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花鳥魚蟲

“得罪過誰?”李丹妮的神色明顯變得慌張起來。

蓋文超想了想,試探性地說:“遇害的四個人,為什麽偏偏是五朵金花裏的那四個人?這必然是有原因的,絕對不是巧合,你身為另一朵金花,不可能心裏麵一點懷疑和猜測都沒有,你一定能猜到什麽。”

“怎麽可能呢?”李丹妮急道,“我要是知道什麽的話早告訴警察了。”

“對呀,你為什麽不配合警察的調查呢?隻有一種可能,就是你們五個共同做過一件不能被警察知道的事,如果警察知道了,你也會馬上完蛋。”

“你可真有想象力,服你了。”李丹妮無奈地搖搖頭,目光垂到地上。

“把這件事說出來你才有可能活命,不然下一個遇害的就是你。”

“我走了,孩子還在等我呢。”她轉身朝著樓門口的方向快步走去。

蓋文超朝小區門口方向走去,這時手機響了,見是毛毛打來的電話,趕忙接聽。

毛毛陰陽怪氣地說:“以後別給我送早餐了,我們倆非親非故的,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你又不求我辦事,我白吃你東西,多不好。”

“我怎麽不求你辦事呢?我當然要求你辦事啦。”

“求我辦什麽事?”

“你不是我師父嗎?我是你大徒弟呀,你答應教我理發的,到現在了也沒教呢。”

“又不是我不教,之前一直被各種事情耽誤。”

“你可不能食言啊,我都叫你這麽久師父了,你也叫我大徒弟了。”

毛毛在另一頭沉默了幾秒鍾,說:“就算我教你,你有空學嗎?”

“怎麽沒空呢?我現在就有空。”

“誰信呢。”毛毛又開始陰陽怪氣的,“你剛才在我家小區門口跟那女的聊得熱火朝天的,我以為你們倆約會去了呢。”

“你從樓上看見啦?”蓋文超笑問。

“倒不是,我恰好從附近經過。”

“那女的是樂樂呀,我之前跟你說過的,她跟張莎莎同住,我之前為了找秘密武器不是找過她嘛,她剛才見到我,跟我打聽秘密武器的事。”

“別跟我說這些,她是誰,你們聊什麽,我不關心的。我就知道你們聊了很久。”

蓋文超笑說:“那不是又發生命案了嘛,遇害者恰好是她的同學,我當然不能錯過這樣的機會了,於是就跟她詳細打聽她同學的事。”

“啥?又有命案發生?”毛毛驚訝道。

“是呀,這麽大的事,你還不知道呢?”

“不知道啊,這回遇害的是誰?怎麽一回事?”

“我先不跟你說了吧,外麵太冷,手抖凍僵了。”

“別呀,話都說到這了,說完的唄。”

“實在凍手,我先回家暖和暖和,喝點熱水,然後再給你回電話。”

毛毛猶豫一下說:“那你來我這吧。”

“方便嗎?”

“方便唄。”

蓋文超返回到毛毛家,舉手敲門,毛毛打開房門。

“我買的早晨吃了嗎?”蓋文超換鞋走進客廳,關心地看向毛毛的臉。

“吃了。”毛毛把臉轉向一邊說,“我給你泡了杯茶,暖和暖和。”

蓋文超坐在沙發裏,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快說說,怎麽回事?”毛毛在茶幾旁側的矮凳上坐下。

“一個撿破爛的老人在城北的一個拆遷中的破房子裏發現了被害者的屍體,被害人依然是女性,名字叫於佳,也就是周陽陽的老婆。”

“周陽陽的老婆?”毛毛大吃一驚。

“吃驚吧?意外吧?當時我也很吃驚。我和謝恒他們還特意去看望了周陽陽。”

“他怎麽樣?”

“他被警察叫去問話了,剛回來,整個人很憔悴。”

“他有什麽線索嗎?”

“沒有,他和於佳關係不好,平時基本屬於各過各的狀態。”

“你不是說那個樂樂是於佳的同學嗎?外麵挺冷的,你跟樂樂站在外麵聊那麽久,有什麽發現嗎?”

“凍了那麽久,能是白凍的?有重要發現呢。”蓋文超不急不慢地拿起茶杯喝茶,“這是什麽茶葉?正山小種嗎?是不是發黴了?怎麽一股玉米秸稈的味道?”

“湊合喝吧。”毛毛急問,“到底有什麽發現呢?”

“於佳去同學家玩,走到二樓的陽台上,意外摔下去,摔瞎了一隻眼睛。”

毛毛愣住了,隨即憤然道:“這算什麽發現?這種玩笑有意思嗎?”

“這不是玩笑。”蓋文超急忙說,“於佳說她是被人推下去的,當時二樓的房間裏有四個人,可那四個人都說沒人推於佳。於佳為此還報警了,但警察也沒查出什麽。”

毛毛又愣住了,“那四個人是誰?”

“鄭可欣,艾雅麗,張莎莎,李丹妮。”

“怎麽會是她們四個啊?”毛毛難以置信地半張著嘴。

“有意思吧?她們四個加上於佳,五個女生當時關係特別好,是一個小團體,還有個響亮的名字,叫五朵金花。”

“五朵金花中的四朵已經遇害,死於同一人之手,找李丹妮可能會有線索。”

“我剛去找過李丹妮,撒謊說艾雅麗當年跟我談戀愛時,曾秘密告訴我於佳是被她們五朵金花給推下樓的。她被我這樣一詐,也就承認了。”

“你還真敢騙。”

“被識破了無非也就一無所獲唄,不騙同樣是一無所獲。”

“太可怕了,她們為什麽要這樣做呢?”

“其實是你姐鄭可欣推的,於佳原先是李朋的女朋友,於佳摔傷後,李朋跟於佳分手,然後鄭可欣成為李朋的女朋友,現在你懂了吧?”

毛毛瞠目結舌,“這……太瘋狂了。”

蓋文超翹著二郎腿,喝口茶說:“說正經的,你什麽時候教我理發?”

“都這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學理發?接下來你打算怎麽查?”

“我不查,跟我有什麽關係呢?再說,警察也發現這個線索了,正在跟進呢。”

“你是見過凶手背影的,一路追查到現在,會輕易放棄?能放得下?誰信呢。”

“還是你了解我。”蓋文超笑笑說,“我想找幾個當年跟五朵金花同一個學校的,最好是同年級的,沒準能打聽出有用的信息。”

“找誰打聽?”

“恐怕還得利用一下謝恒和老魏的人脈關係。”

這時謝恒給蓋文超打來電話:“我說老蓋,我的人回來後跟我說,在找李丹妮要債時遇見了你,你讓他們離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我一會兒去你那,見麵後再解釋。”蓋文超放下手機,問毛毛,“接下來我要進行各種調查,你在家多無聊呀,陪我去嗎?”

對於毛毛來說,這無疑是極大的**,換作之前,不等蓋文超邀請,早就積極主動地跟著去了,可是現在一切都不同了,一方麵是她的眼睛讓她沒有勇氣出門見人,另一方麵是她和蓋文超分手的決定讓她不方便再跟蓋文超混在一起。

“我不去,跟我沒關係,也沒興趣。”毛毛扭過臉冷冷地說。

“真的,真不去?”蓋文超起身,“那我可走了啊。”

“不去。”

見毛毛態度堅決,蓋文超感到失望,隻好不舍地離開了。

蓋文超來到謝恒的小額貸款公司,公司一樓有個魚缸,謝恒正弓著腰研究魚缸。

“幹什麽呢?”蓋文超走過去。

“沒見裏麵都看不見魚了嗎?”

蓋文超見魚缸裏的水很渾濁,“過濾器壞啦?”

“是啊,得換新的。”

蓋文超坐在魚缸旁邊的椅子裏,給謝恒講了他遇見樂樂和找李丹妮的事。

“五朵金花,我看是五條母狼。”謝恒背著手,朝蓋文超對麵的沙發走。

“比賽誰更有麵子,竟然會有這種可笑的比賽。”蓋文超翹著二郎腿。

“我覺得沒什麽。”謝恒舒服地靠在沙發裏,“誰不想被人高看?誰不想有麵子?當時艾雅麗做你女朋友,還不是覺得很有麵子嗎?男朋友是刑警,很酷的。”

蓋文超苦笑搖頭。

一個男青年走進來,手裏拎一個黑色塑料袋,叫了謝恒一聲謝總。謝恒接過塑料袋,打開來,是一些與養魚相關的工具。他在男青年的幫助下修理起魚缸。

水泵壞了,無法抽水過濾,也不方便給魚缸換水,謝恒讓男青年去花鳥魚市場買回一個新的水泵,安裝好後開始給魚缸換水。

謝恒給水泵通電後,水泵開始工作,魚缸裏汙濁的水順著透明的塑料管緩緩地離開魚缸。蓋文超看見紅褐色的髒水緩緩地經過塑料管流出,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突然站起,幾乎趴在魚缸上,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個小小的水泵。

“怎麽了?”謝恒問,“怎麽突然對金魚這麽感興趣了?”

蓋文超猛然轉身,“我給周陽陽打個電話。”

他掏出手機,電話很快接通,傳出周陽陽虛弱而幹澀的聲音。

“現在說話方便嗎?我想向你請教一點醫學方麵的問題。”

“方便,不過我知識水平很有限,你也知道,我都是翻書自學的。”

“是很簡單的問題。人不會在身體裏徹底沒有血液後才死的,對吧?”

“對啊,供血不足會導致大腦和身體的各個器官相繼衰竭,當血量少到一定程度,人就會失血性休克,最後死亡。”周陽陽好奇地問,“你問這個幹嗎?”

蓋文超沒有回答,而是繼續問:“所以假如一個人因為失血而死亡,那麽在他死亡後,身體裏麵肯定還會有一些剩餘的血液,對吧?”

“應該有吧,人要是死了,心髒就會停止跳動,心髒就是人體血液流動的水泵,它要是停止工作,血液自然就不會流動了。”

“沒錯,心髒等同於水泵,那麽,實現讓人的身體裏麵一點血都沒有,就需要在人死後給屍體外接一個水泵,把剩餘的血在凝固前給及時地抽出來。”

“你是在分析那幾起命案吧?”周陽陽恍然大悟,“命案屍體裏的血肯定是通過一些設備給抽光的,不可能是自然流光的,這是毋庸置疑的。也正因為有設備對放血的速度進行控製,前麵的受害者才會被折磨很多天。”

“沒錯,這個李正宏說過,隻是我剛才忽然想到,那個抽光血的設備有可能是什麽。”

“是什麽?”周陽陽好奇地問。

蓋文超看向魚缸,緩緩地說:“給魚缸換水的小水泵。”

“這個其實無所謂吧,水泵的原理很簡單,也沒什麽技術門檻,能用很多種辦法實現,不是非得用給魚缸換水的小水泵才能改造實現,用很多東西都能實現。”

“可我有種非常強烈的預感,凶手就是利用這個東西作的案。”蓋文超看向魚缸,那深褐色的在透明塑料管裏流動的髒水分明就是血水。

“那好吧,當然不排除這種可能。”

“好,知道這些就夠了,先不說了。”

蓋文超結束了通話,握著手機走到魚缸前,目不轉睛地盯著水泵抽水。

“你怎麽肯定凶手是用這玩意作案?”謝恒顯然也認為蓋文超過於想當然。

蓋文超轉過頭,做出思索狀,“你說,如果凶手作案真用這種水泵,那是直接用自家魚缸裏的呢?還是去買個新的呢?”

“要是臨時有的抽血想法,就是用自家魚缸裏的,要是預謀作案呢,沒準會買個新的。凶手作案多起,必然會買新的。”

“如果凶手想買一個水泵作案,是會從網上買呢?還是到實體店裏買?”

“要是我的話,我會到實體店裏買。網上買會留下痕跡,到實體店裏買可以一手交錢,一手拿貨,最好還要戴上帽子和口罩,不留一點後患。”

蓋文超深以為然,看向謝恒,“銅城哪裏有賣這種水泵的?”

“那當然是花鳥魚蟲市場了。”

“我要去趟花鳥魚蟲市場。”

“你去了又能做什麽呢?”謝恒難以理解。

蓋文超快步朝門口走,“挨個店鋪走訪一下,沒準能有意外收獲。”

“哪那麽多意外啊?”

“你不懂。”蓋文超頭不回地說,“破案也是依賴運氣的。”

謝恒開車,載著蓋文超來到花鳥魚蟲市場。

整條街的兩側店鋪都是做“花鳥魚蟲”生意的。天氣暖和的時候,每家商鋪都把商品搬到店外的馬路邊,把用來觀賞和當做寵物的各種盆栽、金魚、鳥雀、蟲豸,以及藥物和工具等集中在一起展示。不過此時的街道完全不是那副景象,畢竟天氣太冷。

街兩側的店鋪以花店居多,魚店數量並不多。從第一家魚店開始,他們兩個人一家店接一家店地進。進店後,由謝恒提出進店的理由,那就是買魚,再提出離店的理由,那就是不甚滿意,到下一家店看看;由蓋文超故作隨意地向店主打聽情況,有沒有單獨隻買一個水泵的,都是些什麽樣的人買,有沒有留下特別印象的,等等等。

他們倆走進一家名叫金華的魚店。店裏沒有顧客,隻有店老板一個人。

店老板是個中年男人,正在用平板電腦看美劇,見有顧客進來,趕忙將美劇暫停,熱情地打招呼。

“想買幾條魚。”謝恒就像毫無經驗的群演在機械性地背台詞。

“隨便看看,想買什麽樣的?我給你介紹。”店老板站起身。

蓋文超剛要問男人話,從店門外走進一個人。是個男人,五十來歲,胡子拉碴,村幹部似的背著手,嘴裏還哼著歌。他一進店就高聲大氣地說:

“小曾,聽說了嗎?又有遇害者了,就是之前總來找你聊天的那個。”

“哪有女的找我聊天?你別瞎說。”店老板皺皺眉頭,厭惡地瞪了老男人一眼。

老男人反駁道:“怎麽沒有?就那個戴墨鏡的,說是一隻眼睛有毛病。”

“她隻是來找我買魚,怎麽就總來找我聊天了?”

“為買魚,還是為聊天,我這麽大歲數,還能瞧不出來?”老男人猥瑣地笑。

“我說你有正事嗎?沒正事別在我這胡說八道,真被警察給聽見了,還得以為我怎麽回事呢,沒準把我當成嫌疑犯給抓起來了。”

蓋文超適時開口:“你們是在說每次都用抽血的方法殺人的事嗎?”

“是啊,真他媽變態。”老男人看向蓋文超。

“你見過最新的遇害者?”蓋文超驚訝地問。

“見過呀,那次我看見……”

店老板把平板電腦拿起,“啪”一聲用力扣在桌子上,臉變得像一片剛被霜打過的髒土,衝老男人厲聲警告道:“你有事沒事?再這麽胡說八道,我可翻臉了。”

老男人尷尬地杵在那裏,“你看你,怎麽開不起玩笑啊。”

“有意思嗎?”

老男人嘟嘟囔囔地轉身離開。

“不好意思。”老男人離開後,店老板努力衝謝恒微笑,但笑得很不自然,“隔壁花店的,沒事就過來,挺大歲數了,成天胡說八道,看見他就煩。”

蓋文超站在店老板身後,給謝恒遞了個眼色。

謝恒裝出沒養過魚的樣子,選了兩條魚,故意問了店老板幾個簡單的問題,結賬後,不放心地對店老板說:“我們倆加個微信吧,回去後我有不懂的地方好及時問你。”

“可以呀。”店老板與謝恒加了微信。

“你叫什麽名字?我得備注一下。”謝恒拿著手機問,“我是做生意的,微信裏麵好友太多,不備注根本鬧不清誰是誰?”

“我叫曾維。”

“金華魚店的曾維,好嘞。”謝恒拎著魚往外走。

曾維很熱情,一直將蓋文超和謝恒送到店外。

蓋文超坐到車裏後,目光一直停留在曾維的身上,在曾維轉身往店裏走時,他死死地盯著曾維的背影,發現跟自己印象裏凶手的背影無法重合,曾維的身高雖然跟凶手差不多,但身形要比凶手稍瘦一些。這讓他不免有些苦惱。

“怎麽樣?是他嗎?”謝恒開著車問。

“不像是我那天看到的背影,可是我覺得他非常可疑。”蓋文超坐在副駕駛,苦惱地撓著頭,“眼睛看到的到底值不值得相信呢?記憶會不會出現偏差呢?時間會不會修改記憶呢?夜色和風雪會不會扭曲一個人的背影呢?”

“都是有可能的嘛。P圖軟件就能實現這樣的功能,把胖的P成瘦的,把矮的P成高的,把小短腿P成大長腿。”

“什麽亂七八糟的,我在說現實裏的事。”

“我覺得你不用過分糾結背影,你看到的背影並不可靠。”

“為什麽?”

“你是在黑夜裏看見的背影,當時又下著雪,並且那個背影是從你的眼前匆匆走過,真能看清楚?何況一個人穿什麽衣服也是直接能改變背影的。”

“也對。”蓋文超很沮喪,“他很可能作案後銷毀了那身衣服。”

“再說,如果你是凶手,難道不會故意偽裝自己的背影嗎?”

“什麽意思?”

“你出去拋屍,會戴帽子和口罩嗎?”

“一定會的呀,因為怕被人家看見臉呀。”

“這是正常的思維,就算我這種笨蛋出去拋屍,也會想到這麽做的。警察一直沒能抓到那個凶手,為什麽?因為凶手沒有留下太多線索,這說明什麽?”

“說明凶手不是個笨人?”

“對嘍,這麽謹慎的人出去拋屍,難道不怕被無處不在的監控拍到背影?不怕被碰巧遇見的行人看到背影?所以偽裝自己的背影是非常必要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蓋文超豁然開朗,“很有道理,他甚至可以利用背影來誤導警方,比如說,凶手明明是個瘦子,但在衣服裏麵填充很多東西,這樣的話,如果被某處的監控頭拍到,或者被目擊者看到,會錯誤地把他當成是一個胖子。”

“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

回到貸款公司,蓋文超和謝恒走進二樓辦公室。

“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謝恒扔一根煙給蓋文超。

蓋文超坐在沙發裏,接過煙,“那個好事的老頭說於佳出事前總去找曾維,這就是可疑之處,於佳為什麽總去找曾維?他們倆是什麽關係?”

“所以你想去調查曾維?”

“對,曾維和於佳如果很熟,那麽周陽陽會不會認識曾維呢?”

“你打算去問問周陽陽?”

“沒錯,我這就問。”蓋文超拿起手機給周陽陽打電話。

“怎麽了?”周陽陽的聲音傳出來。

“一起出來喝點吧?我覺得這時候的你一定特別想喝酒。”

周陽陽猶豫了幾秒鍾,“行,不過得等晚一些的時候,我下午得去見於佳的家人,他們聯係我,要跟我討論於佳的事以及於佳的後事怎麽處理。”

“哦,明白,那你先忙,我等你電話。”

蓋文超一直待在謝恒的辦公室裏等周陽陽的電話,天都黑了,周陽陽也沒有打來電話。晚上五點多鍾時,謝恒等得不耐煩,家裏又一直打電話問他什麽時候回去,他就決定回家吃飯,不跟周陽陽喝酒了。蓋文超覺得這樣也好,隻有他和周陽陽兩個人,周陽陽說話可能更放鬆一些。兩人走出貸款公司後,各自開車回家。

晚上六點時,蓋文超正準備跟吳潔吃晚飯,周陽陽的電話打過來。

“忙完啦?”

“可不是,麻煩死了,等著急了吧?告訴我你的位置,我直接過去找你。”

蓋文超告訴周陽陽自己家的位置,十分鍾之後,周陽陽給蓋文超打來電話,說已經到小區門口了。蓋文超趕忙出門,走出小區後,一眼看見周陽陽的車。

“想吃什麽?”蓋文超坐進周陽陽的車裏。

“不知道,你找個地方吧。”

兩個人找了一家燒烤店,裏麵隻有兩桌食客,算是在慘淡經營了。他們倆坐在角落處的位置,點了烤肉和啤酒。

“白天你給我打過電話後我一直放不下這件事,關於水泵的事你有什麽新發現嗎?”周陽陽在喝下三杯啤酒後問蓋文超。

“算是有新的發現。”蓋文超講了他到花鳥魚蟲市場見到曾維的事,“這就是我找你的目的,曾維到底是誰?於佳出事前為什麽去找他?”

“曾維?”周陽陽疑惑地重複這個名字,忽然想起什麽,“難道是他?”

“誰?你認識曾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