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三尺三

沒過多久,李愁心便到達二兩樓。

剛到門口,序三秋就看到了李愁心,快速上前迎接,“李公子可算是來了,咱們今晚的活動就快要開始了。”

“活動?什麽活動?怎麽今晨沒有說起?”李愁心有些疑惑。

“這個等李公子進去之後就知道了,現在說了就沒有神秘感了。”序三秋朝著李愁心笑著回複道。

李愁心滿臉疑惑,卻也沒再多問,反倒是加快腳步與序三秋一同進入到二兩樓內。

一進門,李愁心環顧四周,隻見這樓中間的部分是中空的,從第三層樓頂一直到地麵形成一個方正的區域,一盞精美的吊燈從上而下到二樓,上麵的燈火在微風的吹拂下時明時暗,不過並不影響樓內視野。四麵都是房間和觀台,每一層裝修都很有別趣,一樓剩下的那塊區域是一個平台,連接著正對門的正中的那間屋子,想來平時活動或者表演的人物應就是從此屋子出來的。

正當李愁心還在四處觀望之時,序三秋徑直拉著李愁心往二樓走去,李愁心問道:“這一樓與二樓有什麽區別嗎?”

序三秋這次倒是沒有遲疑,說道:“當然有區別,這二兩樓每一層之間都有講究,一般消費者大多隻能停留在一樓,隻有貴賓才能到二樓,至於這三樓嘛,除了獲得樓主特許的特別人物方能上樓,平時隻有樓主及樓主的隨從在上麵。”

李愁心聽序三秋說完,心中更加堅定這二兩樓定有什麽見不得光的秘密。

序三秋拉著李愁心一直到二樓的一個房間坐下,房間正好對著一樓的那個平台,可以說是一覽無餘。

序三秋說道:“李公子,這是樓主特地吩咐為您安排的,平時這間房子隻會用來招待樓主中意的貴賓。”

說完序三秋便退了出去。

李愁心被弄得一頭霧水,怎麽自己突然就成了樓主中意的貴賓,實在匪夷所思。

正當李愁心觀望著屋內的各式裝飾時,樓下傳來鑼聲,李愁心走到窗前一看,隻見一位姑娘正從連接著台子的那間屋子走出,往台上去。

“各位貴賓,小女子是今晚的主持琴音,今天除了有精彩的歌舞表演外,稍後還有一場小型的拍賣晚會。”

那女子說完,便示意表演開始。

片刻,樂師、舞姬便到台上開始表演起來,正當李愁心看著表演的時候,身後的房門突然開了,李愁心聞聲轉頭看去,隻見一位貌美的姑娘走了進來,直到李愁心跟前。

“李公子好,小女是樓主的四大貼身婢女之一的書意,奉樓主的意思前來伺候李公子。”那女子說完,低著身看向李愁心。

李愁心被這一弄,倒顯得有些不知所措,連忙說道:“姑娘不必多禮,樓主好意愁心心領,但愁心獨自一人慣了,伺候就不必了,還請姑娘出門把門帶上,勞煩姑娘了。”

書意卻有些為難地說道:“李公子,樓主的意思小女子不敢違逆,但書意也不願擾了公子雅興,這可如何是好?”

“罷了,那你就留下吧,伺候就不用了,就給我講講這二兩樓的事吧,在下初來鄂陵,實在不免有些好奇。”李愁心轉念一想,對著書意說道。

“不知道李公子想聽什麽?”書意說道。

“就先說說你們四大婢女是怎麽回事吧。”

“四大婢女是樓主的貼身服侍,從小就陪伴在樓主身旁和樓主一同長大,說是婢女,又深受樓主喜愛,因此在這二兩樓內除了樓主之外,一些事務我們姐妹四人還是能做主的。大姐是琴音,專門負責樓內的歌舞表演,一切關於歌舞音律方麵的事宜均由其裁斷,剛剛樓下主持的便是她;二姐瑟語,其實二姐與大姐都是精通音律,不過二人的區別是大姐從來不在人前表演,而二姐剛好與之相反,不過一般隻會被樓主安排給重要的客人演奏,一般顧客想聽我姐姐撫上一曲得看機緣;我是老三書意,聽名字就知道與書有關了,是樓主從小的伴讀,樓主平日喜歡聽書,都是由我來完成說解;小妹棋韻,精通棋藝和謀略,平日隻跟在小姐身邊,一般不會出現在人前,除非有棋藝方麵的大能光顧,才會出麵對弈。”書意耐心地解釋著。

李愁心聽完,更加覺得這二兩樓不容小覷,連著四位婢女都有此能耐,還得小心應對,於是說道:“這二兩樓可真是臥虎藏龍,不!應該是錦樓藏嬌,這次可真是開了眼了,有機會一定要領教一番。”

書意此時情緒稍緩,說道:“李公子說笑了,我姐妹幾人隻不過是樓主身旁的婢女罷了,其實也沒那麽神乎其神。”

李愁心搖搖頭,“書意姑娘不必謙虛,再給我講講這二兩樓吧。”

“公子,這就說來話長了,其實這二兩樓先前可不叫二兩樓,也不是現在這般模樣,在我家樓主來此之前,這是整個鄂陵最有名的青樓,當時叫的是沉雁樓,那時候三教九流的人都匯集於此,肮髒不堪,也時常鬧出一些混亂,不過後來小姐成了樓主之後,就將這樓改成二兩樓,遣散了之前的一些失足女子,有家的給了她們一筆遣散費讓她們回去了,無家可歸的和不願離去的,樓主便讓她們留了下來,但已不再是之前那種滿足客人各種要求的青樓女子身份,而是隻陪酒賣藝,不賣身的如今模樣,也算是一樁好事。後來為了提高二兩樓的質量,樓主規定了凡入店者必須消費二兩以上,飲酒二兩以上等規矩,這樣一來,一些想進來揩油的混混就會因為沒有本錢知難而退,往日招待的都是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也少了那些醃臢的勾當。所以就有了公子現在看到的二兩樓。”

“想不到這二兩樓還有這麽一番曲折的曆程,如此看來,你家樓主定然也是個熱心腸,有想法的人。”李愁心點了點頭。

也正是此時,樓下歌舞演罷。琴音的聲音再次傳來,“各位客官,今晚的拍賣會就此開始,今晚共三件拍品,拍品有限,請各位客官抓住機會,價高者得。”

李愁心轉頭問道書意:“書意姑娘,這樣的拍賣會每天都有嗎?”

“這拍賣會並不是每天都有,隻有集夠了三件拍品以上才會擇期舉行,因為樓主對拍品的質量要求很高,一般的拍品是入不了樓主的眼的。”書意答道。

李愁心聽完心想,“真是高,若是以二兩的規矩做生意肯定賺不了那麽多,但是這拍賣會一弄,賺的可就比做生意多得多了。”

“第一件拍品——七星龍紋石,此寶乃從南海深處尋得,石上花紋若蛟龍盤繞,神采奕奕,龍首上方還錯落著七顆寶石,形若北鬥,整塊石頭光澤亮麗,再加上七顆寶石相襯,更是奪目。此石千年難尋,若得之,不說官運亨通,怎麽也得大富大貴,寓意十分難得。起拍價三千兩白銀,現在開始競拍。”琴音介紹拍品的聲音再次傳來。

李愁心看向台上的拍品,確實難得,不過自己對這些東西從來都不在意。

“三千二百兩!”

“三千五百兩!”

“三千八百兩!”

.......

一陣競價過後,價格卡在了四千五百兩,琴音這時說道:“還有人出價更高嗎?若是沒人繼續出價,這寶物可就歸二樓十號房的錢公子了。”

正當琴音要宣布結果之時,二樓三號房內突然傳出一聲:“六千兩!”

“六千兩!這人不是瘋了吧,一下子把價格抬了這麽高。”一時間四下議論紛紛。

“書意姑娘,現在出價的事何人?”李愁心好奇地問道。

“是鄂陵首富章家的公子章饒,這人平日對我家樓主仰慕得緊,經常用這種方式想來討樓主歡心。”書意回道。

“原來是個癡情種,想千金一擲搏佳人一笑。”李愁心笑道。

“李公子,這話你可別亂說,若是我家小姐聽到定然又不高興,她對這章家公子可沒有一點興趣。”書意這時說道。

李愁心這時想到,興許這章饒可以結交一下,說不定可以利用一番,畢竟這可是鄂陵首富的公子,渠道肯定不少,說不定與胡進和嚴則法之間還有生意往來。

“李公子,你在想什麽呢?”書意對著李愁心說道。

李愁心回過神,“沒什麽,就是有點驚訝,花這麽多錢買個石頭。”

“見多了就不奇怪了。”書意回道。

“好!沒人再繼續出價,那這七星龍紋石就歸章公子了。”說罷,琴音吩咐人將石頭送上三號房間。

“接下來的第二件拍品——護心丹。此丹乃當今第一煉丹師葛青所煉製,得來十分不易,此丹藥乃極品丹藥,服之能夠重塑心脈,去除隱疾,讓人煥發生機,可以年輕十歲左右,用來孝敬家中長輩或者官長十分合適。起拍價五千兩。”琴音又說道。

此丹一出,剛剛沒有出價的顧客一時熱鬧起來,紛紛想奪得此丹。

“五千五百兩!”

“六千兩!”

“六千六百兩!”

.......

最終在一萬五千兩停了下來。出價的仍然還是章饒,不過這次拍這丹藥是為了取悅正在身旁的胡毅,胡毅是胡進的兒子,想來應是想借胡毅之手討好胡進。

果不其然,這丹藥也被章饒拍了去。

“好了,各位,下麵是今天的最後一件拍品,此拍品有些特殊,沒有競拍底價,大家出價就行。”琴音說道。

這時不少人開始好奇,“是什麽寶物,這麽神秘?”

還有人說“連底價都沒有,定然不是什麽好東西。”

琴音見狀,沉著地說道:“大家不必喧鬧,最後這一件拍品是一把劍,不過這劍與一般的劍不太一樣。”

隻見琴音打開放劍的匣子,一柄古劍呈現在眾人眼前,這劍鏽跡斑斑,但神韻猶在,不時還散發出一陣寒意,不過這劍卻比一般的劍長了些,一般人來看,就是一把廢劍。

“這劍雖是古劍,但不知何人所用,也不知道劍名,隻知道是前不久有人從山間一清潭中獲得,因劍身平平無奇,又鏽跡斑斑,還比一般的劍長了三寸,足足三尺三,那人以為就是把廢劍想要扔棄,恰巧被樓主看見,覺得奇特,遂用一兩銀子收了來,想在這拍賣會看看是否有人能識得,若有緣人得了去,也不算埋沒了此劍。下麵開始出價。”琴音說完,下麵鴉雀無聲。

不少人覺得這劍就是樓主拿來調侃的,遲遲沒有出價。拍下前兩件拍品的章饒看見此劍,雖說想取悅嚴二兩,卻也在此時安靜了下來,畢竟自己雖然有錢,但不是冤大頭,這劍拍來毫無用處。

李愁心看了這劍,倒覺得這劍隱隱散發的氣息有些熟悉,而且這劍雖然鏽跡斑斑,可那股淩人的氣勢暗藏,倒是有了興趣,隨口喊出:“十兩!”

兩個字剛剛傳出去,一時間下麵的人炸開了鍋,紛紛看向李愁心所在的二號房間。

“這人是誰?秀逗了吧,十兩也好意思出價,該不是來打趣兒的吧。”

“雖然是把破劍,但十兩也太寒磣了。這人怎麽進的二兩樓?”

“這人白癡吧,十兩銀子都夠進二兩樓幾回了,竟用來買這破劍。”

.......

一時間,眾口不一,不過終究沒人出價。

“既然沒人出價,那此劍就歸二號房間的李公子了。”說罷示意將劍送上樓去。

“既然公子拍得此劍,就請公子為這劍賜名吧,好壞也是一柄古劍。”琴音看向李愁心的房間說道。

“三尺三,既然此劍長三尺三,那便叫做三尺三吧!”李愁心沒有猶豫,仿佛早已想好了一般。

“三尺三!好名字,特立獨行,世間僅此一柄。”琴音說道。

正當眾人還在議論之時,三尺三已經交到了李愁心手中。

李愁心迫不及待取出長劍持於手中,輕輕一揮,隻見這劍似乎被喚醒一般,散發出一道銀光,朝著角落的桌子而去,頓時桌子四分五裂,而劍身上的鏽跡緩緩脫落,露出真容,隻見劍身修長,劍刃鋒利,寒意凜凜,劍身上還有一些雕刻的雲紋,看上去儼然成了一柄寶劍,而且這劍的氣息讓李愁心覺得愈發熟悉。

李愁心見狀喜出望外,而一旁的書意卻被震驚在原地。

樓下的眾人聽到動靜,紛紛翹首。

琴音問道:“李公子,剛剛的動靜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而不等李愁心回答,書意便跑到窗前,“姐姐,剛剛的鏽劍到了李公子手中,輕輕一揮就震碎了桌子,鏽跡褪去還露出了劍的真容,實在是一柄好劍。”

琴音聞言:“恭喜李公子,喜得古劍三尺三,看來李公子確實與這柄古劍有緣。”

眾人聽聞此番對話,又炸鍋了,紛紛抱怨李愁心撿了漏,而且這撿漏的十兩銀子還是由二兩樓出的,隻因今晨李愁心在比試中贏了序三秋,今天的所有消費全免,大家麵麵相覷卻又無可奈何。

而章饒也現時出價一千兩想要購得李愁心的三尺三,卻被李愁心直言拒絕,心中懊惱不已。

李愁心看著手中長劍,心中欣喜。

“三尺三,以後就由你陪我走接下去的路吧!”李愁心目不轉睛的盯著三尺三,心中暗自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