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烈士歸天
積雨浪春寒，?繁花樹樹殘；不堪隨手折，徒待再生緣。林暗花枝俏，風輕柳絮綿；萍蹤飛俠影，飲馬小河邊。
一
話說魏福仁內腑受創，但為了不讓史長春瞧出破綻，硬性將淤血強咽了回去；這樣一來，更是加重了傷勢，但他硬撐著不讓自己倒下去，待史長春一行人消聲匿跡後，他一鬆勁勁，頓時傷勢發作，就此仰身栽倒，暈死過去。
歐陽長天急俯身將他抱起，一試尚有鼻息。忙左手環抱其身右掌緊貼其胸，運氣護住其心脈，跑進內室，將他緩緩放在**。
在歐陽長天內力催動下，魏福仁嘔出數口淤血，漸漸蘇醒，見歐陽長天正運功為己療傷，霍天東等人麵現焦急之色，不禁大為感動。
魏福仁喘息著，說道：“謝謝各位……關心。我……我想……與天…少爺私下說……說點事，我沒事的，請…大家……先……出…出去吧，以防史…老賊偷…偷襲。”
霍天東道：“我們留在這也無濟於事，反倒影響長天為魏前輩療傷……”說完率先走出內室。
魏福仁淤血嘔出，氣息穩定下來。他尷尬地說：“小老兒能死在少爺懷中於願已足。謝謝少爺！”
這些話，聽得歐陽長天很不舒服，卻也不便出言叱責，挪揄著說道：“前輩都是為了天兒，才受重創，要說感謝的，應該是天兒……”
魏福仁突然說道：“小老兒五髒六腑都有損傷，按理說是活不成了；但是小老兒心願未了卻不想死。”
“你不會死的，天兒就算拚盡全身功力也要救您。等你傷好，天兒就認您做義父！”歐陽長天道。
“不要……”魏福仁道，“小老兒聲名狼籍……怎能汙了你的名。我死不足惜，可是這身功力若就此浪費，實在，實在心有不甘。”
“那您要晚輩怎麽做呢？”歐陽長天疑惑地問。
魏福仁用最低的聲音，對歐陽長天說了一通話。歐陽長天窘得滿臉靡紅麵現難色；尷尬地說道：“這個…這個……”
魏福仁見狀，說道：“那就算了吧！小老兒一生，不知做了多少缺德事，你就讓我死不冥目算了。可是，我死之後，史長春必然會卷土重來……”
二
歐陽長天開門出來，謂霍天東道：“請師叔暫時堅守一下，明天此刻我就會出來。在此期間，無論外麵發生了什麽事，都別讓他人進入此室。”
……
魏福仁死了。
當歐陽長天心情凝重地走出內室的時候，魏福仁已徹底死了。
從頭到腳，死了個幹幹淨淨！
隻見他一下子就須發全白，皺紋深陷，皮肉變得粗老慘白；但他的臉上卻帶著幸福而滿足的笑容……
霍天東疑惑地望著歐陽長天。
歐陽長天尷尬而羞澀地點了點頭。 霍天東明白了：此老已傾盡最後一口氣，給歐陽長天注入了“正邪合僻”神功。
歐陽長天訕訕說道：“魏老前輩臨終說，他師父身體無恙時，向史長春轉嫁了‘正邪合僻’神功後，不到十天就油盡燈滅而亡。轉嫁此功實際上就是將生命也一起轉嫁了。他說，就算他不為我轉嫁此功他也絕活不過三天的——他的五髒六腑全部受傷，史長春的邪氣，已滲透了他的奇經八脈……所以他死得很安然。
“他臨終時說，從此以後，史長春的正邪合僻功，對我已構不成任何威協。隻要我能找出克製‘無影劍招’的方法，就一定能戰勝史長春……”
魏福仁修練“僻陽術”，其行徑雖然令人惡心、令人不齒，但此老頻臨生命垂危之際，卻為大家諦造了製勝的轉機，因此現在大夥兒對他，已沒了鄙視和輕賤，換之而來的卻是尊敬。
在磨盤崖的上麵，又多了一座新墳。石碑中間豎著幾個蒼勁有力的大字：
義父魏福仁之墓。
左側豎著幾個正楷小字：“義子歐陽長天謹立。”
三
睌上，歐陽長天輾轉反側。想到魏福仁為自己轉嫁神功的那一刻經過，不禁既感羞澀又覺舒爽。竟不由自主地欲火中燒。
邪功就是邪功，以邪念駕馭潛力的東東，如若是自己修煉，必定會走火如魔——這就難怪史長春要當太監了。
他想起了魏福仁臨終囑咐：如若雜念滋生，可默念下麵的口決——
我是風兒我是煙，
飄飄渺渺白雲間；
白雲送我歸仙境，
恰淡虛無轉九天。
心起行喉滋腎水，
陰陽**返關元；
神思遐想隨風散，
氣定神清得自然。
歐陽長天默念了三五遍，雜念頓消，氣定神閑。漸漸地，進入了佳境，而後，卻進入了夢鄉……
驀地，一個聲音輕輕在耳邊響起：“天少爺，天少爺。”定神一看，隻見魏福仁緩緩走進屋來。歐陽長天心情複雜地喊道：“義父，義父……”
魏福仁道：“天少爺，別這樣稱呼我。我……我……”
漸漸走近，突然就伏下身來。
歐陽長天俊臉通紅：“你…你不要……不行，不能這樣。”
魏福仁仰頭望向歐陽長天，眼中滿是迄求之色。
歐陽長天看著他，驀然之間，理智失去了控製，長歎一聲，將魏福仁扶了起來。
正當他理性即將喪失的時候，猛聽一聲大喝：“惡賊，想幹什麽？”
他豁然驚醒，天已大亮。
原來是做了個夢，不禁悵然若失。
他很快就清醒過來，因為此時院子裏已傳來史長春的奸笑聲。
他急忙翻身下床，草草穿戴完畢，然後迅速抓起秋水寶劍，躥出門去。
四
門外，悟玄、悟通、靜因、靜雲以及齊龍子、齊真子、元青道長、霍天東、周福海、曹雲飛和邋遢長老等正與史長春一幹人對恃著。
史長春還是騎著小白馬，身後長白四怪、塞外九幽和三絕神君一字排開。
史長春哂笑一聲道：“咱家今日來與魏猴兒打個賭，你們驚慌什麽？”
霍天東冷笑道：“很好！魏老前輩正在曲徑通幽的地方等你，不管你要幹什麽都行。哼哼！”
“哦？”史長春道，“如果咱家猜得不錯，老猴兒已經歸西了是不？哈哈哈哈～～既然老猴兒歸西了，那也就不用賭嘍，叫那小娃娃乖乖地把寶劍交出來就是，嘿嘿，這樣咱家也就不再為難你們啦！”
歐陽長天已閃身步出門外，冷笑道：“現在把寶劍給你，也不過就是一件利器而已。可惜，你要的東西，按時間來計算，現在已經到了紫禁城咯——說不好皇上正在瀏覽哩！”
史長春霍然變色。稍隔一會兒忽又哈哈大笑道：“小娃兒你是在哄三歲孩童吧？最近幾天，恐怕你們正忙著給老猴兒辦喪事呢……”
曹雲飛道：“我知道你一直在監視我們，以你看來，那麽重要的東西，相托必須要萬分可信之人是嗎？這一點你算得很準！不過你看看我是誰，就知道你失算了。”說完一伸手便撕下了人皮麵具，他竟然是馬胡兒。
當時連歐陽長天都不知道。就在他密室接受魏福仁轉嫁正邪合僻神功那天晚上，周福海便秘密將密緘和圖紙取出，讓曹雲飛易容成一個老太婆攜圖入長安，同時讓董大路帶信去江西寧王府。為了麻痹史長春（當然也為了謹慎起見），便將馬胡兒易容成了曹雲飛。
……
“花言巧語想騙咱家，哼哼！拿過來吧！”史長春躍鞍離馬，一揚右掌便衝歐陽長天擊來，霍霍如悶雷聲響，急風卷起地上塵土～～史長春是誌在必得，因此已提足了十二成功力。
歐陽長天劍交左手，也一揚右手，飛身前躍，鳳眼拳螺旋勁，直抵史長春掌心。
拳掌相觸，二人均是一個倒翻站定，看來竟是平分秋色。其實史長春已吃了暗虧，對方以鳳眼拳鑽擊自己勞宮穴，如換了他人，定然當場氣逆身亡。由此可見，史長春的功力，仍勝半籌。
稍頓，史長春哈哈狂笑。揚聲說道： “老猴兒我不得不佩服你了哈哈！臨到死也終於得償所願。”
又轉向歐陽長天，猥褻地奸笑道：“小娃兒，舒不舒服啊？”
歐陽長天羞怒交熾，毅聲大喝道：“老賊妖少廢話，出招吧！”
史長春陰險地說：“小娃娃兒，雖然你也已獲取了‘正邪合僻神功’，但還不是老夫對手。三絕神君，給我教訓教訓他！”言罷躍上馬背。
三絕神君聞言，越步上前獰笑道：“乳臭未幹的小子，來！讓灑家****你。”
“阿彌陀佛！三絕施主，就讓老納來接你幾招絕學吧！”悟玄長老一聲佛號，越眾而出。歐陽長天隻好後退到悟通大師身側。
原來史長春剛才與歐陽長天硬對一招，雖然他功力稍勝卻也吃了暗虧，一時氣脈逆轉，他需要時間運功導引方始無礙。也還是歐陽長天心存顧忌，假如乘隙進招，史長春定然吃不了兜著走。
正是：生薑還是老成辣，勇氣則需少壯功。
要知勝負如何，請再讀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