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殺人了……

李強從小看著老爹給人看邪病,對某些事情,就願意往非自然現象上想。

本來就做虧心事,還打著閃電。

此時,李強心中莫名升騰起一股恐懼感,左右看了看,恐懼地說:“秦兄,要不咱仨別搞了,別惹出大事來!”

黑影大大的帽子遮著臉,嘴角揚起邪魅的弧度:“能有什麽大事兒?咱們也不傷人,隻是搶錢!現在進去,快點!”

哦哦!

李強蜷縮在門口,咽了口唾沫。

之前,他還尋思來於家多弄點錢,進城好好逍遙一把,可去趟青樓之後,感覺和家裏婆娘也差不多。

反而,讓棍夫打斷了胳膊。

他爹帶他去盧龍縣才把胳膊接上,現在動彈還疼呢。

此時此刻,李強有些後悔了,不該答應他們來偷錢的。

見李強扭扭捏捏,黑影咬牙切齒威脅道:“快點啊!你不進去,我跟你沒完!就是你帶我們來的,鬧出事來,也是你事最大!”

啊?

李強嚇出一身冷汗。

可已經來了,進不進都有罪了,那就豁出去了!

李強起身,跟在另一個黑衣人身後,悄悄的打開了門。

黑影壓著滿新雨,用力的捂著她的嘴,不讓她發出一點聲音。

誰知,那黑衣人剛打開門,一個板凳迎麵就拍了過來!

啪!

黑衣人反應不及,被板凳拍了個正臉,摔在地上連連抽搐。

原來,剛才閃電時候於嘉就醒了。聽見門外有交談聲,判定不是一個人,便沒有直接出來,而是悄悄地拿起小板凳,守著門口。

哢吧!

“哎呀!”

那李強沒有防備,被於嘉飛起一腳踹在了胸膛上,躺在地上來回打滾,連連哀嚎。

“廢物,兩個廢物!”

李強的慘叫聲太大,壓著滿新雨的黑影見情況不妙,便起身用柴刀頂住了滿新雨的脖子,威脅的語氣說:“於嘉,你別過來!否則,我讓這娘們賠命!”

嗚嗚嗚…

滿新雨嚇得都不會說話了,隻是默默流著眼淚,渾身不停的顫抖著。

於嘉這才聽出來,那黑影是秦霄的聲音,可為了保護滿新雨的安全,於嘉還是裝成沒認出來的樣子。

“英雄,我和你沒怨沒仇,我也不知道你是誰,你沒必要傷我娘子!你要錢是不是,我給,別傷她!”

哼!

秦霄冷哼一聲:“快點拿,有多少拿多少!”

“好好!”

於嘉進屋提出錢箱子,向前一扔。

砰!

錢箱子摔在地上,瞬間支離破碎,白花花的銀子和銅板散落了一地。

“你娘的!”

秦霄大大的帽子扣著臉,柴刀逼著滿新雨的脖子,憤怒的說:“你是故意的是不是?再找一個箱子,都給我裝好!否則,我宰了她!”

“別別,我找!”

於嘉本想在秦霄撿錢時候,趁機救下滿新雨,看來這招不行。

無奈,又找到一個木箱,一點一點撿起銀子來。這是於嘉的全部積蓄,算上銀子,差不多有六十多貫。

秦霄經常偷雞摸狗,偷盜的技術也還行,特意選這麽個月黑風高之夜。如果,不是滿新雨起來上廁所,不是打閃電被發現了,想必一定會成功。

小戶人家沒錢,大戶人家有下人丫鬟,又不好偷,像於嘉這種又有錢家又破的,還真不好遇到。

“痛快兒的!”

“好!好!給你!”

於嘉將錢裝進箱子裏,起身,慢慢地送出箱子:“英雄,接一下!”

秦霄一手拿著鐮刀,逼著滿新雨的脖子,一手摟著滿新雨的肩膀,猶豫了片刻。

萬一於嘉趁此機會出手,他不好躲。可不接也沒辦法,狐朋生死未知,李強也昏了過去,他現在沒有手下了。

秦霄冷冷說:“你要是敢動手,這婆娘肯定活不成!”

於嘉連連點頭:“我不動,不動!”

然而,就在秦霄伸手的一刻,於嘉猛的上前,一把抓住了頂在滿新雨脖子上的刀刃,錢箱子猛然掄向了秦霄的頭!

“你娘的……嗷!”

也許是提前有了防備的緣故,秦霄一躲,木箱子並沒有落在他的頭上,但好不到哪去,那錢箱子,重重砸在了他的肩膀上,巨大的疼痛,讓他鬆開了鐮刀,捂住了受傷的肩膀。

滿新雨得救之後,雙腿一軟坐在了地上。

“於嘉,咱們走著瞧!”秦霄見情況不好,轉頭就要跑。

哼!

“還想走?”

於嘉隨手扔出鐮刀,不偏不正,釘在了秦霄的腿上。

秦霄摔在地上,捂著腿連連抽搐。

於嘉當過八年的海軍陸戰隊士兵,別看穿越了,一身本事還在。順勢上前,用力一腳,踢在了秦霄另一隻腿的膝蓋上。

隻聽哢巴一聲,不出所料,這膝蓋骨是碎了。

這時,夕陽裏百姓聽到了打鬥的聲音,都點著火把趕了過來。

瞬間,於嘉院子一片大亮。

院子裏一片狼藉,幾個鐮刀灑落在地上,遍地都是銅錢和銀子。

滿新雨衣衫不整,抱著於嘉的大腿嚎啕大哭。

於嘉左手全都是血。

秦霄哀嚎著左右打滾。

李強昏倒在地上,嘴角流著血。

另一個黑衣人最為嚴重,臉已經被拍得沒有樣子,血肉模糊,生死未知。

不時,蘇毅和李斌也跟了過來。

李斌看見眼前的場景,也明白自己兒子這麽晚沒回家,究竟做了什麽,撲通一下跪在了蘇毅麵前,連連懇求道:“老蘇,你給我點麵子,這事別給他鬧大,行不行?”

“別鬧大?”

沒等蘇毅回話,於嘉將滿新雨交給滿劉氏,上前瞪著李斌,憤怒地說:“都是一起長大的鄰裏,他能帶刀、帶人進我家搶劫,還叫我別鬧大?”

一句話,懟的李斌啞口無言。

最開始那個黑衣人,被於嘉一板凳拍了個正臉,鼻梁應該沒了,滿臉都是血,估計是活不成了。

於嘉對律令背的並不好,也不知道防衛致人死亡是什麽罪名,便看向了蘇毅:“大舅,我殺了人,怎麽辦?”

蘇毅眉頭皺了皺,說:“這不要緊,你能撐起一個家,舅父為你高興!你帶鄰裏保護住這個現場,李強是李氏族人,我現在就去鄉老那裏,請他來處置!”

說完,蘇毅便跑回了家,翻身上馬,舉著火把向李家裏而去。

那李斌想把兒子帶走,可夕陽裏百姓越來越多,哪能讓他隨便破壞現場?

李強,平時在夕陽裏打架鬥毆就算了,帶刀、帶外鄉人進人家裏頭搶劫,誰會原諒他?

兩個時辰後,蘇毅帶了一堆舉著火把的人回來。正是李家族長,也是大雁鄉的長老,和族裏一些德高望重的人。

於嘉之前還以為,鄉裏發生盜竊、搶劫之事,是縣府的總甲帶衙役下來抓人呢,然而不是。

自洪武皇帝建國以來,至今一直在整治驕兵悍將欺壓百姓的事兒,為了不影響百姓發展,恢複民生,洪武皇帝主張吏不下鄉。

官吏下鄉次數是有限的,並且要寫出公文,列出原因,提交知縣,得到批準才能下鄉,平時,官吏不得幹預鄉裏、宗族之事。

鄉和裏平時瑣碎的公事,例如賦稅、戶籍、提供兵役、徭役等等,還有殺人、偷盜、抓賊等等,都由鄉老和裏長管,處理之後,匯報縣府主管此事的師爺即可。

部分大案件,或許刑名師爺會帶仵作下鄉,二次複審。

而鄉老這個職位,則是由本鄉男丁最多一族的族長擔任,大雁鄉姓李的最多,便是李氏族長為鄉老。

鄉老翻身下馬,見到麵前的場景,便能猜出個大概。

而李斌為了兒子,竟然還反咬了於嘉和滿新雨一口,跪在鄉老麵前,說滿新雨勾搭他家李強,於嘉排擠李強不帶他一起掙錢。

好在,鄉老是個坦**之人,何況,事實在眼前擺著呢。天下為公,麵對事實,就算想照顧他的族人,也沒有借口。

鄉老一巴掌抽在了李斌的臉上,憤憤然斥責道:“你還想拉我下水是不是?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小子,他與元賊何異?兒子都管不明白,還想當夕陽裏裏長?”

鄉老也知道李強什麽德行,本來,決定今年給李強送去山海衛曆練曆練,可李斌以絕戶,就這麽一個兒子為由,沒讓李強去當兵。

如今一看,還不如讓李強從軍呢!

李斌一把鼻涕一把淚,抱著鄉老的大腿說:“族叔,你別給強子送進大牢,我就這一個兒子啊!救救他,救救他呀!”

唉!

鄉老沒有辦法,慚愧地看向蘇毅,說:“小蘇,你看這事鬧的……你給我個麵子,李強和這兩個賊交給我吧,我帶來了大夫,給大郎包紮一下。”

沒等蘇毅說話,鄉老緊接著又說:“小蘇,你放心,如果強子是主犯,我不會偏袒他的,我先帶他回去治病。”

也隻能這麽辦了。

裏長不同於鄉老,或者某一宗族的族長,無法決定一個人的生死。

天空下起了雨,滿新雨驚魂未定,躲在於嘉懷裏瑟瑟發抖,一夜都沒有睡。

清晨,陽光明媚。

蘇毅上午忙完,便送來了消息。

秦霄是縣中戶籍,當縣衙升堂審案,聽說他家連夜跑了關係,才保住他一命,最後,刑名師爺判他刺配奴兒幹都司,永生為奴。

另一個黑衣人也是縣中戶籍,因為鼻梁坍塌,口腔出血嗆死了,仵作驗屍後,通知家人交罰銀贖屍。

李強被於嘉踹斷三根肋骨,這輩子幹不了什麽重活了,鑒於他行凶前有悔意,加之是鄉裏戶籍,由大雁鄉李氏宗族處置。

而於嘉正當防衛,無罪。

然而,蘇毅還沒說完,幾個人便氣衝衝的打開門了進入了房間裏。

“大郎,這婆娘不守婦道,當下豬籠!”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