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當前經濟學領域的看點問題 第一節 次貸危機引發的金融世界"大風暴"

美國次貸危機的全稱是美國房地產市場上的次級按揭貸款的危機。次級按揭貸款就是資信相對較差的按揭貸款，是相對於資信條件較好的按揭貸款而言的。次級按揭貸款人通常沒有或缺乏足夠的收入或者沒有足夠的還款能力，又或者是其他負債較重。因為資信較差，所以這類房地產的按揭貸款就被稱為次級按揭貸款。

與資信條件較好的按揭貸款人相比，次級按揭貸款人在利率和還款方式則有著嚴格的要求，通常要被迫支付更高的利率，並遵守更嚴格的還款方式。但長時間以來，美國信貸寬鬆、金融創新活躍、房地產和證券市場價格上漲，導致這一嚴格的要求沒有得到真正的實施。這樣一來，次級按揭貸款的還款風險就由潛在變成現實。而且美國一些金融機構為一己之利，縱容次貸的過度擴張及其關聯的貸款打包和債券化規模，導致在一定條件下發生的次級按揭貸款違約事件規模的擴大，加劇了危機的發生。

次貸危機發生的條件就是信貸環境改變，特別是房價停止上漲。次級按揭貸款人的資信狀況，本來就比較差，或缺乏足夠的收入證明，或還存在其他的負債，還不起房貸，違約是很容易發生的事。在信貸環境寬鬆，或者房價上漲的情況下，放貸機構因貸款人違約無法收回貸款，他們也可以通過再融資，或者幹脆把抵押的房子收回來，再賣出去即可，不虧還賺。但在信貸環境改變，特別是房價下降的情況下，再融資或者把抵押的房子收回來再賣就不容易實現，或者辦不到，或者虧損。在較大規模地集中地發生這類事件時，危機就出現了。

早在2006年底，美國次貸危機的苗頭就開始出現了。隻不過從苗頭發生、問題累積到危機確認，特別是到貝爾斯登、美林證券、花旗銀行和匯豐銀行等國際金融機構對外宣布數以百億美元的次貸危機損失，花了半年多的時間。現在看來，由於次貸危機的涉及麵廣、原因複雜、作用機製特殊，持續的時間會較長，產生的影響會比較大。

具體來講，次貸危機有以下三方麵的成因。

第一，次貸危機與美國金融監管當局，特別是美聯儲的貨幣政策過去一段時期由鬆變緊的變化有關。自2001年初美國聯邦基金利率下調50個基點開始，美聯儲的貨幣政策開始了從加息轉變為減息的周期。此後經過13次降低利率之後，到2003年6月，聯邦基金利率降低到1％，達到過去46年以來的最低水平。

寬鬆的貨幣政策環境，使得房貸利率也同期下降。30年固定按揭貸款利率從2000年底的8．1％下降到2003年的5．8％；一年可調息按揭貸款利率從2001年底的7．0％下降到2003年的3．8％。

持續的利率下降因素，是帶動美國房產的持續繁榮原因，也是導致了次級房貸市場產生泡沫的重要因素。利率的下降，使很多蘊涵高風險的金融創新產品在房產市場上有了立足之地，同時不斷充斥市場。如浮動利率貸款和隻支付利息貸款，它們在總按揭貸款的發放中的比重越來越大。這樣一來使得購房者的負擔降低，同時使他們的還款方式也更加靈活。這些創新形式的金融貸款，從表麵上減輕了購房者的壓力，支撐了過去連續多年的繁榮局麵。

後來，美國又開始改變自己的貨幣政策，從2004年6月到2005年6月，美聯儲連續13次調高利率，聯邦基金利率從1％提高到4．25％。到2006年8月，聯邦基金利率已經上升到5．25％，標誌著這輪擴張性政策完全逆轉。連續升息提高了房屋借貸的成本，開始發揮抑製需求和降溫市場的作用，促發了房價下跌，也導致了按揭違約風險的大量增加。

第二，長時間以來，人們對美國投資市場以及全球經濟和投資環境一直持積極、樂觀情緒。進入21世紀，世界經濟金融的全球化趨勢加大，全球範圍利率長期下降、美元貶值以及資產價格上升，使流動性在全世界範圍內擴張，激發追求高回報、忽視風險的金融品種和投資行為的流行。

在一個低利率的環境中，作為購買原始貸款人的按揭貸款並轉手賣給投資者的貸款打包證券化投資品種，次級房貸衍生產品客觀上有著投資回報的空間，能使投資者獲得較高的回報率，所以吸引了越來越多的投資者。

美國金融市場的影響力和投資市場的開放性，吸引了世界各地的投資者，從而使得需求更加興旺。在巨大的投資需求麵前，許多房貸機構降低了貸款條件，以提供更多的次級房貸產品。這在客觀上埋下危機的隱患。美國、歐亞一些國家的主要商業銀行和投資銀行，均是這個市場的投資者，參與了美國次級房貸衍生產品的投資，所以危機發生後，影響迅速波及全球金融係統。

第三，美國的部分銀行和金融機構違規操作，忽略規範和風險的按揭貸款、證券打包行為也是導致次貸危機的原因之一。

在美國次級房貸的這一輪繁榮中，部分銀行和金融機構為了自身的利益，利用房貸證券化可將風險轉移到投資者身上的機會，有意、無意地降低貸款信用門檻，導致銀行、金融機械和投資市場的係統風險的增大。

在過去幾年，美國住房貸款一度出現首付率逐年下降的趨勢。曆史上標準的房貸首付額度是20％，也一度降到了零，甚至出現了負首付。而房貸中的專業人員評估，也沒有嚴格執行。有的金融甚至通過電腦進行自動化評估，而自動化評估的可靠性尚未經過驗證。

有的金融機構，還故意將高風險的按揭貸款，"靜悄悄"地打包到證券化產品中去，向投資者推銷這些有問題的按揭貸款證券。

關於上述的現象，有的美國經濟學家稱之為"說謊人的貸款"，而在這些交易中，銀行和金融機構充當了"不傻的傻瓜"的角色。按美國投資家吉姆·羅傑斯的話說:"人們可以不付任何定金和頭款甚至在實際上沒有錢的情況下買房子，這在世界曆史上是唯一的一次。""這是我們住房市場中有過的最壞的泡沫，也是我們需要清理的最壞的泡沫。"

此輪次貸風暴還對現有美國金融體係提出了諸多挑戰。另外次貸危機引發了美國和全球範圍的又一次信用危機，而從金融信用和信任角度來看，它被有的經濟學者視為"美國可能麵臨過去76年以來最嚴重的金融衝擊"。因而消除這場危機，也需要足夠的時間。

從這個意義上說，近在眼前的全球性次貸風暴對中國人可能是件幸事。認真體味此次風暴的教訓，我們應該避免危機的種子在中國生根發芽，否則會引致無窮禍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