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中場換人
在雷德蒙的眼中，站在原地的艾布納所有肌肉的律動、血液的流動、呼吸的頻率和心跳的節奏，都一一落入他的感官……無須去看，這是一種純粹的本能。
而這些所有的信息都被匯聚，化作絲絲縷縷對於未來的預判和可能。最終，他仿佛抓到了什麽，橫劍格擋。
“鐺！”
下一秒，破空聲已至，巨大的騎槍以浩瀚之勢點刺而出。在旁人眼裏，站在原地的艾布納仿佛就如消失了在了原地，又轉眼出現在了雷蒙德的麵前！而他手中的騎槍，以著一種無法匹敵的姿態，直取雷蒙德麵門！
然而，這出乎意料的一擊卻仿佛是商量好的一般，正好撞上了雷蒙德橫出的長劍之上！
“好強！隻能說不愧是“血騎士”嗎？”
雷蒙德格擋開這一擊，心中暗沉，雖然他能看穿來自艾布納的攻擊，但是卻無法在他手上占到任何便宜。
威猛有餘……但是負過傷，或許掌控力會有所下降？
瞥了一眼艾布納的持槍的右手，雷蒙德的嘴角勾勒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在他的視線中，艾布納一擊不成，即將再度變招，似乎要攻擊他的頸部？
不……是胸口！
很好，你上當了！
嘴角仍舊噙著笑容，雷德蒙微微抬起劍，在艾布納的騎槍即將襲來的那一瞬間，忽然以一個刁鑽的角度斬入那軌跡中。然後，隨著細微的金屬碰撞聲，艾布納的沉重騎槍，居然像輕若無物一般得被彈開！
“呃！”
登時，在那麵甲之下，艾布納的嘴唇之內忍不住溢出了痛苦的字眼。顯然，剛才雷德蒙做的某些小動作，讓他很是不好過。
然而，雷德蒙卻沒有任何想要適可而止的念頭。他緊接著一個邁步，手中長劍輕挑，瞬間，鋒刃從艾布納難以防備的角落襲來，眼看就要砍下他的頭顱！
“嗡！”
長劍即將觸碰到艾布納皮膚的那一瞬間，雷蒙德停下了動作。
一時，場上寂靜無聲。
卡斯特羅子爵先前的確說的是，隻要擋下艾布納三次攻擊，就算通過了考核——但若是在三招之內，將對方擊敗了呢？
而雷德蒙此時，正是做到了這一點。
盡管這其中有著艾布納隻是抱著測驗的心態，一開始並非全力出手的緣故；也有他本身就有暗傷，被雷德蒙所知曉——
但在場的傭兵們不知道，在旁邊圍觀的人群不知道。或許卡斯特羅子爵可能知道這一點，但他不可能此刻站出來，否認這一次結果，讓兩人重新比試。
不管用了什麽樣的方法，勝者為王而已。
時間仿佛停滯了兩秒，在確信雷德蒙成功擊敗了“血騎士”艾布納之後，人群中這時終於才迸出熱烈的歡呼聲。一方麵是為第一個成功通過考核的雷德蒙叫好，另一方麵則是為“血騎士”跌落神壇而感到驚歎。
“不愧是卡斯特羅領最強的傭兵，雷德蒙先生的實力果然非同凡響。”
卡斯特羅子爵輕輕笑了笑，他是知道雷德蒙卡斯特羅領地頭蛇之一的身份的，但是這並不代表著他會排斥雷德蒙。相反，若是此人能為他所用……
“我的劍隻為卡斯特羅領的秩序，和守護奧菲莉婭小姐而揮動。”
雷德蒙一邊說著，一邊像模像樣地對著奧菲莉婭做了一個紳士禮；然而，這金發美人卻是直接將他當成了一團空氣一般，連一星半點的餘光都沒有放在他的身上。
微微捏了捏拳頭，但臉上表情仍然溫和而開朗，雷德蒙轉過身，對著在場所有的人道：
“各位，我雷德蒙，期待能有強者與我共同，為著延續卡斯特羅領的秩序而戰！”
他站在台上說這句話的時候，頗有幾分把他自己放在東道主位置上的模樣。不過既然卡斯特羅子爵什麽都沒說，也自然無人質疑。
甚至，由於雷蒙德表演的這出戲，一時間，挑戰的人還迅速增多了起來——盡管大多數的人都是在一招之內被艾布納所擊敗，铩羽而歸——盡管負傷，但這位侍衛副長也不是什麽好對付的家夥。
招募大會如火如荼地進行著，顧悠此時倒也不急著上去了，反而是觀察起周圍的人來。按照他的理解，侍衛已經將這裏圍得如此水泄不通，那麽刺客僅僅隻有可能打扮成傭兵，混在上場挑戰的人群當中，等到靠近卡斯特羅子爵的時候再出手偷襲。
他又等了一會，但刺客仍未出現。但在此期間，顧悠卻是看到了那個叫做卡利歐的少年，背著老傭兵偷偷上了擂台，氣得對方七竅生煙。
最離譜的是，卡利歐居然還用一手精妙的短刀功夫，成功地避過了艾布納的三次攻擊，獲得了進入隊伍的資格。
事情的急速發展讓老傭兵猶豫了半天，最終也不情不願地上了擂台，並且順利地通過了考核。等到老傭兵捶著老腰走到少年的身邊時，顧悠遠遠就聽見了他的怒罵和來自少年的求饒聲：
“你個混小子！一個沒看住你就給我亂跑是不是！反了天了你了！”
“誒大叔，你鬆手，疼疼疼疼——”
顧悠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
在老傭兵和少年通過考核後，台上的那位“血騎士”艾布納卻突然朝著台下走去，同時，一名穿著黑色盔甲，手中提著一把門板般重劍的男子，緩緩從踏上了擂台，站在了中央！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這人，
正是卡斯特羅領目前最高實力的擁有者——
侍衛長，柯林·卡斯特羅！
沒錯，在接下來的考核當中，柯林·卡斯特羅將會替代艾布納·卡斯特羅，成為這一場考核的審核者，而條件仍然不變，是接下他的三招！
然而，這相同的條件，卻沒有人再敢上前。
他們麵麵相覷，似乎都在催促著其他人先行上前領教。
這也不能怪他們膽小，而是說，這是對於一名真正的強者，所應有的敬畏。
如果說，在黑鐵初階的艾布納和雷德蒙，都能夠初步地運用自己的感知，觀察到戰鬥中最為細微的細節，從而將自己的身體利用到極致。
那麽！黑鐵中階，就是在這一步的基礎之上，能夠感知到空氣中魔能的流動！無論是風的輕語，還是水的脈動，甚至是火焰的灼熱，還是大地的沉穩，他都能在腦海當中描繪，並且加以利用！
因此，麵對黑鐵初階的艾布納，和麵對黑鐵中階的柯林，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概念！
無數人都在暗自後悔，自己為什麽沒能早一點上去，那說不定自己就能拿到那高額的傭金了——早知道卡斯特羅家族會中場換人的話！
已經完成考核的雷德蒙，嘴角忍不住揚起了一絲的弧度。換上柯林對他來說無疑是一件大好事，這樣的話，除非上來的是黑鐵實力的傭兵，否則根本無人能夠抵擋黑鐵中階實力柯林的一擊。自己的潛在競爭者也會減少。
“真想看看接下來還有哪個倒黴蛋敢上來挑戰啊……”
雷德蒙正這樣幸災樂禍地想著，突然，他看到了一位全身著甲的騎士，緩緩邁步，走上了擂台。
正是顧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