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平袁氏兄弟

官渡之戰，袁紹與其子袁譚等僅以八百騎渡河，失敗之慘可想而知。曹操追之不及，盡收其輜重、圖書、珍寶，盡坑其降者。冀州諸郡大多舉城降操。袁紹的重要謀臣沮授被曹軍抓獲，曹操赦而厚待，然後因其謀歸袁紹而殺之。袁紹回到鄴城，因戰敗而氣極，把提過正確建議的田豐也殺了。從此兵少了，敢言之士、智謀之士也沒了，袁紹力量大大削弱，完全失去了昔日的優勢。

曹操並沒有因此而麻痹大意，他十分清楚，袁氏父子尚有能力反撲，因此，並開始了再征袁紹的準備。首先，他於建安六年(201)四月再次北上，揚兵河上，擊袁紹倉亭軍，大破之。曹操把袁紹軍趕離黃河一線；其次，九月還許都後，乘間連做兩件兵事，解除了再次北上的後顧之憂，一是自擊劉備、共都於汝南，劉備聞風喪膽，投奔荊州劉表，共都等部潰散；二是遣夏侯淵、張遼圍昌豨於東海，數月，張遼單身上三公山，入昌豨家說曹操神武，昌豨隨張遼歸降曹操。再次，休整部隊，體恤戰士。建安七年(202)正月，曹操把軍隊帶回老家譙縣休整。

操軍在譙縣經過一段休整，然後西返至浚儀(今開封),開治睢陽渠，以通糧道。同時遣使以太牢祀橋玄。然後，隨即又把軍隊開到官渡。

建安七年夏五月，袁紹病死。袁紹自從兵敗後發病，最後嘔血而亡。死前未能及時確定繼承人。眾人乃奉袁尚代其父位。袁尚為大將軍、冀州牧。袁譚隻好自稱車騎將軍，出鎮黎陽。袁尚怕袁譚兵強為難， “少與其兵，而使逢紀隨之。譚求益兵，審配等又議不與。譚怒，殺逢紀”。爾後，兄弟矛盾日益加深。

九月，曹操渡河攻袁譚，袁譚告急袁尚，袁尚率兵助袁譚。自九月至第二年三月，曹操大戰袁譚、袁尚於黎陽，最後袁譚、袁尚敗退還鄴。袁紹兩個兒子敗退之後，諸將欲乘勝追擊，曹操頭腦冷靜，欲待其變而攻之。郭嘉更知袁氏內部狀況，力勸曹操待變，對曹操說，袁紹愛此二子，生前沒有定下立誰，現在郭圖、逢紀等分別為二人的謀臣，必交鬥其間，他們回軍之後必將分裂，“急之則相持，緩之而後爭心生，不如南向荊州若征劉表者，以待其變，變成而後擊之，可一舉定也”。曹操最善示假，而且屢屢得手。他稱讚並采納了郭嘉的計謀，遂示以南征劉表的假象，建安八年(203)五月率軍還許，然後擺出南征的架勢。不出曹操、郭嘉所料，不久，袁氏兄弟反目，袁譚攻袁尚，譚敗，兵還南皮；袁尚率兵攻譚，譚又敗，奔平原。譚不懂得“唇亡齒寒”“兄弟閱於牆”的嚴重後果，竟遣辛評之弟辛毗向曹操求救。這時，曹操已耀兵南下，軍駐西平(治今河南西平西)。辛毗至西平見操，轉達袁譚求救之意。因為軍已南向，群下多以為劉表強，袁氏兄弟不足憂，應該先平劉表。荀攸則支持曹操、郭嘉的預謀，認為應該乘亂而取河北。荀攸做了兩方麵的分析，一是認為劉表雖強但不可怕， “天下方有事，而劉表坐保江、漢之間，其無四方之誌可知矣”;二是指出袁氏仍有勢力，如果“兄弟和睦以守其成業，則天下之難未息也。今兄弟構惡，此勢不兩全，及其亂而取之，此時不可失也”。辛毗實際也完全站在曹操的立場上，指出“四方之寇，莫大於河北”,力勸曹操先取河北， “河北平，則六軍盛而天下震”。

既為人謀，又是天賜良機。曹操應袁譚之請出兵相救，十月至黎陽。袁尚得知曹操又一次渡河，遂解平原之圍而返回鄴城。尚將呂曠、高翔降操。二將既已降操，而袁譚暗地裏又刻將軍印給呂曠、高翔，由此曹操更知袁譚並非真心歸降，但為了安定他，讓其兄弟互鬥到底，竟為兒子曹整聘譚女為妻。

建安九年(204)正月，曹操為征袁尚，渡過黃河，截斷淇水，使其東北流，注入白溝(今衛河),以通糧道。經過半年時間，打敗袁尚，攻下鄴城。曹操進駐鄴城後，做了四件事：

第一，斬殺審配。操兵生擒審配，引見操，操愛其才，不想殺他，故意給審配個台階下，對審配說，我圍城的時候，城內發射弓箭為什麽那麽多?配說，我還恨其太少了呢!操說，你忠於袁氏，不得不那樣。配意氣壯烈，不領其情，始終不說一句軟話，又加辛毗等人在旁為審配殺其兄辛評全家而大哭不已，曹操隻好將審配殺了。

第二，撫慰袁家。前曾述及，曹操與袁紹本是少年奔走之交，飛鷹走狗，不知共同玩過多少惡作劇。後來成了勢不兩立的敵人。現在，他把袁紹打敗了，而且把袁紹的兒子也打跑了，占了袁氏的老巢鄴城，應該是頤指氣使、得意揚揚的時候，但他沒有露出喜色，而是做了另外的一番表演。他親到袁紹墓上進行祭奠， “哭之流涕”,並“慰勞紹妻，還其家人寶物，賜雜繒絮”,還讓公家負責供給袁氏家人食糧。其實，這正是曹操為人的風格，既有重情的一麵，但又始終不忘大謀。他要通過自己精彩的表演以收河北人心，特別是諸多智士的心。由此可以看出曹操其人實乃重感情與譎詐的結合體。

第三，為其子曹丕納甄氏。

第四，蠲免河北租賦。

袁譚在曹操圍鄴的時候，開始認識到聯合曹操是一大錯誤，試圖叛離，但伎倆拙劣，不能統籌謀敵，於是徑自掠取已為曹操占有的甘陵(今河北清河)、安平(今河北深縣)、勃海(今河北南皮東北)、河間(河北今市)等地。此時，他依然沒有考慮兄弟聯合的問題，竟在叛操的同時，再攻袁尚於中山。袁尚敗，走故安(今河北易縣),投靠其二哥、幽州刺史袁熙。袁譚悉收袁尚之眾，還屯龍湊(今山東平原南)。至此，袁譚已把自己完全置於孤立無援之地。

建安十年(205)正月，曹操攻袁譚於南皮，小失利，士卒被殺不少。城破，袁譚敗走，操追殺之，並誅其妻子。同時斬殺袁氏父子的老臣郭圖等及其妻子。爾後，袁譚被擒，曹操把袁譚殺了，懸首示眾，下令說： “敢哭之者，戮及妻子。”由此可見曹操對袁譚較之攻鄴時又狠了許多，這既是他不惜殺人之性所使然，也是為了殺一儆百，為那些降而複叛者敲警鍾。

袁譚消滅了，冀州平定了，這使曹操大為高興。據《英雄記》說， “曹操於南皮攻袁譚，斬之。操作鼓吹，自稱萬歲，於馬上舞”。對於曹操來說，平定冀州的確是值得慶賀的大事，因為這使他統一北方成為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