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鐵刀歃血,效忠宣誓

夏延皺緊了眉頭,將眼前的地圖掃開,不再去看,卻不由得心煩意亂。

“真是豈有此理!”

難怪這老東西敢這樣無法無天,原來是有這樣堅實的靠山。

丞相,元帥,皇後,都是蕭家人,竟然連皇宮最精銳的禦林軍也是蕭氏爪牙,若是當夜沒有錦衣衛的救援的話,事情不知道會向何處發展,想到此處,夏延心中不由得一陣發寒。

田雨將地上的地圖緩緩收了起來,連同那一堆找出的文獻記載一同放在書案上。

看著夏延驚怒的神色,田雨心頭卻高興起來,這個陛下果真變了個人。

田雨道。

“陛下息怒,如今蕭氏一族如日中天,豈不知竊鉤者誅,竊國者侯。”

“蕭氏一族奪權之野心路人皆知,眼下您勢單力薄,不可硬碰,還是退避三舍……”

夏延一聽,一股怒氣從心中勃然生起,一腳踹翻書案。

“狗屁,放你娘的狗屁,大夏的江山是姓夏,不是姓蕭,老皇帝不中用,才讓這群狗賊為所欲為,我夏延豈會坐視不理,任由他們欺壓。”

“他們怕蕭狗,我可不怕。”

錦衣衛統領田雨聽到此話,連忙屏退左右,連在暗中貼身保護夏延的錦衣衛高手也做出手勢示意他們離開。

自己沒有看錯人,心中暗道,這個大夏夏延比之三年前不知多了多少血性,有此明主,何愁大事不成?

“陛下息怒。”田雨輕聲說。

夏延掃視了周圍一眼,又看著田雨,目光緊盯著他的雙眼,殺意淩然。

“你也怕蕭狗嗎?”

在夏延咄咄逼人的眼光下,田雨突然從腰側一把抽出腰刀,左手手掌按在刀刃上。

霎時間,鮮血自掌心緩緩流出。

“你做什麽?”

夏延看著從田雨手中淌下,落在地上的猩紅,著實嚇了一跳,他雖然是見慣鮮血的人,但親眼看著站在一旁的朋友一言不合的自殘肢體,還是有些始料未及。

“陛下,先皇後於臣有提拔之恩,陛下於臣有知遇之惡,臣結草銜環不足以報之萬一,又豈會做那背信棄義的小人,陛下明鑒。”

田雨單膝跪在地上,鮮血越流越多,整個手掌像是浸泡在染缸中一樣,猩紅可怖。

夏延看得驚駭,急忙伸手把刀搶了過來,心知,若是不阻止他,恐怕他會把自己的手掌給切下來。

“田統領,田統領,何至於此,你快起來,我相信你。”

“你知道的,我並不是那個意思。”

田雨一言不發,用完好的左手從腰間摘下一塊腰牌,正麵狠狠地按在右掌的鮮血之中,直至將整麵沾成紅色。

然後雙手捧過,向夏延遞上。

“田雨此生誓死追隨陛下,若有二心,教我萬箭攢心,天誅地滅,永生永世不得好死。”

聽著田雨鄭重嚴肅的語氣,仿佛有一柄大錘直擊在他的心口,夏延大受震撼。

他?是在向我效忠嗎?

雖未曾見過此等禮節,但夏延還是猜到一二。

臉上頓時露出豪氣幹雲的神色,接過腰牌,也不擦拭,徑直放入懷中。

“兄弟,你如此待我,我夏延感激不盡,兄弟起來。”

田雨臉上驚喜,卻堅持跪在地上不肯起來,搖了搖頭道。

“陛下,豈能如此,兄弟一詞不可再提,君是君,臣是臣,臣是自願追隨陛下左右,甘效犬馬之勞,聽候陛下差遣。”

夏延伸出的雙手一滯,停在半空,想到自己大夏皇帝的身份,便冷靜了下來。

這個時代跟古代以往任何一個朝代都不相同,似是而非,既有秦王漢武的古樸易簡,民風彪悍,又有唐宋時期的文采風流。

像是各個王朝的大雜燴一樣,讓夏延實在捉摸不透。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世人依舊留有很嚴重的思想桎梏,對君臣之見刻板至極。

從這幾日的觀察和田雨的言行之中就可以得出。

他可以不在乎,但是卻不能不顧及身邊這些人的感受,過於淡化了階層之分,反倒不是一件好事。

況且。

眼下時局不穩,四麵環敵,實不該顧及這等手足之情。

蕭氏一族的勢力足以威脅到他的皇位,丞相,兵馬大元帥一日不除,他一日睡不安穩。

這種如芒在背之感著實令他難受。

夏延將雙手負於身後,想通之後不再糾結,輕聲道。

“田統領,請起,是孤考慮欠妥了,但孤保證,從今而後,孤一日在位,便一日保你榮華富貴,大權在手。”

田雨拜倒在地,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

“多謝陛下。”

夏延將染血的製式腰刀用袖子親自擦幹,重新放回田雨身側的刀鞘。

看著田雨堅定的神色,他心中已知,自己真正得多了一個得力幹將。

“陛下,咱們下一步該作何打算?”田雨一邊包紮著手上的傷口一邊說道。

流了許多鮮血,這個大漢依舊是麵不改色,夏延心中暗讚。

看著殿外蒼藍的天色,他笑道。

“招兵買馬,養精蓄銳。”

田雨眼中一亮,想法卻是和夏延一般無異。

“正是如此,隻是陛下還需小心謹慎,拔除蕭氏並非一朝一夕之功。”

“我自然知道。”

說完,夏延一步步走向殿外,眉眼間輕描淡寫,手中卻握緊了雙拳。

我倒要看看,這個大夏王朝,到底是姓夏!還是姓蕭!

……

夜風呼嘯,寒意襲人。

大夏王朝雖是江南景致,但仍舊算不得四季常春,冬夏無常之地,到得十一二月份,夜晚的寒風吹過肌膚也會讓人泛起雞皮疙瘩,各家各戶也時常要關緊門窗。

連白天街道上過往的行人,身上都總披著一層不薄不厚的外衣。

“小姐,你在看什麽呢?”

小丫鬟端著茶盤,輕輕喚著窗前的佳人。

薄簾輕卷,穿著碧淡藍色絲裳的少女望著庭院,袖口輕輕歎了一聲。

纖細的手指拂過窗沿,微風輕起,露出一節嫩白的藕臂。

“小瑩,你說爹爹為什麽非要助三皇子上位呢?”

丫鬟嗔道。

“小姐,你老想這些做什麽,老爺這樣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在這裏是瞎操心了。”

少女搖搖頭道。

“我雖然不懂政治,但總覺得這樣做是不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