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一天的賭注(二)

監牢重地,謝淵並未久留,從無月口中聽說風一刀此人的詳細身份後,囑咐幾句便與段雲州一同匆忙離開了。

揣著一些疑問的無月並沒有想到更合理的答案,便想著先休息片刻。

一連幾日的精神緊繃,根本不敢鬆懈片刻,今日走出朝堂之後,便覺渾身疲倦,即便是她也有些支撐不住了。

而她這一閉眼,卻迎來了一盆冷水從頭潑下,刺骨的涼意瞬間將她從夢裏的空白拉了回來。睜眼便望見一張獐頭鼠目的臉,神情中滿是小人得誌的得意與狂妄。

那人丟開裝水的木盆,一臉不屑的笑道:“同樣都是階下囚,別個還真沒你睡得安生!”

無月晃了晃神,她認得這個,他便是前幾日陪同段雲州過來探視的那名獄卒頭子。不過這幾天未曾露麵,也不知怎的,這會兒倒是突然出現了,來的還不止他一人。

除開幾個獄卒外,牢門口還立著一人,但他全身被一件漆黑寬大的鬥篷罩著,牢中光線本就昏暗,難以瞧見對方長相。

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歎了一聲道:“看來我這間牢房還是個風水寶地,不知這又是哪一位大人?”

“你下用管我是誰。”罩在鬥篷中的人開了口,“有個交易,想與你談一談。”

“交易?”她聞言笑開了花兒,“可我都已經落到這步田地了,還能談什麽交易?”

“很簡單。”那人說道:“你隻需在供詞中寫明,你滅宋家滿門是受謝淵主使,便可。”

“哦……”她認真的點了下頭,“可他並未指使我呀?”

“他指使與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這樣寫。”神秘人說道。

她眸色微變,笑容也收斂了許多,“可這算欺君之罪吧?再說了,我憑什麽這麽做?”

神秘人低聲笑了笑,寬大的黑色鬥篷也跟著輕輕顫抖起來,“你有兩個選擇,一是主動按照我說的做,我便助你洗脫殺人罪;二是將所有酷刑都受一遍,獄卒們幫你供詞上畫押,你覺得如何?”

她認真聽完,問:“可有第三種選擇?”

“沒有。”

“我可以不選嗎?”

“你沒得選,要麽書寫供詞,要麽等死……”神秘人說道。

她不屑信他,道:“這不是還有一天時間麽,您怎知我一定會死?謝侯爺一定會找到那個真正的殺人凶手……”

“謝淵能否抓到凶手無傷大雅,,也與我無關,但你若是不肯乖乖聽話,一定會死在他前頭。”他的聲音聽著似乎沉了幾分,因為他看出了秦無月並無跟他合作的打算。

“可我覺得我不會死。”她不以為然,心知此人已經沒了奈性,但她也不是那種輕易屈服之人。

“我明白了。”神秘人說:“看來你是想試試這大理寺的拷問手段。”

“不,我一點兒都不想。”

她實誠的搖了下頭,眼中盡是探究的意味,“我是真好奇,您是哪位大人?大理寺卿段雲州也不曾對我動過刑罰,您卻有這麽大的權利,竟能他的地盤上私設公堂?”

“你無需知道這些。”

“是嗎?”她繼續拖延,“那依您看,我應該知道哪些?”

“不識時務,你是自討苦吃。”那人冷哼了聲,徹底沒了耐性。

“這甜的吃多了,偶爾吃點苦,對心髒是極好的。”她假裝聽不懂的與他打哈哈。

神秘人惋惜的歎了口氣,不再與她說話。側過身去似要離開,卻又交待那些獄卒道:“此人便交給你們了,務必讓他知道,什麽是識時務者為俊傑。”

“小的明白。”那獄卒頭子點頭哈腰一臉諂媚道:“您先請回,待小的準備好供詞,便親自送去您府上。”

“嗯。”那人應了一聲,步履悠然的轉身走了,好像對這獄卒頭子的辦事能力十分信任。

待神秘人走後,獄卒頭子轉過臉來,看秦無月的眼神越發陰狠,“上次你還當著段大人的麵罵老子是狗這筆帳,今天可以討回來了……”

“你們想幹什麽?”她眸色微斂,見對方這副架式,怕是要來真的了。

獄卒頭子哼了一聲,對其他幾個獄卒使了個眼色道:“把人綁了,給老子押到煉獄堂。”

幾名獄卒得了命令,齊齊向她圍過去,鐵鏈鎖了她的手腳,又在她脖子上繞了幾圈,不等她反抗,便被硬拽著拖出了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