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被捕升堂

黃瑞的慘叫聲,比殺豬都響。

周圍圍觀的人群,也都嚇了一大跳。

本來,都以為於嘉隻是反抗而已,沒想到,於嘉會對這些潑皮還手,而且還下手這麽狠,上來直接就卸胳膊。

這樣一來,就不是被動反抗了,而是主動攻擊!

“小夥子,別再打了!”

“現在收手吧,再打下去,你就觸犯刑律了!”

“停了吧!有什麽恩怨,讓官府收拾他們!”

雖說,百姓們都討厭這夥人,可也是一個勁兒地勸說於嘉,下手不要這麽重。

刑律是於嘉的短板,他不知道永樂新政裏重傷害是什麽樣的懲罰,但知道在朱元璋統治時期,百姓當街吵嘴就要挨十鞭子,當街互毆更嚴重,要看受傷輕重杖刑。

如今,永樂帝廢除了建文帝對洪武時代的所有改動,一切沿襲洪武舊製,弄成這樣,杖刑應該是跑不了,隻能比屁股開花的懲罰重,而不可能輕了。

那被下毒的事,就吃啞巴虧了?

於嘉想了想,現在收手不妥,這幾個人都是蛇一樣的無賴,如果讓他們緩過來,家裏人,必然會遭受更大的打擊。

就好比鄰居家養條瘋狗,每天你出門都能看見它,如果你不給他打怕了,他不僅會追著你咬,還會以咬你為榮,漸漸地,它還會咬你的家人。

唯一的辦法,就是以暴製暴,廢了這幾個人!

再者,大明是儒家治國,儒家和法家最大的不同,就是“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有情可原的案子,是會量刑處理的。

想到這裏,於嘉抓起黃瑞另一條胳膊,兩手一個寸勁,隻聽哢吧一聲,黃瑞另一條手臂也脫節了。

黃瑞瞪著於嘉,眼中充滿了血絲:“於大郎,你鬧著玩摳眼睛!下這麽黑的手!你廢了!官府不會放過你的!等我好了之後,我弄死你!”

“還敢口出狂言?”

本來,於嘉卸掉他兩條胳膊就想收手了,兩條胳膊,就算找大夫接上,沒有幾個月,他也無法完全恢複。

可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於嘉還真就不想讓他站起來了,對敵人的仁慈,就等於讓自己喝慢性毒藥。

哼!

於嘉手向後一退,又抓住了黃瑞的肘關節,冷冷說:“別怪我下手黑,這是你自找的!”

哢吧!

黃瑞額頭青筋暴起,渾身不由地顫抖起來,哀嚎之餘,瞪著兩個跟班罵道:“他娘的!你們倆看啥呢?上來打呀!”

啊???

“黃兄!”

“於大郎,放開黃兄!”

那兩個跟班早看傻了眼,往常,他們隻以為於嘉是個欺軟怕硬的窩囊廢,沒想到,於嘉動作竟然這麽敏捷,下手還這麽狠!

被這麽一罵,他們才反應過來,轉頭便衝了上來。

“臭番薯,爛鳥蛋!”

於嘉蔑視一瞥,半轉身,抬腳一個側踹,悶在了其中一個跟班胸膛之上。

隻聽嘎巴一聲,那跟班滿地打滾,想必是肋骨斷裂了。

而另一個跟班剛想上來,突然臉一紅,雙腿捂著褲襠便痛苦地跳了起來,他剛轉過頭,想看是誰踢的他,可還沒看清,拳頭奔著他鼻子就打了過來,鼻尖的酸澀,讓眼淚蒙住了雙眼,他便捂著鼻子蹲了下去。

李剛收回拳頭,醉醺醺地笑著,不知道從哪又弄來一壺酒,左搖右晃,仰頭飲了一口,高高舉著大拇指說:“兄弟,你這手法可以呀!為兄給你誦首詩!酒後競風采,三杯弄寶刀,殺人如剪草,劇孟同遊遨……”

殺人如剪草?

“多謝了,剛哥!”

這清湘書院的李掌櫃,防狼的腳法挺準,但詩形容的不太貼切。

雖然,他心中也有一個武藝高強、不拘禮法、疾惡如仇、功成退隱殺混蛋的俠客,可僅僅是在街上打幾個潑皮,用李太白的詩來形容他,著實有些過了。

“清湘先生,您醉了,回書院吧!”書童連忙上前,將李剛扶了回去。

於嘉回頭,看著躺在地上的黃瑞,冷笑道:“幹擾的人沒了,咱倆的賬,該好好的算了。”

“你?你要幹什麽?”

黃瑞眼中充滿了恐懼,忽然間,對麵前這個小子的眼神既恐懼又陌生,原來於嘉做什麽事兒都唯唯諾諾,而此時此刻,他下手穩準狠,毫不猶豫!

“我讓你記住我呀……”

於嘉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將全身力氣灌於腳上,朝著黃瑞膝蓋,重重地踢了下去!

哢吧——

慘叫聲,撕心裂肺。

圍觀的百姓中,好多女人都捂住了孩子的眼,更有甚者轉過頭去,離開了人群。

此時此刻,黃瑞三個潑皮都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既然氣出了,就要想辦法解決自己的麻煩。

於嘉轉回身,向圍觀的百姓做了個揖,高聲說:“鄉親們,你們可曉得我為什麽打他?又為何下手這麽重?”

圍觀的百姓,都搖了搖頭。

“這三個潑皮,因為和我的過節,向夕陽裏井裏投巴豆粉,致使夕陽裏四百五十多人中毒,大郎並沒有撒謊,太和醫館的太和先生可以作證!”

啊?

此話一出,圍觀的百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麵露驚詫之色。

“什麽,黃瑞幾人,去夕陽裏投放巴豆粉?”

百姓們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們顯然是不太信於嘉的話。

“小夥子,你是不是弄錯了?和你的過節,犯得上禍害全夕陽裏嗎?”

“對啊,讓全裏都中毒,那得需要多少的巴豆粉?再說,就沒有人發現?”

“他們雖說在這條街上耍無賴,可也不傻,再怎麽大膽,也不敢上鄉裏去鬧吧?被宗族抓住禍害水井,不打死他們啊?”

就在眾人質疑的時候,人群中,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我知道!早上我見過他,是他騎馬送太和先生回來的,太和先生也中毒了!”

“對對對,我也想起來了,太和先生還拉褲子了,就是這個小子送回來的,夕陽裏井水就是有毒!”

“讓開!!!”

突然,一聲厲喝。

縣府快班的總甲,帶著幾個捕快分開了人群。

總甲挎著一把刀,冷冷地瞄了眼於嘉,又看了眼躺在地上的三人,憤憤地說:“放肆!在本吏管轄之地聚眾鬧事,都給我抓起來!”

……

不時,於嘉、黃瑞,兩個跟班被總甲和捕快帶到了縣衙。

刑名師爺升堂審案,黃瑞幾人全都哭嚎地喊著冤枉,竟然還反咬一口,稱不知道為什麽,於嘉突然就對他們動手。

於嘉也如實相告,三人和自己因為府試結仇,向夕陽裏井中投放巴豆粉,導致夕陽裏一百零九戶集體竄稀,水源告急,怒火攻心才向三人動的手。

刑名師爺也覺得蹊蹺。

就算人再傻,和一個人的過節再深,也不會傻到冒著被宗族打死的危險,去人家裏中禍害水井啊!

然而,提出了證人,就要傳證人前來作證。

不一時,孔毅來到了縣衙。

孔毅雖然不喜歡於嘉,可早上,好多百姓都看到了於嘉送他回來,當著縣衙門前這麽多圍觀的百姓,他也不好撒謊。

那不如就借這個事,抬高一下自己的名聲,也宣揚一下自己救死扶傷的醫德算了。

“回師爺的話,昨夜,於大郎請小人前去夕陽裏醫病,為了研製解藥,小人以身試毒,喝了一碗那井水。的確,那井水毒性很強,以小人之見,那井中,最少被人投了百餘斤的巴豆粉!”

孔毅在遷安縣名氣是相當大的,他說夕陽裏井水被投放了巴豆粉,那些圍觀的百姓才相信於嘉的話。

砰!

刑名師爺重重一拍驚堂木,憤怒的站了起來。

那兩個跟班不太熟,但是黃瑞,可是這縣衙的常客了。

刑名師爺和他打過幾次交道,黃瑞仗著刑律背的好,總是擦著刑律的邊緣為非作歹、欺壓鄰裏,刑名師爺還不好判他,實屬有文化的潑皮。

之前,他不過是調戲人家娘子,或者偷點錢,又或者是騷擾菜農、當街鬥毆之類,簡單罰一罰,打點板子就算了。

而今天這個案子,性質實屬於太惡劣了,已經幹擾了一裏百姓的正常生活,如果不處理好,他的名聲也會受損。

刑名師爺一拍驚堂木,瞪著黃瑞幾人問道:“可惡,實在可惡!你們幾個越來越猖狂了,是不是你們幾個幹的?”

黃瑞幾人,連聲喊著冤枉。

刑名師爺揮了揮手,讓三個捕快,分別將三人帶進了三個房間,半炷香之後,三個捕快便將三人帶了回來。

後世審案也常用這個方法,分而破之。黃瑞雖然嘴硬,可兩個歲數小的跟班不扛嚇,衙役稍微忽悠忽悠,他們真話就出來了。

果真,夕陽裏井水中的瀉藥,就是三人投放的,因為黃瑞咽不下在盧龍縣被整之氣,也咽不下府試落第之氣,便想著燒掉夕陽裏的作坊。

剛回到遷安縣,他就計劃報仇,可作坊有民夫巡守,第一天行動就失敗了。

回去黃瑞越想越氣,被氣憤衝昏了頭腦,便將一百一十六斤的巴豆粉,趁著半夜,全都倒在了夕陽裏的井中。

果然是一百多斤……

刑名師爺無奈地閉上了眼,越小的地方奇葩的案子越多,連他都無語了,潑皮胡鬧,竟然能胡鬧到這種份上,害一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