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交戰
是那家夥？！
雷德蒙登時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後站著的安東尼，在看到那滑稽盔甲的時候，便開始不住地咳嗽起來。
是了，根據那個沒用的安東尼所帶回來的情報，眼前這個出手闊綽的、疑似安蘇王國的公子哥，似乎確實有著近乎黑鐵的實力，那他自信能夠接下柯林的三招，那就情有可原了。
不過，想要像我那樣輕鬆地過關……
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想到這裏，雷德蒙情不自禁地咧開了嘴唇。
來吧……讓我見識見識你真正的實力。
雷德蒙滿眼陰翳，死死盯著場上那神秘騎士的身影。
……
……
“咦，是那個人？”
站在人群中，還未離去的少年卡利歐，此時露出了有些疑惑的表情。
站在他身旁的老傭兵此時還在懊悔不已——雖然他是愛錢，雖然卡斯特羅家族的傭金是給的多沒錯，但想花那麽點錢讓他賣命，那也太寒酸了吧！
起碼......
得加錢！
加兩倍！
此時的他聽到卡利歐的聲音，抬起頭隨意地瞥了一眼，毫不關心：
“哦？那個滑稽的騎士？你小子整天就認識些不三不四的人！”
“什麽不三不四的人！而且我也隻是在酒館見過他一次。嗯……那位先生相當的有錢，想必實力不錯，能通過柯林大人的親自考核。”
卡利歐雖然沒有見過顧悠直接出手，但他卻見到過顧悠隨手就掏了一枚金幣給“馬猴燒酒”老板娘——
要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有錢的人願意的是用各種各樣的藥劑來提升自己的體質，實力都差不到哪裏去。
“哼，錢那麽多倒是分我們一半啊。”
老傭兵撇了撇嘴，忽然又用財迷的目光打量了一會遠處的顧悠，似乎在想到了什麽。
……
……
圍觀的群眾當中，除了少部分知道顧悠的存在，而更多的則是不認識顧悠的家夥——
當他們看到顧悠身上那透著一股滑稽混搭的盔甲，差點以為顧悠是哪個馬戲團的小醜走錯了片場。
“哈哈哈哈……快看，有小醜！”
“你這個愛丟臉的家夥！你這頭盔確定不是從垃圾堆裏撿來的木桶嗎？”
“噯！你的劍是不是用木頭做的？要不要我給你再上點漆？”
人群裏嘲笑的聲音如同聲浪般湧來，但顧悠卻將其視為無物。
“你的名字？”
旁邊的事務官翻動名冊，麵無表情地問道，顯然，他也並不想為眼前的這個小醜而浪費時間。
“顧悠。”
從嘴裏吐出這樣一個字眼後，顧悠便已進入了臨戰狀態。
這次，他將要全力出手，來試探自己真正的上限！
“唰！”
眨眼間，世界天翻地覆。
此刻，在顧悠的眼中，周圍的一切色彩已經褪去，化為徹骨的蒼白。
而僅剩麵前的柯林，也清晰地顯示出對方的行動軌跡……無數的信息匯入腦海，配合身體宛如本能。
這是真正獨屬於“黑鐵階”的實力。
在這個階位上，人類對自己的肉體已經開發到了一定的極限，對著自己的身體也幾乎悉數掌握。
一個黑鐵階的強者能夠控製自己的每一塊肌肉的運動，甚至於掌控呼吸的節奏和心跳的頻率——這在無位階的人看來，幾乎是不可思議的。
也正因此，無位階在這樣的感知麵前，幾乎不值一提，他們的所有行動都會被看穿，然後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反製！
這也是在米德加爾特大陸上不成文的規則：
隻有成為黑鐵，才能打敗黑鐵！
就像魔法隻能由魔法來打敗！
這時候，柯林動了！
不同於艾布納神出鬼沒的騎槍，柯林的重劍講究的是大開大合，但又粗中有細，這門板般的巨劍在他手上揮舞起來輕若無物，但隻有麵對著他的人才能體會到這真正的威脅！
隻見柯林隻是簡單地跨步上前，然後，提劍！
橫掃！
半圓形的劍光讓人根本無法懷疑這一擊的力量，甚至有人僅僅隻是想象了一下自己麵對著這一招，就已經是滿頭大汗——然而！
顧悠像是微微地朝後退了一步，步履輕盈而又充滿了動作的美感。這幾乎絕對不可能躲過的一招，居然被他以毫厘之差的距離躲過！
在旁人眼中，這幾乎是顧悠僥幸，甚至還可能是腿軟了朝後退了一步。隻有柯林微微皺眉，手中的門板巨劍在中途變招，化作數道劍光，以一種刁鑽的角度，向顧悠襲來！
這是勢在必得的一擊！
所有人都這樣認為。
然而，麵對著這樣的攻擊，顧悠卻不退反進。在奔跑的過程中，他順勢抽出了那腰間充滿鏽跡的長劍——
“鐺！”
“鐺鐺鐺！！”
四下清脆的金屬碰撞聲幾乎要刺破所有觀戰之人的耳膜，激烈的火星迸射四濺，散落在地上，再消散不見。
“什麽？！”
柯林麵色不變，但內心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剛才他已幾乎出了全力，還動用上了自己最為強大的感知……然而，這個叫“顧悠”古怪名字的古怪騎士，居然就用那麽一把破破爛爛、看上去隨時就要斷掉的長劍，擋住了自己全部的攻擊？
開什麽玩笑！
電光火石之間，柯林已經收回了大劍，醞釀的第三劍隨即揮出！
在他的視線中，此時站著的顧悠以一種鬆鬆垮垮的拿劍姿勢站著，仿佛接下了剛才的幾劍之後已經用盡全力。但是柯林知道，眼前的一切隻不過是假象！
真正的破綻……
在這裏！
這個想法一出，柯林似乎感覺眼前撥雲見日，他順從自己的直覺，向一頭真正的肉食猛獸一般朝著顧悠撲去！
同時，手中巨劍出手！
這是無比精準而老辣的一劍，獨屬於黑鐵階對於身體的完全掌控力，在這一刻展露無遺。
即使讓柯林自己判斷，他也能自稱這是他迄今為止，所揮出的最強一劍。
見到這一劍，雷德蒙微微有些沉默，他將自己放在了顧悠的位置上，能否擋下這一擊——然而，在百般推演後，他不甘地搖了搖頭。
站在人群當中的少年卡利歐微微瞪大了雙眼，柯林華麗的劍光盈滿了少年人的憧憬；而且，之前顧悠是那樣舉重若輕地接下了前麵兩招，讓此時的他的內心中，懷揣了某種期待。
場上，顧悠麵對著這磅礴的劍光，似乎完全放棄了抵抗。他僅僅隻後撤了半步，然後輕飄飄地遞出長劍——
這是一擊看上去毫無力道的刺擊，甚至讓人懷疑刺出這劍的是不是一個稚嫩的五歲孩童，毫無力道和美感可言。在眾人的眼裏，這像極了窮途末路之人，為了維護尊嚴而勉強揮出的一劍。
但是！
下一刻！
正是這毫無力道的一劍，擊中了柯林手中重劍的劍身，金屬的悲鳴之聲傳來……隻不過須臾之間，巨大的反震便讓柯林拿劍不穩，失去了準頭，向著虛空斬去！
嘭！！！
巨大的響動帶起飛濺的泥土，門板般的重劍深深陷入地麵中，一時難以拔出。隔著不遠的距離，柯林隻來得及朝著麵甲下的顧悠，投去一個錯愕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