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肥皂誕生
於嘉其實是故意這麽說的。
他昨天晚上想了半宿，吵架的冷戰不可取，畢竟，蘇毅是真心的關心他，而且，還是他的長輩。
要想緩和氣氛，又想讓蘇毅不再囉嗦，唯一的辦法，就是給他上一課，讓他累透支，估計就不會再來幹擾他了。
“行，大舅，你狠！”
於嘉和蘇毅進屋，接過滿新雨手中的棍子，雙手交給了蘇毅：“大舅，就是用這個棍攪鍋，挺累的。”
嗯嗯嗯！
滿新雨和蘇荷，連連點頭附和著。
蘇毅接過木棍，慢慢地攪了起來，蔑視的笑道：“就這，還叫活？還要雇人？你們是真沒幹過累活呀！你仨說說，沒有我，你們能幹啥？”
恩人！
蘇荷牽起滿新雨的手，對蘇毅說道：“爹，我和嫂子先回家準備點飯。”
“行，你們先去吧，不急，就這點活兒……”
於嘉也解釋清楚了，就是製造一種新型的胰子，比用豬的胰腺要好用得多，效果也強得多。
自從進城掙錢之後，蘇毅對外甥的新奇想法也不是立馬就拒絕了，隻要是不頹廢就好，有想法，先讓他幹。
然而，這沒完沒了一個動作……
不知不覺，一個多時辰過去了。
蘇毅的表情，也由剛才的自信，變成了難堪。
“大郎，這個，還得攪多長時間啊？”
正在燒火的於嘉，仰頭看了一眼鍋裏。
材料已經開始皂化了，沸騰的大泡已經變成小泡，**明顯粘了很多，差不多還要繼續熬製兩到三個時辰左右。
“大舅，別停啊，一會兒就好了！”
於嘉算了算，此時，應該將鹽加入鍋中了，便起身進入木匠鋪，提出了一壇的鹽，一把一把撒入了鍋中。
這個過程，是促進皂基凝聚。
接下來，就讓水分蒸發掉，裝入容器，風幹定型就好了。
轉眼間，兩個時辰過去了。
於嘉看了一眼鍋裏，舉起大拇指，笑道：“不愧是大舅，就是牛！馬上就好了！”
滾！
蘇毅沒好氣兒地白了眼於嘉。
這外甥學壞了呀，給自己挖坑，也不知道換換自己！
可剛才話已經說滿了，對方不換自己，自己也沒法說別的呀！
從淩晨一直熬到了下午，鍋裏的皂液已經特別的粘了，於嘉這才舉起大拇指，一臉嚴肅的說：“好了，大舅果然是大舅，要讓我們幾個，估計晚上都做不好！”
“滾！！！”
蘇毅拔出木棍，憤怒地摔在地上，揉著胳膊走出了屋子。
於嘉讓滿新雨和蘇荷，將提前雕刻好的木模具拿出來，將皂液裝入模具之中，擺在了院子裏。
每個模具上麵有四十個挖槽，總共有五個模具，這一鍋，差不多出了二百塊肥皂。
現在，隻要等待風幹凝固，就可以使用，測試一下效果了。
也多虧了是大晴天，黃昏時分，肥皂基本都已定型凝固。
於嘉拿出一塊，洗了洗手。
皂化反應非常快，沫子也很多，就連前幾天，製作鉛筆手上留的黑印也洗掉了。
看見於嘉的手，滿新雨和蘇荷驚訝得睜大了眼：“就這個東西，竟然能把手洗得那樣幹淨？”
“你們也來試試。”
沒想到，兩個姑娘洗完頭發和臉後，變得更加漂亮了，看著水中的倒影，都美美的笑了起來。
“小雨，荷兒，你們倆都會做了吧？”
嗯嗯！
滿新雨和蘇荷，連連點頭。
蘇荷好奇地問：“表哥，這個胰子叫什麽呀？這也是你跟那些狐朋狗友學的？”
於嘉白了眼蘇荷：“什麽叫狐朋狗友？你表哥也是狗？挺大的姑娘，不會說個話！這個叫肥皂，用它洗手、洗臉、洗衣服都行。”
“牛，真牛！”
蘇荷快步跑出院子，一邊跑一邊喊：“表哥，我回家叫爹娘來！”
不一會，蘇毅和舅媽馬氏，提著晚飯來到了於嘉的家。
蘇荷親自給爹娘試驗，並介紹著肥皂的神奇之處。
蘇毅和馬氏瞠目結舌，也時不時向於嘉投來讚賞的目光。
馬氏感歎地說：“看平時大郎吊兒郎當的，這孩子腦瓜好使啊！這手藝千萬不能亂說，別讓別人學了去。”
嗯嗯！
“這都不用擔心，他不傻。”
話語落下，蘇毅回頭問道：“大郎，這胰子，你準備賣多少錢？”
這正是於嘉在考慮的問題。
“堿麵、豬油、鹽的成本，不算我高價購買，正常價格約在一百文左右。如果有穩定的進貨渠道，不花冤枉錢買材料，成本差不多一文錢兩塊，加上人工的話，頂多賣五文錢。”
嗯嗯！
蘇毅也同意這個價格。
“隻要能賣出去，大舅也就放心了，你最起碼，能自己掙錢養家了。”
蘇毅轉頭對馬氏說：“你回趟家，把那半壇子女兒紅拿來，我和大郎喝了，今天高興！”
夜晚，滿天繁星。
蟬鳴枝頭，月光下，寧靜的小院中充滿了歡聲笑語。
眾人研究這肥皂如何賣，今後如何製作，哪裏進原材料。並且，暢想著未來，計劃給於嘉蓋一座大房子，給原主父母重修一座墳。
酒桌上的話，天南海北。
蘇毅還說洪武皇帝對老百姓有多好，也擼起袖子指著傷疤，吹噓著自己參加靖難時多麽英勇無畏，比比劃劃的描述著那九死一生的畫麵。
酒過三巡，月上三竿。
蘇毅帶著馬氏和蘇荷，幫著收拾完碗筷，都離開了於家。
於嘉明白，這是經過自己的努力，洗清了原主好吃懶做的名聲，讓大舅徹底放心了，對他改變了看法。
坐在院子裏，沐浴著初夏溫暖的風，於嘉仰望著一輪皓月和滿天繁星，尋著原主的記憶，默背著四書、五經和大明律令。
子曰：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
會不會有一天，他成為內閣首輔，成為皇帝的左膀右臂，將永樂盛世打造的更繁榮？
又會不會有一天，他成為這帝國的太師，正一品大員，滿朝文武都圍著他轉，四海之內都知道他的名字？
這時，滿新雨走到於嘉身後，雙手撫上了於嘉的肩膀，貼著耳邊柔聲問道：“相公，你在笑什麽？”
於嘉回頭，一把將她拉入懷中，指著夜空說：“假如這夜空是大明朝，我在想，我是否會變成那顆星，伴隨皓月左右，所有的星星都向它聚攏，成為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
咯咯咯！
滿新雨雙手環著於嘉的脖子，水靈靈的大眼睛望著夜空，甜甜地笑著：“相公，《後漢書》有雲，有誌者事竟成也！我相信你，一定會成為最亮的星。”
於嘉看著滿新雨的樣子，不由自主地又親了一下她的臉蛋：“娘子，你還知道《後漢書》啊？”
滿新雨溫柔的說：“我是聽來的，就會這一句。”
對！
隻要有決心、有想法、有毅力，事情終究會成功。
於嘉攔腰抱起滿新雨，額頭落下一吻，慢慢向房中走去。
晚風是那樣柔和，破舊的茅草屋內，燭火左右搖曳，上下跳躍……
詩雲：
執燭新郎喜不禁，鴛鴦終結兩同心。
欲和嬌妹傾情語，卻見羞顏塞口音。
赧態低眉人栩栩，洞房妙趣意深深。
堪稱精品民間紙，兼備形神歎古今。
二人世界，美妙又短暫。
這一夜風流溫馨，自不必細說。
於嘉醒來的時候，滿新雨已經做好早飯了。
她臉上掛著兩朵紅暈，溫柔的說：“相公，舅父剛才來說，一會兒帶我去賣肥皂，讓你背書。”
“他咋又來了？”
本以為昨天給蘇毅累跑了，今天怎麽求都求不來，誰知，還有精力上這兒來？
於嘉想了想，距離縣試隻剩兩個半月了，如果讓蘇毅帶著滿新雨去賣肥皂，那自己就有時間背書，為兩個半月之後的縣試備戰了。
“那行，你跟大舅去吧，注意安全。”
夕陽裏老百姓都窮，沒有人會花錢買新奇的東西。蘇毅直接做了決定，趕來馬車，將晾幹的肥皂連同模板裝上，去遷安縣推銷。
於嘉從木箱中拿出了四書、五經、大明律令等科舉書籍，放在桌子上。
看著將近兩尺厚的書，於嘉覺得自己有些自負了，本來以為沒多厚，沒想到，竟然這麽多！
而且，他這裏還不是全部。
難怪古書中記載，有的人一輩子都靠不中秀才，背下這些書，根本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原主上過四年私塾，四書、五經、大明律都能背個大概。
古人曰：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原主是有學問的，沒有通過縣試，不過是第一次沒過心態崩了，並且沾上了黃和賭，越考越沒興趣，一次比一次頹廢，也不好好寫卷子了。
繼承了原主的記憶和所學，想必，用功加固一下，通過縣試並不是什麽難事，但他要想個好的方法，讓記憶力事半功倍才行。
於嘉想了想，寫的記憶，要比背誦牢固的多。
然而，這個時代幾乎沒人寫，因為毛筆書寫太慢，比較浪費時間。少部分人以抄書的方法，加深印象的同時還能掙一些錢，但大多數人，還是以背誦為主。
他製造出了鉛筆，衝這一點，比別的學子就占了很大便宜。
那就寫，一遍一遍的默寫！
轉眼間，夕陽西下。
夕陽裏，忙於開荒的百姓滿臉笑容，在小溪邊洗著腳上的泥，家家戶戶升起渺渺炊煙，白鷺從田間飛起向著天邊而去。看著窗外的景色，於嘉仿佛覺得後世是一個夢，他本來就是這個時代的人。
於嘉伸了個懶腰。
一整天，他默寫完了一整本論語，二十篇，共一萬六千字。
原主功底還是很紮實的，也不是一無是處，於嘉隻有幾句想不起來，翻了書本，估計明天再默寫一遍，論語就全都記住了。
可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了馬叫聲，還有蘇毅粗獷的聲音：“大郎，這個肥皂別再做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