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占長安

晉陽起兵後,為了師出有名,李淵散發檄文給諸郡,稱自己隊伍為“義兵”。但也遭到了某些隋朝地方勢力的抗拒,如“太原遼山令高斌廉拒不從命”,並派遣使者星夜趕往江都,向隋煬帝奏報李氏父子舉兵的事。隋煬帝本就忌恨李淵據有太原,聽到奏報後,非常害怕,於是下令“東都西京,嚴為防禦”,以防李淵勢力的進一步擴大。

西河郡亦不順從李淵。晉陽起兵後的行動決策是非常明確的,那就是要乘虛入關,直取長安,以便控製關中、隴右以爭天下。麵對隋地方勢力的抗拒,李淵的政治頭腦非常清醒。他分析當時的形勢說: “遼山是守株待兔可得的,不值得焦慮;西河繞山的路是我們必經之地,不能放棄。”李淵要揮師南進,必經西河郡,為了掃清道路,必須首先攻下該地。這也是起兵之後的第一個戰役,其成敗影響甚大。

於是在大業十三年(617)六月,行前,李淵對李建成、李世民說:“你們年少,沒經過大事,先把這個郡的攻克作為你們的表現,你們應當盡力。”李建成、李世民表示,如不能取西河,願受軍法處置。當時,因義兵初舉,軍隊未經訓練,李世民等人恐兵士不能賣力攻取,故以軍法嚴律。

“三軍聞者,人皆自肅。”這次出兵,李淵還命令太原令溫大有與他們同行,並對溫大有說: “士馬尚少,要資經略,以卿參謀軍事,其善建功名也!事之成敗,當以此行之。若克西河帝業成矣。”這次出師西河,李建成、李世民迅速攻克該郡,這就更加堅定了李淵進兵關中的決心。師回之日, “即定入關之策”。

李淵西攻關中,除了正麵的隋軍外,還麵臨著左側東都洛陽附近李密的威脅。李密領導的瓦崗軍,共有幾十萬人,所部兵士多是漁民獵戶出身,善用長槍。通過戰爭,他們獲取了隋王朝大批的良馬,裝備精良,同時又擁有洛陽周圍的好幾個大糧倉,可以說是糧餉充足,因而成為中原地區,也可以說是全國實力最強、影響最大的一支起義軍力量,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

李淵十分擔心進攻關中的軍事行動,會引起李密的密切注意。而關中的門戶——潼關就在洛陽的後麵,如果李密率瓦崗軍來爭奪關中,沒幾天便可到達,這是李淵的兵力無法對抗的。為了確保能占領關中,避免處於腹背受敵、兩麵作戰的被動地位,李淵在進軍途中寫信給李密,要求聯合。

李密複書李淵道: “與兄派流雖異,根係本同。自唯虛薄,為四海英雄共推盟主。所望左提右挈,勤力同心,執子嬰於鹹陽,殪商辛於牧野,豈不盛哉!"並要求李淵親帶步騎數千,來河內郡麵結盟約。

李密在信中以盟主自居,試圖在政治上先聲奪人,居於優勢地位。這一點李淵是十分明白的,但處於當時的形勢下他暫且不作計較,因為李密正與隋東都守兵激戰,即使隋兵無法救援關中,也牽製了李密及其部眾無法入關。

所以暫時穩住李密,對晉陽義軍西入關中的戰略行動,是極為有利的。而義軍隻要能搶先占據關中,就可穩住自己的地位,並將促使全國的政治形勢發生深刻的轉變。李淵充分地預見到這一點,所以毫不猶豫地決定承認李密為盟主,故貶低自己,高抬李密,以驕李密之誌。

李密接信後沒有深思,非常高興,對李淵進兵關中完全采取不聞不問的態度,而集中兵力對付隋軍和王世充的軍事力量。這是李淵在策略上的又一巨大的勝利,既麻痹了李密,成功地牽製了李密及東都隋軍的兵力,又堵住了成皋之道,使隋朝其他地區的官軍和山東群雄都無法入關,為李淵父子進入關中和此後經營關中及四川等地區,創造了十分有利的條件。而當山東群雄與隋軍逐鹿中原時,李淵父子卻穩居關中,毫無顧忌地掃**西北地區的割據武裝,同時積蓄力量,觀察關東鷸蚌相爭之勢,準備收漁人之功。

大業十三年七月癸醜日,李淵親自率三萬大軍誓師出征,遙尊隋煬帝為太上皇,立代王楊侑為帝,將隋朝的赤色旗幟改為絳白,改朝換代的意圖已路人皆知。

西取長安的進軍路線是沿汾河東岸南下,直取潼關,而霍邑則是進軍途中第一個軍事目標。消息傳至長安,留守京師的代王楊侑立即命虎牙郎將宋老生率精兵二萬屯駐霍邑,同時派左武侯大將軍屈突通駐河東,阻截李淵的西進。當李淵的大軍行到霍邑西北五十裏的賈胡堡,恰逢秋雨連綿,道路泥濘,不得不紮營於賈胡堡。由於秋雨一直不停,李淵不得不派出一部士兵返回太原增運一個月的軍糧。

霍邑地形險要,有險可依,守將宋老生有河東的屈突通遙相呼應,是李淵西進關中途中的第一道障礙。這時,軍中謠傳劉武周聯合突厥南下,一時又不能證實謠傳是否屬實,增運糧食的士兵還沒有返回,將士們有些不安。

李淵召集將領商討對策,裴寂等人都說: “宋老生、屈突通聯兵據險,不容易很快攻下。李密雖答應聯合,卻奸謀難測,突厥貪而無信,唯利是圖。武周,事胡者也。太原一方都會,且義兵家屬在焉,不如還救根本,更圖後舉。”

李淵讚同裴寂等人的意見,而李世民則反對說: “武周位極而自滿,突厥少信而貪利,雖相附,內實相猜。突厥必欲遠利太原,寧肯近忘馬邑!武周悉其此勢,未必同謀。又朝廷既聞唐國舉兵,憂虞不暇,京都留守,特畏義旗。所以驍將精兵,鱗次在近,今若卻還,諸軍不知其故,更相恐動,必有變生,營之內外,皆為勃敵,於是突厥、武周不謀而至,宋老生、屈突通追奔競來。進厥麵南,退窮自北,還無所人,往無所之,畏溺先沉,近於斯矣。"李世民對形勢的分析是正確的,表明了突厥與劉武周尚有存在矛盾的一麵,指出了撤退將產生嚴重的後果。李世民還進一步闡述說:“今來禾菽被野,人馬無憂,坐足有糧,行即得眾。李密戀於倉米,未遑遠略。老生輕躁,破之不疑。定業取威,在茲一決。諸人保家愛命,所謂言之者也。兒等捐軀力戰,可謂行之者也。耕織自有其人,請無他問。雨罷進軍,若不殺老生而取霍邑,兒等敢以死謝。”

李建成也非常讚成弟弟李世民的意見。

然而,老成持重的李淵,雖然認為李世民講得有理,卻仍然下令大軍返回太原。李世民見自己的意見未被采納,便想要入軍帳再次向父親進言,可是天色已晚,李淵已經就寢,李世民不敢貿然入內。李世民與哥哥佇立在軍帳之外,為拔營返還太原的決定而痛惜萬分,兄弟二人不禁失聲痛哭起來。李淵聽到帳外的痛哭聲,便將兩個兒子召入帳內。李世民再次進諫說: “今兵以義動,進戰則克,退還則散;眾散於前,敵乘於後,死亡無日,何得不悲!"聽李世民這麽一講,李淵也有所感悟,說道: “大軍已向北出發,如何是好?”李世民見父親態度有所轉變,說道: “右軍嚴而未發,左軍雖去,計亦未遠,請自追之。”李淵見李世民如此有見識,有決斷,便說:“吾之成敗皆在爾,知複何言,惟爾所為。”建成、世民連夜乘馬向北進發,將已經出發北上的左軍全部追還。丙子日,從太原增運的軍糧也運達賈胡堡前線。

李淵集團在賈胡堡前線關於進軍與退兵的分歧,關係到西取長安、奪取天下的大局。李世民對於形勢的分析和進退利害的論斷,並非是危言聳聽。在關鍵時刻,是李世民據理力爭和行動上的按兵不動,使得李淵在西進關中的重大決策問題上避免了一次重大的失誤,顯露出李世民傑出的戰略天才,為李淵的西取長安在交戰前立了一大功勞。事後,李淵也埋怨裴寂說: “懦夫之徒,幾敗乃公事耳!"八月已卯日,長久的陰雨天氣終於放晴。第二天,李淵下令軍中晾曬鎧甲行裝。第三天,乘著漫天大霧,李淵帶領騎兵從東南山旁小路神奇般地出現在霍邑城前,在城東五六裏處紮營。霍邑易守難攻,宋老生采取堅守城池、不領兵出擊的戰略。

李淵的軍中攻城裝備缺乏,如果久攻不下,將處於不利地位。李建成、李世民知道父親的憂慮,便建議說: “老生勇而無謀,以輕騎挑之,理無不出。脫其固守,則誣以貳於我。彼恐為左右所奏,安敢不出!"李淵認為這個計謀很好,派出騎兵進至城下,做出攻城的姿態,然後李建成、李世民率數十名騎兵,一麵做出圍城的樣子,一麵大罵城中的守兵無能,不敢出戰。在辱罵聲中,宋老生惱羞成怒,率領三萬士兵從東門、南門出戰。李淵下令收縮陣地,宋老生誤以為李淵畏懼而後退,便引兵前進,在距城下一裏處布陣。這時李淵的步兵也相繼趕到,列陣與隋軍對峙。李淵想要下令軍士先吃飯再戰,李世民說: “時不可失。”於是,李淵與李建成布陣於城東,李世民布陣於城南。交戰後,李淵與李建成的軍隊向後稍退,李世民與軍頭段誌玄自南原引兵馳下,直衝宋老生的軍陣,使之腹背受敵。

“世民手殺數十人,兩刀皆缺,流血滿袖。”激戰時,李世民令軍士傳呼: “已獲老生矣!”宋老生的部隊聞聽後頓時大亂,爭相奔向城門。此時,建成、世民已分別把守住東門、南門。宋老生城門緊閉,退至城腳。此刻,城上守軍放下一條大繩索,老生想要攀繩入城,被義軍斬於城下。這次大戰屍首數裏,血流遍野。此刻,暮色已經降臨,李淵下令立即登城。由於沒有攻城工具,義軍將士肉搏登城,終於攻克霍邑城池。霍邑戰役的勝利,打開了通往關中的門戶;在霍邑戰役中,李世民立下了卓越的戰功。

攻克霍邑之後,李淵率軍繼續南下。同年八月初八日入臨汾郡,十二日宿營鼓山,絳郡通守陳叔達抵抗,拒守城池,第二天仍被攻克,陳叔達被擒。陳叔達頗有才幹,李淵以禮相待,加以錄用,讓他與記室溫大雅同掌機密。

十五日大軍抵龍門。這時,劉文靜出使突厥回來,並引突厥五百兵士,馬兩千匹來助。汾陰人薛大鼎對李淵說: “請別攻打河東,隻要坐守永豐倉,傳命遠近,關中就可攻下了。”李淵將要采取這一建議,但諸將請求先攻河東,過去在河東照料過李建成等人的任壤,前來謁見。他長期在河東、馮翊等地任職,頗知關中豪傑的意願,對李淵說: “關中豪傑皆企踵以待義兵。義師自梁山濟河指韓城,逼邰陽,然後鼓行而進。直據永豐,雖未得長安,關中固已定矣。”

當時,農民起義軍遍地皆是,在關中的農民起義隊伍中,以馮翊、孫華一支力量最強。李淵到達汾陰,寫信招安了他。八月二十一日李淵進軍至壺口,河濱之民獻舟者,日以百數,遂置水軍準備渡河。二十四日孫華從邰陽輕騎渡河見到李淵。李淵拜孫華為左光祿大夫、武鄉縣公,領馮翊太守。然後又派孫華渡河,準備迎接大軍渡河。接著又派遣左右統軍王長諧、劉弘基及左領軍長史陳演壽、金紫光祿大夫史大奈率領步騎六千從梁山渡河,紮營於河西以待大軍。李淵囑咐王長諧說: “屈突通精兵不少,相去五十餘裏而不敢來戰,是明其眾不為之用。”但他又認識到屈突通絕不會坐視“義兵”過河而按兵不動,所以,又囑咐王長諧要見機行事。如果屈突通過河擊王長諧,李淵就率軍進攻河東;如果屈突通固守,王長諧等人就毀掉河橋,前後夾擊他。

到了九月初七日,張倫攻取離石後又下龍泉、文城等郡。這時屈突通果然派獸牙郎將桑顯和率精騎數千人攻王長諧軍營,王長諧與孫華等人早有準備,設伏分擊各個擊破,並追奔於飲馬泉,桑顯和逃入河東城。初十日,李淵率諸軍圍攻河東,屈突通憑城固守。

河東是戰略要地,關中之門戶,河東未克,李淵欲引兵西入長安,一時猶豫未決。圍攻河東還是西入長安,在李淵集團內部又發生了軍事策略上的第二次分歧。裴寂主張先解決河東,然後入長安,認為“屈突通擁大眾,憑堅城,吾舍之而去,若進攻長安不克,退為河東所踵,腹背受敵,此危道也。不若先克河東,然後西上。長安恃通為援,通敗,長安必破矣”。李世民不同意這種意見,他認為, “兵貴神速,吾席累勝之威,撫歸順之眾,鼓行而西,長安之人望風震駭,智不及謀,勇不及斷,取之若振槁葉耳。若淹留自弊於堅城之下,彼得成謀修備以待我,坐費日月,眾心離沮,則大事去矣。且關中蜂起之將,未有所屬,不可不早招懷也。屈突通自守虜耳,不足為慮”。

裴寂的分析有一定的道理,因為河東守敵尚有一定的力量,不可低估,如果長安不克,可能會陷入腹背受敵的境地。但李世民的用兵更具謀略和膽識。第一,他看到了關中的空虛,如果乘其不備,可以一舉攻克;第二,他主張用兵神速,這樣可以使敵陷於被動。然而其缺點則是輕視了河東守軍的力量。在這種情況下,李淵綜合了雙方意見,取長補短,決定留偏師圍河東,牽製屈突通的兵力,自己親率主力西進關中。實際上李淵的戰略決策仍以李世民的勇於進攻為主,輔之以裴寂的意見。

河西郡縣聽說李淵將渡河,都紛紛降附。朝邑法曹靳孝謨以蒲津、中洋二城降。華陰令李孝常以永豐倉降。京兆諸縣亦多遣使請降。九月十二日,李淵率諸軍渡河,十六日進入朝邑,住於長春宮。關中士民歸之者蜂擁而至。十八日李淵派遣建成、劉文靜率王長諧等諸軍數萬人,屯永豐倉:守潼關以備從東方進攻的軍隊。

這樣以此二路大軍對長安形成戰略包圍,使長安成為一座孤城。此時於誌寧、顏師古、李世民妻兄長孫無忌拜見李淵,三人都大有文才,無忌尤有才略,李淵皆按禮敘用。此後,三人皆為李世民所用,成為李世民軍事和謀士集團中不可缺少的人物。

屈突通聽到李淵西進,留鷹揚郎將堯君素領河東通守,使守蒲阪,自己回師救長安,但為劉文靜遏阻,不能前行。時又有隋將軍劉綱戍守潼關,屯軍於都尉南城,屈突通想要與劉綱合兵。不料劉綱被王長諧引兵偷襲而兵敗身亡,屈突通隻好退守北城。

當時,李淵的親戚在關中起兵者,比如,李淵女平陽公主(李淵稱帝後的封號),李淵堂弟李神通及李淵女婿(娶高密公主)段倫,都在李淵渡河時遣使迎接李淵。李淵於太原起兵時,柴紹及大平陽公主均在長安。柴紹奉召前往太原,臨行前對公主說: “尊公舉兵,今一同前往,則不可能,留此又怕遭禍,則何如?”公主說: “你宜速去,我一婦人,容易藏匿。”柴紹遂去太原。公主即回到鄠縣別墅,散家財,招引山中亡命之徒,共有數百人,起兵以應李淵。李淵堂弟李神通,因李淵起兵受到牽連,遭隋朝追捕,便潛入鄠縣山南,與京師隋朝楷書石刻大俠史萬寶、河東裴責力、柳崇禮等人舉兵以應義軍。當時少數民族出身的農民義軍首領何潘仁聚眾於司竹園,自稱總管。公主派遣家童馬三寶向何潘仁說以其中利害關係,勸其與李神通合力攻鄠縣,何潘仁深以為然,遂即攻下。一時間李神通有逾萬人,自稱關中道行軍總管,以前樂城長令狐德菜為記室。公主又派馬三寶說服起義首領李文仲、向善誌、丘師利等人,使他們與自己會合,於是公主率軍掠地至整屋,武功、始平皆被攻占,擁眾七萬餘人。營中號為“娘子軍”。左親尉段倫聚眾萬餘人於藍田。李淵渡河時,李神通、公主、段倫皆遣使以迎。李淵拜李神通為光祿大夫,段倫為金紫光祿大夫。何潘仁、李仲文、向善誌及關中的農民起義勢力,都降於李淵,李淵予以慰勞並授以官職,皆受李世民節度。

九月二十二日,李淵又親赴永豐倉勞軍,並開倉賑濟饑民。然後將大將軍府移於馮翊。此時,李世民前往渭北,所到之處,吏民及農民軍歸之如流,李世民收服其中的豪俊。至涇陽時已有勝兵九萬。公主率精兵萬餘人與李世民會於渭北。隰城尉房玄齡帶著計策到軍門求見李世民一見如舊識,任為記室參軍,引為主要參謀。房玄齡亦自以為遇到知己,罄竭心力,知無不為。每平定一處,眾人競求珍玩,房玄齡先收羅人物,引入幕府,若有謀臣猛將,皆潛相申結,使各盡其死力,這樣在李世民周圍便形成了一個智囊團體。

李淵又命劉弘基、殷開山分兵西略扶風,南渡渭水,屯長安故城,李世民引兵赴司竹園,李仲文、何潘仁、向善誌皆率眾從之,屯兵於原秦阿房宮城。勝兵十三萬,軍令嚴整。九月二十七日,李世民從蓋鄠遣使向李淵匯報,請示會師長安日期。同時,延安、上郡、雕陰皆請降於李淵。冬,十月四日,李淵屯兵於春明門(長安城東麵三門中之中門)西北,各軍匯集共二十餘萬。十月四日,李淵遂命諸軍圍城。二十七日,開始攻城,至十一月九日,軍頭雷永吉率先登城而入,守城之人各自逃散,遂克長安。李淵與民“約法為十二條,惟製殺人、劫盜、背軍、叛逆者死,餘並蠲除之”;廢除了隋煬帝的一切苛法。

馬邑郡丞李靖,有文武才略,但他向來與李淵有矛盾,李淵入城俘虜了李靖並要斬他,李靖大呼: “公興義兵,本為天下除暴,以成大業,何挾私怨而殺壯士!”李世民為之求情,李靖得到釋放。李世民將他召置幕府,後來他成為能征善戰、出將入相的英傑。

十一月十五日,李淵立十三歲的代王楊侑為恭帝。改元義寧,遙尊隋煬帝為太上皇。這實際上是魏晉以來權臣奪權稱帝的老辦法,是改朝換代的第一步。李淵從長樂宮入長安,恭帝以李淵為假黃鉞、使持節、大都督內外諸軍事、尚書令、大丞相,進封唐王。軍國機務、文武設官、憲章賞罰的權力皆歸相府,並設丞相府官屬,以裴寂為長史,劉文靜為司馬。以李建成為唐世子,李世民為京兆尹、秦公,李元吉為齊公。

李淵自攻克長安, “於是東自商洛,南盡巴蜀,郡縣長吏及盜賊渠帥,氏羌酋長,爭遣子弟入見請降”。

義寧二年(618)三月,隋煬帝在江都被其親信司馬德戡和宇文化及所殺,這標誌著隋王朝的徹底崩潰。消息傳到長安,五月二十日,隋恭帝禪位,李淵即皇帝位於太極殿,是為唐高祖,大赦天下,改元武德,仍都長安。 “推五運為土德,色尚黃。”六月,以李世民為尚書令,相國府長史裴寂為右仆射、知殿事,司馬劉文靜為納言,司錄竇威為內史令。不久,又立唐世子李建成為皇太子,李世民為秦王,李元吉為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