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離婚前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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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把時間從兩年前拉回。
繼方健跟趙子琦提早結束蜜月開始冷戰以後，二人又因為方健把模特大賽的事都交由朱迪負責而起爭執，短短一個月不到，看著二人關係降到冰點，巨星模特公司內的氣氛也緊張起來。本來就現實的模特圈，迅速被明顯地分為三個陣營：一是趙子琦及新模特訓練營的學員，還有公司培訓部的導師、化妝師、服裝師們，這些人欽佩趙子琦正直硬朗的工作作風和她的專業精神，雖然平時趙子琦工作的時候要求比較嚴苛，但她隻是就事論事，從不背後使壞，所以她手下的人都很服她；第二個陣營，是趙子琦的對立麵，由朱迪為首的公司簽約模特，這些模特在行業內混跡已久，平時在方健的帶領下接活動賺錢，也在方健的安排下出去公關應酬，形成巨星模特公司的中堅骨幹力量，也有著表麵上看似呼風喚雨的力量，因此一些像愛德華一樣的資深秀導都偏向於公司紅人朱迪的一派。但是，在這些簽約模特當中，也有少數幾個是當初跟著趙子琦一起過來的，其中以模特靜子為代表，跟趙子琦關係比較近。第三個陣營就是方健和齊國輝，齊國輝每天跟著方總出去應酬，結交的都是通過袁總認識的官官商商，雖然齊國輝看不慣方總這種吃吃喝喝、玩玩樂樂中談生意的路子，但是沒有辦法，人家是老板，也跟著他幹了這麽多年了，總希望有朝一日他做大了，能提拔自己一把。
但是齊國輝不知道，要等到方總把生意做到多大，才能提拔自己。也許快了，這次的模特大賽能夠辦成，對公司的業務會是一個全麵的提升，公司賺大錢出大名的日子不遠了，自己奔小康的路也就近了。也許，沒有這麽快，等方總發展到袁總那樣，自己也許才能發展成方總這樣。到時候他齊國輝也開一個公司，一個其樂融融，沒有冷戰的公司。
這麽多年以來，齊國輝沒日沒夜地跟著方總幹，這一路回想起來是多麽艱辛。但是他明白，幹他這個職業的，忠誠特別重要。他選擇繼續相信方總，支持方總，對他忠心。因為他預感到機會已經來了，成功已經不遠了。
也許眼前的模特大賽就是機會，但是，他首先要克服公司裏冰冷的氣氛。他需要盡量察言觀色，在三個陣營之間扮演好和平使者的角色。
齊國輝正想著，辦公桌上的座機響了，他本能地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屏—801，他用最快的速度拿起聽筒。
“小齊，來一下。”下字還未完全發出聲音，方總就掛掉了。
齊國輝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西裝，溫和地走進方總辦公室：“方總。”
方總正在看電腦上的PPT，他抬頭看了一眼齊國輝：“嗯，”然後隻顧著看屏幕：“小齊，你做的這份模特大賽策劃案的PPT，還得再修改一下。整個配色要改，現在的太簡約了，換一個鮮豔一點的顏色。還有，後麵，參賽模特這一塊，你要先把版式設計好，留出相片和資料的位置，回頭參賽模特確定下來再填上去。”
齊國輝的心裏稍微有些不是滋味，這短短的兩條意見，差不多等於要把整個策劃案重新做了。
可是，他已經習慣了：“好的。可是，方總，配色方案是咱們公司的經典模板，是琦姐親自設計的。”
方總抬頭看著齊國輝：“經典歸經典，咱們也用了這麽久了，這次模特大賽是隆重的大事，我們要換一個喜慶大氣的顏色。”
齊國輝心裏並不認可方總的話，文件配色方案根本沒有設計出來多久。他能夠預感到趙子琦看到配色方案改了以後的不開心，他懂趙子琦，她是一個對工作對藝術要求嚴格的人。
齊國輝點頭道：“好的，方總，我明白了。那個，參賽模特還沒有確定嗎？”
方總和齊國輝心裏都清楚，模特大賽雖然是麵向全國公開選拔參賽選手，但是巨星模特公司才是幕後真正的主辦方，所以會安插巨星的模特去參賽，甚至安排他們獲獎。齊國輝也明白方總，他這次很可能是力推朱迪，讓公司的頭號模特獲獎。可是他也隱約聽到，趙子琦力推新簽約的新人吳潔雅。齊國輝心裏比較讚同趙子琦的想法，雖然吳潔雅是新人，但是他見過吳潔雅訓練，她有著山東人倔強可愛認真的脾氣，她的條件也非常好，如果借助模特大賽推一把，肯定會發展得很好。
齊國輝問到參賽模特的時候，方總猶豫了一下，然後吩咐他：“朱迪去袁總那邊還沒有回來嗎？怎麽去了一天？你去看看，她回來讓她馬上來找我。”
“好的。”齊國輝剛走出方總辦公室，在走廊見趙子琦快步地迎麵走來。
她走路一向很快，修長的雙腿跨出有力的每一步。
趙子琦並沒有馬上進方總辦公室，而是突然停在齊國輝麵前：“小齊，你幹嘛去？”
“哦，琦姐，方總讓我去叫朱迪。”在趙子琦麵前齊國輝從不拐彎抹角。
趙子琦點點頭，然後問：“模特大賽的策劃案做好了嗎？”
齊國輝一五一十地回答：“做好了，已經發給方總看了，他說還要修改一下。”
齊國輝見趙子琦繼續看著自己，於是繼續回答道：“方總說配色方案要改得喜慶一點。”
趙子琦冷笑了一下：“俗。”
齊國輝繼續說：“還有就是參賽模特這一塊，要空著預留出來。”
趙子琦眉頭緊鎖，一臉嚴肅的美感油然而生，看得齊國輝心頭一顫，不知道是心動還是害怕。趙子琦這個冷女人，本身就是一個藝術品。
趙子琦：“我發你郵箱的模特資料你收到了嗎？”
齊國輝：“已經收到了。隻有一個，吳潔雅的。”
趙子琦：“對，就這一個。你先放上去吧，其他參賽選手我還在整理。”
齊國輝：“好的，琦姐放心吧。回頭PPT改好了我發您一份。”
趙子琦直奔向方健辦公室。
齊國輝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稍微思考了一下，他又回到自己的工位。他預感到一場暴風雨的到來，他想聽聽，因為他的心也跟著趙子琦堅定的步伐緊張了起來。
2
趙子琦在方健辦公桌前麵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現在一看到方健，她的心底的火氣就會冒出來。她稍微舒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盡量平和地說：“方總，您為什麽不接受我提交的參賽模特資料？”
方健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沒有，沒有！子琦，是這樣，現在不是離模特大賽還有很久呢嗎，一些細節不用著急，咱們再認真考量一下吧。”
趙子琦稍微有點按耐不住：“還考量什麽？你在質疑我的專業？”
方健見趙子琦發火，想要緩和一下：“真的沒有，你多心了。”
趙子琦立即追問：“那我報的模特怎麽了？吳潔雅是我簽進來的，也是我一手**出來的，她做主參賽選手怎麽了？”
方健也嚴肅起來：“吳潔雅參賽是沒有問題，我沒說不行。可是，子琦，你想過沒有，咱們公司還有其他模特，你現在就定主參賽選手，對其他模特公平嗎？還有，借助這次比賽，咱們還會陸續簽進來一些參賽選手，這些選手裏麵肯定也有不錯的……”
趙子琦終於按捺不住了：“你是想主推朱迪吧！”
方健愣了一下，本想發作，但是又忍住：“子琦，咱們冷靜一點好不好？”
趙子琦冷笑了一下：“方總啊，方總，你心裏打的什麽算盤我能不知道？你先是把我撤出模特大賽，現在我培養出來的模特你又不讓我參賽，你這是要幹嘛？！”
方健多少有些不耐煩：“哎呀，我不是說了嘛，吳潔雅參賽沒有問題，那就先把她作為備選。朱迪在業內已經有一定知名度了，這次我真沒想要推她。你就專心培訓模特，大賽籌辦這種跑腿的事適合朱迪去辦。你專業一點，就別跟我鬧了好不好？”
關鍵就出在這最後一句上，趙子琦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質疑她的專業性：“跑腿？哼！是不是跑腿你自己心裏清楚。你是培養模特，還是培養交際花呢？”
這話刺傷了方健，他差一點從椅子上跳起來：“你別在這兒吵好不好？有情緒咱們回家發！”
趙子琦：“我夠給你麵子了，方總，我忍你很久了。提前結束蜜月的事，你到現在都沒有給我一個交代，現在你又在質疑我的專業性，不讓我插手模特大賽，我今天這個情緒已經很好了，你別太過分！”
方健兩手一攤：“好！今天我就跟你談談你的專業性。你以為所有人都像你一樣清高，不需要看別人臉色辦事？清高都讓你自己占了，剩下那些委屈受氣都是別人承擔，這就是你的專業性？”
趙子琦氣得站了起來：“你說什麽呢？方健！這就是你心裏一直憋著的話？你讓模特出去應酬就是專業？你辦事能不能光明磊落一點，憑自己的本事賺錢！”
趙子琦說完轉頭甩門而去，方健本想說：“能賺到錢才是本事！”無奈趙子琦根本沒有再給他反駁的機會。
齊國輝在門外隱約聽個大概，他清楚，這次以後，趙子琦和方總的關係是徹底僵了。
3
齊國輝剛到培訓部的休息室，就感覺到氣氛不對勁。朱迪正帶著夢夢等幾個公司的資深模特把新簽進來的新模特吳潔雅圍住。
夢夢指著吳潔雅的鼻子罵道：“你個新來的兔崽子，真不知道天高地厚，朱迪姐你都敢不放在眼裏？你才來幾天呀，讓琦姐帶了幾次就翅膀硬了？就以為自己是大模了？屁！”
眾人都跑來圍觀，礙於朱迪的強勢，沒人敢說話。
靜子平時和趙子琦關係比較近，這個時候，也隻有她敢說句話：“行了，夢夢，別罵潔雅了。到底怎麽了？有什麽矛盾說出來大家一起解決嘛，都是一個公司的姐妹。”
朱迪拿眼睛狠狠地瞟了靜子一眼，便不再看她。
夢夢見朱迪不說話，就更加膽子大了起來：“怎麽了？你問問她！一個新來的，一點規矩都不懂，見到朱迪姐不打招呼不說，朱迪姐叫她，她還在那裝沒聽見！要裝回家裝去，在這裝什麽大尾巴狼！”
愛德華嫵媚地走到吳潔雅和靜子的麵前，也幫著夢夢說話：“嘖嘖！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在模特圈兒裏混，得守規矩，得有長幼尊卑。要是連這點眼力見兒都沒有，那你以後在這個圈子可就混不下去了。”
靜子見不得這麽多人一起欺負新人，想要試圖幫她說話：“規矩是得懂，但是也用不著你們這麽多人圍著罵吧，要幹嘛？打群架呀？”
吳潔雅趕緊拉住靜子，走到朱迪的麵前：“朱迪姐，對不起，剛才是我不懂規矩。我是新來的，不懂事，以後不敢了。”
朱迪也不拿正眼瞧她：“切，現在知道錯了，早幹嘛了？”
吳潔雅隻是低著頭，也不敢再吱聲。
齊國輝趁機趕緊插話：“呦！朱迪姐，你在這兒呐！”邊說邊走到朱迪的麵前：“什麽時候回來的？我這找了你兩圈兒了。”
朱迪見齊國輝來了，也不便再把事情鬧大，否則傳到方總的耳朵裏，顯得她小氣：“小齊，找我什麽事？”
齊國輝趕緊說：“朱迪姐，方總讓你回來去找他一下，他有事跟你商量。”
朱迪一聽，手一擺，也不理眼前的吳潔雅，轉身就走。
齊國輝跟著朱迪身後，朱迪邊走邊問：“小齊，找我你怎麽不給我打電話呀？”
齊國輝笑著說：“我知道朱迪姐是出去辦大事，我哪敢打電話打擾你？！”
朱迪聽了一樂，也不回頭看齊國輝。但是齊國輝從朱迪的後腦勺都能看到她的得意表情。
4
朱迪來到方健的辦公室，看得出，他在等自己。
朱迪笑著撒嬌地說：“咦？老板，你是不是等我等著急了呢？”
方健突然由和趙子琦爭吵的僵硬表情變為笑臉相迎：“對呀，等你都等餓了。走吧，請你這個大功臣去吃飯，想吃什麽，你定！”
朱迪見方健難得殷勤，內心還是蠻歡喜的：“那，老板你今天不用回家吃飯嗎？”
方健起身邊穿衣服邊說：“正事要緊，走吧，咱們邊吃邊談。”
朱迪的心裏稍微有些不高興，他若不是公事，怎麽會想到請自己吃飯呢？
朱迪隻是笑著，走在方健前麵。
方健開車載著朱迪，剛出停車場便問：“怎麽樣？想好吃什麽了嗎？”
朱迪知道方健不喜歡吃口味重的，而是喜歡清淡的上海菜，於是對方健說：“那就去吃上海菜吧，我也不是很餓，主要是找個安靜點的地方，給老板您匯報工作。”
方健邊開車邊笑：“在你眼裏我什麽時候成了一個資本家？哈哈，看來以後我得多賄賂你才行。”
朱迪隨著方健的節奏笑道：“我的老板今天是不是和老板娘吵架了？”
方健聽到朱迪的話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勉強笑著說：“女人就那樣，小氣，過了這個勁兒就沒事了。上海菜，被你這麽一說，我也想吃了，走著。”
朱迪心裏越來越開心，這股喜悅之情是發自內心的，油然而生，那麽自然：“誰說女人都小氣，也有大氣的，而且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方健隻是認真開車，沒有再說什麽。朱迪看著方健的側臉，那麽近，隻在觸手可及的距離，可是這個手，她是無論如何也伸不出的。不過她還可以等，至少到目前為止，她朱迪想要得到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的。至少，他的心是可以猜得透的。就像看出他想吃上海菜一樣，那麽直白，就寫在臉上了。
朱迪想想，還真沒有遇到太複雜的男人。盡管在男人堆裏，遇到的都可以說形形色色，人五人六，但是接觸下來，真沒有遇到太值得推敲的。這麽一想，方健跟袁總比，還是太簡單了。
路有些堵，朱迪索性閉起眼睛靠在座椅上。她收起心情，沒有繼續再往下想。
5
齊國輝收拾好文件準備下班，他見方總和朱迪出去吃飯，心想應該不會有什麽事了，於是想早點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關閉辦公室的燈出來以後，他又想起沈珍妮，最近很久沒有聯係到她了，也不知道她現在的心情平複了沒有。於是等到出了公司以後，他拿出手機撥給沈珍妮。他想到的結果是她肯定繼續不接，可是這次聽到的是：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齊國輝朝地鐵走去，跟隨著下班匆匆回家的人流前行。
這丫頭最近怎麽了？現在居然連電話都關了，這是在躲誰呢？齊國輝知道，沈珍妮這個單純得腦子裏隻有一根筋的倔丫頭，這次肯定傷得不輕。不過讓她安靜一下也好，等她走出來了，就還會是那個活潑的丫頭。可是齊國輝的心裏依舊是挺擔心她的，他想實在不行的話，就去學校找她，看看她到底怎麽了。可是要是去找她，無論自己以什麽樣的借口出現，都顯得那麽牽強。他的出現，總是顯得那麽牽強，想到這兒，齊國輝的心裏開始沮喪。
齊國輝呆呆地站在地鐵站台裏，像其他等待地鐵的人一樣，麵無表情。
最近好像經常容易沮喪，愛情，工作，沒一樣有起色的，可自己的年華歲月卻在無情地流逝著。
他隨著人流上了地鐵，人很多，他抓著把手勉強站穩。
他每天接觸的人都是奔馳寶馬，奧迪A8，自己卻在地鐵裏為了站穩腳跟苦苦地掙紮。現在沒有女朋友也是好事，否則讓她跟著自己一起掙紮，說不定也會分手的。
齊國輝苦笑了一下，地鐵高速地駛離站台，他的思想也由呆滯變得高速飛馳起來。
一想到女朋友，他就會自然地想起沈珍妮，這個是條件反射，自然而然地發生。他想起有一次同樣是在乘坐地鐵，沈珍妮突然打來電話給他，她的電話永遠是在意想不到的時候。
齊國輝接起電話，不等說話，沈珍妮就問：“你幹嘛呢？”
齊國輝本想撒謊，但是地鐵裏的廣播首先響了：列車運行前方是……
於是他幹脆據實回答：“在地鐵裏呢。”
沈珍妮說：“你怎麽不買車呢？上班這麽久了。”
齊國輝苦笑了一下：“買車太貴了，坐地鐵也很好，不堵車又環保。而且你知道嗎？在國外最流行的出行方式就是地鐵。”
沈珍妮又問：“你的老板不是換車了嗎？他買了新車那舊的沒給你嗎？”
齊國輝尷尬地回答：“我要那舊車幹嘛呀，我這人是完美主義，你又不是不知道。要麽就買最好的，要麽就幹脆不買。”
沈珍妮說：“嗯，這點你和我很像！”
齊國輝稍微帶著埋怨的語氣說：“一說話就帶著方總，一猜你給我打電話就不單純。說吧，到底什麽事？”
齊國輝每次坐地鐵，都會想起沈珍妮的這通電話，想起方總以前開的那輛不起眼的小轎車。因為方健以前沒有成立自己的公司的那會兒曾經跟他說過，等將來換好車了，這輛舊車也不賣，賣也賣不了多少錢，幹脆就送給齊國輝，當做這麽多年他跟著方健工作的酬謝。可如今方總開了自己的公司，也換了全新的奧迪車，那輛舊車也不知所蹤了。
齊國輝心裏並不是真想要那輛舊車，隻不過是每次想到方總的承諾沒有兌現，他的心裏就會失望。
6
方健開著嶄新的奧迪車，載著朱迪來到一處高檔上海菜會所。
入座不久方健就熟練地點好菜，依舊是以前經常吃的幾樣。點完以後，他把菜譜遞給朱迪：“來，你也點幾道。”
朱迪接過菜譜隨即交給服務生：“不用了，我相信老板您的品味。”
方健笑著說：“你的嘴就是甜，要不我怎麽喜歡把應酬的事都交給你呢，你就是天生的公關人才！”
朱迪怎麽聽這話怎麽別扭，像是罵自己一樣，可分明又不是：“強將手下無弱兵嘛！”
方健仔細品味這一來一回，朱迪完美地破解了自己的將軍，還反將了自己一把，幸虧朱迪是和自己一夥的，否則和這樣的女人成為對立麵的話，那可就太難辦了：“說說正事吧，怎麽樣，今天袁總答應咱們的投資計劃了嗎？”
朱迪認真地回答：“沒有。袁總還是覺得現在是經濟危機，不適合投資太大，而且模特大賽沒有什麽利潤，主要是做名聲，所以他好像不太想把投資規模搞得過大。”
方總的表情稍微有些不高興，他看著朱迪想了一下又說道：“朱迪，你要知道，模特大賽要麽不做，要做咱就得做大，隻有影響大，咱們做了才有意義，對麽？”
朱迪點頭：“這點我知道！”
方總對朱迪說：“所以你一定要想辦法讓袁總多搞點資金讚助，僅僅憑借他一家出資是遠遠不夠的，他要把跟他關係好的那些大客戶都拉進來，多方麵強強合作來做這件事。”
朱迪笑著說：“嗯，我也是這個意思。”
方總稍顯語重心長地說：“朱迪，如果袁總那兒猶豫的話，你要用點公關手段，這方麵是你的強項，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搞定他。”
朱迪聽到方健**裸的話，心底一陣冰涼，他就差直接說讓她去賣了。但生氣歸生氣，朱迪的臉上依舊保持著笑容。他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犧牲一切，包括讓朱迪去陪睡。他當然不知道朱迪已經和袁總完成了肉體交易，他當然永遠也想不到這交易是拿他的老婆趙子琦當籌碼的，他會得到他最想要的事業上的成功，朱迪也會得到她想要的，包括眼前的這個男人。不過現在看來女人在他眼裏和事業相比，還是事業最重要。她也不怪他，男人多半如此。一旦兒女情長，就會英雄氣短，她隻希望等到他將來得到他想要的成功，能夠記住這個他身後付出過的女人，能夠多少給她點回報，一些感情上麵的回報。
雖然朱迪陪袁總睡覺是為了她自己，不過，今天聽方健這個自己心裏喜歡的男人說出來，總覺得這**裸的話很刺耳，就像是自己的親娘把自己推進窯子一樣。她決定今天要懲罰他一下。
所以，在這頓飯快要吃完的時候，朱迪假裝麵有難色地說：“老板，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方總並沒有在意：“咱倆之間沒有什麽該不該說的，有話你盡管說！”
朱迪勉強地說：“我說了吧，擔心會影響你們夫妻感情，而且我又沒有確實的證據，隻是道聽途說罷了。”
方健有些著急：“哎呀，你就說吧，沒事！”
朱迪盡量以沉重的口吻對方健說：“我跟袁總還有他的一些生意上的朋友吃飯時候，無意間聽到他們的談話，說您夫人當初為了給您拉投資開公司，不惜犧牲色相去陪酒。”
方健聽了以後反應特別大，先是拍了一下桌子，雖然聲音不大，但是明顯可以感覺到杯子和盤子的震動。之後他很久說不出話來，氣得手直抖。
朱迪假裝安慰他說：“你先別生這麽大的氣，他們隻是酒後胡說，沒有根據的。”
方健惡狠狠地看著朱迪：“我跟你說，這絕對不可能，子琦是什麽樣的人我最清楚，她平時最恨的就是錢色交易這種事！”
朱迪點頭附和：“是是是，這我知道。那些人說這些話，很可能是看袁總給你投資不給他們投資，心裏麵嫉妒。”
方健氣得說不出話，朱迪又說：“在咱們這時尚圈兒裏，流言蜚語是家常便飯，躲也躲不了，咱們唯有清者自清，不去理會就對了。”
方健想要盡量壓抑自己的憤怒，想要表現得瀟灑坦然一點，可是他辦不到，最後匆匆結賬以後，勉強擠出來一句：“對，你說沒錯，最好的反對就是不理會！”
最後走的時候，方健想要送朱迪，被朱迪拒絕了：“別送了，琦姐還在家等著呢，趕緊回去吧！我的好老板是出了名的好男人，您的心意我領了。”
看著方健帶含憤怒離去的背影，朱迪的嘴角掛著一絲笑意。
7
趙子琦獨坐在靠近客廳陽台落地窗前的工作台前，一身運動裝依舊掩飾不住修長的身材。她鬆綁著馬尾，一張年輕秀美的臉龐，略帶幾分學者氣質，典型的高冷範兒。
這裏已經不是兩年前租住的一居室，而是他們結婚前特地購置的新家。裝修風格依舊是極致簡約，看不到一件雜物。這符合趙子琦的個性，這一點從工作台上就能夠看得出：一個閱讀台燈，一個蘋果筆記本電腦，一個裝著半杯純淨水的透明玻璃杯子。桌麵上少許幾張白紙，趙子琦畫幾下，然後對照電腦裏的圖片，最後記錄好每一步。最近她為準備模特大賽的事每天忙碌著，以她以往的比賽經驗，她知道一些關鍵的細節很重要，而這些細節往往被忽略。這個工作隻有她來做，她明白她做這些會對整個比賽很有用。
工作了很久，趙子琦抬頭看看窗外，已經夜幕降臨，她再看看電腦顯示的時間，已經不早了，竟然忘記吃晚飯。她拿起水杯，想要喝一口，發現水已經涼了。借著嘴裏的這一股涼意，她想想呆會兒要吃點什麽，看樣子方健是不會回來吃飯了。想到這，她才意識到廚房她早已經泡了一杯泡麵，糟糕，竟然把它給忘記了。急忙跑過去一看，發現麵已經泡得太久，開始軟掉了。她端起麵杯到飲水機前又兌了點熱水，回到工作台坐下，一邊吃麵一邊看她剛才的策劃稿。
正吃著，房門傳來很大的一陣開門聲音，猜是方健回來了。
方健一進屋，換了鞋，便聞見客廳飄來一陣方便麵味道。
他走近趙子琦問了句：“怎麽又吃方便麵？”
趙子琦稍微有些尷尬：“不餓，隨便吃點。”
方健略帶責備地說：“你再不好好吃飯胃病又犯了。”
趙子琦停下手裏的工作，放下泡麵：“當模特太久了，習慣吃這個了，簡單快捷，一個人懶得做飯了。”
方健忽然有點愧疚，看看工作台上的稿子，看看那杯泡麵，他想要表達一下歉意，心裏又有些矛盾，他走到窗前看看窗外的夜景，又去到沙發上坐下，隨便拿起茶幾上的一本書翻看，翻了一會兒，才發現屋子裏隻開了一盞牆壁燈，有些昏暗，根本看不清楚書上的字。他看看趙子琦，依舊在忙碌，於是他問：“你在弄什麽呢？”
趙子琦也不看他：“模特大賽的一些細節工作，我得好好設計一下。”
方健伸了個懶腰：“離比賽還有很久呢，你現在也不用這麽緊張。”
趙子琦冷笑了一下：“不好好工作，又被責備不夠專業！”
方健被這話給頂住，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可是晚飯時朱迪的話字字在耳邊回響，讓他開始坐立不安。看到妻子為了工作，連頓像樣的晚飯都沒有吃，他本該內疚的，可是內心強大的醋意和好奇心使得他無法隱忍，一直耿耿於懷。
最後他看趙子琦已經完成了手頭的工作，好像要準備去睡覺，他抓住最後的時機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子琦，那個，你跟袁總當初是怎麽認識的？”
趙子琦瞟了他一眼：“你在那磨蹭一晚上，就為了問這事兒？”
方健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不是，我還是好奇，當初袁總為什麽肯給你投資？按理說你們的交情也沒什麽……”
趙子琦厲聲製止了方健的話：“停！……無聊！”
方健看著趙子琦冷漠地走去臥室，心底的一股火氣實在無法壓抑，他又坐回沙發上，抬起腿放在茶幾上，心底的氣憤讓他不知所措。就這麽在沙發上一直呆著，鬱悶著。
如果她解釋些什麽，也許他就可以釋懷了。可趙子琦偏偏是這種做事從來不解釋的人，尤其是麵對誤會。
這個女人現在讓他打心眼兒裏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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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日，方健與趙子琦徹底進入到冷戰階段，無論在公司還是在家，都完全不說話，故意保持最冷漠的距離。
趙子琦這個人平時情緒的起伏就不大，沒事的時候就是一副冷冷的表情，所以工作中或是私下都看不出情緒好壞有什麽差別。工作中的她就像是個機器人一樣，永遠也看不見她懈怠，也看不到她休息。
看著趙子琦每日在公司裏忙碌的身影，方健的氣也漸漸消了一些。他從不懷疑趙子琦的專業度，她隻是在一些原則上的把持有點過度，跟他的理念有些出入。
經過了這麽多天以後，他的心情平靜了很多。怨恨消除了，內心僅剩一絲愧疚。趙子琦就是那個樣子，他早就習慣了，而變化的是他自己，這一點他明白。但是他一直相信這個變化是好的，是必須的，他同樣希望趙子琦也欣喜這種變化。可他好像是錯了。
坐在辦公室裏，看著桌麵上擺著的水晶相框，他把它拿在手裏看了看，是一張他們的婚紗照。這張照片拍得陽光燦爛，一對新人的臉上也洋溢著幸福的喜悅，趙子琦熟悉的笑容，還有他們牽著的手，一切美好的回憶都好像發生在昨天，隻是現在被藏在不容易發覺的地方。
他將相框放回去擺好，腦子裏依舊是過去回憶的點點滴滴，久久不散。他想要做一點什麽，讓趙子琦感受到緩和的氣息。他本不想和她鬧成這樣，他心裏還是很愛她的。
齊國輝拿著幫他打印好的文件送了進來，他就問道：“對了，小齊，今天我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辦嗎？”
齊國輝本想說工作上的事沒有，但是私事有一件很重要。但是他故意賣著關子說：“當然有，您不記得了嗎？”
方健一愣：“什麽？”
齊國輝笑著說：“今天是琦姐的生日啊！”
方健的腦子嗡的一下，可不是麽，今天正是趙子琦的生日，他居然忘得一幹二淨：“你知道她有什麽安排嗎？”
齊國輝不確定地回答：“聽說晚上定了包廂，叫公司的人如果沒事可以去玩。我還沒有得到正式通知，隻是聽說。”
方健點了點頭：“嗯，好，回頭我自己問她。”
齊國輝又問道：“那今天，需要我陪您去買禮物嗎？”
方健說：“哦，不用。你去忙吧。”
方健心裏麵早就想好要送什麽了，這件禮物他醞釀了很久，也許今天是最好的時機。
方健拿起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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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的時候，方健本打算請趙子琦，但是一到飯點便看她早早離開了。想是約了別人，看來隻能自己找地方吃了。方健拿起桌麵上那把嶄新的車鑰匙，去地下停車場開了今天下午剛提出來的寶馬迷你出去吃飯。
飯後，他又找地方坐了一會兒，然後又去買了一束鮮花，就去了趙子琦定好包廂的酒吧。
出席趙子琦的生日Party方健是計劃好時間的，去得太早顯得自己過於主動反而尷尬，去得太晚顯得沒有誠意，所以一定要等到人都到齊了，氣氛熱鬧起來的時候再去。
酒吧領位將方健帶到了111號包房門口，方健問道：“不是888嗎？怎麽是111？是趙子琦定的？”
領位客氣地解釋：“琦姐說888數字顯俗氣，像暴發戶。就是這間，您請進。”
方健一想，這倒也符合趙子琦平時處事的性格，他看著門牌上偌大的111，想著趙子琦平時凡事都爭第一的倔強，提起了精神，捧好手裏的鮮花，推門進到包廂裏。
一進包廂，果然像預期一樣熱鬧。客人雖然不是特別多，但是大家都很放鬆。多半是公司裏和趙子琦關係比較好的模特，朱迪等人並沒有來，據說白天朱迪定了花送到趙子琦的辦公室，也不知道真假。另外還有一些人方健並不太熟悉，想是趙子琦以前工作中認識的朋友。茶幾上已經擺滿了各種酒和飲料，還有一些小吃。包間的衣帽架附近擺著一張方桌，上麵擺滿了包裝好的禮物盒。
吳潔雅最先看到方健來了，趕緊起身相迎，拽著方健坐到了正中間的席位，趙子琦的旁邊。方健心想這平時裏最顯呆笨的吳潔雅今天算是挺有眼力見，免去了自己主動坐到趙子琦身邊的尷尬。
坐下前，方健將花束送給趙子琦，還特地留意她的表情。趙子琦微笑著接了花，這讓方健心底安慰了不少。至少，在當下這個場合，趙子琦是會給他麵子的。
幾個模特輪流唱歌，還有人不斷地敬酒，方健心情大好，全都一一幹掉，還主動替趙子琦擋掉幾杯，眾人一陣誇獎，說方健疼老婆。之後趙子琦也唱了兩首歌，一首獨唱，一首合唱的。歌聲與酒杯交錯之間，十二點已然臨近，包廂裏突然安靜下來，《生日歌》響起，門開了，服務生推著生日蛋糕進來，眾人拍手唱生日歌並圍住趙子琦和方健。
趙子琦雙手合十閉目許願，然後吹滅蠟燭。方健把香檳酒打開，趙子琦把蛋糕分給每個人。方健看著趙子琦忙碌完這一切，感覺時機到了，於是清了一下嗓子，高聲宣布：“大家安靜一下，我有話要說。”
眾人圍著方健和趙子琦二人，仔細聽著方健要說什麽。
方健拿出車鑰匙對趙子琦說：“子琦，這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
不等方健說完，就聽見有人驚呼：“哇！寶馬迷你車，好感動啊。”
方健繼續對趙子琦說：“我知道你早就想買一輛屬於自己的車，但是這麽多年你都省吃儉用舍不得買，今天我就擅自做主幫你買了一輛，是你最喜歡的紅色的。”
趙子琦接過車鑰匙，笑著問方健：“怎麽？給我當司機煩啦？”
方健知道趙子琦是在開玩笑逗他：“沒有，沒有！哪敢啊？以後我還是你的司機，保證隨叫隨到。以前，不管我們有什麽不愉快的事，我們都把它們拋在腦後，以後，我們就一起好好地生活，創造屬於我們的精彩未來！”
方健說完這一段話，眾人開始起哄，讓這對神仙眷侶親一個。趙子琦略顯靦腆，氣氛已經被方健烘托到位了，他也不好駁大家麵子，於是在趙子琦的嘴唇親了一下，眾人這才罷休。
靜子當著趙子琦的麵問方健：“方總，這車是您今天現去買的吧？”
方健點頭。
靜子吃驚地誇道：“哎呀！還是方總厲害，據說這車要買可是得等好久，您當天去了就能提車，太神了吧。”
靜子繼續誇獎道：“天啊！展示車都能提走，方總太偉大了！”
趙子琦聽了方健的買車經曆，無奈地笑了一下，幸福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