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全身的服飾,茱莉亞站在艾麗的墓前,將一束白花輕輕地放在十字架前。

摘下墨鏡,茱莉亞向四周望去,綠色的草坪上布滿了白色的十字架:“抱歉,抱歉……”茱莉亞的呢喃隨著風聲飄散,不知傳不傳得到天國中艾麗的耳邊。

走出墓園,向路邊的高級轎車走去,但突然間,一個人攔住了茱莉亞。

“你又來找我幹嗎?”茱莉亞眉頭緊鎖,似乎因為看見眼前的人而感到心煩。

“哼,你交到一個不錯的男朋友。”說話的人正是茱莉亞的父親桑托斯·阿爾芭。

“不,他不是我男朋友。”

“真的嗎?你現在不是住在他家嗎?”

“隻是暫住。”

“他一定對你有意思。”

“這跟你無關。”

“當然有關,我需要錢,而這個叫作艾倫的家夥有大把的錢。”

“你什麽意思?”茱莉亞聽著有些不對頭。

桑托斯從兜裏掏出一枚存儲卡,扔給女兒茱莉亞說:“聽聽裏麵的內容,你就知道我是什麽意思了,到時讓你那有錢的普通朋友打電話給我,相信他不會撇下你不管。”說完桑托斯乘上一旁的摩托車,離開了墓園。

不遠處的高級轎車上,艾倫下來,走到茱莉亞跟前問道:“那是誰?”

“是我爸。”

“他來找你幹什麽?”

茱莉亞舉起手中的存儲卡:“他給了我這個,還說了些我不是很明白的話。”

艾倫拿過存儲卡,掏出自己的手機,將卡片從側麵插入,點了點,發現存儲卡裏麵的文件全是音頻,便點開其中一個播放。

聽到內容,茱莉亞大吃一驚:“怎麽會?他怎麽會有這些錄音?”

艾倫半晌無語,錄音內容全是自己和茱莉亞之間的談話,而其中還涉及殺死迪夫的事情,正是之前茱莉亞因為艾麗的死而崩潰時說的話。

艾倫盯著茱莉亞的皮包,突然一把搶過來,將裏麵的東西全都倒在地上,接著逐一檢查,終於,在裏麵發現了一枚竊聽器。

茱莉亞捂著額頭,不敢置信道:“是上次,一定是上次,趁我出去接電話,桑托斯塞進我包裏的。”

艾倫一腳將竊聽器踩碎,接著幫茱莉亞把東西收拾好,問:“你打算怎麽做?”

“無論發生什麽情況,我都不能再把你扯進來。”

艾倫笑了:“你沒有籌碼可以和對方討價還價,牽扯不牽扯我,看起來不是由你決定。”“艾倫,你已經為我做得夠多了。”

“但是你的麻煩卻沒有被完全解決。”

茱莉亞聳了聳肩:“麻煩會接二連三地找上門來,難不成你還要保護我一輩子不成?”

“為什麽不呢?我願意保護你一輩子。”

茱莉亞看著艾倫,露出一瞥甜蜜的笑意:“被我爸爸纏上,可不是什麽有趣的事,我會自己處理,你放心吧。”

“放心嗎?他手上的錄音,無論對你,還是對我,都太危險了。”

“那你想怎麽辦?”

“當然是先問問你父親到底想要多少錢?”

茱莉亞搖了搖頭:“如果給了他一次,那就一定會有第二次。”

艾倫露出一瞥略顯陰沉的笑容說:“如果你把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就不會有第二次。”茱莉亞懷疑地看著對方:“你不會是想對我父親怎麽樣吧?”

“我記得你曾說過,他是幫派分子,你知道他屬於哪裏嗎?”

“好像叫什麽墨西哥城。”

“我知道了。”

“你到底想要幹嗎?”

“很簡單,我覺得跟他們的首領說一說,沒準可以商量出一個萬全的解決辦法,由首領做中間人,和你父親進行一次交易,並保證不會有第二次。”

“你認識墨西哥城的首領?”

“當然不,不過馬上就會認識了。”

幾天後。

依舊沒等來茱莉亞和艾倫的聯絡,桑托斯正一個人在酒吧裏喝悶酒。“再來一瓶啤酒!”桑托斯敲了敲桌子。

老板走過來,問道:“還有錢嗎?”

“很快就會有了,我女兒釣到一個有錢的主兒。”

“我要你現在就付錢。”

“嘿,以我們的交情難道連瓶啤酒錢都不能先欠著嗎?”

老板非常不客氣地說:“在這裏,隻有你不能賒賬。”

桑托斯掏出錢包,瞅了瞅,拿出幾枚硬幣,湊出一個整數放在桌上說:“我有錢,拿酒來!”

老板將桌上的硬幣胡嚕到一起,接著拿起子開了瓶啤酒,放在桑托斯麵前。

桑托斯一邊喝酒一邊拿出手機,心想會不會是有哪個未接電話是艾倫和茱莉亞打來的,但看了看,根本沒有未接電話。

難道茱莉亞他們聽了那些錄音一點都不著急,那是不是自己應該打個電話給他們?桑托斯有些糾結,想不通對方不來電的理由,接著幾口就將酒全周進肚子了。

用胳膊擦擦嘴,桑托斯沒好氣地走出酒館,突然間電話響了。

趕緊接起來,一個似曾相識聲音傳來,桑托斯問道:“你是誰?”

“這麽快就忘了自己的恩人?我是傑瑞,傑瑞·葛林若。”

“原來是你,有什麽事?”

“有什麽事?當然是關心你勒索我弟弟的事進展的如何了?”

“什麽進展都沒有,我已經把錄音給他們了,還讓他們給我打電話,可他們似乎毫不關心,到現在還是一個電話都沒來。”

“所以我要提醒你一個事情。”

“不要陰陽怪氣的,有話就快說。”

“我弟弟艾倫可不是一個隻會束手待斃的人。”

“你什麽意思?”

“你知道法蘭歌劇院嗎?”

桑托斯叼起一根煙說:“有所耳聞,其中某個家族好像跟我們墨西哥城有過毒品的買賣。”“你居然知道法蘭歌劇院?”

“怎麽了?有什麽奇怪的麽?”

“你卻不知道葛林若家族正是法蘭歌劇院的首領?”

聽到這個消息,桑托斯嘴裏的煙一下掉在了地上,急忙問道:“什麽?你說什麽?”

“還要我再說一遍?我的弟弟,艾倫·葛林若,他是法蘭歌劇院的首腦之一,跟他玩遊戲,相信你有多少個腦袋都不夠。”

“你騙我!”

“問問你們的首領,或許一切就會明白了。”

桑托斯聽得慌了神,惡狠狠道:“是你引誘我這麽幹的,你也脫不了幹係。”

“你又忘了,我可是艾倫的哥哥,他會對我怎麽樣嗎?很顯然,不會的。”

“你到底想要什麽?你為什麽要引誘我去招惹他?你不怕我把一切告訴茱莉亞嗎?”“你已經沒有機會了,祈禱吧。”

“祈禱?”

“祈禱茱莉亞能為你求求情,祈禱艾倫·葛林若不會繞開茱莉亞,來直接對付你。”

桑托斯咒罵道:“你這個瘋子!”

“我又忘了說了,通常,祈禱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不信的話可以向路的東邊看看。”

聽了傑瑞的話,桑托斯朝東邊望去,隻見一夥騎著機車的人朝自己這邊駛來,其中更有些熟悉的麵孔,是墨西哥城的人!是來逮自己的?

桑托斯趕緊向電話裏的傑瑞求助道:“他們來了!他們來了!快幫幫我!”

“幫你?好吧,畢竟我不是個無情的人。”

“現在該怎麽做?”

傑瑞發出輕蔑的笑聲:“哼哼,當然是跨上摩托向西邊逃了。”

聽了傑瑞的話,桑托斯趕緊跨坐上自己的摩托,單手操作,發動油門,向西邊逃去。“接下來該怎麽做?”桑托斯單手拿著電話,緊張地問道。

“路邊!眼睛盯著點,看到一個戴著兜帽的女性,就停車。”

桑托斯向路邊瞥去,真看到一名戴著兜帽的女性站在那裏。

急忙刹住車,女性走過來跨坐在桑托斯身後。

桑托斯衝電話裏問道:“接著呢?”

“一切聽她的。”說完傑瑞立即掛斷了電話。

“見鬼!”桑托斯不禁咒罵道。

女性冷冷道:“快開!他們要追上來了!”

“我知道!”說著桑托斯趕緊擰動油門,放開前輪和後輪刹車。

摩托車一瞬間飆了出去。

持續加速,穿過一條大橋,桑托斯身後的女性說:“右轉!再右轉!”

桑托斯右轉之後在右手邊看到一條通往橋下的小路,繼續右轉,來到橋下。

“熄火,別出聲。”女性提醒道。

桑托斯隨即熄滅引擎,和身後的女性一同聽著橋上的動靜,等待機車車隊通過,桑托斯終於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回過頭看著女性說:“你是誰?”

“我是來幫你的人。”

“幫我?如果不是傑瑞!我怎麽會落到今天這種地步!”說著桑托斯下車,想掐女性的脖子。

但女性拿住桑托斯伸來的手,向側方一擰,一把將桑托斯製住:“如果你想死,我不會攔你。”

“疼疼疼!”桑托斯求饒般地喊道。

女性鬆開桑托斯,說:“現在墨西哥城還有法蘭歌劇院的人都在找你,在特默內斯你已經沒有容身之所了。”

“那我該怎麽辦?”

“離開特默內斯。”說著女性掏出一張火車票,交給桑托斯,“這是明早的車票,我們已經幫你買好了。”

“他們不會在火車站等著抓我嗎?”

“所以你還需要一些準備工作。”女性又遞給桑托斯一把鑰匙。

“這是哪的鑰匙?”

“一座房子的鑰匙。”

“房子在哪兒?”

“回到剛才那條南北向的路上,一直北,朝路的左邊看,看見一條小路,之後在一片麥地後麵有一棟兩層的矮樓,就是那裏,你可以在那裏休息一晚,裏麵還有你需要的喬裝道具,還有一疊錢,相信足夠你未來一個月所用。”

桑托斯懷疑地看著女性:“為什麽?為什麽傑瑞又要幫我?”

“如果你被抓,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就不好了。”

“哼,知道就好。”桑托斯顯得有些憤憤不平,打量了一番麵前高挑的女性問道,“你不跟我一起去嗎?”

“當然不,難道到了這種時候,你還想著能跟女人翻雲覆雨一番?”

“哼,好吧,不過告訴傑瑞,我會回來的,到時候他還想讓我守住秘密,就給我準備一大筆錢,並且我還要你陪我一晚。”

女性沒有說話。

桑托斯最後瞥了一眼,隨即跨坐在摩托上離開了。

趁著天空還有一絲光亮,桑托斯順著南北向的路前行,很快在路邊的不遠處發現了自己要找的房子。

開進小路,將摩托車停在房子後麵。

桑托斯用鑰匙打開了正門,打開燈,發現屋裏的裝潢頗為老舊,似乎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人用過了。

不過走進屋子,桑托斯才想到,對方沒告訴自己需要的東西在哪個屋,這房子又頗大,看來要費一番工夫來找了。

推開一扇扇房門,空氣中漂浮起灰塵,桑托斯用手左右扇動,查尋每一間屋子。

一層的所有房間都檢查完了,沒有發現女性口中的喬裝用具和錢。

可正當桑托斯要邁步上二樓時,隻聽到寂靜的大屋裏傳來些許聲響,桑托斯趕緊放輕腳步,仔細聆聽,聲響似乎是從二樓傳來的。

見鬼……難道還有別人在這房子裏?桑托斯的內心不禁嘀咕起來。

盡管桑托斯想放輕腳步,在皮靴踩在木質地板上還是發出陣陣聲響。

來到二層,桑托斯從一旁的桌子上抄起一個花瓶,慢慢走向聲響傳出的屋子。

擰動門把手,用身體頂開門,桑托斯探出一個頭朝屋裏看去。

在窗外細微的光線映襯下,一幅震驚的場景讓桑托斯心提到了嗓子眼!

隻見一名女性隻穿著內衣被綁在椅子上,頭上蒙著麻袋,身上還有不少傷痕!!

“見鬼……”看到這番景象時,桑托斯不禁咒罵道。

將門徹底推開,打開電燈,桑托斯放下花瓶四下查看了一番,確定屋子沒有別人,更在一旁的桌子上發現了喬裝用具以及一捆錢。

而被綁住的女性則似乎聽到了有人進來,努力掙紮了一番,並且不斷地呻吟,可根本掙不開繩子。

桑托斯在胸前比了個十字架,先將錢揣進兜裏,接著拉上窗簾,準備幫女性把頭上的麻袋摘下來,麻袋在脖子處用繩子係了個結。

桑托斯小心翼翼地解開,但同時還是不住地多瞟了幾眼對方出色的身材。

將麻袋摘下來,桑托斯不禁後退了數步。

因為眼前傷痕累累、嘴裏還塞著布的女人居然是自己的女兒——茱莉亞!

被眼前事實驚呆的桑托斯完全想不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而茱莉亞也在瞪大雙眼,看著桑托斯。

桑托斯沒有第一時間上前給茱莉亞解開身上的繩子,而是害怕地退出了房間,掏出電話給傑瑞撥了過去,可電話無人接聽!

“該死!該死……”又一次慌了神的桑托斯回到房間前,輕輕推開房門,看到的依舊是女兒憤恨、吃驚的眼神。

害怕的桑托斯又一次關上了門,想理清思路,卻覺得一片混亂。傑瑞到底想讓自己幹什麽?茱莉亞身上那些傷是哪來的?是不是現在應該趕緊拿上錢和喬裝用具趕緊離開這裏?

太多的疑問阻礙了桑托斯的判斷。

最終,桑托斯決定問問茱莉亞本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再一次推開門,桑托斯走上前對茱莉亞說:“不要大叫,我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希望你能告訴我。”接著抽掉茱莉亞嘴裏的布。

茱莉亞惡狠狠地說道:“你居然這麽對我!你居然這麽對自己的女兒!!”

桑托斯趕緊捂住茱莉亞的嘴說:“我說了不要大叫。”

但就在這時,一瞥光芒從窗外照射進來。

桑托斯趕緊將布又塞進茱莉亞嘴裏,來到窗邊,看到的是一輛豪華轎車停在了洋樓前,光芒就來自於其車燈。

汽車駕駛室的門打來,一個人走來了下來。

桑托斯眯著眼仔細瞧著,但因為車燈導致背光,這人的正臉無法看清。

隻聽對方喊道:“桑托斯!我按照你的要求一個人來了!也帶來了你要的錢!”

桑托斯趴在窗邊,盡量讓自己不露頭,雙目瞥見對方舉起一個黑色箱子。

對方繼續問道:“怎麽樣?茱莉亞在哪兒?我現在是不是可以進屋了?”

等了一會兒,沒有得到回應,拎著箱子的男性繼續走近房子,桑托斯慢慢看清了來者的麵容,是艾倫·葛林若。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這一切都是傑瑞安排的?

桑托斯又回身看了看茱莉亞,想問個明白,但覺得如果這時摘下茱莉亞嘴裏的布,她一定會大喊大叫。

桑托斯考慮再三,覺得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不如就破罐破摔,拿到艾倫手裏的那筆錢再開溜,以後也不必冒險再回特默內斯了。

桑托斯打開窗戶大聲喊道:“不要進屋!”

艾倫隨即停住腳步,問道:“你想怎麽樣?”

“去屋子後麵,把箱子掛在摩托車上!”

“好的,好的,不要傷害茱莉亞。”說著艾倫繞向房子後麵。

桑托斯來到走廊,從窗戶向下望去,隻見艾倫走到摩托車附近,朝四周望了望,將皮箱掛在摩托車的把手上,喊道:“我已經掛好了。”

“回到正門,上二樓,茱莉亞就在這邊!”

聽到桑托斯這麽說,艾倫趕緊原路返回。

桑托斯則向下看了看,覺得不是太高,直接從走廊的窗戶翻了出去,落地之後,趕緊跨坐上摩托車。

可就在桑托斯要發動引擎的一瞬間,隻感覺自己的後背被人用什麽重重地砸了一下,瞬間,桑托斯一陣暈眩,從摩托車上摔了下來,四腳朝天,躺在地上。

接著,隻看到艾倫拿著一個木棍,出現在眼前。

“不,不要……”還未等桑托斯說完,艾倫抬起木棍,又重重地砸了下去!

幾分鍾過後。

“砰!”門被砸開,隻見艾倫捂著手臂,靠在門上。

依舊被綁在椅子上的茱莉亞吃驚地看著眼前傷痕累累的艾倫。

艾倫抹了一把額頭的血跡,有些踉蹌地走上前,抽走茱莉亞嘴裏的布。

“艾倫!你怎麽會受傷?”茱莉亞第一時間問道。

艾倫沒有回答,解開茱莉亞身上的繩子,接著脫下外套罩在茱莉亞身上,然後一屁股坐在了**,捂著額頭,身體看起來有些顫抖。

“發生了什麽?我父親呢?”

艾倫抬起頭,神情看起來很痛苦、很無助,搖了搖頭說:“他襲擊了我,我以為自己打暈了他,但卻發現他睜著眼睛……”

茱莉亞捂著嘴:“他死了?”

艾倫點點頭,隨即捂著額頭,似乎就要哭了出來,顯得痛苦不堪。

茱莉亞則一下子癱坐在地上,腦袋一片空白,她怎麽也沒有想到這種結果,艾倫也殺了人,還是為自己,更殺了自己的父親。

不知過去了多久,天空已是純黑,看不到月亮,看不見星辰。

茱莉亞緩緩看向救了自己的艾倫,他神情依舊痛苦,似乎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茱莉亞知道自己這時必須堅強起來,便用盡全身的力氣站起身,上前輕輕環抱住艾倫。

艾倫則在茱莉亞懷中,不住地流出淚來。

鐵鏟翻動泥土,艾倫在屋子周圍的田野裏挖出一個坑,接著將桑托斯的身體拖進坑裏。

穿好衣服的茱莉亞站在一旁,呆呆地望著天空,眼中的淚水已經流盡,父親就這樣被埋進土裏,似乎已經不能再觸動自己分毫。

茱莉亞低頭看著身上的傷,依舊不敢相信這一切是自己父親幹的,但已經無所謂了,一切都隨著桑托斯的死而煙消雲散。抬眼看向艾倫,茱莉亞更明白自己和眼前這個男人已經被塗滿鮮血的巧克力包裹在一起,腥臭與甜蜜相互交融,再也無法分離。

一個星期過後,電話的鈴聲響起。

皮特掏出手機,卻發現是一個不認識的電話打來的。

接起來,是一個女性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喂,是皮特警官嗎?”

對於這個聲音,皮特沒有印象,問道:“你是誰?”

“我是茱莉亞的母親,特蕾莎·阿爾芭,我知道你是茱莉亞的朋友,還是名警官,我希望你能來我的醫院一趟。我有件事想和你說。”

皮特其實正想找個理由聯係她,沒想到對方居然會主動聯係自己,便趕緊掏出筆記本說:“你在哪個醫院?”

記下醫院名字,皮特回答道:“我一個小時內就到。”

掛上電話,一旁的摩根說:“我跟你一起去。”

“嘿,你在開玩笑嗎?兩個警察一起去,好像辦什麽大案子一樣?我可不希望嚇到對方。”“你一個人真的行嗎?”

“不行再叫你。”

摩根皺了皺眉,問道:“我是不是聽錯了?”

“沒聽錯,但這種可能性根本是零。”

“哼,到時別哭著來求我。”

離開警局,皮特開車直奔茱莉亞母親所在的醫院。上樓來到702號病房,皮特推門進入。

隻見一名神情憔悴、麵色煞白的女性躺在病**。

看到皮特進來,女性想立起身子,卻發現根本沒有這種力量。

皮特趕緊上前,幫助女性坐了起來,笑著說:“嘿,你一定就是茱莉亞的母親特蕾莎,跟茱莉亞一樣漂亮。”

“茱莉亞常常跟我提起你,皮特警官。”

“她一定常常罵我才對吧?”

“不,她一直都說你是個好人,是個溫柔的渾球。”說著特蕾莎樂了出來。

“哼哼,我就知道。”

“不過今天,我找你來,並不是為了茱莉亞的事情。”特蕾莎皺了皺眉,又說,“不,也可以說和她有關。”

“有什麽我可以為你效勞的?盡管開口。”

“茱莉亞的父親,桑托斯,他已經有兩個星期沒有來醫院看過我了,我也聯絡不上他,我想他沒準出了什麽意外。”

皮特問道:“出意外?為什麽你會這麽想?”

“雖然桑托斯是個幫派分子,既不老實也不安分,但他每半個月必定會來看望我一次,已經很多年了。”

“茱莉亞那邊呢?有沒有什麽桑托斯的消息?”

“我還沒有跟茱莉亞說,但茱莉亞是個乖孩子,如果桑托斯跟她說了什麽,她會轉達給我的。”

“所以你就認為他出某種意外?”

特蕾莎點點頭:“你知道的,他既是個幫派分子,又總是欠一屁股債,哪天被人槍殺在街頭,我不會感到意外。”

“我知道,他是墨西哥城的成員對不對?”

“是的,你見過他?”

“嗯,曾經有過一回。”

“盡管他隻是個渾球。”

皮特插話道:“跟我一樣。”

特蕾莎笑了,繼續道:“可我依舊很擔心他,皮特警官,你能不能幫我打聽打聽他的消息呢?”

“當然沒問題。”

“謝謝你。”

皮特突然收起了笑容說:“不過在我去調查之前有個疑問。”“請說。”

“是關於茱莉亞的。”

“她真的是你和桑托斯之間的女兒嗎?”

特蕾莎皺了皺眉,問:“你為什麽會這麽問?”

皮特試探地說道:“隻是覺得桑托斯對茱莉亞的態度,不太像一個父親對女兒。”

“我說了他是一個渾球,一個絕對不合格的父親。”

“原來是這樣……抱歉,我不該問這樣的話。”

“沒關係。”

皮特和摩根兩人推測,最有可能知道桑托斯下落的人就是墨西哥城在特默內斯的頭頭兒費爾南多,不過皮特和摩根都跟他不熟,就這樣去難免要吃閉門羹,不如先逮住一個手下,打聽打聽情況。

兩人從負責墨西哥城的同事那裏,打聽出一處藏匿毒品的窩點。

皮特端著自己的MK18近戰步槍衝進屋時,隻見一名青年剛洗完澡出來,沒穿衣服。

而對方看到皮特後,慌張地擺手,似乎在表示自己是無辜的。

但皮特二話不說,上前便用槍托砸暈了對方。

“你把他弄暈了,我們還怎麽問他?”端著霰彈槍的摩根問道。

皮特回應說:“把他塞進後備箱,在這審問他,萬一同夥回來,一定會搞成槍戰。”“後備箱?這不太符合規矩吧。”

“我們哪次符合規矩了?”說著皮特便準備將被打暈的青年拖出去。

摩根指著青年的私處說:“你不給他找個褲衩穿麽?”

“與其找個褲衩,你不如去找找屋裏有沒有毒品。”

“找什麽?那不就是嗎?”摩根指著桌子上一捆捆白色的東西。

“都拿上。”

摩根問道:“你開玩笑的吧?我們不應該通知緝毒組的人來收繳這批貨嗎?”

“他們要想端掉這個窩點,早動手了,我們多管閑事隻會給辛勞的同事們增加麻煩,那邊正好有個包,用它裝,快點,一會兒同夥回來就不好弄了。”

摩根歎了口氣,隻得聽皮特的,先將旁邊背包裏麵的東西都抖出來,接著將毒品全部裝入背包,背起來,和皮特一同離開了大樓。

開車來到荒郊,周圍是一望無際的荒地。

下了車,皮特用手搭在眼睛上方,望了望四周,笑道:“像電影裏一樣完美的地點,可以讓我們幹一些不需要別人知道的事。”

“夠了,趕緊打開後備箱把人放出來。”摩根不耐煩地說道。

打開後備箱,被打暈的青年似乎還沒醒,一動不動地躺著。

摩根拍了拍對方,可對方依舊沒反應。

皮特突然掏出手槍,拉動套筒,對著天就來了一槍,巨大的聲響一下嚇醒了青年,青年一個哆嗦,起來跳出後備箱,捂著下體就想跑,但皮特又開了一槍,說:“站住,否則我打折你的腿。”

“砰”,將青年撂在汽車旁,皮特蹲下,盯著青年說:“我們要向你打聽些事情。”

“我不知道,我隻是個小弟,什麽都不知道。”

“見鬼,我還什麽都沒問呢!”

“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青年捂著自己的頭,顯得十分害怕。

“你今年多大了?加入墨西哥城多久了?”

“十七,加入墨西哥城剛三個月。”

皮特用槍托一把砸在對方腦袋上說:“這不是知道嗎?怎麽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青年哆哆嗦嗦,驚恐地看著皮特,甚至還不知道他是什麽人,問道:“你們是哪的人?是本地黑社會的?”

皮特又狠狠地用槍砸了一下青年說:“我們有那麽多凶神惡煞嗎?我們是警察!”

“警察?警察找我幹嗎?”

“見鬼!你屋裏有那麽多毒品,你說我們找你幹嗎?”說著皮特又砸了對方一下。

青年捂著頭,眼淚都飆了出來,說:“那毒品都不是我的,是我上級的。”

“算你倒黴,這麽多毒品,被抓了沒準要挨槍子的。”說著皮特揮舞了幾下手中的槍。“不不不,你想知道什麽,我全告訴你,求求你放過我!”

皮特掏出桑托斯的照片問道:“好吧,我不是個心硬的家夥,我想知道這個人現在的消息。”青年仔細瞅著照片,搖了搖頭:“不知道,我不認識這個人。”

“他叫桑托斯,也是你們組織的人,你不知道?”

“桑托斯?這個名字我有印象!好像前些日子,上頭下來命令讓我們集體去找一個叫桑托斯的人,但我們也沒有照片,所以就沒去找。”

“找桑托斯?為什麽?”

“我們也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青年點點頭。

皮特繼續問道:“那你們的老大,費爾南多今天會在哪兒?”“城南的酒館。”

“酒館的名字?”

“墨西哥城。”

“大本營?”

“嗯,差不多那意思。”

皮特站起身對摩根低語道:“看來桑托斯失蹤跟墨西哥城肯定有關聯。”

“那可是大本營,我們拿了他們的毒品,難道就這麽去嗎?”

“還能怎麽樣?難道叫上一車特種部隊的人來嗎?”

這時,青年看著皮特和摩根說:“我已經把知道的都告訴你們了,能不能就這樣放過我?”

皮特瞥了他一眼說:“你可以走了,不過以後離墨西哥城的人遠點,那麽多毒品可是在你手上丟的,他們一定不會放過你。”

青年點點頭,捂著下體,趕緊離開了。

看著青年跑遠,皮特收起槍,叼起一根煙,對摩根說:“要不這次我一個人去吧。”

摩根笑了笑:“哼,我可不想聽到悍警突襲幫派窩點,殺光所有成員這種新聞。”

“或許我可以叫些援軍。”

摩根皺了皺眉,問道:“援軍?”

“一些暴力分子。”

幾個小時後,城南名為墨西哥城的酒館門前。

“嘿,嘿,嘿,知道這是哪兒嗎?這裏不歡迎白人。”

皮特掏出警徽對攔住自己的人說:“我是警察,告訴費爾南多,我知道他今天丟了一批貨,而我湊巧知道那批貨在哪兒。”

“你是來敲竹杠的嗎?警察先生。”

皮特笑道:“是的,我就是來敲竹杠的,快去吧,否則那批貨就真沒了。”

聽了皮特的話,一名幫派分子走進酒吧。

皮特張開雙手,接著去摸腰的動作讓幾名幫派分子很緊張,但最後隻是提了提褲子,皮特衝幫派分子眨了眨眼說:“不要緊張,穿便衣的警察通常把槍放在懷中的槍套裏。”

一會兒,一名幫派分子示意皮特可以進來了。

走進酒吧,來到後廚,接著繼續向前,在後廚的後麵,還有一個辦公室。

皮特進門就瞥見桌上毒品的殘渣,看起來有人剛剛享受完。而坐在辦公桌前的男人看起來十分凶狠,十足的老大範兒,應該就是費爾南多。

隻見費爾南多用手摳了摳牙,對皮特說:“最近有膽量來我這裏的人變多了,難道是世道變了?大家都不怕黑社會了?”

“你錯了,我現在可是雙腿發抖。”說著皮特直接坐在了一旁的皮沙發上。

“聽說你是來敲竹杠的,警官先生,能否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皮特,皮特·布魯斯,不過我要糾正你一點,與其說敲竹杠,不如說來以物換物。”

“哼,哼哼哼,警官先生,我也要糾正你一點,那些貨本來就是我的,你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跟我以物換物。”說著費爾南多從抽屜裏掏出一把銀色的巨蟒左輪手槍。

“呼,大家夥,但如果你扣下扳機,那些貨就真的不是你的了。”

“砰”,費爾南多扣下扳機,子彈擊穿了皮特手邊的一個花瓶。

皮特笑道:“希望這個花瓶不會是中國明代的古董。”

費爾南多也笑了:“不,隻是個現代贗品而已。”

“我可以說我想要的東西了嗎?”皮特整了整自己的領子。

“希望不會是那個花瓶。”

“當然不是,我隻是想知道一份情報而已。”

“你想知道什麽?”

“桑托斯·阿爾芭的下落。”

“太有意思了,最近怎麽這麽多人來關心一個色鬼、一個賭徒?”

“除了我,還有人要找他?是誰?”

“我要先看到我那批貨。”

“喔,那是當然,就從酒吧門前那條路,一直向西走,有個加油站,我的同事就帶著貨在那等著我的消息,你可以派人去驗貨。”

費爾南多放下槍,掏出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接著突然用西班牙語說了一通。

皮特提醒道:“我希望你不是找一幫人去殺了我的同事。”

“喔,當然不是,我隻是吩咐他們查貨時查得仔細點。”

十幾分鍾過後,電話鈴聲響起,卻是來自皮特的手機。

接起來,皮特問道:“怎麽樣?他們對貨還滿意嗎?”

費爾南多懷疑地盯著滿臉笑容的皮特。

皮特挑了挑眉,輕鬆道:“是嗎?他們帶了很多人,結果因為在加油站抽煙,導致著火炸死了絕大多數人?”

費爾南多趕緊掏出電話,給自己的部下撥了過去,但很可惜,聽到的隻有忙音。

“喔,他們還有活著的人,等等,我這就把電話給他。”說著皮特將電話遞給費爾南多。

費爾南多接過電話,隻聽裏麵說:“老大,加油站發生了爆炸,死了很多人。”

費爾南多放下電話,惡狠狠地盯著皮特說:“你到底想要什麽?”

皮特上前拿回自己的電話說:“名字,除了我還有誰要找桑托斯?”

“一個不知道名字的白人,以及艾倫·葛林若。”

“他們為什麽要找桑托斯。”

“這我就不知道了,他們都向我付了一大筆錢。”

“詳細說說那個白人。”

“那個白人長得非常帥,但是有些消瘦,麵色也不好,看起來像生病了一樣,嗓音獨特,有著一雙天藍色瞳孔,深棕色的頭發,個頭不矮,怎麽也有一百八十公分以上。”

聽到這番描述,皮特心中蹦出一個人選,隨即從懷中掏出一張照片問道:“是不是他?”

看了照片,費爾南多點點頭:“他的樣貌真是叫人想忘也忘不了。”

照片上的人就是傑瑞·葛林若。

皮特繼續問道:“當時是什麽情況?”

“很簡單,他就那樣突然出現在我的酒館前麵,拿著錢說要贖桑托斯,當時桑托斯欠了我許多錢。”

“收了錢,你就放人了?”

“當然,我不會跟錢過不去。”

“之後的事你就不知道了?”

“是的,除了錢,我不關心其他,桑托斯隻是我們這裏一個無名小卒。”說著費爾南多點燃一根雪茄。

“說說艾倫·葛林若。”

“你知道他嗎?葛林若家族的當家,法蘭歌劇院的頭領。”

“有所耳聞。”

“就在一個禮拜以前,法蘭歌劇院突然給我匯了一筆錢,讓我找到桑托斯。但最近法蘭歌劇院那邊似乎又沒了動靜,也沒催我繼續找人,而我動用了很多人也沒找到桑托斯,沒準那個雜碎已經離開了特默內斯。”

此時此刻,加油站附近,摩根叉著腰,看著依舊燃燒的加油站,說:“真沒想到會弄出這麽大動靜,如果有人報警,我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放心吧,這是個廢棄的加油站,附近除了幫派分子,也沒什麽居民住。”回答的男子穿著磚紅色外套、迷彩褲,正是皮特的父親克萊門特。

“你搞得炸藥量是不是有點多?”

“我認為剛剛好。”

“哼,我開始理解皮特的個性是怎麽形成的了。”

不久,摩根的電話響了。

摩根接起來,著急地問道:“喂,怎麽樣?你出來了嗎?”“放人吧,還有那些毒品也留下。”

摩根皺了皺眉:“你確定嗎?那些毒品可有三四公斤。”

“你想一直被墨西哥城的人追殺嗎?”

“不。”

“那就留下毒品,當然你要貪汙一些,拿回家去抽,我也沒什麽意見。”

摩根冷笑一聲:“哼,我知道了。”

掛上電話,摩根對克萊門特說:“可以撤了。”

克萊門特從汽車裏將一個背包拿出來,扔在被綁住的墨西哥城的幫派分子身前,說:“這是你們要驗的貨。”隨即和摩根坐進汽車,一同離開了加油站。

回到警局,將得到的訊息告訴摩根後,皮特問道:“你怎麽看?”

摩根想了想回答道:“法蘭歌劇院會去找桑托斯,說明桑托斯一定幹了什麽,而這周又突然不找了,很可能是法蘭歌劇院已經找到了桑托斯。”

“跟我的推測差不多。”

“茱莉亞會不會參與其中?”

皮特冷冷道:“十之八九會參與其中。”

“去探探她的口風?”

“事到如今,她已經不是當初的小姑娘了,恐怕什麽也打聽不出來。”

“那我們該怎麽辦?”

皮特想了想:“雖然我們打聽不出什麽,但如果是她呢?由她去問茱莉亞。”

“誰?”

“茱莉亞的母親。”

“好主意。”

很快,皮特又驅車來到茱莉亞母親所在的醫院,可來到特蕾莎的病房前,卻發現裏麵已經空無一人。

皮特趕緊拉住一位路過的護士問道:“這間病房的病人呢?”

“你不知道嗎?兩天前已經去世了。”

“去世了?怎麽回事?”

“她本來就是癌症末期,隨時都有可能……”

鬆開護士,皮特感到一陣灰心,特蕾莎去世,桑托斯失蹤,最有可能撬動全盤的線索就這樣斷掉了。

但突然間,剛要離開的護士又停住了腳步,問道:“你是皮特警官嗎?”

皮特趕緊回應道:“是的,就是我。”

“喔,特蕾莎女士有一封信留給你。”

“你跟我來。”

跟隨護士來到休息室,打開抽屜,護士將一封信拿了出來,交給皮特說:“特蕾莎女士說如果自己死了,就把這封信交給一個叫皮特·布魯斯的警官,她還跟我形容了你的樣貌,說絕對不會認錯。”

“謝謝你。”接過信,皮特看到信封上空白一片,趕緊抽出裏麵的信紙,眼睛快速掃過上麵的內容。

“皮特警官,當你讀到這封信時,或許我已經不在了。抱歉,幾天前,我沒有跟你說實話,你說得很正確,茱莉亞並不是我和桑托斯所生的,而是在二十年前,在我流產之後的某一天,桑托斯突然抱回來的。但更多的,我也就不知道了,我隻是不希望就這樣帶著這個秘密死去。還有是否對茱莉亞坦白這個秘密,就交給你了,皮特警官。你是茱莉亞這輩子最信任的人,所以我也同樣信任你。”

信的內容很簡短,隻是印證了皮特和局長安德爾的推想,茱莉亞的身世並不單純,但沒有提供更多線索。

皮特有些泄氣,接著將信裝回信封,揣入懷中,離開了醫院。

又過了幾天,天陰沉著,似乎就要下一場大雨。

皮特開車來到一所墓園。

特蕾莎·阿爾芭的葬禮正在舉行,參加者隻有數名抬棺木的工人、神父以及茱莉亞和艾倫·葛林若。

不一會兒,簡短的葬禮結束,艾倫攙扶著神情憔悴的茱莉亞走向汽車,接二連三的打擊重傷了她的精神。

是否應該找個時機跟茱莉亞說出特蕾莎告訴自己的秘密?皮特心中有些猶豫,覺得總有一天應該告訴她,但或許不是今天。

發動引擎,皮特駕車又離開了墓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