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預言
整個“牆中之鼠”秘境在不斷轟鳴，那貫穿於“過去”、“現在”、“未來”三處時空，由無數亡魂交織纏繞形成的封印鎖鏈間歇地發出哢哢之聲。
就像是玻璃在一寸寸地碎裂。
每一陣碎裂聲。
都蘊含著亡魂的淒厲哀語。
以及“終焉”的痛苦低鳴。
周言並未理會麵前這蠕行著一條詭異蛇尾的高大銀發老者。
他目光穿透虛空。
凝視向地窟所在的方向。
在那裏。
“過去”、“現在”、“未來”三處時空竟然以一種朦朧如夢幻的形態驀然相互交織、纏繞、甚至是融合了起來。
從而……
形成了一片極為不規則的非幾何式交錯時空——
過去在此刻；
此刻在未來；
未來被揉碎了，布散於貫穿此刻未來的扭曲天空中；
零碎的空間結構畸形交疊在一起，裏麵隱隱可見一些扭曲的影子，似在跳舞，如在禱告，又像是在撕扯自己的肢體；
地窟中原本爬滿地表與牆壁，不停蠕動的血肉則是詭異糜爛了起來，泛出充滿褻瀆之意的不知名色彩，塗滿了這扭曲交錯的不規則時空。
那仿佛是形成了一片片土壤。
一片片充斥著惡意的、褻瀆的、貪婪的、邪祟的畸變土壤！
“嗯？”
周言視線凝縮成點。
想要看清楚在那片不規則非幾何式時空中被遮蔽起來的“終焉”。
卻發現一股隱秘之力，紗霧般籠罩了他的視野。
讓他看之不清。
摸之不透。
甚至思維在此刻都要被蒙蔽，讓他難以抑製地內心湧出了這樣一個想法：
不要去看，不要去想，不要去管，一切隨風而去，與我無關。
“果然，這是神明位格方才能降下的隱秘之力……所以我先前的猜想是正確的，三大世家之中，的確誕生了神明。”
周言虛了虛眼。
眸中閃爍出了一縷銳利之光。
詭靈市。
雖說是一個市，但地處偏僻，並不算多麽繁華。
正常情況來講，身處此地的神之傳承者與墮落者數量亦不會太多，因為晉升是需要大量資源的，偏僻城市中的資源自然比不上那些大都市。
尤其是國際知名的、如神明一般擁有著特殊“尊號”的超級大城。
三大世家雖然在詭靈市中稱得上是繁榮無比的傳承者世家，但離開了詭靈市，麵向全國，乃至全世界，也隻能算是三個普普通通的小家族。
但偏偏就是這樣三個偏安一隅的普通世家。
居然孕育、誕生出來了神明？
真正的神明？
“越是到末日即將降臨，神明的誕生就會越發容易……”
“整個世界，也會越發瘋狂……”
周言微閉起眼眸。
輕吸一口氣。
腦海中回**著在舊時代的時候，人人都懂的一個神秘學知識。
這在一開始的時候似乎是一個預言。
但隨著年深日久。
久到幾乎貫穿了亙古，浸透了史書。
從而演變成了一個人人都深信不疑的常識。
是的。
末日將傾，神明將臨，瘋狂會猶如病毒，締造出一個又一個畸變的神明……
眼下這個新時代看似一切正常，甚至還透著幾番別樣的繁榮景象，實際上卻已然病入膏肓了……
“嗬嗬，閣下還是不要做無用之功了，地窟之中已經被我們三大世家用特殊的隱秘之力隱藏，閣下雖為神明，眼下卻僅僅隻是一具化身。”
“我們三大世家雖尊敬神明，但區區一具化身，還是無法在我們三大世家的核心之地中輕易地造次的。”
見周言並未理會自己，銀發老者將雙眼眯起。
他深黑的眼眶中，一對金色豎瞳透著幾分冷色，毫不客氣地凝視在周言身上。
同時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好了，閣下對於老夫方才所言考慮得如何了？”
“是想要讓老夫親自來‘請’你，還是你自己乖乖地出來？龜縮於不入流的小輩體內，這可是有辱於神明位格的！”
“放肆！”
在周言身後的司徒謀終於是忍不住了。
他操控秦玹的身軀猛地邁出一步。
麵容上籠罩的陰霾，使得他五官輪廓的線條變得粗黑無比，交織出了一個憤怒到極致的神情。
他沉聲衝銀發老者嗬斥道：
“狗東西！”
“既然知道我主是偉大的、無上的神明，居然還敢對我主如此出言不遜？”
“你的褻瀆之罪簡直罄竹難書！”
說罷。
司徒謀身上驀然湧出一股濃烈的“命運”氣息，淡淡的灰色調於虛空中勾畫出來，繚繞於其指尖。
司徒謀仿佛在以指為筆。
以“命運”為墨。
欲要書寫出什麽。
他對著銀發老者猛然一指。
倏然間。
銀發老者還沒怎麽有所動作，整個人的身形竟驀地變得單薄、變得扁平、變得失去了色彩，從一個三維立體的事物，變成了一個二維的、平麵的……紙人！
嘩啦啦！
狂風吹**而起！
紙人在瘋狂擺動。
似要掙脫束縛。
司徒謀卻不慌不忙，他冷冷嗤笑一聲：
“狗屎東西，你本體的序列或許很高，但在這‘牆中之鼠’秘境中，為了不讓秘境空間崩潰，最多隻能發揮出極限接近於半神的力量。”
“就憑這，居然也敢對我主不敬？”
“真的是狗膽包天！”
“無法無天！”
自從自以為地知道周言是一位偉大的、無上的“舊日”之後。
司徒謀便成了周言絕對的狂信徒。
誰敢對他主不敬？
他便要讓誰節哀！
話語之間。
司徒謀指尖纏繞著“命運”的灰色調，隔著虛空，以一種蘊含神秘的方式，在銀發老者所化做的扁平紙人上，畫下了一條扭曲的“灰線”。
這“灰線”渾濁不堪。
傳**出了一股極致衰頹的宿命氣息。
仿佛從此刻起。
到某一個時間點結束。
銀發老者將麵臨一段注定極為不好、充斥著各種黴運的宿命。
“讓我來再添一把料！”
得益於周言的“靈魂拔罐”，命運之脈被修複後，司徒謀對於命運權能的運用可謂是隨心如意到了極點。
而命運。
縹緲無形。
是屬於諸多力量中最潛移默化，最“毒”，也是最難以防範的一種。
即使眼下司徒謀隻是序列5層次的“竊運謀士”，但憑借著其對命運權能的理解，以及曾經至少序列3級別的神之傳承者位格。
他此刻所施展出來的能力，並不會比真正的半神弱到哪裏去，甚至還要強上不少。
“我判定——”
“你的命運，必將染上血光！”
“你的宿命，必將永墜循環！”
“這是你命裏的劫！”
“解不開，掙不脫，逃不過！”
伴隨著司徒謀透著某種詭異韻律、夾雜著令人難懂音節的語言說出，一股濃濃的墮落、邪惡的氣息湧**了出來，與命運的氣息相交織。
同時。
就見渾濁的命運“灰線”越發深邃，烙印在銀發老者所化作的紙人中心處，隱約之間，仿佛能看到有一抹充滿惡意的血光從其上冒了出來！
司徒謀見此。
嘴角咧開。
臉上的冷笑帶上了幾分殘忍的味道。
可就在下一刻。
他臉上的笑容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