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人力資本和更基本的價值

在本書中我們不時涉及“人力資本”一詞,實際上這個術語總的來說有些使人誤解,特別是在我們想強調的某個問題上。其實這關係到人類生活質量的內在重要性——不是僅僅把它看成促進經濟增長和獲取成功的工具。在所謂的“人力資本”(如,教育、技術、健康等)和有形資本間確實存在著不對稱,前者的內容有不依附於設備的自身價值(除了生產中的工具性價值外)。也就是說,如果某件設備對提高生產毫無用處,卻仍重視它的存在是相當怪異的事,然而,即使對提高商品的生產毫無幫助,人們仍重視受教育或身體健康。人力資本構成人類生活的一部分,能夠因為自身的原因而被重視——超過它們作為生產要素的工具性價值之外的原因。誠然,成為"人力資本的組成成分"不是個人渴望的最大成就。

分辨人類能力的內在價值和工具性價值間的區別,對認清目標和手段有一定的意義,這是合理配置資源的核心問題,然而對這種二分法我們不用考慮太多。重要的是要記住:(1)健康、教育和其他高品質生活條件有其自身價值(不僅是作為與商品生產相稱的“人力資本”);(2)在許多情況下,它們也非常有助於促進商品生產;(3)它們還有其他的重要個人和社會作用。如果承認有其他——更直接的——對人類健康、知識和技能的回報,使用"人力資本"一詞就沒有什麽特別的困難了。

盡管人類的能力有內在的和工具性的價值,但人均國民生產總值(GNP)的增長必須被看成僅具有工具性價值。經濟的成功增長最終必須由它給我們的生活帶來什麽決定——我們能享受的基本生活條件和能擁有的自由。總之,經濟成功不能與促進人類能力和增加福利和自由的“目標”割裂開來。經濟學傳統上以人均GNP的增長或人均GNP的修正值來判斷成功與否。隻要記得實際收入和商品的單純工具性作用——不混淆內在的重要性和工具性的效能,這種方法就沒什麽壞處。在此環境下,可以看到人均實際收入的變動有力地解釋預期壽命、兒童死亡率、識字率和有關的福利指標中的變動。例如,阿南德(Anand)和拉瓦利恩(Ravallion)發現,期望壽命與假定

最高壽命值80歲的差額比例相對人均GNP的對數回歸,人均預期壽命接近一半的變動歸因於人均GNP的變動。

毫無疑問,更高的實際收入能實現人們過上美好生活的可能,而這在較低收入水平時無法獲得。另一方麵有趣的是,更高的人均GNP對人均預期壽命的主要作用似乎是通過公共政策的積極參與實現的。阿南德和拉瓦利恩(1993)也指出,當他們把平均壽命與人均公共醫療花費、貧困線下的人們(根據人均花費劃分)占總人數的比例、人均GNP相聯係,值得注意的人均GNP和平均壽命間的絕對關聯性完全消失了。這不是說GNP對提高壽命沒有作用,當然,我們會發現能提高壽命的人均GNP大多是通過更高的公共花費(特別是在醫療保健上)和減少貧困人口比例實現的。阿南德一拉瓦利恩的發現不否認“由於增長而實現的”進步的有效性,隻是認為要從它與公共設施和消除貧困的關係來評價增長的作用。

這說明了經濟發展、明智的政府行為以及為社會中的個人增加社會和經濟機會這三者之間的重要相互關係。這種相互關係在印度經濟轉型中尤其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