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煉小鬼

最先發出聲音自然是頌玲,但奇怪的是後麵那個聲音。

一開始我以為是外麵的風聲,可後麵那聲像極了小孩嬉鬧的笑聲。

讓我毫無征兆地打了個冷戰。

鬼物!這絕對是鬼物獨有的那種陰冷!

我不知道黃教授和頌玲有沒有聽到剛才那個聲音,現在的我就像個神經病一樣,在房間裏大吼了一聲:“誰!”

黃教授和頌玲向我投來了疑問的目光,我沒理會。

因為在那一刻,我也不確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因為憤怒,導致神經崩得特別緊。

萬一是聽錯了呢?

於是我轉過頭對頌玲問道:“你剛說機關?什麽機關?”

此時黃教授打完了電話,頌玲示意我們湊近一些。

她指著幼童的百會穴(頭頂)說道:“這裏,被人打進了一根差不多一米長,三十公分寬的管子,用來固定身體。我以前在一本古書裏見過這種機關,這是特製的管子,裏麵是空心的。但在大概半米左右的位置,靠著管子內壁懸掛了一個小石塊。小石塊的下麵是剛好能輕微卡住兩側的薄鐵片,鐵片底下是完全真空的,因為裏麵放置了大量的白磷。隻需輕輕移動半分身體,石塊就會掉落在鐵片上側麵,鐵片便會被打翻,空氣就會從頭頂的空心處進入,直達最底部的白磷……”

說到這裏,頌玲沒再繼續說下去,而是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是在調整自己的情緒。

但我們也不需要她再繼續說明,因為我們都知道結果!

白磷遇到空氣!

結果就是會自燃!

大量白磷自燃所帶來的後果,是完全能把幼童的肉體燒成灰燼的!

真是一個好惡毒的機關!這樣煞費苦心做這個機關的目的,是為了不留痕跡嗎?

如果說剛才見到幼童真身,我是極端的憤怒的話,現在經頌玲講解了這個機關,我反而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這種因極端憤怒所產生的無力感,我在很多年以後再一次體會到了。

那是因為某個國家不顧全人類的安全,一意孤行地把核汙水倒進了人類賴以生存的海洋中。

這種明明怒火中燒,卻什麽也做不了的滋味實在太難受。

雖然我不知道他們供奉的是什麽,但我很肯定這是在行一種陰邪的術法!

但是!

用一歲的幼童來做這種事,事後還要費盡心思設計機關毀屍滅跡!

喪心病狂都已經無法準確形容這個組織了!

等等!

幼童做金身?毀屍滅跡?

一道閃電在我腦中閃過,我的記憶似乎被那道閃電牽引了出來。

我突然想起以前和師父閑聊術法的時候,他曾經跟我講過一種已經失傳了上百年,但非常邪惡的邪術——煉小鬼!

養小鬼相信很多人都聽過,但很少人知道,其實還有一種邪術是淩駕於養小鬼之上的,那就是煉小鬼!

大家都知道養小鬼很殘忍,但是相比煉小鬼來說,養小鬼在某種程度上還不能稱為“變態”。

因為養小鬼的人,不論是懂行的還是門外漢,其實本質上就是用秘法囚禁小鬼,然後用自己的精血供養小鬼,最後讓小鬼“服從”自己的命令。

這本質上其實就是一種交易。

因為養小鬼,養到最後的結局一般都是,人因為失去精血而死,小鬼則因為因果纏身而消散天地,這是一種害人害己的邪術!

而煉小鬼不是,這種邪術根本就沒有反噬!

並且煉出來的小鬼,隻會無條件服從主人的命令,因為在小鬼的認知中,把它煉出來的那個人就是自己的父親!

這才是變態中的變態!

我原本以為黃教授的兒子應該是在養小鬼,但剛才我忽然想起來煉小鬼這種邪術。

偏偏那次師父就還真告訴了我煉小鬼的方法!

太具體的其實師父他也不知道,因為裏麵牽扯著一種秘術。煉小鬼之所以失傳,就是沒有人懂那門秘術。

首先要挑選特殊命格的、不超過三歲的幼童,然後親手殺了他。

再用特殊的方法囚禁幼童的魂魄,而肉身則被一種秘藥塗滿,然後每天要用自己鮮血和秘法所養成的香,用以供奉幼童的肉身。

這樣煉出來的小鬼才會無條件聽自己的話,並且沒有反噬!

而小鬼的魂魄必須要在肉身被供奉的四十九天裏,殺掉同樣命格的人,然後吸其魂魄用以壯大小鬼的魂魄!

至於為什麽要供養幼童的肉身,其實很簡單。

煉小鬼和養小鬼最大的不同就是,養小鬼從始至終利用的是小鬼的魂魄,肉身壓根就沒有任何用處。

而煉小鬼的最後一步,則是讓已經很強大的小鬼的魂魄,進入由秘藥催成的強大肉身中。

最後,小鬼就會成為一種身體快如閃電,不死不滅,魂魄強大到就連天地都無法消滅的怪物!

想到這裏,我忍不住我忍不住開始破口大罵。

“我*你媽!你他媽*”

似乎隻有把我會的所有髒話,歇斯底裏地大聲罵出來,才能發泄出我滔天的憤怒和哀傷,還有那種深深的無力感!

相比我如瘋子般的舉動,不知道實情的黃教授和頌玲顯然要平靜一些。

或許是黃教授人生閱曆豐富,或許是他學識涵養高,即便情緒極端也沒有像我這般開罵,而是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不忍心再看見這尊幼童。

頌玲的臉上戴著麵紗,我看不見她的表情。

隻知道她蹲在了神龕前,不知道在擺弄著什麽,想來應該是在破解機關之類的。

就在此時,門外響起了如同炸雷一般的摩托的轟鳴聲,還有急速刹車時會產生的刺耳聲。

“黃韜回來了。”

黃教授臉色極為難看,因為他親眼見到了自己的兒子,每天供奉的是什麽東西。

以至於讓他直接喊他兒子的全名。

這倒讓我想起我小時候,闖了禍,張道紀那老頭兒也會這樣喊我全名。

“吳九,知道自己錯在什麽地方嗎?”

並且隻要是我犯了錯,師父的語氣總會那麽嚴厲。

但要是他想吃茶點了,或者是要我幫他辦什麽事兒,比如酒喝完了去,他自己又懶得動彈,就會叫我去拿酒。

而那將又會是另一幅嘴臉,是那種“嬌滴滴”的諂媚,想起來我都一陣惡寒。

我承認我開了小差,思緒忍不住又回憶起了小時候的事情。

最後我是被一聲十分響亮的巴掌聲給驚醒的。

“畜生!”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