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鍋莊舞的誘惑

白牡丹也許有佛緣吧，她似乎很喜歡和僧人談話，她和我一直聊到裏格村舉辦的篝火舞會開始。她說她要和摩挲人一起跳鍋莊舞，還問我要不要跳，我說我們出家人是不能參加歌舞活動的，這是釋迦牟尼定的戒律，違背不得的。

在一塊空地上，篝火熊熊燃燒，木柴在火堆裏發出劈劈啪啪的響聲，篝火周圍聚集著當地村民和遊客。村民們都穿著自己的民族服裝，男的戴著白色氈帽，係著紅色腰帶，腳上穿著黑馬靴。女的頭上戴著絲帽，穿著白色百褶裙，圍著彩色的披肩。

悠揚的笛聲拉開了篝火舞會的序幕，人們手拉手圍著篝火瀟灑地的跳了起來。舞蹈歡快、奔放，腳步踏出的節拍整齊有力動人心魄。

摩梭人的舞蹈叫鍋莊舞，他們稱火塘為鍋莊，鍋莊舞就是火塘舞。這種舞現在成了男女青年尋找阿夏、阿柱的派對儀式，跳舞過程中，小夥子對誰有意，就摳她的手心，女孩願意的話，也會摳小夥子的手心，小夥子就可以在夜晚去爬姑娘的花樓了，開始走婚。

他們邊跳邊唱，嘴裏反複地說著“阿達米”。

楊強問我：“師父，‘阿達米’是什麽意思啊？”

“這是摩梭話，意思是‘我愛你’。”我說。

篝火明亮，笛聲嘹亮，跳舞的人個個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他們跳啊，唱啊，靈魂早已乘著歌聲的翅膀飛起來了，在深山幽穀裏飛，在水平如鏡的湖麵上飛，在迷離星空裏飛……

夜色撩人，夜晚充滿著**，舞場上的男男女女，一個個心事暗湧，盤算著如何讓平常的自己遁去，潛入到瀘沽湖的愛情裏。我怕楊強凡心頓起，拉起他的手，回到女山之崖。

在房間裏，我和楊強談起了千古長發和千年定者，楊強突然說：“這個客棧叫女山之崖，可客棧並不在女山的崖壁上，離女山遠著呢。”

“是啊！那它為什麽叫女山之崖呢？是不是暗示千古長發就是在女山的崖壁上發現的？”我說。

“我正是這麽想的。”楊強說。

“很有可能！”我興奮的說，“明天一早，我們到女山的崖壁上去看看，帶著攀岩工具。”

外麵阿達米、阿達米的歡呼聲不絕於耳，楊強不時地向外張望，顯然動了塵俗之心，為了收住他的心，罵他、打他、強迫他打坐，都是沒有效果的，怎麽辦呢？我知道孩子都喜歡聽故事，那就給他講佛陀故事吧，籍此轉移他的注意力，收住他的心，讓他在潛移默化中明佛理，得法喜。

我拉了拉楊強，說：“坐近點，我給你說說佛陀的故事。”

“真的？”楊強果然興奮了起來，“我就喜歡聽佛祖故事。”

“你喜歡佛祖，佛祖也喜歡你啊，你知道嗎，佛祖住世時，經常提到你呢。”

“佛祖提到我？”楊強滿眼的疑惑，“佛祖是幾千年前的人，會提到我？”

“不相信？有故事為證！而且我給你說的故事是佛經上記載的，真實的故事。”我很確定的說，“你聽著吧――佛陀住世時，有一位名叫黑指的婆羅門來到佛前，兩手拿了兩個花瓶，前來獻佛。佛對婆羅門說：‘放下！’婆羅門把他左手拿的花瓶放下。佛又說：‘放下！’婆羅門又把他右手拿的花瓶放下。然而，佛陀還是對他說：‘放下！’這時，婆羅門說：‘我已經兩手空空，沒有什麽可以再放下的了，請問現在你要我放下什麽？’佛說：‘我並沒有叫你放下花瓶，我要你放下的是你的六根、六塵和六識。當你把這些都放下了，再沒有什麽了，你就會從生死桎梏中解脫出來。’婆羅門終於了解了佛陀所講的放下的道理。”

故事說完了，楊強問：“佛陀沒提到我呀？”

“怎麽沒提到你啊？釋放釋放，釋就是放，放就是釋，佛陀說放下，就是說你的法號。”

楊強笑了。

我說：“可是你放下了嗎？最起碼，你的玩樂之心還沒放下，聽到外麵的歡笑聲，你就有點坐不住了，是不是啊？”

楊強麵帶愧色，低下了頭。

我說：“楊強，世俗的快樂是非常短暫的，你以前打台球、玩遊戲的快樂，持續了多長時間呢？現在還有嗎？一切世俗的歡喜都不如法喜，隻有法喜才會持久永恒。”

外麵的舞會結束時，我的故事會也結束了，一切都歸於寧靜中，我和楊強開始了睡前的打坐――這是他第一次在瀘沽湖邊的客棧中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