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監獄 一
巨大的鐵柵欄門打開，陳海明被人從身後推了一把，走了進去。他環視四周，這是一間空**且碩大的水泥房，地麵是濕的，兩個囚犯樣的人拿著水龍頭，獄警都各自站在邊上，不過全注視著自己。
陳海明身後的人手中握著電棍，命令道：“把衣服脫了。”
陳海明回頭瞥了一眼那人，隨即脫掉了衣服。
那人用電棍杵了一下陳海明後背。陳海明便大方地走向那兩個拿水管子的人，站到他們麵前，用英語冷冷地說道：“你們還在等什麽？”
拿水管子的人沒回答，舉起水龍頭對準陳海明。隨後一旁的獄警打開水閘，冰冷刺骨的水直接衝澆在陳海明身上。
陳海明雙手護著下體，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在沒有水濺到眼睛的時候，他總是怒目圓睜，死死地盯著麵前拿水管子的兩個人。
周圍的獄警都在狂笑著。不久，一名獄警走過去將水閘關上，接著扔給陳海明一條毛巾。等陳海明擦幹全身，另一名獄警又遞上了囚服，還有一名獄警蹲下來給他的雙腳銬上鐐銬。陳海明隻感覺沉甸甸的鎖鏈緊緊扣住了自己的腳腕，雙腳的行動十分不便。
在獄警的指引下，陳海明緩步前行。空曠的房間有些安靜，陳海明似乎聽到了什麽，某種聲音，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
獄警推開又一扇門，聲音明顯了不少，似乎是某種人聲夾雜著富有節奏的敲擊聲。繼續穿過一條走廊和鐵柵欄門，腳下的路由水泥變成為鐵網。陳海明發現自己應該是進入了這座監獄的中心地帶。向前幾步，他抬頭向上看去，頭頂的圓形頂棚透著光，直直地打下來。他又低頭向下看去，將近百米深的圓柱形空間向下延伸，在地底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監牢，圓形四壁全是牢籠。
牢籠的鐵柵欄內，無數囚犯有節奏地敲擊與怒吼。眼前的景象令人震驚，令人心潮澎湃。身旁的獄警手拿電棍，略帶惡意地笑了笑，開口說了一句話。但在這瘋狂的噪聲下，陳海明根本什麽也聽不到。他繼續向下看去，盤旋的階梯和鐵網般的鋼架連接著所有的牢籠。身前的獄警向陳海明示意，讓他向下走。陳海明點點頭，挪動被加了腳鐐的沉重步伐。可沒走出去兩步，陳海明再回頭看去，獄警似乎沒有要跟著自己的意思。
獄警拎著電棍指了指，意思讓陳海明獨自繼續往下走。
陳海明順著鐵梯緩步下樓。牢籠裏的囚犯都死盯著他，依舊在不斷敲擊，不斷怒吼。陳海明向空間中心的最下麵看去，隻見一個人盤坐在沙土地麵上。距離有點遠，陳海明很難看清對方的樣貌。
拖著沉重的腳鐐，一圈一圈地慢慢走下鐵梯。突然之間，吼叫與敲擊停止了。這龐大宏偉的牢籠，瞬間又安靜得可怕，讓人汗毛倒豎，膽戰心驚。終於來到地底的最深處，沒有電燈照明，唯有從頂棚射下來的光芒，猶如舞台的追光燈，讓這裏依舊擁有光亮。而周圍的四壁，一切陰暗得難以看清，不知隱藏了什麽。
走到跟前，陳海明這才看清盤坐在地上的男子。“是你。”陳海明脫口而出。
盤坐在地上的男子留著光頭，看起來有四十歲以上，臉上文著一個十字架的輪廓，穿著一件藍色的囚服和白色T恤。這男子睜開眼，看向陳海明說：“好久不見了，我的兄弟。”
陳海明猶豫了一下，問：“你就是菲利克斯的哥哥？亞伯拉罕·克裏夫頓？”
男子點點頭，緊接著站立起來。他身形魁梧，要比陳海明高出一個頭，露出淡然的微笑說：“我以為我和我的兄弟不會再見麵了。”
牢房中的犯人們都在看著這一幕，整個空間安靜得不可思議。
陳海明說：“你不打算殺了我嗎？是我害了你弟弟。”
亞伯拉罕緩緩說道：“嗯，我知道外麵發生的一切。我知道我弟弟現在就在你體內。所以我不會殺了你，我會等著他重新占據你身軀的那一天。”
聽起來亞伯拉罕似乎並不知道自己具有可以控製別的人格的能力，這讓陳海明感到有些竊喜，但他不動聲色地點點頭說：“或許有一天，他能占據這個身軀。”說著陳海明突然感覺到周圍有一些特殊的呼吸聲，看起來四壁之中應該關著什麽大型猛獸。陳海明不由得向黑暗望去。
亞伯拉罕看出陳海明的狐疑，解釋說：“在監獄的最底層這裏，關押著不少野獸。”
陳海明問道：“這些野獸是用來幹嗎的？”
亞伯拉罕說：“那些在這裏犯了罪的融合者，將成為它們的餌食。”
陳海明懷疑地問：“難道不怕融合者將這些動物吞噬掉嗎？”
亞伯拉罕笑道：“將百獸之王融合進自己的身體？如果真有這樣一個人，我會拭目以待，畢竟他需要先殺死這些凶猛的野獸。”
透過菲利克斯的記憶，陳海明不用問都知道，眼前的亞伯拉罕也是一名融合者，還是這座監獄——“伊拉坡卡利皮西斯”的犯人首領。亞伯拉罕用菲利克斯從外界送來的錢以及自己的智慧與力量完全控製了這裏。想至此，陳海明也隻剩下了最後一個問題，便問：“我的牢房在哪兒？”
亞伯拉罕指了指天空：“向上走，你自然會知道。”
再次登上盤旋的鐵梯，沒上幾層，陳海明就發現一間牢房的門是開著的。陳海明瞥了一眼牢房，牢房的空間似乎不小，房內沒有開燈，顯得格外昏暗，分辨不出裏麵的設施。他也沒有多想，直接走了進去。陳海明瞥向房間黑暗的角落，隻見有一個人蜷縮在那裏。走到桌前，陳海明打開電燈，發現角落那人的身形有些眼熟，竟然還是名女性，留著黑發。陳海明用英文自我介紹道：“不用害怕，我是陳海明。”
聽到這個名字，這名女性驚訝地抬起頭，露出了容顏。當陳海明看到這名女子容貌時，不由得和那女人一般的驚訝，眼前的女人居然是王雪。
“陳醫生？你就是陳醫生？”說著，王雪突然站起身，眼神有些發狠。
陳海明後退了一步，因為他變化成奈特神父的容貌和王雪見過兩次，王雪是沒有見過真正的陳海明是什麽模樣的。此時，陳海明隻能裝傻般地問道：“你是亞裔？你認識我嗎？”
王雪怒吼道：“我當然認識你，就是你將我送入了這個地獄之中！”
陳海明被斥責得有些慌亂，沒顧上掩飾，趕忙解釋說：“我不知道墨西哥政府會和美國人合作，將融合者偷偷引渡回來。我真不知道。”
突然間，王雪從床下麵抽出了一把小水果刀，手有些顫抖地直指陳海明。
“咣當”，厚重的鐵門被重重地推開，曹衛民的雙手依舊被銬在身後。
走了好一截路，周圍的環境越發安靜。這時一名黑人軍官迎了上來，衝曹衛民問：“你就是中國來的探員？”
曹衛民沒有回答。
軍官假模假樣地笑道：“歡迎來到伊拉坡卡利皮西斯監獄，你將會和其他重刑犯關在一起。不過你很幸運，剛來就趕上了這裏一星期一次的洗澡時間。”
倆人向前又走了一截，來到一扇重兵把守的門外。軍官說：“請吧，中國人。”
看樣子裏麵就是浴室。隨即門口的一名士兵將曹衛民的手銬解開，一把就將他推進了浴室。率先映入曹衛民眼簾的是更衣室，接著便聽到了裏麵的浴室傳來說笑聲。看來囚犯們都為一星期一次的衝澡而感到興奮。曹衛民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找了個衣櫃，脫掉上衣放進去。
這時，一名剛剛洗完澡的囚犯走出來，當看到曹衛民的這張東方麵孔，突然用英文冷冷地說道：“那不是你的衣櫃。”
曹衛民瞥了一眼他，內心並不是很想找麻煩，便將衣服從衣櫃裏拿了出來，剛想放進旁邊一個開著的衣櫃時，隻聽那人又說：“這裏沒有你的衣櫃，每個都是分配好的。沒人願意自己的衣櫃染上一隻猴子的味道。”
那人這番羞辱性話語，讓曹衛民內火中燒。不過，他麵無表情，拿衣服重新放回了最開始的那個衣櫃。這個極具挑釁性的囚犯當即走過去，沒好氣地推了一把曹衛民，可竟然沒推動！突然之間，曹衛民一拳狠狠打在了那囚犯的喉嚨上，讓其無法叫喊，接著重拳砸向對方太陽穴，將其瞬間擊倒在地。
接著曹衛民走進浴室，一名囚犯瞥見了他，招呼大家夥說：“嘿，看到沒，來了個新人。”
這時又有個囚犯走出了浴室，當即看到了被曹衛民打倒在地的那個家夥，趕忙跑回來說：“這個亞裔，他打了比利！”聽到這麽說，囚犯們紛紛看向曹衛民。曹衛民卻聽而不聞，徑直走到了一個噴淋頭下，打開開關，熱水頓如雨下，澆遍全身。這讓浴室裏的囚犯們頓時感到了來自他的無視與羞辱。一名囚犯帶頭說：“一個亞裔這麽猖狂，兄弟們，給他點教訓。”
於是立馬就有幾名囚犯朝曹衛民圍了上來，曹衛民突然回身一拳便將其中一人的顴骨擊得粉碎，臉直接凹了進去。接著一記掃腿，將另一名囚犯的膝蓋橫向踢斷！再後用掌根打中圍上來的最後一名囚犯的下巴，下顎撞擊上顎，牙齒粉碎，囚犯瞬間滿嘴鮮血，仰天倒地。看到曹衛民這麽厲害，其餘的囚犯都驚愕地盯著他，一動不動。
這時，囚犯中間，一個高大的身影推開其他人，走上前來和曹衛民四目相交。
曹衛民說道：“你就是這裏的首領嗎？”
這個高大的白人點點頭，說：“你很厲害，但你真覺得可以打得過這澡堂裏所有人嗎？”
曹衛民突然露出惡狠狠的笑容說道：“不試試又怎麽知道？”
這高大的白人也笑了笑，接著衝身後的囚犯們怒吼道：“上！”隨即便有幾名身材健碩的囚犯向曹衛民撲了過來！
曹衛民低頭躲過一個大漢掄上來的拳頭，反擊一拳打中對方的腋下。這一拳的力道十足，隻聽到骨裂的“哢嚓”聲。“啊！”大漢一聲號叫倒向一旁，胳膊和肩膀之間明顯變了形。隨後撲上來一名囚犯一把抱住了曹衛民的腰，曹衛民腿向後先撤了一步，接著向前用膝蓋猛擊在這名囚犯的肚子上，接著一肘砸在他的背上！兩下過後，這名囚犯抱住曹衛民腰的手已經沒那麽緊了，這時隻見曹衛民一彎腰，反抱住這名囚犯往側方一扔，將他擲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牆上。地上有兩個在打滾的囚犯，其餘囚犯再向曹衛民撲來時，都得先越過他倆，這無疑給曹衛民在繼續格鬥的準備上提供了一種巨大的優勢。
隨後不斷有囚犯向曹衛民襲來。曹衛民左推右擋，拳打腳踢，將來者一一擊倒。但自己也開始不斷中拳，眼角和嘴角都已經流出了鮮血，力氣也耗費了大半。這時又有一囚犯衝了上來，曹衛民跳起來抓住淋浴的蓮蓬頭，一把將其掰斷，用金屬蓮蓬頭重重地砸在對方臉上，接著左手摟住對方的頭，不讓對方後退，右手將蓮蓬頭懟進對方的嘴裏！
“啊！”曹衛民發狠！一邊吼叫著一邊用力！將囚犯滿嘴的牙全部搗碎！隨即曹衛民鬆開摟著囚犯後腦的左手。囚犯滿嘴鮮血，跪倒在地。斷裂的水管不斷噴灑出水來，曹衛民喘著粗氣。
這時還有一名囚犯想趁這機會攻擊曹衛民。曹衛民一把架開對方的拳頭，瞬間用力，將蓮蓬頭斷裂的另一端紮進了囚犯的脖子裏！霎時間鮮血四濺，曹衛民周圍的地麵很快就被鮮血染紅。
那名高大的囚犯首領十分驚愕。他推了一把身邊的人，卻沒人敢動分毫。當看到曹衛民走向自己，他十分心虛，聲音微顫地說：“我是法比奧，重刑犯牢房的首領，我們可以談一談。”
曹衛民一言不發，突然間眼露凶光，一拳打在這囚犯首領的肚子上，趁對方彎腰的一瞬間，拿住對方額頭和下巴，用力一扭！“嘎吱！”這人的頭就被扭了180度，翻著白眼，癱倒在地。
在場的囚犯們麵麵相覷。他們從沒見過這麽凶狠，這麽能打的人。
曹衛民冷峻的雙目掃過在場的所有囚犯，不容置疑地說：“從今天起這裏由我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