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明呂不韋
幾個官員被錦衣衛帶走，其中就有吏部右侍郎張孜白，言官宋煌等人。
明眼人都知道，這是魏忠賢針對前幾天的彈劾，在打擊報複。
錦衣衛指揮使田爾耕是魏忠賢爪牙，“五彪”之首，專主殺戮，時人稱其為魏閹大兒。
東林官員紛紛上奏疏，彈劾田爾耕為虎作倀亂抓人。
錦衣衛直接向皇帝負責，可以逮捕任何人，包括皇親國戚，並進行不公開的審訊。
彈劾田爾耕為虎作倀，相當於間接告訴皇帝，你的狗朝別人搖尾巴了，進一步逼迫崇禎下旨放人。
崇禎沒有任何表情，讓他們靜候結果，並說錦衣衛若亂抓人，他直接將田爾耕下詔獄。
結果出來後，京城掉了一地眼球。
都察院言官宋煌，為斂財毫無底線，利用職務之便，仗著有風聞奏事權力，明碼標價收錢替官員彈劾政敵。
不僅如此，他還向赴京述職的官員公然索賄，倘若不如意，便行使其禦史權力，竭力彈劾。地方官員擔心彈劾後考評不合格，便花錢買平安。
宋煌彈劾每一個人之前都會索賄······看到宋煌的罪證，圍觀者觸目驚心。
誰能想到，禦史居然是個發家致富的好營生。
吏部右侍郎張孜白，為官員提升牽線搭橋，好處費按到京城的路程計算，在任以來共計受賄三十五萬兩，還行賄言官彈劾政敵，結黨謀取私利······
所有被抓官員罪證確鑿，人證物證都全，證據都貼在皇宮外告示欄中，京城人人能看得到。
不久，處理結果出來，這些官員全部流放，永不錄用，全族剝奪功名，五代不得參加科舉，同時抄家，把貪墨的民脂民膏歸還朝廷。
不過崇禎吃相不難看，抄沒的財產內帑一半，國庫一半。
東林官員怕受到牽連，沒有替這些人伸張，氣勢略有收斂，鬥爭卻沒停止。
形式從直接彈劾魏忠賢變成彈劾其羽翼。
兵部尚書兼左都禦史崔呈秀、太常卿倪文煥、左副都禦史李夔龍、錦衣衛指揮使田爾耕、錦衣衛指揮僉事許顯純、東廠理刑官孫雲鶴等人輪流被彈劾。
崇禎清楚，這些人都是魏忠賢爪牙，他們做的一些事都是魏忠賢授意，但這些職位不能換人，否則會掣肘魏忠賢。
現階段讓國庫吃飽是最重要的事，尤其軍餉不能少，否則明年建奴入寇，將士們心生怨氣，怎會齊心協力抵抗。
罰俸半年。
崇禎輕描淡寫處理這些人。
當然，魏忠賢也不是吃素的，有人竭力彈劾，他就放出貪墨的罪證惡心他們。
朝堂算是在爭吵中平衡，崇禎開始整頓京營。
他親自帶著總督英國公張維賢走進京營，糜爛的京營狀況盡顯眼前。
營中髒亂差，駐守軍士幾乎是老弱病殘，精壯被勳貴們弄回家使喚。
崇禎勃然大怒，責令張維賢整頓，並派李若漣監督。
克扣軍餉、謊報兵額、倒賣兵器等劣事整頓後，京營為朝廷省下幾十萬兩銀子。
自然那些手伸進京營的勳貴意見頗大，崇禎這一刀砍斷了他們與京營的聯係，使他們損失頗大。
日子過得飛快，轉眼到了七月底，一個噩耗從貴州傳來。
安邦彥在貴州起事，明軍接連失利，好多城池都被占據。
崇禎派兵部尚書孫承宗率兵去平叛。
他對孫老有信心。
······
“陛下，奴婢無意之中聽到一個秘密······奴婢死罪······”
方正化跪在地上，欲言又止，吞吞吐吐說不出話來，崇禎見狀，也感到這是個天大的秘密，便正色道：“朕恕你無罪，說······”
“戚、戚貴妃······”
“戚貴妃怎麽了？”
崇禎大驚，戚貴妃大腹便便，若是有個閃失，就會波及到腹中胎兒。
方正化咬咬牙道：“陛下，據傳戚貴妃進宮前就有孕在身······”
崇禎頓時愣住。
第一次臨幸他沒注意落紅，後來再沒想這事。
如果這是真事？
魏忠賢······他想效仿呂不韋？
“你是聽誰說的？”
“禦醫陳暢，昨日他與奴婢飲酒大醉，不小心說出，奴婢思前想後，覺得此事不像空穴來風，便冒死啟稟陛下······”
崇禎略作思忖道：“此事，不可外傳······你且退下！”
“奴婢告退！”
方正化退下，崇禎靜心沉思。
少頃，他聯係到後宮流產的事，如果此事是真，那皇後和田貴妃流產就是蓄意為之。
不久後，崇禎去了後宮，分別在皇後和田貴妃前細問流產前後的情景，卻發現驚人的相似。
客氏都在場。
崇禎沒被憤怒衝昏頭腦，他要得到最直接的證據。
······
“愛妃，身子可好？”
崇禎握住戚芳芳的手關切問道，滿臉笑容幾乎把戚芳芳融化了，她欣喜若狂，嬌羞道：“陛下，臣妾和肚子裏的孩子都好著呢······”
“愛妃不可大意！”
崇禎搖搖頭道，“朕專門帶曹禦醫過來，給愛妃瞧一瞧，朕大意痛失兩位皇子，再不能重蹈覆轍······曹禦醫，進來！”
曹文羽是崇禎的專職醫生，深受崇禎信任，在宮中名聲頗高，卻從來沒給後宮看過病。
“臣叩見陛下、貴妃娘娘，陛下聖安，娘娘恭安！”
“起來吧！”
“謝陛下、娘娘！”
曹文羽起身，崇禎道：“給戚貴妃號脈，看看腹中胎兒是否安康。”
“髒手拿開！”
戚芳芳杏眼一瞪道，“竟敢把手伸向本宮，你活膩了？”
禦醫在後宮看病，手指不敢觸及妃子肌膚，都是通過望聞問來判斷病情。
若非事先崇禎下令，曹文羽絕不敢伸手。
“愛妃別生氣，主要是皇後和田貴妃早早流產，朕才讓曹禦醫過來······咦？”
崇禎突然驚訝道，“愛妃為何如此抗拒······莫非有情弊？”
戚芳芳嚇了一跳，擔心崇禎起疑心，忙將手伸過去道：“哪有情弊······”
曹文羽將手指輕輕搭在戚芳芳手腕，片刻後道：“恭喜陛下！恭喜娘娘！娘娘脈象穩健，胎兒安康······”
“你先門外候著，回去領賞！”
曹文羽退出，崇禎和戚芳芳膩歪了好一會子，然後戀戀不舍回去。
半道上，崇禎看到匆匆趕來的客氏，假裝沒看見。
回到寢宮，曹文羽如實告訴崇禎，戚芳芳懷的是足月嬰兒，馬上就要臨產。
足月嬰兒？
戚芳芳進宮才八個多月······哼！朕讓爾等嚐嚐糊弄朕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