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推杯換盞
吹牛，無人信也。
長孫無忌舉杯輕酌，高聲說道：“賢侄，房玄齡，杜如晦被陛下稱作房謀杜斷，他們對你的策略讚不絕口，今晚大家俱在，不妨談談你的構思。”
他們推演過楚昊的北伐策略，雖不敢說必勝無疑，卻考慮得周全細致。目前，皇帝已經把它定為北伐策略。
況且，北征大捷已經證明楚昊絕非表麵這麽簡單。不然皇帝焉能委以重任，讓他擔任神武軍監軍，訓練五萬精兵猛將。
楚昊沒法退卻，快速吃光了盤中的鹿肉，把盤子遞給程處默：“幫我再叫一盤。”舉杯飲酒，潤了潤嗓子。
抬手抹了把嘴，望向李靖幾人說：“講起來，小侄能不費一兵一卒分化草原各部，殺死頡利，鏟除突厥。”
什麽？不費一兵一卒？分化草原各部也就罷了。還計劃殺死頡利，鏟除突厥？
李績驚訝詢問：“賢侄，你沒醉吧？”“賢侄，老夫好奇如何做到不費一兵一卒？”長孫無忌詢問。
就算楚昊在北征中嶄露頭角，然而，梁師都與頡利是天壤之別。
大唐的虎賁勁旅都不敢說殺頡利、滅突厥，楚昊年紀輕輕，怎敢口出狂言，說兵不血刃就能鏟除突厥？把唐軍將領當做酒囊飯袋嗎？
“楚昊，別吊人胃口了。”李孝恭急聲催促。
楚昊見王爺、國公、朝臣都乞求他，幹脆不再賣關子。
“各位叔伯，敢問突厥人平日吃什麽？”
“這小子真醉了！”程咬金指向楚昊高聲說。
長安三歲孩童都知道的常識，楚昊怎能不知道呢？
“突厥號稱牛羊百萬，自然吃牛羊肉，喝牛羊奶。”李績淡淡的說，他不明白楚昊為何提出此等愚蠢無比的問題。
楚昊朗聲大笑：“既然如此，若他們放棄飼養牛羊呢？”
“放棄飼養牛羊？等同於作繭自縛，自毀長城。
“頡利傻歸傻，絕不自尋死路！”李靖斬釘截鐵道。
“放棄飼養牛羊，等同自斷根基！”房玄齡說。
豈料楚昊邊飲酒邊自信滿滿的說：“我說未必！”
“你計劃怎麽做？”李靖急聲詢問。杜如晦焦急的道：“快說說。”
楚昊不再吊人胃口，暢所欲言道：“各位叔伯熟讀史書，肯定聽說過管仲的衡山之謀，小侄的建議正是照此依葫蘆畫瓢！”
衡山之謀？怎麽突然扯到衡山之謀了？眾人驚訝不已，紛紛催促楚昊解釋。
以下是改寫後的文章：在《管子》的記載中，有一個故事令人印象深刻，那就是衡山之謀。
齊桓公想要消滅衡山國，於是向管子請教計策。管子回答說：“讓人高價購買衡山國的械器，秦燕晉三國肯定會跟著購買，天下爭搶衡山國械器，械器價格必然十倍上漲。”
齊桓公按照管子的計策行事，派人去衡山國收購械器，燕、秦、晉三國跟風購買，衡山國見狀，讓國人傾盡財力生產械器。
然而，齊國又派隰朋去晉國購買糧食，隰朋在晉國以售價的十五分之一買入，再以售價的五十分之一賣出。各國的人得知後，都去齊國賣糧食。
齊國花了一段時間收購械器和糧食後，斷絕和衡山國的外交。隨之，各國紛紛與其斷交。
魯國攻占衡山國的南部，齊國攻占衡山國的北部，衡山國沒有足夠械器抗衡兩國，不得不舉手投降。
然而，縱使房玄齡、杜如晦、長孫無忌等謀臣幕僚，也從未考慮效仿衡山之謀。
楚昊重提衡山之謀，難道有什麽好方法？頓時，房玄齡、杜如晦、長孫無忌變得比李靖還著急。
房玄齡問道：“賢侄，快細細道來。”杜如晦催促道：“老夫想知道你如何依葫蘆畫瓢！”
“等等！”突然，程咬金站出來詢問：“什麽是衡山之謀？”
房玄齡道：“自己去讀《管子》！”
“老子讀《春秋》的！”程咬金自豪地說。
長孫無忌向楚昊道：“賢侄，別理他，快說你的策略。”
楚昊計劃效仿衡山之謀，從突厥便宜的物件入手，比如草原狼。
如果以十貫錢甚至百貫錢收購草原狼，突厥人是否會放棄飼養牛羊，轉而去抓狼呢？尉遲恭表示，如果他們有足夠的食物來源，這麽貴的價格肯定能誘使他們去獵狼。
房玄齡進一步解釋說，頡利連年用兵，征發苛重，突厥內矛盾尖銳，加之連年災荒，課斂繁重，使得草原不少部落歸附大唐，漠北的薛延陀、回紇等鐵勒十餘部亦相繼叛離，頡利遣兵討伐，反遭薛延陀、回紇擊敗。
如今頡利委信西域諸胡商人，疏遠突厥貴族，群臣離心，各部落貧窮，如果高價收購草原狼，肯定有人願意去獵殺狼。
聽到這裏，程咬金不禁疑惑：“我們大唐人去草原收購狼皮，運來製作裘衣，這就行了，為什麽還要讓突厥人放棄養牛羊去抓狼呢？”楚昊回答：“叔伯們，我們大唐人自己去抓狼，就會讓突厥人失去這個生意的機會。
而如果我們高價收購草原狼，突厥人為了賺錢就會放棄養牛羊而去抓狼。
這樣一來，我們既能夠掌控草原狼的資源，又能夠破壞突厥人的經濟平衡。”聽到這裏，眾人紛紛點頭讚許。
程咬金也恍然大悟，說：“嘿嘿，這法子果然不錯！”以下是我改寫後的文章：楚昊提出了一個大膽的計劃，讓在場的人都吃了一驚。
他侃侃而談，描述著他對南方林邑和暹羅等國的了解，那裏的糧食便宜得像砂礫，隻需幾文錢就能買到數鬥糧食。
他建議派人前往這些地方收購糧食，然後以十文錢一鬥的價格少量出售給突厥。
同時，他還打算用一貫錢收購上萬隻狼。然而，長孫無忌卻指出了一個問題，提醒楚昊突厥以狼作為圖騰，不會輕易捕殺。
楚昊笑了笑，然後發表了一番精辟的見解：“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為了錢，他們不會輕易放棄捕殺狼。”
他進一步解釋說，隨著時間的推移，狼的數量會逐漸減少，而牛羊的價格則會下降。
牧羊人必然會放棄飼養牛羊，轉而撲殺野狼，以換取更多的口糧。這會導致狼的價格不斷上漲，而口糧則會變得越來越少。
此外，各部落為了搶奪草原狼，很可能會發生衝突。楚昊表示，即使各部落沒有發生矛盾，他也會設法製造矛盾。
他預計兩年內，突厥就能賺到足夠的銀子，但缺乏牛羊。這時，朝廷可以封鎖邊境，禁止糧食流向突厥。沒有糧食，內部必然會掀起內訌。
長孫無忌對此表示讚同，但李靖提出，如果突厥沒有糧食，他們可能會揮師南下犯境。
楚昊回答說，突利、薛延陀部與頡利之間存在著不少矛盾。朝廷可以暗中支助他們糧食，讓他們針對頡利。
那時，頡利見到其他部落有糧食，是選擇侵犯大唐邊境，還是找軟柿子捏，攻打與他貌合神離的部落？經過一番討論，眾人一致認為突厥內部分裂是削弱他們自身力量的好機會。
楚昊繼續說：“多年來，突厥仗著兵強馬壯，對內鎮壓各部落，對外蠶食大唐、高句麗、吐穀渾的疆域。當突厥內亂時，高句麗、吐穀渾是否會落井下石，選擇伺機報複？”
房玄齡等人對這個建議很感興趣。楚昊趁熱打鐵，繼續道：“此時，我們不僅可以坐山觀虎鬥，還可以趁機削弱突厥的勢力。此乃兵不血刃之計，不妨一試。”
眾人紛紛點頭讚同，這一番議論讓整個朝廷都對楚昊的智謀刮目相看。
在閑庭居內，靜謐無聲，氣氛緊張，肅然起敬，不知何時連旁邊的食客也被吸引過來，像木樁似得站在旁邊，發出粗重的呼吸聲。
楚昊見氣氛凝重，高聲笑道：“哈哈哈，各位叔伯，喝酒，大家喝酒，小侄所言全是玩笑話！”
“此計可行！”李靖率先回過神來，闊掌拍在大腿擲地有聲的道。
玩笑嗎？談笑間，強大的突厥被滅國。高句麗，吐穀渾淪為案板上的魚肉。
這...豈能是玩笑。李靖當真了。“此計可行？”
程咬金，尉遲恭詫異時，杜如晦鄭重的道：“這絕非玩笑，這是頂級的滅國毒計。”
“慚愧啊，賢侄的策略，老夫自愧不如。”房玄齡汗顏的道。
長孫無忌沒有說話，卻在平息激動的情緒。李靖朝杜如晦道：“杜大人，你我速速進宮，把策略匯報給陛下。”
此乃國之大事，他身為兵部尚書，杜如晦主兵，必須以最快速的麵見陛下。
“諸位，請慢飲。”杜如晦火速起身，戀戀不舍的向程咬金道：“楚昊，記得給我留酒。”
“伯父放心。”李靖，杜如晦離去，程咬金拍著楚昊肩膀道：“沒想到啊，你小子藏著這麽陰損的計謀。”
“小侄隨口說說，信不得，信不得。”楚昊連連擺手。
渭水之恥，刻骨銘心。李世民已經籌備兩年，不會再為此等待兩年。此計隻能幫他刷刷存在感，給李世民造成些許震撼。
真正要滅突厥，仍然要靠軍事打擊。
“你小子啊！”房玄齡意味深長的瞥了眼楚昊，舉杯道：“不談軍務，喝酒，喝酒。”
“喝酒！”程咬金瞥了眼旁邊的食客，冷聲喝道：“誰敢泄密，殺無赦。”
在場之人，不敢再輕視楚昊，全折服於楚昊的謀略。賓朋劃拳鬥酒，氣氛好不熱鬧。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眾人興致高漲，連楚昊都似醉未醉，紅光滿麵，長孫無忌感慨道：“酒是好酒，菜是好菜，就差好詩了，楚昊據說你擅長詩文，何不賦詩一首助興。”
內宮驚變，長樂公主遭遇，他大概知道一二。
楚昊凱旋，長孫皇後私下叮嚀他觀察楚昊，考察楚昊，沒想到今晚收獲如此巨大。
“賢侄，你還會作詩？”虞世南頗感意外。方才談論軍務，聽得一愣一愣的。
楚昊掃視了眾人一眼，目光落在虞世南身上，謙虛地說：“還好，小侄略懂一點詩文。”
“楚昊，虞大人是當今詩詞的領軍人物，不要在他麵前展示你的詩歌才能。”柴紹好心提醒。
楚昊擅長軍事謀略，但從未展現過他的詩歌才華。
“嗣昌，你這次草率了。”房玄齡帶著微笑說。
曾經有一天，楚昊在皇宮讚揚安樂公主的詩，稱其構思精巧，詞藻豔麗，人與花的交相輝映，迷離恍惚，絕非平庸的詩文。
“是嗎？”柴紹疑惑地詢問。楚昊懂得詩歌，他不相信。
虞世南捋著長須朗聲笑道：“賢侄，讓老夫欣賞一下你的佳作。”
楚昊作了個揖，客氣地說：“在夫子麵前，小侄就不獻醜了！”
他吃飽了便有些困倦，想要休息。“賢侄，難道你不會作詩嗎？”虞世南帶著詭異的笑容詢問。
好吧。虞世南成功激發了楚昊的鬥誌，楚昊端著酒杯站起身來，在宴席間穿梭：“巧了，小侄恰好有一首拙作，贈予各位沙場征戰的叔伯，希望虞伯父能指點一二。”
“好！”虞世南道。
“楚昊，快快作詩。”程咬金催促。
在大廳內，其他人和圍觀的食客們舉杯仰頭望向楚昊，等待他的佳作。楚昊沉思片刻，突然提高語調：“怒發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渭水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隨著楚昊的聲音越來越高亢，氣勢也越來越強烈，最後的“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幾乎是仰天長嘯吼出來的。
安靜。
死寂般安靜，閑庭居內鴉雀無聲，聞者驚目結舌。
好個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啊！程咬金、尉遲恭、侯君集、李孝恭、柴紹、李績等將領回想起頡利率軍兵臨渭水，朝廷簽下城下之盟的恥辱，越發能感受到楚昊詩中的悲憤。
臣子恨，何時滅，道出他們滿腹抑鬱。難怪楚昊北征殺伐果斷，大量殲敵有生力量。
他們心意相通啊，盼望著洗刷恥辱。少時，李孝恭喝口酒壓驚，朗聲稱讚道：“好好好，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我等將士，理當洗刷渭水恥，生擒頡利回長安。”
作為將領，親曆渭水之恥，何止李孝恭呢。程咬金、尉遲恭、侯君集、柴紹、李績、秦瓊等何嚐不是如此，特別是侯君集率部阻敵，數萬將士戰死，長安以北地區財富被突厥洗劫一空。恥辱。
豈是怒發衝冠，憑欄處幾字能代表的。“楚昊所言不假，我輩兒郎自當以洗刷渭水之恥為己任，萬死亦無悔。”李績擲地有聲地說。
“好啊，這是首絕佳的好詩啊，氣蓋山河，大氣磅礴，理當送往軍中傳頌，激勵軍中將士前赴後繼奮鬥。”
虞世南毫不吝惜對楚昊詩句的讚美，在他看來楚昊的詩句興許殺伐太重，但如何讚美都不為過。
“的確首難得的好詩，單憑這首，今夜過後楚昊肯定名聲傳遍長安。”房玄齡誇讚。
“沒想到，賢侄你竟然秉文成武。”長孫無忌對楚昊刮目相看。旁邊的食客，亦連連稱讚，紛紛舉杯向楚昊敬酒。
“拙作，拙作。”楚昊深藏若虛，一副謙謙君子之態。“拙作，這豈能稱之為拙作。
虞世南低聲嘀咕，然後轉向楚昊，疑惑地問道：“你難道有更好的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