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黑暗生存法則
收起血彩，葉陽本打算立即離開，陳虎卻對售賣血彩的美女問東問西起來。
女孩雖然戴著一頂寬大的鴨舌帽，隻露出半邊臉，仍然遮擋不住俏麗的容顏和天生麗質的曼妙身材。
葉陽跟陳虎同歲，都是十六，正是血氣方剛的年齡，陳虎的心思葉陽豈能不知。
但葉陽可不是一個單純的學院啟蒙生，嚴格來說，他比這座小鎮中的許多普通人，更加了解這座城市的陰暗麵。
葉陽對這個售賣血彩的女人有一點點印象，長得這麽漂亮，還能長久在比武場安穩地售賣血彩，就足以說明很多問題了。
“怎麽？你們兩個小鬼，是打算中了頭彩之後，泡姐姐我嗎？姐姐我可是很好追的噢！”
女孩大膽的言語，反倒讓陳虎變得有些拘謹起來，低著頭輕微的點了點頭，臉頰早已羞紅。
葉陽一陣頭大，幸好他今天跟了過來，沒想到陳虎連這點定力都沒有，如果放任對方自己來買血彩，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意外。
“你呢？”
女孩見其中一人已經敗下陣來，便將目光看向葉陽。
葉陽從窗口的縫隙中，瞅見了女孩屋中的時鍾，19：45，這個時間已經非常敏感了。
葉陽並沒有像陳虎一樣犯花癡，眼神有些凝重的伸手指了指女孩屋中的時鍾。
察覺到葉陽心意的女孩，瞬間像熱鍋上的螞蟻，跳起腳來。
“呀！光顧著打趣你們兩個小鬼了，要天黑了！不行了，我必須要走了！”
見女孩不再理會自己，飛速地收拾起手邊的包裹，葉陽也趕緊對陳虎說道。
“虎子，馬上要天黑了，我們也必須趕緊離開這裏了！”
葉陽抓起陳虎的袖子，卻察覺對方離開的意願並不是很大，
“葉陽，要不我們別這麽著急離開吧...今晚可是加納爾的比賽！而且還是連戰五場的曠世大戰！”
“不行！必須離開！”
葉陽不打算給陳虎掙紮的機會，手臂上升起一股大力，拽著陳虎就向外走，這一招擒拿手，還是他跟斯凱恩老酒鬼處學來的，
今天是第一次用，沒想到效果如此好。
葉陽剛轉身，迎麵跟人撞了個結實，他跟陳虎二人踉蹌後退兩步，才堪堪穩住了身形。
迎麵而來的大漢渾身肌肉猙獰，肚皮卻顯得極為肥大，腦袋滾圓，留著極具喜感的娃娃頭。
對方似乎是本著血彩窗口來的，但是走廊這裏的路很寬，三人能撞到一起，顯然是這家夥故意的！
“小鬼，沒長眼睛麽！別在這裏礙事，趕緊滾蛋！”
“你...想幹什麽...”
陳虎自然不想在中意的女孩麵前丟了麵子，雖然麵對大漢語氣很軟，卻還是頂了一句。
不過對方並沒將陳虎軟踏踏的話語放在心上，注意力全都被窗口中飛速忙碌的女孩給吸引住了。
“麗娜，好久不見，別著急走麽，一起喝一杯怎麽樣？我請客。”
女孩並沒轉頭看大漢，眉角微皺，兀自收拾著自己的包包。
“怎麽？剛才跟這倆小白臉不是聊得挺開心的麽？不是說你很好追麽？
我追你如何？”
大漢舔著肚子，整個身體都壓在了血彩窗口處，女孩仍然不做聲，下一刻包裹收拾完畢，女孩拎起包包就要離去。
大漢突然怒了起來，咬牙切齒。
“站住！麗娜就算你不想理我也沒關係，我是來買血彩的，在酒館，你無權拒絕顧客的合理服務！”
“山姆，我早就說了，你不感興趣，現在下班了，你想買血彩的話，等夜班來吧！”
“且慢！酒館的規定是，交班必須等下一班到場，難道你想擅離職守麽？
如果水蛇那家夥意外，不來接你的班，你就必須把今天的夜班先一起上了！這是規矩，不是麽？”
“哼！我說今天水姐怎麽還沒過來接班，比平時都晚了一刻鍾，原來是你在搗鬼！山姆你究竟想怎樣！老娘也不是好惹的，逼急了...”
“呦，呦，呦！怎麽？麗娜你要吃了我們？樂意至極，說實話，我就喜歡你這股擰巴勁。”
一邊的葉陽，正死命拖著陳虎想要離開，陳虎這家夥突然抽風，見女孩要吃虧，竟然想要上去幫忙。
明顯，兩邊都不是善茬，這不是他們兩個學院學生能夠插足的。
“葉陽，這人好不講道理太過分了，我們不能坐視不理！比武場是有製度的！”
葉陽心中猶如萬馬奔騰，之前在學校裏，葉陽還覺得陳虎的善良，讓他很動容，此刻這份善良再次表露出來，葉陽莫名的升起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這種不舒服，並不是葉陽覺得陳虎的善良不好，而是葉陽對自己的軟弱，感到有些沮喪。
長期混跡地下拳館的暗世界，葉陽無形中已經總結出了一種明哲保身的處事法則。
他的每一個決定和行動，都是從不招惹麻煩的角度考慮的，
是的，葉陽怕麻煩，他不想讓比莉奶奶再為自己操心了，那一次，比莉奶奶因過度傷心，導致雙目失明，有過一次，才更懂得珍惜。
“葉陽，沒想到你居然這麽冷漠！每一個貝因大陸的熱血青年，都不能容許這種事情在我們麵前發生，而視若無睹！
你忘記德藝課上，大家的起誓了麽！”
葉陽沒忘，但為了陳虎的安危著想，他必須帶對方離開，地下拳館有自己的規矩，陳虎說的那一套，在這裏是行不通的。
葉陽手上的力道又加了幾分，陳虎的聲音漸漸低不可聞，被拖拽著朝外走去。
“慢著！我讓你倆走了麽！滾回來！”
冰冷的聲音，突然在耳畔炸響，從叫麗娜的女孩身上吃了癟，大漢一時有些無趣，將注意力轉移到了葉陽二人身上。
這一刻，葉陽突兀地記起了老酒鬼跟自己說的話。
“小葉，你天天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不累麽？大不了人死鳥朝天，幹他丫的！
以老頭子的經驗，你以後想在這黑暗世界中生存，光靠逃避是不現實的，有些時候，你越是退縮，別人就越得寸進尺，時間長了你就會懂得。”
葉陽記得自己當時的回答是，
“等比莉奶奶的病好了，我就不會再來了，而且等覺醒之後，聯邦每月都會有一定補貼，日子會比現在好過許多，我可沒興趣像您老一樣，天天呆在這種黑暗、冷漠的地下世界中。”
看來這次斯凱因老酒鬼的話應驗了，有些時候，他越是退縮，麻煩反而會主動追上門來。
葉陽鬆開陳虎的手，背對著大漢，從手心取出一張黑色卡片，看了看，
這張卡片是剛才路過大漢的瞬間，葉陽從對方胸口的衣袋中取出來的。
從別人身上拿到自己感興趣的東西，這是葉陽半年前擁有的一種能力。
這也是他為何會被斯凱因老酒鬼的話，所困惑的主要原因，他從沒在老頭麵前展現過這種能力。
以往，哪怕日子過得再拮據，葉陽也沒有動用過這種偷盜手段，來獲取錢財。
“山姆傭兵團，團長！私人傭兵評級D！主要活動於比爾森林南部邊緣，以送信和收拾野獸殘骸為主要業務！
這就是你，山姆隊長囂張的資本麽！”
葉陽讀著卡牌上的信息，讀完之後，又隱晦地將手中卡片揉碎成一個紙團，死死地藏在手心中。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葉陽額頭已經出現了細密的冷汗，身體卻故作鎮定地隨意站著。
葉陽在賭，賭斯凱因老頭給他說的黑暗法則！
哪怕對方隻是d級的傭兵團，也足有五人之多，並不是他能招惹起的。
“黑暗生存法則第一條：出來混得久的，還能活蹦亂跳的，沒有人會是傻子！”
這是老酒鬼的原話，大致意思就是，在地下拳館這種地方，沒人會真的傻到給自己招惹麻煩，因為地下拳館的規則，是允許雙方上擂台分生死的！
前提是你要有給對方造成麻煩的能力！欺軟怕硬這種事，在什麽地方都存在。
葉陽賭的就是，對方看不透自己的深淺，而自己卻說出了對方的來曆。
葉陽說完幾句之後，麗娜鴨舌帽下的俏臉略顯驚訝地看著隨意站在廊道的少年背影。
葉陽有些後悔，如果是平時，自己打扮得不這麽稚嫩，應該肯定能唬住對方的！此刻，卻要博一個可能。
“哼！”大漢臉上嬉皮笑臉的豬哥相瞬間消失，朝著葉陽的方向冷哼一聲。
“沒想到，你們的長輩還算有點見識，對我們山姆這種私人傭兵團也有所了解，不過想想也是，來恩索鎮的傭兵團也沒有幾個。”
“我可以網開一麵，饒恕你們兩個小鬼的魯莽，但是我要替你們的長輩懲罰你們的粗魯！”
“剛才你倆買的血彩！拿過來吧！”
聽山姆的口氣雖然強硬，卻是認慫了，他來恩索鎮也隻是幾天的時間，還沒有完全搞清楚這裏的勢力範圍，也不想輕易招惹麻煩，這才被葉陽鑽了空子。
至於對方最後說的，要收走葉陽二人手中血彩的舉動，完全是在強行給自己找台階下。
如果空手放走兩人，他山姆的臉麵可要在麗娜麵前碎一地了。
“好！山姆隊長，葉某記住你了！”
葉陽強撐著，掏出自己的血彩，遞給陳虎，說道。
“給他！”
顯然，這會自己如果上前去送血彩很可能會露餡，反而不如讓義憤填膺的陳虎送過去。
“阿陽...我們憑什麽要聽他的...”
陳虎心有不甘，葉陽沒有多解釋，朝著山姆的方向說道。
“兩張血彩，買麗娜小姐今晚的寧靜，山姆隊長該不會反悔吧！”
其實這已經是二人之間無形中達成的默契，葉陽之所以要說出來，並不是為了羞辱山姆，他也不想說的，但是他不說出來，陳虎根本不懂。
聽到真的幫到了叫麗娜的美麗女孩，陳虎臉上神色緩和了許多，從自己口袋掏出了那張血彩，一並遞了過去。
“希望你以後都不要來找麗...麗娜小姐的麻煩了！否則...我不會客氣的！”
山姆怒火中燒，這要是傳揚出去，自己為了兩張價值10銅的血彩，被兩個小鬼恐嚇，他還有什麽臉麵在傭兵團中混下去。
但此刻他的隊員還沒有到齊，謹慎向來是傭兵組織的第一法則。
所以，這口氣，山姆隻能忍。
“好，好，好！陳，葉，沒想到恩索小鎮上，還有我不知道的兩方大勢力...”
“啪！”突然大漢將手裏的兩張血彩拍到了窗口的案台上，整個人仿佛受到了極大的侮辱一般。
冷笑連連起身離開了，
陳虎有些莫名其妙，見對方居然沒有收走他精心挑選的血彩，欣喜地趕緊收了起來。
葉陽一陣頭大，原來不是隻有自己，在看到這張血彩的時候，感到智商被侮辱了啊，
隻不過，聽山姆那家夥的口氣，雙方應該已經結下梁子，葉陽也管不了那麽多身後事了，隻能對付過眼前的麻煩，走一步看一步。
“阿陽，沒想到這家夥看起來凶，並不咋地啊！”
陳虎完全沒有意識到剛才的危險，嬉皮笑臉，又將葉陽的那張血彩遞了回去。
葉陽擦了擦額頭，在穩定自己的情緒，並沒有著急開口。
“麗...娜小姐您好！好美的名字，剛才沒嚇到你吧？我是陳虎，他叫葉陽，我們都是...”
“咳咳...阿虎，我們該離開這裏了！”
葉陽趕緊出聲打斷，再讓這家夥說下去，兩人的老底都要被抖出來。
萬一山姆那家夥沒走遠，躲在周圍聽牆根，可就麻煩了。
“放心吧，山姆已經走遠了！我很好奇，你是怎麽知道山姆的信息的？要知道他才剛來恩索鎮，我可不是山姆那種對恩索鎮一無所知的人，如果我沒認錯的話，你應該就是那個經常來賣血的小家夥吧。”
“你們在說什麽啊？葉陽，什麽賣血？她是說你來這裏...”
“夠了！麗娜小姐，你難道不應該感謝我們的救命之恩麽！背地裏亂嚼舌根，這可不是對待恩人的態度！”
“咯咯...”麗娜抿嘴，止不住大笑。
“救命？你們也太看得起D級傭兵小隊了，不過你說的沒錯，確實算你們幫了我，這個情我領了。”
“你們也看到了，我的搭檔似乎遇到了麻煩，來不了了，看來又要在這嘈雜的地下待一宿了！
不如姐姐請你們觀看今晚的拳賽如何？就當做是報答你們倆的見義勇為。”
“不必了！”葉陽越接觸，越覺得麗娜不簡單，
斯凱因老頭的黑暗生存法則第二條：越是美麗的，越是致命！
所以，葉陽不想跟對方糾纏太深。
“怎麽？難道這樣就想讓我以身相許不成？”麗娜不依不饒，看向葉陽的目光中滿是好奇。
“麗娜小姐，很榮幸受到您的邀請，葉陽這家夥好麵子，有些擰巴，我做一下他的工作。”
葉陽沒想到，陳虎居然直接答應了，麗娜掩嘴在一旁偷笑，似乎很樂意看到葉陽出糗的樣子。
“阿陽，你知道的，加納爾一直都是我的偶像，今晚的比賽非常有意義，可能關乎到一個天才拳手的命運，我必須在現場見證這一切！”
“如果你不願意的話，可以提前離開的，放心我自己不會有事的。”
嗬嗬！葉陽在心中腹誹不已，如果不是自己，剛才陳虎估計就要吃大虧。
眼前的女人雖然美麗，可暗地裏安的什麽心思誰也不知道，有那麽一瞬間，葉陽就要賭氣，丟下陳虎，自己離開。
想到今天斯凱因老酒鬼的黑暗法則，竟然擁有奇效，葉陽突然想起了自己天賦的事情。
斯凱因老頭似乎不簡單啊！難道自己真的是對方口中的盜天賦不成？不然如何解釋，自己嫻熟的竊取技藝？
如果自己在覺醒儀式上，被驗明是返祖劣靈能天賦，又會遭受到怎樣的對待呢？
他們真的會隻剝奪自己的靈能天賦，讓自己陪伴比莉奶奶過普通人的日子麽？
如果不是這樣，比莉奶奶再因為自己的事情傷心，觸發了舊疾該怎麽辦？
葉陽是比莉奶奶收養的孤兒，但比莉奶奶卻從未虧待過葉陽，葉陽也一直把比莉奶奶當做自己唯一的情人。
有些事情，經曆了一次，才更懂得珍惜，葉陽不想再被動的等待命運的審判。
既然陳虎要留下來，那也好，自己今晚就再去找斯凱因問上一問，看看老酒鬼的肚子裏，有沒有什麽好辦法吧。
葉陽覺得，雖然他未必會是盜天賦，但多做些準備，總是好的。
‘咚咚咚...’悠揚的鍾聲從大笨鍾的方向傳來，20：00整了。
葉陽深吸一口氣，拉著陳虎扶在牆邊，下一刻，劇烈的抖動從地麵傳來。
機械聲音從每一個廊道角落傳出。
“地麵即將下沉，注意把持欄杆，保持身體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