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女記者的提問

白牡丹小姐的手停在半空中,眼裏滿是期待的眼光,而一旁的楊強也在看著我,他看到我為難,似乎有點幸災樂禍。

最終,我還是和白牡丹握了下手,輕輕的,如蜻蜓點水。

就那麽輕輕一點,白牡丹還是很滿意,她優雅一笑,道:“您好!很高興認識您!您是本地的僧人嗎?”

我手對這沿湖小徑一指,說:“我們邊走邊說吧。”

白牡丹輕巧的點頭答:“好的。”

我說:“我不是本地的,和你一樣,是遠方的遊客。”

“您在哪個寺廟修行?”

“禪定寺。”

“能告訴我地址嗎?”

“能!”

白牡丹遞給我一個本子,我把禪定寺的地址寫給了她。

白牡丹向我討教學佛的問題,我說學佛一定要樹立正信,破除迷信。

白牡丹說:“您一再強調正信,能不能舉一個正信的例子?”

“正信就是理性,理性的分析佛法的精髓、精義。比如剛才你和我握手。我是出家人,是不能摸女人手的,尤其是美女的手。這是佛法戒律。但我想,佛法戒女色的本質是戒**欲,而不是斷絕男女交往。你想,一個男人活在世上,怎麽可能不和女**往呢?我們一出門就會見到女性,我們要吃女人做的飯,我們要穿女人做的衣服,我們的耳朵會聽到女人講話的聲音,我們的眼睛會看到女人的色相,我們總不能把耳朵眼塞起來吧,把眼睛用布蒙起來吧,最重要的是,每個男人都是女人生的!是不是啊?佛法不是禁止和女人交往,而是禁止產生邪**的念頭,隻要沒有邪**的念頭,就不犯戒!何況禮節性的握手呢?所以,我毫不顧忌地和你握手了。這就是正信!”

“那您能不能用最簡單的一句話,明明白白的告訴我如何修行?”

“修行就是做減法,加法絕不是修行。把欲望減去,把貪心減去,把嗔心減去,把雜念減去,把繁文縟節減去,把世俗禮法減去,把一切迷信減去,把一切我執減去,就一切OK了!當然哪些該減,怎麽減,都需要智慧的。學佛,最根本的依靠是智慧。戒、定、慧三學,終極目標在‘慧’字上,隻是得慧的前提是入定。”

“豈止學佛,做什麽事不需要智慧?我最欣賞有智慧的人。法師,您的開示讓我受益匪淺。”白牡丹撲閃著明亮的眸子說,“我還有一個疑問,還是剛才我看到的,就是――寺裏有很多佛像,別的佛徒會對所有的佛像燃香禮拜,可您隻在釋迦牟尼和觀音的像前敬香,別的都不敬,這是為什麽呢?”

白牡丹真不愧是記者,觀察力太敏銳了,楊強都沒看出來,她看出來了。我的臉頰現出一絲微笑,說:“我隻認得釋迦牟尼佛和觀音菩薩,別的什麽宗師、護法、活佛,我都不認識,對不認識的叩首鞠躬,不是有點莫名其妙嗎?”

我告訴白牡丹:“有些佛像是組織部門不按人事政策辦事,強行安插進去的,或者是本係統內招,或者是定向培養,總之是走後門的結果,未必是真菩薩。”

白牡丹不禁一笑,點頭道:“那是那是!”

“還是那句話,要做減法,拜佛也要做減法!七個要減去五個!起碼在這兒要這樣。”我說。

白牡丹問我住宿預定了沒有,我說沒有,她說她住在裏格村,我說我們就是準備去裏格村的。她說那我們正好一路。

下了小島上豬槽船的時候,太陽已經要下山了。

風清洌洌的吹著,湖水默默的翻卷。

此時暮色四合,美景如畫,坐在**悠悠的船上,有著說不出的愜意,恍若置身另一個世界。村頭湖邊,緩緩犁開碧波的豬槽船和徐徐漂浮於水天之間的摩梭民歌,使瀘沽湖更添幾分古樸,幾分寧靜,更具幾分世外桃源的詩情畫意。

上了裏格村,女記者問我:“想住哪家客棧?”

我說:“隨便!隻要有地方落腳就行。”

“那你就住在我所住的客棧吧,那家客棧很大,很幹淨,而且裏麵還有件寶物呢。”白牡丹亭亭的站著,楚楚動人,夕陽映在臉上,越發顯得嫵媚。

“什麽寶物?”我的眼光從白牡丹的眉眼間一掠而過。

“古人的長頭發,特長特長,有一人多長!”白牡丹說這話,兩眼是放光的。

聽到白牡丹的回答,我一驚,這不正是我要打聽的嗎?但是我不能在白牡丹麵前泄露自己的行動目的。我說過,尋找千年定者,不能輕易讓俗世之人知道,何況白牡丹是個大報記者,記者都是宣傳高手,一旦宣揚開去,可就壞了事。

我迅即恢複了鎮定,若無其事地問:“這家客棧叫什麽名字?”

白牡丹緩緩地說:“名字叫――女山之崖。”

白牡丹手對西北方向一指,說:“在那邊――”

我順著她的手指看去,說:“好的,帶我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