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生死不易
“雖說死容易，可活著更難啊，我所吃過的苦是這世間許多人這一生都不可能經曆的，我為了生活曾是遍體鱗傷，麵目全非，更是您這個從聖賢書裏又或是瓊樓玉宇裏出來的神仙所不能體會的。”
“您就像是從小詩書雅樂潤出的，蜜罐裏泡大的，不知人間疾苦的貴人。人間萬象，燈紅酒綠，香車美人，從來都隻屬於你們，我們隻會一窮再窮，無論多努力都不及你們萬分之一。”
“所以，窮人隻會越窮，而你們隻會越來越富有。你又怎會有那種渾身上下沒有一文錢，又餓的肚子疼的感受。時隔幾年，依舊午夜夢回，痛哭到窒息，至始至終都不能忘記那種感覺，誰也無法替你分擔。大人，您可知？我想著這人間如此艱難，熬過了這一世，下輩子，我再也不要來了。”
講完自己的故事，箬儀早已哭成淚人，手中的酒壺也已見了底，她憤怒的一把扔進池中吞下最後一口酒後掩麵失聲痛哭起來，攸寧隻見她的身體被抽泣聲帶動著。
可想而知對於她來說那些回憶有多痛苦。
一場故事講下來，攸寧目不轉睛的望著箬儀的眼睛，她眼中的堅毅，勇敢，不服輸，讓人傾佩，可那份倔強執著，和她所曆經的苦痛掙紮又讓人痛心不已。
箬儀抬頭，月色撒在水麵，折射到她滿是淚痕的臉上。
看她哭的樣子攸寧也難掩心痛，驀然將其攬入懷中，給她一個肩膀讓她在那痛苦回憶中得以依靠。
此刻，攸寧心中隻有一個想法：這個對他事事盡心的女孩應該被善待，雖然從前生活總是作弄她，好在她現在在自己身邊，他可以讓她不必再那樣辛苦過活了。
抱著箬儀的攸寧早已眼含熱淚，他閉眸讓淚水肆意流淌，他心尖上的女子曾經曆的一切足以讓他往後餘生好生優待她。
忽然靠在攸寧胸前，在母親去世後，從此冷暖自知，也是自那以後再也沒有被愛過的箬儀內心感到安定無比，那熟悉的安全感讓她感覺以前所有的磨難都是值得的。
加之攸寧輕撫她發絲的手動作輕柔的讓她能在他胸前安睡，她貪戀那被擁著的感覺，原來是那樣的幸福，她隻希望時間過的可以慢一點，再慢一點。
時間確實過的很慢，放佛時間在這一刻停止一般，周圍的水不再流淌，更不再泛起漣漪，樹上的花也不再掉落。
可這始終是箬儀的幻想，一旁有人走過，見兩個大男人摟摟抱抱的便拿異樣的目光看著二人，攸寧欲放開箬儀。
“不要放開我，許久......許久都沒人主動抱過我了，我都忘記被人關心的感覺了，求大人別鬆開！”
攸寧再次擁緊她，心語道：也隻有在這裏我才是自由的，時間隻屬於自己的，聽她說這許多話，發自內心的表這些情，也罷，今日且放縱一回。
就這樣，一壺酒，一輪月，兩個相擁著的人，無數盞明燈為二人照亮心中的世界。
這一邊，櫻桃與紅雲仍在漫無目的找尋著二人。
櫻桃急的直跺腳，反觀紅雲卻一副輕鬆自在的樣子，櫻桃疑惑的審視他道：“你怎的不著急呢？”
“哎呀，我怎麽不著急了，你看我這不正找著呢嗎？”紅雲佯裝四處尋找的樣子。
“唉……你看那不是大人和阿真嗎？兩人還似在擁著。”
紅雲驚訝的瞪大眼睛捂著嘴，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櫻桃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同樣的情景，她並不驚訝，因為這樣的場景她今天已經見識過一幕了。
她雙臂環胸疑惑不解道：“這並不稀罕，你是不知道，今日我看到那位賈大人也是如此，依依不舍的抱著阿真，我真的很奇怪，阿真有我喜歡便罷，怎麽連你們男人也要跟我搶他？”
“呃……這個嗎？這個......這個以後再告訴你，走，咱們去找她們。”
紅雲摸著下巴佯裝苦思冥想，緊接著一把抓住櫻桃的手拉著她向那兩人走去。
被紅雲牽手，櫻桃是即害羞又興奮，又扭捏的跟著他走著。
回神來的紅雲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不恰當，連忙止住腳步鬆開她的手回身道：“我，我隻是一時衝動，並未想太多，你別介意啊。”
“無妨，無妨。”櫻桃羞澀的笑著答道，臉頰早已羞的如紅蘋果一般無二。
“那走吧。”
紅雲十分紳士的抬手請櫻桃先走，自己則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麵。
臨到二人身邊時，櫻桃蹦蹦跳跳的小跑到橋上道：“阿真，你們這是？”
忽聞有人來，二人慌亂中鬆開對方，整理著著裝，箬儀更是雙手慌忙拭淚道：“我們隻是喝著酒想起了不開心的事，加之今日忒冷了，相互抱團取暖而已。嗯，就是這樣。”
生怕櫻桃不相信，如此說這的箬儀望著攸寧一個勁的鄭重其事點著頭。
攸寧隻好無奈的笑著，眼神刻意四處看看道：“是，果真如阿真所言一般，今夜是有些涼了。”
櫻桃點點頭，似信非信的道：“哦......那今日那位賈大人也是因為天冷才會抱你取暖，還是因你要離開了，心情不好才會主動向你投懷送抱？”
此言一出，箬儀真想拿根針將櫻桃的嘴縫起來，心想：即便是你有再多疑問也應等我向你解釋啊，如此說出來，豈不是將賈大人的麵子丟了？還會讓攸寧以及紅雲這兩個知道她是女子身份的大男人，覺得她一個女子三番兩次被男人抱，略顯輕浮。
看向攸寧尷尬的笑著，箬儀無力的解釋道：“是啊，是啊……我與賈大人是朋友，聽聞朋友即將遠行，他是有些心情不好，所以才會有那等失儀的舉動。”
攸寧卻緊閉眸子，雙手環胸，壓製著內心的不愉快，心語著：讓她去辭行，可沒想讓她跟別人摟摟抱抱，何況剛才我擁著的人是別人抱過的人。
可能今日我是做了些不該做的事，產生了一些不該有的想法，更是表錯了情。好在內心的想法未曾說出來，否則簡直讓人笑掉大牙。
無奈，他隻好強顏歡笑道：“看來賈大人十分看重你們的友情，隻可惜，啊真你明日就要離開了，唉……可惜，可惜啊。”
說著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剩下的幾人連忙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