剿滅袁術

曹操南征張繡,初戰失利,帶來了特別不好的影響,袁術、袁紹更加不把曹操放在眼裏。早就有做皇帝夢的袁術,遂於建安二年(197)春在壽春稱帝,自稱“仲家”,以九江太守為淮南尹,置公卿百官,並舉行了祭祀天地的儀式。

袁術稱帝,過去得不到支持,現在既僭尊號,依然得不到人們的認同。於是他成了眾矢之的。

袁術與呂布雖然早有積怨,但也相安無事。袁術稱帝後,他們之間的矛盾加深了。與此同時,曹操形成了一個完整的征伐袁術的計劃。

首先,封賞呂布,激化呂布、袁術之間的矛盾。建安二年,曹操以皇帝的名義,封呂布為左將軍,並親自寫了一封信,對呂布“深加尉(慰)納”。信上說,此前皇帝封呂布為平東將軍的大印,被使者在山陽屯(今河南修武境)丟了。現在“國家無好金,孤自取家好金更相為作印;國家無紫綬,自取所帶紫綬以籍心。將軍所使不良。袁術稱天子,將軍止(上)之,而使不通章。朝廷信將軍,使複重上,以相明忠誠”。呂布受封,並收到這樣一封充滿“善意”的信,當然很高興,殊不知自己已墮入曹操彀中。這是曹操以敵製敵的戰略決策。對呂布的獎賞就是對袁術的打擊,就是要進一步刺激袁術,使二人更加互不相容。

據史載,起初袁術怕呂布為害,為子求婚, “夏五月,袁術遣使者韓胤以稱帝事告呂布,因求迎婦,布遣女隨之”。沛相陳珪怕袁術、呂布合縱為難,往說呂布: “曹公奉迎天子,輔讚國政,將軍宜與協同策謀,共存大計。今與袁術結姻,必受不義之名,將有累卵之危矣。”呂布與袁術本有宿怨,嫁女亦非本願,聽了陳珪的話,立即把已在途中的女兒追了回來,並將袁術使者韓胤械送至許。曹操將韓胤殺了。果如曹操所期,袁術哪能容忍呂布無禮,於是派遣大將張勳、橋蕤與楊奉、韓暹聯兵,以步騎數萬,兵分七路攻擊呂布。呂布這時僅有兵三千,馬四百匹,對此很是害怕。呂布用陳珪計,策反韓暹、楊奉。韓暹、楊奉背叛袁術,配合其軍作戰,張勳等人落荒而走。隨後,呂布與韓暹、楊奉合軍向袁術的老巢壽春進發,水陸並進,一直追到鍾離(今安徽鳳陽東山)。所過擄掠,然後還渡淮北,留下書信,對袁術羞辱一番。袁術自將步騎五千退守淮水南邊,呂布的軍隊隔水對袁術大加嘲笑而還。呂布此舉,打擊了袁術的銳氣,削弱了袁術的兵力,並擄掠了袁術轄地的資財,這時的袁術已感到坐龍椅如坐針氈了。

其次,籠絡孫策,讓其聯兵討伐袁術。孫策與其父孫堅均曾受袁術節製。袁術曾表孫堅為豫州刺史。初平三年(192),孫堅征荊州,擊劉表,中箭身亡。興平元年(194),孫策跟隨袁術,領其父舊部。袁術先後答應讓孫策做九江太守、廬江太守,均食言。孫策極感失望,亟謀脫離袁術,因而向袁術表示,願率兵協助平定江東。袁術表薦孫策為折衝校尉,行殄寇將軍。那時的孫策有兵千餘,騎數十匹。但他抓緊時機,積極發展勢力,軍到曆陽(今安徽和縣境)已有眾五六千人。“渡江轉鬥,所向皆破,莫敢當其鋒,而軍令整肅,百姓懷之。”遂引兵渡浙江,據會稽(今浙江紹興),自領會稽太守。時袁術僭號稱帝,孫策使謀士張紘為其寫了很長的一封信,講了九條不可僭號的理由,對袁術深加斥責。曹操正好找到一個由頭,建安二年(197)夏,遣議郎王浦奉詔拜孫策為騎都尉,襲爵烏程侯,領會稽太守,並命其與呂布和吳郡太守陳瑀共同討伐袁術。孫策嫌“以騎都尉領郡為輕,欲得將軍號”,王誦靈機一動,承製給孫策以明漢將軍的稱號。不久,曹操即表策為討逆將軍,封吳侯。孫策奉詔討袁術,整軍行到吳郡的錢唐,陳璃陰圖襲擊孫策。孫策發覺了陳瑀的陰謀,遣其將呂範、徐逸攻陳璃於海西,大破之,獲其吏士妻子四千人,璃單騎奔袁紹。

曹操利用呂布、孫策以打擊袁術的策略獲得了較大的成功,致使袁術成了南北無援的孤立之敵。對付這樣的敵人,相對說來就不那麽複雜了。所以曹操立即抓住時機,於第二次伐張繡之前安排東征袁術的戰役。

這時,客觀形勢恰好為曹操提供了用兵的借口。

袁術“天性驕肆,尊己陵物,及僭偽號,**茲甚,媵禦數百,無不兼羅紈,厭粱肉,自下饑困,莫之簡恤”。當時,隻有陳國(治今淮陽)較富庶。陳屬豫州,但與揚州轄境相近。袁術求糧於陳,陳國相駱俊拒絕不給,袁術率兵擊陳,殺死陳國王劉寵及相駱俊。朝廷對此等滅國大事不能置之不理。曹操既挾天子,當然有理由立即征討。

建安二年(197)秋九月,曹操親率大軍東征袁術。色厲而內荏的袁術聽說曹操親自率軍東來,自知不敵,匆匆棄軍而走,留其將橋蕤等據蘄陽以抗擊曹操。曹操打敗橋蕤等。袁術走渡淮水,又加天旱歲荒,士民凍餒,自此一蹶不振。

袁術前為呂布所破,後被曹操所敗,兵弱將死,眾叛親離,府庫空虛,不能自立。窮途末路,沒有辦法,遂於建安四年(199)夏,燒宮室,投奔其部下雷薄、陳蘭於潛山(今安徽霍山)。雷薄等人拒絕接納。於是更加陷入困境,士卒散走,憂憤不知如何是好。時已至此,自知皇帝的位子是坐不住了,但又不甘心,他總覺得應該由袁氏做天子。於是遣使歸帝號給袁紹,這時的袁紹已非往昔欲擁劉虞為帝的袁紹,實際自己也在向著“皇帝”的目標而經營著。所以他接到袁術的信後,史稱“陰然其計”。

袁術想北至青州投靠其侄子袁譚。袁譚自青州迎接術,欲從下邳北過。曹操使劉備及將軍朱靈進行阻擊。袁術不得過,複回壽春。六月,至江亭,問廚下糧食情況,廚下告“尚有麥屑三十斛”;時盛暑,想弄點兒蜂蜜衝水喝,弄不到。袁術看到如此慘狀,坐在**歎息良久,乃大吒曰: “袁術至於此乎!"一頭倒在床下,嘔血而死。

曹操討滅袁術,用兵不多,戰鬥很少,但取得了最為理想的結果,原因就在他的戰略戰術運用比較得當,其中值得一提的是:其一,利用袁術剛剛僭號,人心不服,天下共憤之機,以漢天子之命討伐不義。此舉既易得眾,又易長己之誌氣,滅敵之威風;其二,利用諸敵之間的矛盾,暫撫將討之敵以為己用,以敵攻敵,取兩傷之利;其三,趕敵南去,遏敵北走。這時江淮旱荒,經濟凋敝,袁術軍卒甚難立足;其四,逼敵處於流動作戰之中,使袁術不僅無險可憑,而且無地可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