身體後仰,摔下了樓梯。所幸沒摔成殘疾,隻是頭上出了個大包。走廊裏的動靜引起政教處老師們的注意,把鄭可欣等人叫到政教處了解情況,了解到情況後,讓她們把家長找來。鄭可欣怪女生當著老師說出實情,放學後把女生拽到學校附近的胡同裏,打耳光,揪頭發,還扒衣服,進行了一番淩辱。”

“可惡。”蓋文超氣憤道。

“女生沒敢反抗,沒敢告訴學校,也沒敢告訴家裏,默默忍受下來。從此,鄭可欣等人一旦無聊了就去欺負女生。女生精神崩潰了,不敢來上學,從此輟學了。你以為這就完了嗎?還沒完。她們依然沒有放過女生,在打聽到女生家的住址後,上門欺負女生。她們把女生拽到一個無人處,扒掉女生的衣服,用煙頭燙女生,燙在臉上,身體上,燙出多個傷疤,直接將女生給毀容了。女生後來去外地打工了,從此每天戴帽子和口罩,總是低著頭。”

蓋文超心裏受到很大觸動,“這是真的嗎?”

“我講這件事的目的是要讓你明白,這些被害者不是無緣無故就被殺掉的,她們作惡多端,這件事隻是她們做過的眾多事件中的一件,所以她們死有餘辜。”

“所以她們接連遇害,有可能是當年她們傷害過的人在報複她們,對嗎?”

“我不知道,但不排除有這種可能。”

“除了這種可能,恐怕也沒有其它可能吧?”

“那可未必,也可能是某個有俠義心腸的人在替天行道。”

“你和於佳當年為什麽分手呢?”

曾維無奈地笑了笑,“我談戀愛的事,還是不對你說了吧。”

蓋文超不死心,說:“上次來,聽那人說,她出事前還總來找你呢,看來你們倆當年並沒有徹底撕破臉,依然保持著不錯的聯係。”

曾維沒有回應,而是說:“我把魚給你裝起來吧。”

蓋文超知道曾維無論如何不會再說,隻好遺憾地離開,“哦,好的。”

蓋文超帶著金魚和魚缸回到車上,接到毛毛打來的電話。

“蓋文超,幹什麽呢?”

“都開始對我直呼其名了?”蓋文超笑說,“沒幹什麽,鄭可羽。”

“關於命案有沒有什麽最新消息?”毛毛畢竟是孩子心性,即便自己身體處於這種糟糕狀態,又與蓋文超處於關係疏遠時期,也依然難以壓製好奇心。

“有啊,有很重要的發現,我已經有了新的懷疑對象。”

“是誰?”

“說了你也不認識。我正在開車呢,不方便聊天,方便時再給你打吧。”

“你不是說沒幹什麽嗎?”

“是沒幹什麽,但我正在開車呢。”

“你打算去哪啊?”

“沒什麽正事,打算去找老謝喝酒。”

“你還有心思喝酒?”

“不然呢?我坐牢十年,出獄後一共就四個朋友,四個裏麵隻有你和老謝是常聯係的,現在你打算跟我斷交,那我隻能去找老謝喝酒了。”

毛毛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為蓋文超的可憐處境感到內疚,“這樣吧,我請你吃午飯,你來我家,我點外賣,你跟我聊聊命案的事。”

“點什麽外賣啊?出去吃多好。”

“我不想出去見人,你要是同意就過來,不同意就算了。”

“那行吧。”

蓋文超開到毛毛住的小區,帶著魚缸和金魚來到毛毛家門口,敲響房門。

毛毛打開房門,看見蓋文超左手拎著裝兩條金魚的塑料袋,右手拎一個小魚缸,很是不解,“你這是幹什麽?”

“一會兒跟你解釋。”蓋文超換鞋走進去,直奔衛生間,“外賣點了嗎?”

“點完了,點的是川菜,一份水煮魚和一份口水雞。”

蓋文超打開塑料袋,將裏麵的水和金魚倒進魚缸,抱著魚缸出來,將魚缸放在電視櫃上,歪頭欣賞著裏麵遊動的魚問毛毛:“怎麽樣?漂亮嗎?”

“漂亮倒是漂亮,但你帶兩條魚來幹什麽?”

“我懷疑賣魚的老板是凶手,假裝是買魚的顧客,去店裏套他的話,為了取得他的信任,所以買了兩條金魚。”

“是嘛,為什麽懷疑他的凶手?”

毛毛的手機響了,原來是外賣送到了。蓋文超去接了外賣,打開包裝盒,擺在茶幾上。毛毛用剛燒開的水給蓋文超泡了杯茶。

“吃吧,邊吃邊說。”蓋文超掰開方便筷子,夾起一塊雞肉,“我去老謝的公司找老謝,正趕上老謝給魚缸換水。他的水泵壞了,水很渾濁。我看著深褐色的髒水順著透明水管流出魚缸,忽然一陣恍惚,仿佛看見人血在水管裏流動,於是我就想,凶手會不會是利用這種給魚缸換水的小水泵來作案的呢?”

“這……”毛毛費解地看著蓋文超,“你的想象未免太誇張了吧?”

“是有些誇張,但破案離不開大膽假設與小心求證嘛,而且有時候直覺也很重要。我問老謝,哪有賣這類東西的,老謝說花鳥魚市,於是我和老謝就去了那裏。我們倆一家店一家店地走,走到一家叫金華的魚店,老板叫曾維。隔壁店的人恰好在店裏提到於佳死前曾幾次來金華魚店找曾維。”

“是嘛,這麽巧?於佳為什麽找曾維呢?”

“我去問了周陽陽,周陽陽說曾維和於佳曾談過戀愛。”

“這樣一來,再聯想到那個水泵,曾維確實很可疑。你看過他的背影嗎?”

“看過,不像凶手的背影,但身形是可以進行裝扮的,不必過於糾結。”

“也是,有查到什麽關於曾維的事嗎?”

“昨天晚上,我讓老魏幫我打聽曾維,目前還沒有消息。今天上午,我又去了魚店,假裝是去買魚的,希望能套出一些信息。”

“套出什麽了?”

我拿起茶杯喝口茶,遺憾道:“一無所獲。”

兩個人正討論著案情,吃著飯,老魏打來電話,說已經幫蓋文超聯係到一個在四高中上過學的人,這個人消息靈通,讓蓋文超立即到麻將館來跟那人見麵。

“不吃了,我得立即去見那個人。”蓋文超用紙巾擦嘴,問毛毛,“怎麽樣?跟我一起去嗎?可能會有重要發現呦。”

這是一種**裸的**,毛毛當然想去,可眼睛還是攔住了她的腳步,她在經過痛苦的糾結後搖頭說:“算了,我不去了。”

蓋文超又失望又著急,“難道你的餘生都不再出門見人了嗎?”

毛毛更加痛苦,頭搖得更厲害,“你快走你的吧,囉嗦什麽?我說不去就不去。”

蓋文超歎了口氣,離開了毛毛家。

蓋文超趕到麻將館,經由老魏介紹,認識了那個名叫李洋的男人。因為是晌午時間,蓋文超聽說李洋還沒吃午飯,就提出請吃飯,於是大家去了附近的一家中餐館。

“聽說你要打聽一個以前是四高中的人?”李洋的兩個胳膊肘拄在桌麵上,用濕巾悠閑地擦著手,問對麵的蓋文超。

已經點好菜了,蓋文超探身往李洋的杯子裏倒酒,應道:“對,是的。”

“哪一屆的?”

“這個我不清楚,跟我的年紀差不多大,但肯定要比我大些,名字叫曾維。”

“曾維?你算問對人了,我和他不是一般的認識。雖然他比我大一屆,但我和他是住同一個小區的,關於他的事情我基本全都知道。去年他回銅城,我還請他喝過一次酒呢,那次我們倆都沒少喝,他跟我說了不少心裏話。”

“哦?那太很好了。”蓋文超期待起來,“聽說他當年曾離家出走?”

“是的,二十多歲時走的,直到去年他爸去世才回銅城。”

“因為什麽呢?”

“曾維上小學的時候,他媽得病死了,等他上初中的時候,他爸又找了一個老婆。那個老婆是帶著孩子搬到他家的,帶的是一個女孩,後來改名叫曾莉。曾莉比曾維小兩歲,是個非常可愛的女孩,我們小區裏的很多男孩都喜歡她。曾莉讀高二那年,曾維已經高中畢業了。暑假時的一天,曾維和曾莉各騎一輛自行車,一起去了鄉下曾莉的姥姥家,說是姥姥病了,去看望姥姥。回來的時候,騎到城郊鐵道口時,曾維遇見了兩個朋友,就跟兩個朋友玩去了,讓曾莉自己回家。曾莉最終沒能回到家裏,而是死在了半路。”

“怎麽死的?”蓋文超問。

“被火燒死的。”李洋說,“當時城南郊是一片棚戶區,挨著泡沫廠的地方有個小院子,那時泡沫廠已經倒閉了,那一帶沒有什麽人家。住在那個小院子裏的是一對河南過來的夫妻,夫妻倆都在市裏的一家飯店打工,白天時家裏沒有人。那個小院子裏的三間小平房燃起大火,大火被趕到的消防員撲滅後,他們在房子裏發現了一具燒死的屍體,後來證實是曾莉的屍體,同時曾莉的自行車也在院子裏找到了。”

“曾莉為什麽會在那裏被燒死呢?她認識那對河南來的夫妻嗎?”

“完全不認識。”

“警察是怎麽說的?”

“警察發現房門的門鎖是被人給砸掉的,因為鎖和鎖鼻是鎖在一起的,並且不能被火燒毀。那是一扇破爛的木門,即便是個十歲小孩也能用石頭把鎖鼻給打壞。警察還發現,曾莉被人用鐵絲給綁住了雙手和雙腳。”

“那就說明是謀殺。”蓋文超吃驚道。

李洋點頭,“顯然是謀殺,不過那個案子沒能破,至今沒有找到凶手。”

“我想起來了,當時我是聽說過這件事的。原來那個女孩叫曾莉,並且是曾維的妹妹。”蓋文超把雙眉皺成了一道峽穀,凝神思索,“曾莉有遭到過性侵嗎?”

“不知道,沒聽說過,應該是沒有吧。”

“那屍體都已經燒焦了,即使被性侵過也查不出來吧?”老魏說。

“誰知道呢,咱們這種人哪懂啊。”李洋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後來怎麽了?”蓋文超示意李洋繼續說。

“這個悲劇發生後,曾莉的媽受了很大刺激,說是曾維害死了曾莉,假如那天曾維不丟下曾莉,曾莉就不會出事。曾維與曾莉的媽媽水火不相容,每天吵架,矛盾逐漸升級,直到曾維的爸爸情急之下打了曾維一個耳光。曾維不能接受,提出跟他爸斷絕父子關係,然後離家出走了。這一走就是十多年。”

“他妹妹死了,他肯定也是很難過的。”蓋文超說,“他爸沒找過他嗎?”

“起初是誰都找不到他,後來找到了他,他拒絕回家。直到他爸死了,他才回來。他受了很大刺激,非常後悔和難過,跟我說的時候都哭了。其實他在外麵過得並不好,當過工地的工人,在街邊賣過烤串,反正受了很多苦。他還曾結過一次婚,後來他老婆嫌棄他窮,在遇見個稍微有點錢的後把他給甩了,甩之前給他戴了半年的綠帽子。”

“所以曾莉的死改變了他的人生,甚至可以說是毀掉了他的生活。”蓋文超說。

“可以這麽說。”李洋點頭。

“你對曾莉有多少了解?”蓋文超很想知道,究竟是誰殺害了曾莉。

“我對曾莉的了解就很有限了,畢竟我是男孩子嘛,不像祁豔她們那些女孩子平時總跟曾莉在一起玩。”

“祁豔是誰?”蓋文超遞向李洋一支煙。

李洋接過煙,“祁豔也是我們那個小區的,跟曾莉是同學,是形影不離的好朋友。”

“去哪能找到祁豔呢?”

“她還住在我們那個小區呢,在小區門口開了家小超市。”

下午兩點半鍾,蓋文超等人走出飯店,各自打車回家。蓋文超沒有回家,直接去找祁豔。

這裏當然是一個老舊的小區。小區門口隻有一個超市,想必就是祁豔家經營的那個超市了。超市門口堆了一堆啤酒箱,牛皮紙箱,還有幾輛自行車,看起來有些雜亂。

蓋文超走進超市,麵積不大,貨架整齊,此時裏麵沒有顧客。收銀台後麵有一個年輕女子,相貌普通,頭發隨意地紮在腦後,應該就是祁豔了吧。

“買包煙。”蓋文超走到收銀台前,抬手指了一下。

女子轉身取下,遞給蓋文超。

蓋文超動作緩慢地掏出錢付款,嘴裏隨意地說著,“小區外麵的變化挺大的,小區的裏麵倒是沒什麽變化。”

女子聽蓋文超這麽說,便好奇地打量起蓋文超,“好像從沒見過你,你不住在這裏吧?聽你這話的意思,好像是說你以前來過這裏,但是最近這些年一直沒來過。”

“我在很小的時候來過,是來我姑姑家串門,我姑姑家很快就搬走了,我就再沒來過。我家是外市的,後來我連銅城都沒有再來過。”

“變化是挺大的,對麵原來是一個小公園,小時候我們總去那裏玩,現在已經蓋成樓房了,聽說這個小區也要重建呢,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動遷。”

“對對,我想起來了,對麵好像是有個小公園,我還去那玩過呢。”蓋文超隨機應變地說,“我記得那時候有個跟我一起玩過的小女孩,長得特別可愛。”

女子忍不住笑了,直言道:“你們男的就記這種事記得可清楚了。”

蓋文超哈哈笑起來,“我真記得很清楚,連名字我都記得呢,好像叫曾莉。”

女子臉上的笑容瞬時消失,不過又馬上回來,隻是慘淡了一些,“對,是有個叫曾莉的,小時候確實很可愛,又漂亮又活潑,所以大家都很喜歡她。”

“現在曾莉還住在這裏嗎?”蓋文超動作很慢地撕開煙盒的包裝。

祁豔臉上的笑容更加慘淡了,“她不在了。”

“啊?因為什麽?”蓋文超故作驚愕狀。

“一場意外事故。”

“什麽時候的事情?”

“高中時候。”

蓋文超感歎一聲,“哎呀,那正是最好的年紀,不知她高中時候是什麽樣的。”

“依然很漂亮,很招人喜歡,隻是因為愛看書,變得文靜了一些。”

“腹有詩書氣自華嘛。”

“那時候她一有時間就去新華書店,周末的時候,自己能在書店裏看一整天書。”

“真了不起,我看書超過五分鍾準睡著。”

“我也是呢,所以後來我就不陪她去書店了,都是她自己去。”

“那時候會有很多男生追求她吧?”蓋文超把煙叼在嘴裏,拿出打火機,準備點火。

“那是肯定的,那時不止是校園裏的男生追她,連校外的人都有。”

“校外的?社會青年之類?”蓋文超從嘴裏拿下煙,“都有誰?”

“說了你也不認識。”

“說說嘛,我現在回銅城生活了,認識的社會人也不少,萬一我聽過呢。”

“好吧,說了也無所謂,反正他最近出事了,有一個叫李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