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客棧會友

翌日早晨

江習風剛醒推門便看見甄苓早就穿好衣裳在門廳裏坐著,手旁擺著剛剛在集市上買回來的早餐。

“嗯?”江習風還沒有完全醒來。

她稍稍側頭,看著還是睡意朦朧的江習風微微淺笑。

“你起這麽早?”他眯縫著眼前,被早晨的太陽閃得睜不開眼。剛剛睡醒,被晨風一吹還稍帶著點頭疼。

“我聽說這裏離下一個郡要很久,所以早點起來些。”他看到茶幾上有一盤殘局,已經下了很多子,估計她醒來很久了。

“你被騙了吧?下一個郡一兩個時辰就能到,你沒騎馬嗎?”

又是那個掌櫃,先是出賣了自己的房門鑰匙,又把一兩個時辰的路說成兩三個時辰……還真是,人善被人欺啊。

等兩人收拾完準備上路時,聽得窗前有拍打翅膀的聲音。

不知從何而來的一隻鴿子。

還沒等甄苓看清是個什麽,江習風一把揪住鴿子的爪子,把那鴿子倒立著吊了起來,“午飯有著落了。”

“你神經病吧……鬆開它,萬一是誰家的信鴿呢?”

江習風倒也是聽話,鬆開了它的翅膀,順帶著還在身上撣了幾下灰,摩挲了幾下鴿子淩亂的羽毛。

那鴿子回頭叫了兩聲,蒲扇著翅膀又飛走了。

那兩聲好像在罵街……

終於上路了。

兩人在路上溜溜達達地走了一兩個時辰了,雖說離前麵一個郡還有一段距離,但放眼一看,已經能看到幾座樓宇了。

“江習風?”

“嗯?”

“你往前看,能看到什麽?”

“下一個城鎮了,不是?真快啊。”他放眼眺望的樣子不羈中顯露著熾熱。

“那你有沒有看到離我們不遠的烏雲?”

那片烏雲就在那座城池的頭頂,將日光當的幹幹淨淨。

“……”他看著頭頂這一大片烏雲,之前放浪不羈的感覺瞬間消失。

“快跑啊。”

這句話話音還沒落,一滴雨點落在他的額頭上,然後,就好像天上泄洪了一樣,有著萬箭齊發之勢,雨勢瞬間大了起來。

“跑什麽?前麵就不下雨了嗎?”此時江習風非但沒有跑,反倒還跨下了馬,將自己最外麵的衣服解開,披到甄苓身上。

“我不穿,沒事。”她剛要推走,江習風便直接係在了她身上,還打了死結,臨上馬前還不忘把帽子給她扣上。

“快走。”

馬蹄踩過水坑,踏水濺珠,踏出一簾一簾水花,兩匹馬一前一後飛馳進一家庭院——又是一家客棧。

與上一家不同,這家要大很多,不管樓閣還是馬廄,規模都有著質的飛躍。

門廳的門本來是緊閉著的,聽到有馬蹄聲,便有一個阿姨推門出來,見了江習風後喜笑顏開,“真是稀客啊,什麽風把江少您給吹來了?”說著她指著旁邊的兩個小廝去栓馬。

她看向江習風身後的甄苓,若有所思地會心一笑,“最近幾天人多,沒有雙人間了,要不……”

“那就來兩間。”江習風明白那阿姨的意思。

“好。”這回那阿姨更是悻悻地看了一眼甄苓,那眼神複雜得很。

“你先上去吧。”當江習風目視著甄苓在樓梯拐角處消失後,轉過身,連身上濕澇澇的衣服都沒有搭理,在一處角落裏找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怎麽樣,好弄嗎?”那男子身披一層白底蘭玉花的披風,發飾銀冠,綴以玉,腰間同樣戴玉佩,麵色白皙,衝著江習風調侃似的一笑,卻有著說不盡的無瑕爛漫。

桌上擺著兩杯清茶,似乎已經等候他多時了。

“不好。”江習風卻十分嚴肅。

“不會吧?這等美差我想要還得不到呢,你怎麽做得跟上刑一樣?”他與江習風一比,不及他俊俏,但是骨子裏多了幾分不羈。

“戒心太重。”他抿了一口對方遞過來的茶。

“哦?一個小女子能有什麽戒心?”

“尹決明,並不是每個人都像虞惜瑤那樣……”

“**?”他接下這個詞之後笑得越發燦爛。

江習風聽到這個詞之後很是嘲諷的一笑,“這幾天耳根子倒是清淨。”

“清淨?要不是掌門攔著她早把這翻個底兒朝天了。”此時那個名叫尹決明的男子臉上的顏色要多難看便有多難看。“要我說,你一定得多騰幾天,能騰幾天是幾天,你就照著九十天磨,反正掌門拿不了你怎麽樣。”

江習風笑得更是輕快了,主動提起了水壺,倒滿了茶壺。

“那……多謝這位誌士點撥,尹某謝過了。”他突然把聲音放大,原地站了起來,雙手供了個禮。

江習風應聲而起,供了一個禮回去,“無妨,能得與君洽談也是江某之幸。”

“那……後會有期?”尹決明整理了衣冠,抄起一把傘,踏入到雨中去。

看著尹決明離去後,江習風轉身走向樓梯,果然看到了甄苓,不禁會心一笑。

這個尹決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