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新兵初嚐打仗的苦

再說賀誌堅、賀誌勇兩兄弟自龍渠鄉參軍加入紅軍，後又到西洞堡，在西洞堡隻待了三四天，就隨部隊向倪家營子開拔，初到部隊，訓練時間短，槍還不會打呢，再則缺少彈藥，班長沒有給他們發步槍，給他們每人找來一支梭鏢讓他們扛上，讓他們跟在班內其他戰士後麵。穿上新軍裝，再扛上梭鏢，有個紅軍的樣兒，他們已經很滿意了。

部隊急行軍走了一夜的路，天亮時分才到倪家營子，人困馬乏的沒精神，站著都能睡著，然而馬家隊緊追不舍，不讓紅軍睡覺，戰士們隻能強打精神，聽從上司調遣，進入指定位置迎敵。初到倪家營子，他們兄弟倆跟紅三十軍88師部隊駐守西北方向的村口，馬匪騎兵衝到村口，被前麵幾排橫在地麵棗樹枝幹當了道，隻能放慢速度繞道前行，有些馬匪躍馬跳過跳過第一排樹幹，又被第二排，第三排距離不等不規則的樹幹攔住，跳不好馬就被絆倒，或者馬匪會摔下馬來，紅軍抓住時機開槍射擊，倒下二十幾個馬匪後，馬匪暫時退去，連長讓一部分戰士出去撿拾槍支彈藥，其他戰士做戰鬥準備，賀家兄弟倆都趕快跟了去，各撿了三四條槍、子彈、手榴彈、馬刀後趕快退回，這槍自然比梭鏢要好，這可是繳獲的呀，賀家兄弟倆各拿一條槍，摸摸這兒動動那兒的喜不自禁。一位老戰士教他們射擊，要把槍拿穩了，保持三點一線，然後扣動扳機射擊。兩人一下子瞌睡也沒了，精神了許多。爬在土牆上反複琢磨著射擊動作。班長讓他兩一麵熟悉槍支，一麵監視敵情，讓其他戰士睡一會。

大約一兩個小時後，馬匪不再是騎兵進攻，架設了炮，改為炮轟、機槍掃射、步兵進攻。炮彈在土圍牆前後爆炸，把圍牆炸開了幾處缺口，連長待敵人炮擊稍稍稀疏後，趕快讓賀誌堅他們幾個新兵去抬村內的樹木，把圍牆缺口堵。敵人又是炮轟，又是機槍掃射，幾個紅軍戰士中彈負傷，鮮血直流，衛生員給他們包紮完，需要抬到後麵的戰地醫院去治療，賀家兄弟倆趕快又去村民家拆了兩塊門板拿來抬送傷員。炮彈的爆炸聲，機槍“嗖、嗖、嗖”的掃射聲不時在他兩身邊響起，讓他倆有些膽怯，縮了好幾次頭，這畢竟是他兩初上戰場啊！他們很想叫出聲來，或者驚慌的向後跑。但一看同誌們都穩絲不動，不出一聲的隱蔽在圍牆後麵。這讓他倆受了教育，要學老兵的樣，一定要鎮靜，不能讓老兵笑話咱們。

平時在鄉村內，流血死人的現象很少，在戰場上就很常見了。賀家兄弟倆抬傷員時，有些傷員是頭部中彈，有些是身上，有些是腿部中彈，總之都是鮮血淋淋，滲透了軍裝，起初他們不敢多看，把頭偏向一側，看了心裏瘮得慌，幾次想吐，但蹲下吐時又啥也吐不出來，這種現象賀誌勇比較嚴重，抬傷員是連長交辦的任務，必須完成。他們隻好輪換抬，抬在前麵的人看不到後麵的傷員，走上一段路後再把後麵的人換過來，這樣感覺上好些。有個傷員腹部中彈，傷勢較重，抬去以後，醫生和護士搖動著傷員頭部叫了幾遍都沒有反應，再看看瞳孔已放大，手湊近鼻孔感覺沒了呼吸，醫生搖著頭，確定傷員已犧牲。賀誌勇沒想到自己抬來的戰士已犧牲。更不敢看了，想吐，扭頭快速衝向門外，賀誌堅一看室內的醫生、護士、還有十幾個傷員們都很鎮定，覺得自己丟了人，跑出去指責賀誌勇說：“再不要這樣，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要盡快適應，那是我們的戰友，你看大家多鎮定！”

賀誌勇說：“我也不想吐，可我受不了，忍不住。”

後來幾天，賀誌勇看到戰場上我們自己的戰士和馬匪都有中彈死亡的人，死人很平常，也就慢慢適應了。賀誌勇很崇拜在他們家住過的紅軍趙連長，他參加紅軍的很大因素是追隨趙連長來的，現在加入紅軍也有10天了，趙連長在哪兒？他沒有見到。紅軍人多隊伍大，趙連長具體是哪個軍或團的？他不知道。

到下午三四時許，馬匪已發動了三次進攻，土圍牆上又是缺口，他們倆趕快又是抬木頭，堵圍牆。敵人退去了，戰場上平靜了下來，排長安排他倆去農戶家燒炕，晚上戰士們好輪流的睡一會兒熱炕。他倆在土炕內添了些農作物秸稈，看著秸稈燃燒著，光熱暖暖的照在他們臉上，這時他們才感到發困和累急了，一前一後的摸爬倒到農戶土炕上就睡著了。晚上，他們被戰友們叫醒了吃飯，看吃的是啥飯？饅頭，炒白菜。這已經很不錯了。這都是村民們離開村子時留下的，這樣的連連打仗，紅軍的飯鍋都顧不上架起來，早飯，午飯戰士們吃的都是帶在身上的幹饃饃或炒麵,就在陣地上，看馬匪退下去後戰士們拿出幹饃饃或者炒麵吃幾口，沒開水咋辦？牆角裏還有沒化了的殘雪，渴了的戰士就挖幾口殘雪吃。晚上，連長安排賀家兄弟倆和幾個同誌一起去值班，監視敵人。他倆在陣地上熟悉著槍支，瞄準敵人、裝彈、拆彈。

第二天，馬匪又開始新一輪的攻擊，又有幾個戰士中彈倒在了陣地上，戰事緊張，其他戰士都在瞄準射擊敵人，阻滯敵人進攻。賀誌堅趕過去把戰友的身子扶起來，呼叫著“同誌，同誌。”沒有回應，看來已經戰死，賀誌勇動怒了，他操起戰友的槍瞄準了衝在前麵的敵人，扣動扳機後敵人果然中彈，搖搖晃晃的倒下了。

“我打中了，打中了，”賀誌勇很興奮的叫喊，排長在不遠處聽到了，指示說：“好！接著打。”賀誌勇沒想到排長會同意他打槍，看來是排長已經不把他們按新兵對待了。

賀誌堅也端起了一支留在陣地上失去主人的槍，敵人的子彈嗖嗖嗖的從他們腦袋兩邊劃過，這時，他們已不再害怕，也和老戰士一樣，挺立在陣地上，舉槍瞄準射擊著敵人。敵人持續進攻，他們就持續射擊，直至敵人退下去。戰後，他們倆做在一起對比著戰績。

賀誌勇說：“我開了五槍，打死二個馬匪。”

賀誌堅說：“我打了七槍，撂倒三個敵人。”

下一天，排長安排他倆去幫食堂炒幹炒麵，幹炒麵做起來簡單，快，做好了分發給每個戰士兩三碗，隨身帶著，餓了就吃幾口，盡快補充體力，也不論吃的是中午飯還是下午飯，打起仗來，有時按頓吃不上飯，或者飯送來了也沒時間吃。每天都打戰，戰士們能填飽肚子就不錯了，哪還能講究吃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