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絡繹
人的一生會麵臨很多抉擇，每次抉擇都會產生不同影響，這就像書寫一張張答卷，不會給你太多時間停留，在到最終停筆的時候，才構成完整的人生，對就是對，錯就是錯，現實本就是這樣殘酷，人生這條道路上，沒有誰能交一份完美答卷，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遺憾，這才是人生。
楚淩手裏拎著花籃，一路從忘憂湖趕回修行坊，他沒去牙行雇廚娘，既然向趙正提出了想法，來不來是他們的事情，做不做是他的事情。
做出的承諾就要遵守，哪怕別人或許沒放在心上。
一品堂依舊在，就是李乾哥倆沒再出現，街道上的人流比先前要多不少，楚淩遠遠看去笑著搖搖頭，這麽多的人流，隻怕多是去一品堂的，畢竟順國公府的公子，心血**開家酒樓，倘若是有心者知曉，是不可能不來的，就算不能得到什麽，萬一混個臉熟，那幫助就大了。
豪門的底蘊就是這樣。
楚淩倒是不在意這些，他開他的小酒館，與一品堂井水不犯河水，有些事情既然發生，就讓他慢慢發展，楚淩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拎著花籃回酒罷去，眼前的一幕，讓楚淩意識到自己想錯了。
“這楚淩真夠狂的啊，開家酒館，竟然賣這麽貴，最便宜的酒都賣五百文！”
“人家要是不狂，會被昭顏院定為初選頭魁嗎？這可是第一位頭魁啊！”
“也對，你們發現沒有？在酒罷去坐著的人，在喝那些酒時，一個個表情都不一樣，這酒另有玄機啊。”
“你才發現啊，說到底人家楚淩能作出那等佳作，就跟這酒有關係，不行，本公子定要喝到！”
酒罷去外麵聚著很多人，一些對話被楚淩聽到，這也讓他意識到一個問題，他似乎低估了忘憂湖詩會，在上都存在的份量。
更低估了昭顏院早於其他書院，明確初選第一位頭魁，究竟代表著什麽特殊含義。
自己似乎玩大了。
看著眼前熱鬧的人群，以及人滿為患的酒罷去，楚淩露出一抹苦笑，這與他最初想的不一樣。
當初開設酒罷去時，楚淩就明確要走高檔路線，定位群體就是讀書人，相較於其他的群體，讀書人消費能力更強，貴的酒，隻要能贏得他們認可，是可以消費起來的。
原本按著楚淩的想法，想將酒罷去的名氣在上都傳開，沒有數月是不現實的，畢竟他賣的酒是真貴。
不過貴是有貴的道理。
現在受忘憂湖詩會的影響，楚淩被昭顏院定為第一位頭魁，使得他的名氣陡增，連帶著酒罷去的聲音，也跟著變好了。
“擠什麽擠！”
“不知道排隊！”
楚淩拎著花籃朝前走著，一些人發出不滿，立於門外的君寒霖，無意間瞥到人群中的楚淩，表情也隨之改變。
你還知道回來啊！！
環於胸前的雙手放下，君寒霖眸中掠過精芒，楚淩離開酒罷去沒有多久，他跟劉俊的噩夢就來了。
此前君寒霖還奇怪，為何在一品堂的酒客，有不少都鬼鬼祟祟的，一直朝酒罷去這邊觀望，甚至是指指點點。
直到一批人湧進酒罷去，君寒霖笑了。
好嘛。
原來楚淩被昭顏院定為第一位頭魁，這也難怪湧來大批人，畢竟上都誰不知曉忘憂湖詩會呢？
君寒霖歪著腦袋，似笑非笑的瞅著楚淩，目光落在手裏拎的花籃，在外排隊的人群，見君寒霖不嗬斥，有些忍不了了。
“他擅自插隊，你為何不攔下啊！”
“就是啊！這就是酒罷去的規矩？”
“必須要給個說法！”
人群開始沸騰起來，先前一批批的人湧來酒罷去，君寒霖和劉俊根本忙不過來，甚至還出現推搡，眼瞅著衝突就要發生，是君寒霖出麵，震懾住沸騰的人群，君寒霖的身手，這些人都見識到了。
“攔他？”
君寒霖嘴角微揚，環視眼前人群，故意聲音很大，“你們要找誰啊？”
一言激起千層浪。
一些反應過來的人，驚詫的看向楚淩。
“他是楚淩？”
“不是吧！？”
身後傳來陣陣驚呼，楚淩拎著花籃，瞅著似笑非笑的君寒霖，這家夥分明就是在報複。
想想也能理解。
自己去忘憂湖遊玩，酒罷去湧來大批人，店裏就劉俊和君寒霖兩個人，一直忙活到現在。
看架勢恐連飯都沒吃到嘴裏，論誰，這心裏都難免有氣。
“掛售罄牌。”
楚淩抬腳朝店裏走去，對君寒霖囑咐道：“今天不接客了，想來，叫他們明日再來。”
“好。”
君寒霖應道。
“剛才我沒聽錯吧？楚淩來了？”
“哪兒呢？”
“該不會是這位吧？”
熱鬧的酒罷去正堂內，擺放的酒桌都坐滿了人，一個個探著腦袋，看向從外走進來的楚淩，流露出各異的神情。
被這麽多人盯著，楚淩有些不喜這種感受。
他開設酒罷去的初衷，是想靠酒打出名氣，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一群人圍著，好似看猴一樣。
“我來吧。”
楚淩走到櫃台，將拎的花籃放到一邊，對埋頭盤賬的劉俊說道，此時的劉俊滿頭是汗，所穿衣衫潑灑有酒水，一看就是在不停忙碌。
一次湧過來這麽多的人，秩序需要維持好，不然就會出亂子，君寒霖在外負責此事，那麽作為掌櫃的劉俊，就要兼顧跑前跑後的事，還要把每桌點的酒菜記好，兩個人忙的那叫一腳不沾地。
“公子！！”
劉俊瞪大眼睛，情緒激動的看向楚淩，今日這陣仗真是嚇住他了，來的人太多了，錯非君寒霖臨危不亂，他真不知該怎樣處置。
“你們還沒吃飯吧？”
在各種指點和議論下，楚淩走進櫃台，對劉俊說道。
“沒…沒呢。”
劉俊下意識撓頭，“太忙了，根本就沒功夫……”
“你現在去訂幾道菜。”
楚淩出言打斷道：“問問君寒霖想吃什麽，點你們愛吃的，再忙也要吃飯。”
“沒…沒事。”
劉俊吞咽下口水，擺手道：“先忙吧，我還要盤賬，剛才都是潦草著記，趁現在……”
“去吧。”
楚淩擺擺手道：“我來盤賬。”
楚淩不容拒絕的態度，讓劉俊呆呆的站在原地，此時吵鬧聲也多了，特別是在酒罷去的外麵，不少等待很久的人，得知今日不對外接客了，一個個都表達著不滿。
“還站著做什麽？”
楚淩看了眼劉俊，淡笑道：“難道還要我親自送你去？”
“不，不用。”
劉俊忙擺手道。
“敢問兄台，可是楚淩？”
臨近櫃台的一處酒桌，一穿著青衫的書生，起身朝櫃台走來，向楚淩抬手一禮，開口詢問道。
“是在下。”
楚淩抬頭看去，微微一笑道：“這位兄台，有什麽話，能否稍後再聊，先容楚某忙完？”
“好。”
青衫書生點點頭。
“還真是楚淩啊！”
“長的挺俊美。”
“似這等大才，為何沒進國子監或七大書院，反而開起酒館了？”
“不清楚，不過酒罷去賣的酒，就是不一樣。”
正堂內坐著的眾人，聽到二人的對話，紛紛交頭接耳起來，頻頻投來的目光，讓劉俊生出緊張，下意識低頭朝外走去。
“諸位！都先靜靜。”
站在酒館外的君寒霖，麵對洶湧的人群，伸手朗聲道：“你們也都看見了，酒罷去的位置都滿了，即便是等的再久，恐也沒有位置，諸位要是想等的話，可以，不過也是浪費諸位的時間…掌櫃的，給我來幾盤肉，我快餓死了。”
跟外麵眾人解釋之際，君寒霖見劉俊出來，順帶拉住劉俊小聲說道，劉俊聞言，下意識點點頭。
“那我們願意等著！”
“是否能叫我等進去，站著也行啊！”
“就是！”
眼前人群不少人紛紛說道，劉俊哪兒見過這等陣仗，想走都不知從哪兒離去，最後還是君寒霖，一邊與眾人斡旋，一邊拉著劉俊，給他指了個位置，才得以讓劉俊艱難的擠出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