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行動
“它已經不是最開始我們認識的郝然了,如今的它已成了一個怪物,一個沒有任何情感和理智的怪物。”
這是行動之前許爺爺說的話。
隻是我不知道這話他是在對我說,還是對自己說。
我一直在心裏猜測,一個活生生的人是如何變成許爺爺口中的怪物的。
直到我親眼見到……
晚上八點十五,正是師父所定下的行動時間。
至於為啥時間要定得這麽有零有整的,按照李師叔所說,這是我師父掐算後得出的今日陽氣最盛的時辰。
看到這裏或許大家會疑惑,陽氣最盛的時辰難道不是午時嗎?
其實這並不是絕對的。
十二個時辰,每季每月甚至每日的陰陽輪轉都各不相同。
這個解釋起來就比較複雜了,我簡單地舉個例子,就好比我們都聽過的一個詞語叫做“否極泰來”。
這個詞語的解釋為,壞到極致就會朝好的方向發展。
這個詞用在每日陰陽的轉換上也是適用的。
無論是中午的十二點,還是夜晚的十二點,都是陰陽走到極致,接下來需要轉換的時刻。
所以同理,大部分的午時其實並不是大家所熟知的,陽氣最為鼎盛的時間,相反是陽氣陡然轉向陰氣的時間。
再舉個例子,家中有小孩的一定經曆過小孩被嚇著,然後找問米婆婆收嚇的事情。
可以仔細回想一下,自己家中的小孩無緣無故被嚇到的時刻,一定是午時居多的,其實就這陰陽走到極致陡然轉換的道理。
而為了行動能夠得到天時地利人和,師父掐算了今天陰轉陽的時辰,正是晚上的八點十五分!
天時地利人和中,天時人和我們已有,至於地利,就是那些地質工作者所給出的這一片長江流域最為適合下到江中的日子,就在今天!
從斷了那怪物的“補給”開始,到掐算精準的行動時辰,為了這一次的行動,師父不可謂不盡可能的取得優勢,哪怕是一絲微薄的優勢。
很快,時間到來。
幾個道士已經穿戴好了下水的裝備,在岸邊等待著師父的信號。
奇怪的是,許爺爺身上壓根沒有穿戴什麽潛水的裝備,就連氧氣瓶都沒有。
在此之前我也問過許爺爺,為啥不穿戴潛水裝備?好歹帶個氧氣瓶不是?
但許爺爺很驕傲地告訴我,江鬼的能力之一就是比普通人在水下待的時間更長,並且他們有一種在一定時間內,可在水裏呼吸的術法。
我聽後很是驚奇,沒想到世間上居然還有這種神奇的術法。
許爺爺白了我一眼,問了個問題:嬰兒在母親的羊水裏是怎麽呼吸的?
我有些語塞,但我忽然想起來,這種類似的呼吸法其實在道家也有,叫做“胎息之法”。
師父曾說過,在古代的道士中,會胎息法的雖然不多,但好歹有。
可到了現代,能偶爾進入龜息境界的道士都寥寥無幾,更別提更加深奧的胎息法了。
我有些惡意地想著,要是許爺爺的這個術法教給國家遊泳隊的話……
當然,這也隻是能想想。
不論是道家的術法,還是民間其他法脈的術法,若有那麽容易學會,能夠“批量生產”,那也就不存在天賦這一說了。
相比道教,民間法脈更加看重天賦。
我承認跟著張道紀這老頭兒時間久了,我的思維也開始有些跳躍,甚至是神經病似的跳躍。
“出發!”
隨著師父一聲令下,許爺爺和那幾個道士一個猛子紮進了水裏,還算比較平靜的長江頓時淹沒了他們。
我和師父並肩站在岸邊,而李師叔和頌玲一開始還在,可許爺爺他們下水的那一刻,他們就又不知道跑到什麽地方去了。
我也懶得管,一切都有師父在安排,而我此刻的心神全部係在了許爺爺他們身上。
不論是大江大河,還是山川鳥獸,人在自然麵前總會產生敬畏的心理。
我看著逐漸泛起波瀾的江水,心裏頭的擔憂也跟著江水起伏,同時也在暗暗祈禱許爺爺他們能夠平安歸來。
要知道許爺爺他們下到江裏,是在和自然抗爭的同時,還要對抗那個已經變成怪物郝然,把它引到岸上啊!
要說我心裏不擔憂才怪。
可相比我憂心忡忡的樣子,師父就顯得輕鬆很多,至少他還有閑心和頌玲扯皮。
嗯?頌玲?她啥時候來的?咋沒看見李師叔?
“哎小姑娘,你覺得我們家小九怎麽樣?要不要考慮考慮來當我的徒媳婦兒?”
我一頭黑線,這老頭兒……
莫非這老頭兒知道我對頌玲有好感?可是他是咋知道的?
還是這老頭兒自個兒在那瞎扯淡?
頌玲沒有跟這老頭兒生活過,壓根不清楚老頭兒那神經病似的性格,頓時被他給嚇到了。
但礙於我師父是她長輩,她也隻能尷尬而又不失禮貌地後退了兩步。
可這老頭兒居然以為頌玲嫌棄我,他喋喋不休地道:“也是,那臭小子有啥好的,就光會惹我生氣。頌玲這麽好的姑娘哪能便宜了他?”
我......我無語了,我經常惹他生氣嗎?真的是,這老頭兒扯淡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麽時候。
但轉念一想,這又何嚐不是師父對許爺爺他們的信任呢?
想到這兒,我心裏的擔憂似乎減少了幾分。
仿佛有所感應一樣,這老頭兒拍了拍我肩膀,說道:“別那麽緊張,這水裏是許老鬼的主場,天下還沒有許氏江鬼搞不定的水墓。”
沒錯。
在行動之前,師父特地找我聊了一下,把整件事情清清楚楚地告訴了我。
那片神秘的建築群,其實就是一個水裏的墓葬。
師父告訴我,當年他下到了江底,所見到的除了殘破不堪的建築之外,還有一個由十八根鐵鏈鎖著的青銅巨棺。
也正是有這個青銅巨棺,所以才被判斷為水墓。
師父說,他看見的青銅巨棺已經破了一個角,但奇怪的是江水並沒有灌進去,裏麵還是處於一個神奇的真空狀態。
在巨棺的不遠處聳立著一塊三四米左右高的石碑。
石碑上赫然刻著四個古樸的大字。
“石碑上的字是一種很古老的文字,大概意思是‘永鎮江底’。”
我知道師父對古文字頗有研究,可當我問起他那四個字是什麽,是誰刻上去的時候,師父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最後留下一句他也隻是猜測後就出了門。
到底他的猜測是什麽,我也不清楚。
我朝著師父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他的安慰了。
就在這時,人群一陣**。
“來了,來了!”
“出來了,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