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江湖故人

跟著獨孤昱走這一趟，無月的表現十分敷衍，雖說她一向都是漫不經心的模樣，但這一次，小石頭卻在一旁瞧出了端倪。

獨孤昱對她的漫不經心也有所不滿，但念在疏影在場，倒也沒有什麽責難的舉動。

小石頭和無月被一群侍衛送回一處小殿，待關上房門，他這才拉扯了一下她的袖子，問:“剛才那個女人，你可認識？”

她從沉鬱之中抬眸看他，見他神色篤定，自知露了馬腳，便隻好點了點頭，“江湖故人而已，沒曾想會在此遇見……”

“那你為何不認她？”他對此表示不能理解，那女人眼睛都瞎了還差點將無月認出來，可見兩人從前的關係非同一般。

“對她來說，我早已是個死人，又何必表露身分互相牽扯呢。”她勉強扯出一絲笑容，看起來十分疲憊。

但更令她想不透的是，堂堂的蓮花聖女為何會身在北衛王宮，還落得一副人之將死的模樣。

“哎呀，過去的事咱們就不提它了。”小石頭立在她身旁，難得替她著想了一回，“不過今日連我都能看出你的異樣，那位太子殿下肯定更不例外，你最好想個理由搪塞過去，免得又生事端。”

她點了點頭，憂鬱的神情中似乎多了一絲安慰，“知道了，你今天倒是想得比我周全。”

“那是！我們倆是什麽關係？”他先是一臉得意，隨即又開始擔憂起來，問她:“你知道那個女人得了什麽病嗎？萬一過會兒太子要你給個說法，你總不能說什麽也沒查到吧？”

“你以為我是你啊？”她恢複了神色，馬上開始挖苦他。

“是是是，你有本事，當我沒說……”小石頭噘著嘴，不高興的哼了一聲，識趣的不再與她爭辯。

他跟著無月走南闖北已有些日子，見慣了她散漫浪**的模樣，即便是碰見什麽山賊盜匪也不見她真正怕過，但她今天卻在見到那個女人時有了一絲慌亂與懼怕之情，這個女人多半是與她過去的身份息息相關。

但她不說，他自然不好多問。

天微明之際，浮雲殿便派了人來找無月過去，說是太子有請。

她知道他很快便會來找自己，所以早就有所準備，昨夜已經差遣侍從們幫她從禦醫坊配齊了藥品，就等著獨孤昱的召見了。

小石頭蒙頭大睡之時，無月便隨侍從們去了浮雲殿，不等獨孤昱開口，她便單刀直入道:“昨天沒有告訴你，那位姑娘狀況並不樂觀，憑我的能力怕是幫不了她。”

“這句話我聽得太多，還以為你能給出不同的答案呢……”獨孤昱麵目沉著的看了看她，歎了一口氣道，“看來是我期望過高了。”

“她是修習了一種陰毒的武功，常年與千百種毒蟲為伴，身體裏的血液都是劇毒，能活到現在算是奇跡了。”

“你可是知道她修習的武功路數？”他問。

“不知。”她搖了下頭，轉而問他，“你是在何處遇到她的？”

“那已是半年前的事情了，”他似乎回憶起了久遠的事情，悠悠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我那時恰好路過千歲涯，便見她暈在路邊。”

“千歲涯……”她目光微斂，“那不是蓮花聖教的地界嗎，你怎會去到那種地方？”

獨孤昱聞言，眼中升起幾分探究的意味，“你不是個普通的大夫麽，怎會知曉蓮花聖教？”

“你這話我可就不愛聽了。”她不以為然的冷哼道:“我既不是聾子也不瞎子，還不許探聽幾個江湖消息了？”

“你既有這本事，卻沒有能救她的法子？”他繼續拿話激她，試圖從她身上看到一線生機。

“並非我不救她，”她麵色逐漸沉鬱，“今天就算第一神醫葉微瀾站在這兒，她也是死路一條。”

獨孤昱的目光有所波動，無月的回答沉穩有力，不像是敷衍他的謊話，但要他就此承認事實，又始終難以做到。

無月看出些許端倪，問他:“你可是喜歡她？”

“很明顯嗎？”他失笑，卻並不否認。

她卻沒給什麽好臉色，說:“這天下間的男人都是一副德行，見色起意一時興起，不過我勸你最好別玩弄那姑娘的感情，她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你不該如此對她……”

“喲，說得好像你不是男人似的……”他嘲諷的看了她一眼，道:“我身邊的女人的確不少，但這隻能證明我的女人緣很好。”

“你的女人緣再好又有什麽用？”她對此不屑一顧，臨了又道:“不過念在你如此用心為她求醫的份上，我倒是可以幫她把眼睛治好。”

獨孤昱聞言，眼底升起幾抹亮色，“你是說她的眼睛可以複明？”

“姑且一試，但不敢保證。”她依舊沒有給他準確答案，畢竟那位疏影姑娘身上有成百上千種毒，若是不能將頭部毒素剔除，便無法重見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