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暗夜魅影
那秦霄給了李強兩腳，憤怒地罵道：“都因為你，看見你那張臉，我才想不起那些題的！你說你，沒事參加什麽縣試啊？”
李強被踹了兩腳，也不敢說什麽，隻能憤憤然瞪著於嘉：“秦兄，都是因為於嘉！”
這倆人，可真是上不出廁所，賴茅樓板硬啊。
秦霄摟著李強的脖子，給了於嘉一個威脅的眼神，然後回頭說：“行了，沒考好也別氣餒，咱去衝衝喜！哥再找幾個哥們兒，安排你玩兒，走！”
哼！
安排他去青樓！
往常，吃頓飯喝點酒，那都沒幾個錢。但青樓是高消費的場所，姑娘一夜，最起碼得三百錢！
李強一聽說秦霄請客，雙眼瞬間飄出光來，回頭看了眼於嘉，嘴角揚起嘲諷的笑容：“大郎，你想去嗎？秦兄不帶你！”
於嘉沒有回話，微微勾起了嘴角。
秦霄說請客去青樓，於嘉是領教過的。
剛才，秦霄那個威脅的眼神，足以就說明了一切。
還是老套路。
他家在縣城，經常遊走在大街小巷，無所事事，打架鬥毆，喜歡交些無所事事的朋友。還是個純色痞，但父母給他錢吃喝，不給他錢去青樓。
原主和他接觸那段時間，秦霄請客也挺大方，每次喝酒也不用原主拿錢，為的就是博取信任。
要知道，青樓是高消費場所，喝酒用不了幾個錢，他們半夜必然會跑！
想必，李強沒個二兩銀子，明天是來考不了試。
但於嘉管不了那麽多，這都是李強的命。
回到清湘書院，不僅大舅、媳婦一家，就連小舅也在，齊刷刷地看著他，於嘉心裏不由得一暖。
其實，於嘉明白，蘇毅是怕他出了考場就進青樓，因為，原主前幾次都是這樣。
蘇毅見於嘉回來，看他神色如常，沒有像前幾回那樣頹廢，便鬆了口氣說：“考得還行啊？”
“感覺還不錯！”
於嘉答應了，笑著說：“走，客棧定一桌，我多敬剛哥幾杯！”
一桌飯菜，都是大魚大肉，讓滿劉氏和滿天母子倆，連連念叨的心疼。
蘇荷可愛地說：“哥，你看，全家活都不幹了，都來陪你考試！”
於嘉笑而不語。
這是陪他考試來了嗎？這是來監視他來了！
蘇銘粗獷的嗓門說：“考完了就不要再去想了，別著急對答案，把壓力放一下，好好休息兩天。”
小舅蘇銘家在縣城，往年這個時候，都好去貢院門前看看熱鬧，見過太多一場考試結束，失魂落魄出來的學子，更有甚者，哭得比上墳時候還傷心。
就在客棧訂了三間房，於嘉吃了兩天的狀元及第粥，迎來了第二場考試。
不出所料，李強第二場果真沒來，隻有秦霄笑意盈盈，站在了另一隻隊伍裏。
於嘉不由得對李強產生了一絲憐憫，李半仙那一貫的請保錢，也就白白打了水漂了。
要放在於嘉身上，就算腿打瘸了也得來，既然有這個想法考科舉，就算考不好，也得把兩場都參加完，積累一下經驗。
第二場，考的是表判。
主考《大明律·刑律》，簡單說就是考生的如何判案。
舉用有過官吏，監臨勢要中鹽，邊境申索軍需，織造違禁緞匹……總共十道題，於嘉看著，一點壓力都沒有。
李剛的題海戰術，這時候派上用場了，其中有六道題他都刷過類似的，隻不過，稍微有所改動而已。
別看李剛是個色痞，押題技術，還是有些道行！
縣試分正試和附試，今天的就是附試，為的是看第一場的成績，第二場用來參考，綜合成績的。
別看附試沒有正試重要，但如果對法律知識太少，也是無法通過縣試的。
轉眼間，夕陽西下。
於嘉回到客棧，掏出書本對了一遍答案，填空沒什麽問題，主要是看那首詞和他附試的判案，合不合考官的胃口了。
如果這次還不過，那得知道因為什麽死的。
全家退了房，各回各家，接下來就是等待放榜的日子了。
李強果真上了秦霄的當，秦霄幾人半夜就跑了，叮囑老鴇讓李強結賬。
大清早，李強被棍夫追了五條街，胳膊打斷了一條，現在在家養傷……
滿新雨日日跪在老爹牌位前，一炷香一炷香的燒，弄得整個屋子都煙熏火燎的，就是遷墳的時候，都跟著父親的棺材囉嗦了一路。
反而，於嘉就跟個沒事人似的，也不背書了，每天進兩個作坊，也幫鄰裏們忙了起來。
轉眼間，放榜的日子到了。
頭一天晚上，於嘉帶著滿新雨，進城住進了客棧。
他自信能通過，可到了這時候難免緊張，一夜都沒睡著，滿新雨小臉上也掛著黑眼圈。
李剛和小舅一家陪著去看榜，一大早，縣衙外的公告處就已圍滿了人，根本就擠不進去。
不過，有小舅在，也不是什麽難事。蘇銘身體壯碩，雙手往前一插，橫著一分，幾人便跟著走了進去。
那榜文，足足貼了五張紙，大約有三百個名字左右！
找了好半天，蘇達才扯著大嗓門喊道：“我表哥過了，我表哥過了！第三十五名！”
嗯？
於嘉剛剛燃起的熱情，仿佛一盆冷水澆了下來。
隻是，第三十五名？
按理說，李剛幫他改造的那首詞，應該驚豔四座才對。
那會不會，是自己附試成績太差了呢？
應該是！
他來自二十一世紀，對大明的律令才剛剛了解，如果四書五經填空沒問題的話，估計，就是附試那十道題扣的分太多了。
不過，也不錯了，考了四次縣試，終於通過了！
“相公，相公真棒！”滿新雨喜悅地抱住於嘉的脖子，又蹦又跳。
這種事情，於嘉當然第一時間趕回夕陽裏，和曾經諷刺過他的鄰裏們分享，以後，都別叫他臥龍先生！
尤其，他想讓李強聽到！
山北裏有不少人家，聽到這種好事也都來賀喜，請求給一個吃飯的活計外，還不忘誇一誇於嘉。
於嘉取下錢串子，扯開繩子向天上一拋，讓孩子們去搶，也都沾沾喜氣，但給山北裏誰活幹，都要滿家說了算。
到了晚上，夕陽裏安靜下來。
於嘉兩個月沒管家事，這幾天幫忙時候才發現，幹活的人是多，可製造肥皂和鉛筆，單單是攪拌這一項工序，就浪費了很多的人。
這樣出的貨少，反而工人支出多。
那不如，研究個蒸汽機呢？
大明的鋼鐵煉造技術是世界之首，後人常以南宋經濟為傲，誇誇而談，殊不知，南宋和明初比起來，就很落寞了。
建文四年的鋼鐵產量，已經達到驚人近兩千萬斤，比南宋最興盛的時候鋼鐵產量的九倍還要多。
而且，煤炭產量也是世界之首！
前世，作為火車司機，對各種發動機和圖紙都很了解，隻要能找到鐵匠鋪打造零件……
可想到這，於嘉舔了舔嘴唇。
遷安縣經濟落後，煉鐵技術不比京城，鐵匠打不出所要的零件……
那做個簡單的木質低溫斯特林也行啊，動力雖然小了點，可材料好整，零件精密度也不要那麽高。
想想，十個人輪流攪拌鐵鍋，如果用斯特林發動機，隻需要一個人盯著，其餘九個人安排到別的崗位，既增大了生產效率，又能節省人工。
說幹就幹！
於嘉噌的一下從**蹦起來，嚇了滿新雨一跳，揉著眼睛問道：“相公，你怎麽了？”
“沒事，你睡你的，我不困！”
於嘉點燃油燈，從書箱中拿出白紙和鉛筆，幻想著所需要的零件，一筆一畫地描繪著圖紙。
滿新雨是個溫柔體貼的姑娘，相公不睡她又怎麽能睡，便拿起外套走到於嘉身旁，給於嘉披在了身上。
清早，於嘉便鑽進木匠鋪，找到工具，便按照圖紙做起零件來。
低溫斯特林發動機結構簡單，僅僅就是個熱傳動，不需要用火，開水加熱也行。
可要說實踐起來吧，純手工製作，估計沒有一個月拿不下來，一天時間，於嘉隻打造出來了一丈大的飛輪。
轉眼間，夜幕降臨。
這時候沒有電，如果陰天的話，鄉下真就是伸手不見五指，幾乎天一黑，百姓家中又安靜了下來。
可能是累著了，於嘉早早便睡著了。
漆黑的夜幕下，李強和兩個黑影，拿著冰冷的柴刀和麻繩，翻進院子，深一腳淺一腳地摸到了茅草屋門前。
“他家沒狗吧？”黑影小聲問道。
“哥，放心，他家光知道掙錢了，裏麵啥都沒有，全是銀子！”
“穩妥！”
沒有狗，就不能吵醒別人。
吱哢~
突然，房門被打開了。
三人嚇出一身冷汗，捂著嘴，蹲在了門兩旁。
滿新雨披著外衣，打著哈欠，迷迷糊糊地向茅房方向走去。可能是剛睡醒的緣故，門口蹲了三個人，她都沒有發現。
等滿新雨走遠後，李強小聲說：“哥，最好別傷人，也別讓他認出咱們，拿了錢就跑。”
“還他娘的用你教我？”黑影咬牙切齒，對著李強的大腿，用力的擰了一下！
“是，是！”
李強疼的呲牙咧嘴，但也沒敢喊出來，縮了縮脖子，盯著滿新雨窈窕的背影，咽了口唾沫。
不一時，滿新雨迷迷糊糊，揉著頭發走了回來。
三人屏住呼吸，靜靜地盯著她。
滿新雨隻感覺有些不對勁，可周圍漆黑一片，隻以為是自己幻覺，便沒有多在意，停在了門口。
然而，就是這時。
一道閃電劃破夜空！
漆黑的夜被照得大亮，靠牆蹲在門口的三人，仿佛鬼魅一般盯著滿新雨。
啊！！！
滿新雨心裏咯噔一下，剛想尖叫，一個黑影撲了上來，大手捂住了她的嘴。
“這他娘的，怎麽就打閃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