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呂布

曹操征討陶謙,殺人不以為然,很快得到報應。他的朋友張邈和親信屬將陳宮以及所屬郡縣大都心不自安而叛離了他。

張邈,少時同曹操、袁紹都很要好,而同曹操友情甚篤。董卓之亂,共同起兵。曹操第一次征陶謙,誌在必死,出發前把自己的家屬托付給張邈。可見兩人的關係非同一般。但也有人早就看出他們二人各有芥蒂,早晚是要翻臉的。陳留人高柔對鄉人說: “曹將軍雖據兗州,本有四方之圖,未得安坐守也。而張府君先得誌於陳留,吾恐變乘間作也。”

陳宮,本是曹操的親信屬下,給曹操出過許多好主意,尤其是勸曹操領兗州刺史一事,無疑是曹操人生曆程中重要的建策和轉折。曹操視陳宮為心腹,所以帶兵外出,輒以陳宮留守東郡。

張邈怕曹操最終會為了袁紹而殺自己,心不自安;陳宮性情剛直,內亦自疑。於是,陳宮乘曹操用兵在外之機,同從事中郎許汜、王楷及張邈之弟張超等了共同謀叛曹操。

陳宮先時擁護曹操為兗州牧,應該說不失為聰明之舉;此時僅因自疑而改變態度擁護呂布為兗州牧,則就是意氣用事、見人不明、自取其禍了。

呂布,字奉先,五原郡九原人,以驍勇著稱。起初,並州刺史丁原為騎都尉,屯河內,以呂布為主簿,甚見親待。後來,丁原受何進召將兵進入洛陽為執金吾,掌京師戒司非常水火之事,並主兵器。董卓入京,將為亂,欲殺丁原而並其眾。呂布不念舊誼,受董卓之誘,殺死丁原,投靠了董卓;董卓以呂布為騎都尉,誓為父子,繼遷中郎將,封都亭侯。史載,董卓恐人謀己,常以呂布自衛。呂布借此便利條件與董卓侍婢私通,恐事發覺,心常惴惴。董卓還曾以小失意,拔手戟向呂布投去,呂布險些被殺。司徒王允利用了他們之間的矛盾,以呂布為內應殺了董卓。後來,呂布被李傕、郭汜趕出長安,投靠了袁術,袁術惡其反複,拒而不受;投袁紹,袁紹陽為重用,內實患之,想把他殺掉;然後,走河內,想去投靠並州刺史張楊,在經過陳留時,張邈與陳宮推其為兗州牧,以代曹操。

曹操從討陶謙的前線匆匆趕回東阿,見形勢大變,頭腦也清醒了許多,又開始認真而審慎地思考問題。他握著程昱的手說:“微子之力,吾無所歸矣。”因以程昱為東平相,屯範。呂布攻鄄城,荀或固守,不能下,西屯濮陽。呂布屯濮陽,使曹操鬆了一口氣,他斷定呂布不會有所作為,因為他早已看出了呂布乃一介武夫,有勇無謀之輩。

興平元年(194)秋八月,曹操主動發兵攻打呂布,先襲濮陽西之呂布別屯,身自搏戰,從早至晚,數十回合。曹操募人陷陣,司馬典韋應募。典韋舞戟於敵陣,抵者無不應手倒斃。呂布以騎兵攻擊操之青州兵,青州兵潰奔,曹操營亂,急急後撤,以致掉下馬來,幸司馬樓異將其扶上馬,得免遇難。

曹操與呂布相持百餘日。此時蝗蟲起,百姓大饑,呂布的軍糧亦盡,因而各引兵去。秋九月,曹操還鄄城,呂布到乘氏(治今山東巨野西南),為其縣人李進所破,東屯山陽(治今山東金鄉西北)。是歲, “穀一斛五十餘萬錢,人相食”;陶謙病死,劉備代為徐州牧。

興平二年(185)春正月,曹操再起兵襲擊呂布於定陶。是年夏,曹操攻呂布將薛蘭、李封於巨野,呂布救薛蘭等,不勝而走,曹操斬薛蘭等人,屯兵於乘氏。

曹操到了乘氏,又想起陶謙。因為再前進不遠就又到了徐州管界。這時陶謙已死,可見曹操征陶謙最重要的目的是地盤,而不僅是複仇。他想先取了徐州,然後再回頭解決呂布。荀或及時說服了曹操,打消了他這個錯誤的念頭。

荀彧深切地剖析了“固本以製天下”的道理,講了“舍布而東”而必致使失掉兗州的嚴重後果,同時也講了徐州未必能取,取而未必能有的預測。一句話,棄此取彼,乃是以大易小,以安易危,不考慮本之不固,實在不值得。

曹操接受了荀彧的意見,表現出納諫的胸懷,避免了一次重大的戰略失誤。

五月,呂布稍事整頓之後,再次從東緡(今山東東明)與陳宮率兵萬餘人來戰,曹操因地設伏,大破呂布。呂布與陳宮來戰時,操兵皆外出收麥,在者不過千人,屯營不固。曹操於是命婦人守啤,悉兵拒之。屯西有大堤,其南樹木幽深,呂布懷疑有伏兵,乃相謂曰: “曹操多譎,勿入伏中。”引軍屯南十餘裏。明日複來,曹操隱兵堤裏,出半兵堤外。呂布軍益進,乃令輕兵挑戰,既合,伏兵乃悉乘堤,步騎並進,大破之,獲其鼓車,追至其營而還。呂布夜走,曹操再占定陶,然後分兵平定附近各縣。呂布東奔劉備。張邈到袁術處求救,路上被自己的士兵殺死。“張邈從布,使其弟張超將家屬屯雍丘”,操圍城數月,破城後,滅張邈三族。

曹操在劣勢的情況下能夠出奇製勝,大破呂布等軍,再平兗州,又一次展現了他的軍事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