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得忍痛割愛

什麽叫“忍痛割愛”?新華詞典裏是這樣解釋的:忍著內心的痛苦,放棄心愛的東西。指不是出自本意忍痛地放棄心愛的東西。

那麽,演講選材時需要“忍痛割愛”嗎?回答是肯定的。我們先看一位音樂人是怎樣理解“忍痛割愛”的,這種理解對於演講的選材同樣具有啟示意義——

舞蹈創作常常要“忍痛割愛”,編《趙錢孫李》的過程就是一個忍痛割愛的過程。那些割舍掉的“愛”仍常常在我的懷念中。

比如音樂,舞蹈史上有一句讓音樂家們感到無比安慰和溫暖的名言“音樂是舞蹈的靈魂”。我的體會:音樂和舞蹈是“血肉相連”。《趙錢孫李》原有一段極有戲曲味、很華美的音樂,初聽的時候很有感覺很喜歡,愛不釋手。音樂很“寬”,這種寬,美則美,編舞時卻在這音樂中找不到動作,或者說在這華美裏孩子要有的靈氣遁形了。雖然我知道,音樂“寬”,動作可以細密。戲曲裏有一句行話:緊拉慢唱(反之,也有慢拉緊唱),緊拉慢唱用在舞蹈裏,則是速度、節奏很快、旋律很密集的音樂卻是一段幾乎靜止的動作,這樣的處理常常有一種別樣的震撼力。那段“寬”的音樂,我原想用密集的動作去表現它,也許是兒童舞語匯的關係以及我能力的限製,編出來的動作和音樂成了血是血,肉是肉,無法相連。我把麵臨的困惑告訴作曲的老師,他考慮後,認為我對,我們一起——忍痛割愛,把這段音樂舍棄了。

原來想在《趙錢孫李》的扇子上吊個墜子,像長劍吊的那種,長長的,可以甩。也許有人問,沒有扇子上串墜的———為什麽不能有?!墜子在舞蹈前麵是紮起極短的,到舞蹈結束前三十秒甩出來,扇子合起,滿台是飛舞的長墜,配激越的鑼鼓點,到最後,音樂停,十六把扇麵再刷一下打開———我還在為自己想出這個長墜以及最後這個畫麵激動時,因為舞蹈改了風格,“議論文”改成了“記敘文”,這個“滿台飛舞的長墜”也忍痛割愛了。

從上麵這段文章裏可體會出,無論做什麽事,我們都要學會“忍痛割愛”,該留的留,不該留的一律舍棄,不能含糊。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這句話用來形容每個人對流行歌曲的喜好同樣有效。你喜歡張學友,也許他喜歡的卻是劉德華,這就是所謂眾口難調。但是,在歌星的道路上,每個試圖想成為“歌星”的選手就不得不考慮一個問題:如何讓“眾口難調”變成“同聲喝彩”。

演講也一樣,很多時候也會“眾口難調”。而要讓“眾口難調”就成“同聲喝彩”,據許多資深演講家說,首先而且必須學會忍痛割愛。

“必須學會忍痛割愛。”這是著名作家威廉·福克納的一句名言,它也是整個修改過程中最令人難受的一個環節。你首先應該刪除那些讓你特別高興的部分,比方說,快樂的故事、有趣的俏皮話、精彩的思辨、美妙的隱喻——不要心慈手軟。

福克納的建議是一種令人沮喪的邏輯。如果在撰稿的過程中,某一內容對你產生了特別大的吸引力,那麽你看中的一定是它的形式,而非內容。另外,如果某個素材確實深深地吸引了你,那麽這可能是因為,該素材對你意義非凡,但對你的聽眾卻不一定如此。鑒於以上兩點,你的“最愛”很可能成為你與聽眾之間的障礙,而不是橋梁。而且,由於它們的存在,你的演說時間可能會更長,而且演說的內在邏輯也可能遭到破壞。這些“最愛”就像是一個個被寵壞了的孩子,他們需要特殊的關心和照顧。他們不會為了整體效果而委曲求全,他們會強迫你,迷惑你,擾亂你。

詩人泰戈爾曾說過:“當鳥翼係上黃金時,就飛不遠了。”智者曰:兩弊相衡取其輕,兩利相權取其重。說的就是要我們在有些時候,學會忍痛割愛,學會放棄。

鳥兒必須舍棄翅膀上的黃金,才能展翅翱翔,重新回到藍天的懷抱。假如鳥兒不願舍棄翅膀上的黃金,它終究隻有和黃金一起往下滑,摔死在地麵上。鳴蟬奮力地甩掉了外殼,因而獲得了高空中自由的歌唱,壁虎勇敢地掙斷了尾巴,因而在危難中保全了它弱小的生命;算盤若填滿自己的空位,變得“座無虛席”,將喪失自己的運算功能……

為了演講更給力,更打動人心,我們還有什麽舍不得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