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釣勝於魚
桌上的電話響了,韓詠梅一看來電顯示,不由皺了皺眉頭。她沒有伸手去接,但是鈴聲卻響得很固執,仿佛隻要韓詠梅不接,它就會一直響下去一般。無奈之下,韓詠梅伸手拿起話筒,“喂,您好!請問是哪位?”
電話裏傳來一聲笑:“你好!韓主任,我是南伯洋。”
韓詠梅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啊,原來是南總,對不起!沒有聽出是您的聲音,真的不好意思。”
“沒什麽,沒什麽。韓主任接的電話太多了,記不住我這個小商人也是正常的嘛。”
“哪裏,南總謙虛了。您要隻是個小商人,那別人就全都成了小攤販了。”“哈哈,韓主任真會說話。韓主任,前段時間我誠心邀請你過來我們這邊走走,什麽時候有空啊?”
“南總,謝謝您的熱情邀請,有機會我一定來。隻是這一段時間,實在太忙了。”“韓主任,按我說,像你這樣高的素質,又這麽漂亮的幹部,不應該在目前這個位置上啊!最起碼應該是個地市級幹部。前不久,你們省裏的王副省長來廣東考察時,我跟他提到你。他也答應在適當的時候見見你。”
“謝謝!謝謝南總的關心。”
“韓主任,你跟我客氣什麽?一句話,隻要對你的事業前途有利,你說一聲,我南伯洋有錢出錢,有力出力,肯定會幫助你取得成功。”韓詠梅想起前不久偶爾聽來的一句玩笑話,這句話改自毛澤東的詩詞,“美女如此多嬌,引無數老板競折腰”。南總開出的條件倒是很有吸引力,要錢有錢,要人有人。
南伯洋是一位港商,在廣東投資。前不久,帶團到翰州進行投資考察時認識了韓詠梅。後來就常常以聯係投資業務為名,打電話給她。
韓詠梅記得當時見麵還給他弄了個大紅臉。大庭廣眾之下,他沒有想到這位商人竟這樣直接:“韓主任,你長得真漂亮。想不到我們張書記為了我們這個考察團把美女都亮出來了。看來,我們張書記身邊美女如雲啊!”
韓詠梅當時被南伯洋弄得滿臉通紅。
張博延笑了笑:“南總過獎了。今天南總帶領各位貴賓到我們翰州來,是我們翰州之福,也是翰州人民之福。所以,我們把翰州最美好的都展現出來,翰州出美女,自古以來就是這樣。如果南總到我們翰州投資,就可以經常見到我們翰州的美女了。”
南伯洋哈哈大笑起來:“張書記不會說,美女也是生產力吧?”
張博延風趣地說道:“南總說得太對了,人本身就跟生產資料、生產對象同屬於生產力的範疇。美女首先是個人,自然也是生產力了。”張博延明知南伯洋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故意把他的觀點引申到生產力的概念上來了。作為市委書記,他不能不回答南伯洋的問題。但是當著下屬的麵,他又不能顯得過於隨意。
南伯洋臨走時,特意找到韓詠梅:“韓主任,謝謝你這幾天周到的安排。我會記住你的。”南伯洋說這句話時,意味深長地笑笑。
韓詠梅聽了這句話之後,很不舒服。她禮節性地說了句:“照顧不周的地方,還請南總多多擔待。”
南伯洋輕輕地告訴她:“你們省裏的王副省長是我親表弟,如果韓主任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開口。”
韓詠梅依舊是那副笑容可掏的樣子:“謝謝南總關心!”
“韓主任,歡迎你抽個時間到我們公司走走。”
“好的,謝謝!南總,祝你們一路順風!”
半年後,南伯洋的公司在翰州落戶。南伯洋來翰州的次數明顯增加了,基本上是每個月來一次。每次來了之後,都會到接待處來找韓詠梅。
韓詠梅知道南伯洋的目的,心裏非常反感。可是,南伯洋是翰州招商引資過來的外商,是納稅大戶,是功臣。她不能給臉色,也不能得罪他。每次來了之後,韓詠梅都十分禮貌周到,讓南伯洋在禮節上感受到十分的熱情。
每次來了,韓詠梅都把成光輝和鄧雅彤叫過來一起陪南伯洋聊天。
聊過一陣之後,韓詠梅總是很客氣地說:“南總,市委那邊有個事情,我得過去一會兒。就讓我們成主任、鄧主任他們兩位陪您先聊著,有什麽事跟他們說就是了。”
南伯洋於是就跟成光輝、鄧雅彤他們聊著,聊公司的經營,聊他與王副省長的關係。他很喜歡那種感覺,因為他說話的時候,成光輝與鄧雅彤兩人都聽得很認真。有時也很好奇,待他的話語停下來之後,會提出一些問題。
鄧雅彤提出的問題有時很簡單,比如她問:“南總,你跟王副省長是什麽親戚關係啊?”
“啊,你問這個啊。他媽媽是我的親姑姑,小時候我們經常一塊玩的。”南伯洋很喜歡回答這個問題。有一個做副省長的表弟,使南伯洋覺得很有麵子。尤其在翰州,人們對南伯洋的敬畏,除了錢之外,還因為他有一個當副省長的表弟。
“南總,那你這次到王副省長那裏嗎?”
“當然,每次過來,我都要到他們家裏看望我的姑媽。除了出差在外,一般他也會到家裏與我見個麵,聊一聊。我的姑媽最疼我了。”
“南總,你這麽有錢,又有一個做副省長的表弟,真的是太好了。世上都沒有什麽事可以難住你了。”
“哪裏,哪裏?”南伯洋謙虛了幾句之後,總是不忘記補上一句,“當然,一般的事情是難不倒我的。”
南伯洋漸漸感受到了韓詠梅的熱情之後那一股巨大的排斥力量。每次與她見麵,他都能看得出來。韓詠梅的笑臉、她的熱情後麵深藏著的是一種拒絕。好像用一種什麽無形的東西把自己深深地包裹起來,讓你無法靠近。韓詠梅就像水裏的月亮、鏡裏的花朵,他南伯洋使盡了渾身解數,再怎麽撈也撈不著,也摘不下來。她不像鄧雅彤,相對單純的鄧雅彤對他總是很熱情。
老於世故的南伯洋感覺到鄧雅彤的熱情與韓詠梅的熱情有區別,鄧雅彤的熱情背後是有意想要接近自己。
南伯洋常常向鄧雅彤發出邀請:“鄧主任,有時間的話,多來公司坐坐。”
鄧雅彤總是很高興地接受:“南總,我一定來。”
南伯洋比較喜釣魚,在他的車上總是放著幾套釣具。每次來到翰州,南伯洋都顯得忙忙碌碌。處理完公司的事情,又匆匆飛回廣州。真正在翰州休閑,還從來沒有過。
這天正好是一個星期天,處理完手頭事情的南伯洋突然想到翰州找個地方釣釣魚。他給鄧雅彤打了個電話:“鄧主任,你好!”
“啊,是南總啊!接到你電話,我真高興,南總現在在翰州嗎?”鄧雅彤高興地說道。
“是啊,我在翰州,今天想到鄉下去釣釣魚。可是,我對翰州不熟悉,不知什麽地方可以釣到魚。不知你有沒有興趣?”
鄧雅彤沒有猶豫:“行,行,不知你想去哪兒?我帶你去吧。”
在接待處幾年了,鄧雅彤對全市比較有名的釣魚的地方都比較了解,曾經也陪著前來休閑的老領導老幹部去釣過魚。但那種時候,她大多在一邊做服務工作,忙著其他事情。真正參與釣魚,倒還真的沒有。
“那好,請問你住哪個地方,一會兒我開車過來接你。”
“不用了,我這地方不好找。南總,要不我打車到公司來吧?”
“那好。我在公司等你。”
何豔君隱隱約約聽到女兒在接電話,好像說要出去。於是隨口問了句:“彤彤,要去哪裏啊?”
“媽,幾個同學要我出去玩。”
“你剛才不是說去哪個公司嗎?”
“媽,我的同學就不許在公司啊?”鄧雅彤做出不高興的樣子。
“好,去吧。小心點兒,不要太晚回家。”何豔君叮囑了兩句。
來到公司,南伯洋正在樓下等她。他紳士般幫鄧雅彤開了副駕上的車門,然後再回去坐到駕駛員位亶上。
上了車,南伯洋問她:“鄧主任,到哪兒去?”
鄧雅彤看了一眼南伯洋,五十多歲,很精神的樣子,黑色的頭發整整齊齊。眼神深邃而不銳利,顯得內涵十分深厚。濃濃的眉毛眉身上揚,到眉尾部分又陡然下降。
“南總是想到人多一點的地方還是想到僻靜一點的地方?”
南伯洋稍稍側過臉來,看著鄧雅彤,微微一笑:“到了翰州,就聽你的。你說到哪兒就到哪兒。”
鄧雅彤想了想,試探性地問了句:“要不,到僻靜一點的地方吧?”
南伯洋又看了她一眼,點點頭:“好。鄧主任跟我想到一塊兒了。”
“南總,以後你就別叫我鄧主任了,叫我小鄧吧。”鄧雅彤覺得南伯洋現在叫她鄧主任顯得很別扭。
“嗬嗬,要不我叫你小雅吧,《詩經》裏麵不是有《大雅》《小雅》嗎?在我的印象中《小雅》大多數是朝廷公卿大夫等在較私人場合的作品。我們現在也是私人場合,正好。我記得《小雅》第一首就是《鹿鳴》,‘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我有嘉賓,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將。人之好我,示我周行。呦呦鹿鳴,食野之蒿。我有嘉賓,德音孔昭。視民不恌,君子是則是效。我有旨酒,嘉賓式燕以敖。呦呦鹿鳴,食野之芩。我有嘉賓,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樂且湛。我有旨酒以燕樂嘉賓之心。’今天,你就是我的嘉賓啊!”
鄧雅彤在大學裏學的就是中文,可是對《詩經》她並不十分了解。想不到的是南伯洋對《詩經》這麽熟悉,她不由得在心裏對眼前這個年過半百的男人增添了幾分佩服。
“南總,想不到你對我們中國的古典文學有著這麽深的了解。”
南伯洋頗為自得地說了句:“這沒什麽,讀書的時候我的老師抓得緊。後來,就一直喜歡《詩經》,所以到現在也常常看。我特別喜歡裏麵的愛情詩句。”
“啊,那南總的生活一定是非常浪漫而有情調的。”
正好前麵是一拐彎,南伯洋集中注意力開車,並沒有回答鄧雅彤的這句話。
拐過這個彎之後,南伯洋說:“現在的路況比原來好多了,你媽媽為翰州的交通可是作了不少貢獻啊。”
談到自己的母親,鄧雅彤感到非常驕傲:“是啊,我母親的工作在翰州是出了名的,翰州曆任交通局長,我母親在交通事業上的貢獻最大。”
“不容易啊!一個女人,能到這個位子上,幹一番事業,真的不容易。”南伯洋好像深有感慨。
鄧雅彤歎息了一聲:“可惜,因為沒有關係,我母親也隻能走到這個位置上了。如果有關係,給她一個更大的平台,她做的事會更多。”
南伯洋似乎非常讚同鄧雅彤的觀點:“是啊,除了能力,關係也很重要。身在官場,沒有構建強有力的關係,打造紮實的背景,很難做出一番大事業。不過,有你母親這樣,已經很不錯了,多少人終其一生,也到不了這一步啊!”鄧雅彤忽然說道:“南總,你跟我們省的王副省長不是表兄弟嗎?”
“是啊,怎麽了?”
“沒什麽,我隻是隨便問問。”
鄧雅彤的這一句話,使南伯洋看出了她的軟肋。正在開車的南伯洋心中偷偷一笑,知道鄧雅彤是一個急於在仕途上求上進的人。而王副省長與自己的關係,現在已經成了一張王牌。隨時打出,隨時都可以將眼前這個涉世不深的女孩子征服。
南伯洋抓緊時機點了一句:“小雅,等到合適的機會,我帶你去見見他。或者對你將來的事業有幫助。”
鄧雅彤心頭不禁評伴直跳,莫名緊張了起來。好像王副省長就在車上一樣。她趕緊掩飾道:“不用了,謝謝你!南總,我們哪能見到副省長呢。”
“這有什麽關係?我們是玩得很好的表兄弟。當年,他們在內地,困難的時候,我父親幫過他們不少忙。到現在,我姑姑還經常念著,我向他推薦個把人肯定不成問題。三年前,我一個朋友的兒子在省裏上班,參加工作才三年吧,我通過表弟就給他解決了處級。”
鄧雅彤沒有說話,此時,她的思緒早就飛到了未來。她仿佛看到王副省長把她提拔到一個非常重要的位子上,然後平步青雲,一步一步往高處走。她仿佛看到了無數的鮮花和掌聲圍著自己。她想,當什麽呢?如果王副省長問自己,該怎麽回答?也像媽媽一樣當個縣委書記?再接著當個副市長,然後當市長。現在自己還這麽年輕,不像媽媽那樣在基層打拚了這麽多年,也許將來自己真的前途無量。
不久,他們來到一個山坳處的小型水庫。
南伯洋往水庫四周一看,青山如黛,蜿蜒起伏。附近的樹上,鳥兒在跳躍、啁嗽。不知何處傳來流水潺潺的聲音。南伯洋往四下裏看了看,並沒有發現溪流,便知道溪流肯定被掩飾在綠樹叢中不容易看到了。空氣清新滋潤,像是有一股香甜味。久居鬧市的南伯洋幾乎要陶醉了,他禁不住深深吸了一口。
“好地方!真是一個好地方。”
鄧雅彤看著南伯洋沉醉的樣子,笑問道:“南總,這種地方來得少吧?”“是啊,來得太少了。平時在公司裏忙碌,不知人間還有如此仙境,真該多出來走走啊。”
鄧雅彤找來管理人員,讓他們拌好餌料。
兩人來到水庫的上遊一個角落,這裏正好有小矮凳。看來,常常有人在這裏下竿垂釣。
南伯洋從後備箱裏取出一個包,放到地上,取出魚竿,上好魚鉤。
“小雅,你以前釣過魚嗎?”
“釣過,不過,很少,甩鉤我也還不會。”
南伯洋拿過一根釣竿,站了起來。走到鄧雅彤旁邊,一邊示範一邊說:“甩的時候,兩手的力量要均勻,不一定要太大,但用力要準。瞄準你心中預想的目標甩過去。如果兩手用力不均,就會使甩出去的魚鉤偏離方向,落不到指定位置。還有,就是要注意周圍和身後有沒有樹木。否則,很可能一用力就被掛住了。”
這些道理,鄧雅彤第一次去釣魚時就聽人說過了。但她仍然做出一副很新奇的樣子:“想不到甩個魚竿還有這麽多學問啊。”
南伯洋又跟她談了一會兒起魚時注意的問題,鄧雅彤都十分認真地聽著。“南總可以成為釣魚的專家了。”
“專家可不敢當。隻不過是喜歡參與這一項活動罷了。”
“我聽很多人說,釣魚是一項好活動。可以修身養性,可以陶冶人的情操,還可以磨煉一個人的意誌。”
“不錯。釣魚活動有助於提高人們的生活情趣,活躍各種生理功能。是一種保持心理健康衛生,防止抑鬱症、精神沮喪及焦急、暴躁等不良情緒的好方法。現在的人工作緊張,環境也不好,真應該多到外麵釣釣魚,與大自然多親近一下。這樣會心情舒暢,情緒穩定,精神飽滿。依我看,釣魚還能教人自信、理智、沉靜和穩重。”
“是啊,釣魚還是一項很安全的活動。”
南伯洋笑笑:“總體來說很安全,但是也有出現意外的。”
“不會是掉到水裏去了吧?”鄧雅彤問道。
“掉到水裏的當然也有,但我說的不是這個。”
“那還會有什麽危險?難道是在路上?但這個不僅僅因為釣魚,其他情況也有在路上發生危險的可能。”
南伯洋搖搖頭:“不是。說起來這位發生危險的,還是我的一位朋友。幾年前,他剛剛買回一副全新的釣魚用具,心裏癢癢的不行。於是,一個人趕到海邊垂釣。魚鉤下水不久,他就看到遠處的魚漂劇烈地抖動了幾下,魚竿也被拉得彎下了腰。他知道,肯定是一條大魚,趕緊抓起魚竿用力往岸上甩。十分不巧的是,由於用力過猛,魚鉤把魚嘴掛裂了,大魚忍著劇痛脫鉤潛下水底跑了。因為用力過猛,魚鉤順著力量的方向,“呼”的一聲,一下甩進他的右眼。他突然覺得眼前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見了。趕緊扔下手中魚鉤,伸手一摸,魚鉤在眼珠上,血順著臉頰往下流。我那位朋友這時感到疼痛不已,情急之下一心想把魚鉤拉出來,也沒有多想,急忙用手去扯。他忽略了魚鉤有個倒鉤,一拔,把右眼的眼珠也拔出來了。這一下,他自己也嚇壞了,顧不得釣魚工具,忍著劇痛倉皇地回到家裏。妻子一看,大驚失色,急忙帶著他到門診就診。門診醫生看看傷勢嚴重,急忙幫他包紮了傷口並止血止痛。然後告訴他,這種傷一定要到眼科中心治療。夫妻倆於是又來到眼科中心,醫生檢查之後說:‘眼珠脫離眼球時間太長,血管沒有辦法融合,眼睛已經完全沒有光感了。’意思是隻能等傷口愈合後做義眼植人手術了。”
鄧雅彤聽得舌頭往外吐:“還有這種事情。那個人的眼睛那不瞎了嗎?”“是啊,他的右眼後來就隻好裝一個假眼了。”
“那我們一會兒收鉤的時候可得小心點。千萬不能傷著眼睛。”
南伯洋哈哈笑了起來:“放心吧,鄧主任。我釣魚幾十年了,也隻聽過這麽一回,沒事的。”
水庫裏的魚很多,南伯洋一會兒一條,一會兒一條,沒有多久,就釣了二十多條鯽魚和鯿魚上來。鄧雅彤也釣了五條魚,每扯上來一條,鄧雅彤就大呼小叫,高興得不得了。
看看差不多了,南伯洋收起釣具。到上麵稱了重量,一共四十多斤。付了錢之後,兩人離開了水庫。
鄧雅彤似乎意猶未盡:“南總,今天是我釣魚最多的一天。”
南伯洋知道鄧雅彤很高興:“是嗎?找個時間,我們來打破一下你今天這個記錄。多參與幾次,你就會發現,打破你今天的紀錄是多麽容易的一件事。”“那好,你下次過來,我還陪你去釣魚。”
“好,我們就這麽約定了。”
“可是,你下次什麽時候過來呀?”
“我呀,想過來就過來了。這邊有業務,經常來,到時我打你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