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趙員外
半個時辰後，趙員外派人把定金、要抄的書以及空白的書冊、筆、墨全送來了。
要抄的書一共是十三本，二兩銀子抄一本，十三本該二十六兩，一半的定金就是十三兩。
趙員外的仆人把定金交到楚昱的手裏之後，說道：“我家員外說了，五天之後來拿書，公子務必要在這個時間內抄完。”
楚昱說道：“回去告訴你家員外，讓他五天之後準時來收書就行了。”
這十三本書都沒有多厚，而且裏麵的字體都比較大，再加上紙張也厚，算下來一本也沒有多少字，五天的時間足夠了。
趙家的仆人離開了，楚昱讓掌櫃多給他送一些燈油來，準備今天晚上就開始抄。
掌櫃讓小二送來了燈油，楚昱立刻拿過一本空白冊子和一本要抄的書放在麵前，等到絮兒把墨研好之後，立刻開始動筆。
楚昱寫字的速度很快，平均下來每分鍾能寫三十幾個字，雖然無法跟電腦打字和用鋼筆寫字的速度相比，但相對於其他抄書的人來說，已經是快了很多倍。
要知道這可是用毛筆寫，而且要求字跡工整，字體大小一致，字體與字體之間的相隔都必須一致。
在這麽苛刻的條件下，一般的抄書者每分鍾的速度最快也就十個字左右，想要做到每分鍾三十幾個字的手寫速度，是非常困難的。
子時的時候。
楚昱把手中的筆放下，雙臂往上舉起伸了個懶腰，說道：“總算抄完一本了。”
“都抄完一本了，公子您寫得真快。”
絮兒趕緊倒了一杯熱水遞給楚昱，楚昱結果去喝了兩口，說道：“這本是最薄的，所以抄的比較快，後麵的估計就沒那麽快了。”
“既然已經抄完一本了，那公子就休息吧，明天再抄。”絮兒說道。
“我現在還不困，再抄一會，等困了再睡。”
隨後，楚昱拿過另外一本書，立刻又開始抄了起來，絮兒就坐在旁邊陪著他。
又過了將近一個時辰，楚昱感覺到有些困乏了，這才放下筆在絮兒的服侍下休息。
在往後的三天時間裏，楚昱每天除了吃飯、睡覺之外，其餘所有的時間全都用來抄書，晚上也要抄到醜時才休息。
絮兒看到楚昱每天這樣辛苦的抄書，生怕他的身體熬不住再倒下，於是每天都會花幾十文錢買隻雞，讓店裏單燉給他吃補身體。
在楚昱的日夜趕工下，十三本書提前一天抄完了。
“公子，這幾天抄書累了，現在抄完了，總算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絮兒一邊幫楚昱整理抄好的書一邊說道。
楚昱用左手捶著自己的右手臂，說道：“現在還不能休息。”
“都已經抄完了，為什麽還不能休息？”絮兒不解的問道。
楚昱賣了個關子沒有立刻告訴她，說道：“一會兒你出去買一本空白書冊回來。”
“書都已經抄完了，公子還要空白書冊幹什麽？”絮兒問道。
楚昱笑了笑，說道：“很快你就會知道了。”
絮兒把抄好的書整理好之後，出去了大約一刻鍾左右，把空白冊子買回來了，楚昱立刻又開始寫了起來。
到了次日晚上子時，楚昱終於把他要寫的東西寫完了。
一夜過去。
早上，楚昱剛在絮兒的伺候下吃完早飯，客棧外麵就來了一輛馬車。
馬車停穩之後，車廂的門被推開，從裏麵出來了一個身材略顯肥胖，裏麵穿著厚衣，外麵套著一件綢緞長衫，年約四十二、三的中年男子。
隨行的仆人把矮凳放在馬車前，然後把手臂伸給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扶著他的手臂，踩著矮凳從馬車上下來。
“喲，趙員外，您來了，快請進。”掌櫃站在門口，雙手抱拳，滿臉笑意說道。
原來，從馬車上下來的這個中年男子，正是找楚昱抄書的趙員外。
“孫掌櫃我是來取書的，那個秀才把書抄好了嗎？”趙員外問道，語氣顯得有些傲慢。
“昨天就已經抄好了，我帶您到樓上去取。”
掌櫃的帶著趙員外來到楚昱住的房間門口，輕輕地敲了敲門，很快門被打開了，開門的正是絮兒。
“掌櫃是您啊，快請進來。”
絮兒閃身讓到一邊，掌櫃領著趙員外進到屋裏，衝著坐在桌子旁的楚昱說道：“楚公子，打擾了。”
楚昱站起來笑道：“沒有，沒有，快請坐。”
掌櫃的看了一下站在旁邊的趙員外，對楚昱說道：“楚公子，這位就是找您抄書的趙員外。”
隨後，他又對趙員外說道：“趙員外，這位就是幫你抄書的楚公子。”
趙員外上下打量了一下楚昱，見他穿的比較寒酸，心裏頓時有了輕視之心，語態傲慢的問道：“我的書抄好了嗎？”
楚昱本來還想跟趙元外寒暄兩句的，不過看到他傲慢的態度，也不想熱臉貼冷屁股，指了一下桌上的書說道：“已經抄好了。”
趙員外走到桌子前，看到書已經整理好，隨即拿起一本檢查了起來。
掌櫃的也站在趙員外的身邊，看到楚昱抄得工整、大氣、美觀，比原書上的字還要好，忍不住讚歎道：“楚公子的字真的是世上少有，他日必成一代書法名家，名垂青史，為後世所敬仰。”
“掌櫃過獎了。”
聽到掌櫃誇自己，楚昱雖然心裏挺高興的，但更多的是慚愧。
因為在書法上他一天都沒練過，所有練字的苦都是原來那個楚昱吃的，結果卻讓自己撿了一個便宜，讓他覺得有點虧心。
趙員外雖然不愛讀書，沒什麽學識，但畢竟是開當鋪的，對於字畫方麵的鑒定還是有一定的水準，也知道楚昱的字不錯，假如將來他真的能夠成為書法名家，那這些抄本就值錢了。。
要是再做了大官，那這些抄本可就成了價值萬金的寶貝。
頓時，趙員外心裏有了一個想法，那就是如果他能夠跟楚昱搞好關係，將來楚昱要是真的有了成就甚至做了官，到時也能夠憑著他們之間的交情，抬高他的身份地位，甚至連華陽縣的知縣都得對他另眼相看。
趙員外越想越覺得是這個道理，決定改變態度，好好跟楚昱結交一番。
想到這裏，趙員外把手中的書放下，滿臉笑意容說道：“不錯，不錯，楚公子的字的確是世上少有，能得到楚公子幫我抄書，真乃是趙某的榮幸。”
看到剛才還一臉傲慢的趙員外突然變了笑臉，楚昱還真的有些不太習慣。
因為趙員外這個人長得就是一副刁鑽刻薄勢力樣，傲慢的時候還隻是讓人生氣，現在這麽一笑，又多了一種心懷不軌、笑裏藏刀的感覺，更加讓人警惕和討厭。
不過，既然人家用笑臉相對，再加上楚昱後麵還要從他身上弄銀子，也不好冷臉以對，也笑著說道：“趙員外客氣了，隻要趙員外還滿意就行。”
“滿意，滿意，非常滿意。”
趙員外往前走了幾步，到了楚昱的跟前，將錢袋子取出來打開，從裏麵倒了二十兩碎銀子出來，說道：“這是剩下的一半抄書銀子，請楚公子收下。”
楚昱看了一下那些銀子，說道：“趙員外，多了。”
趙員外說道：“楚公子剛剛大病初愈，就為我如此辛勞地抄書，趙某心裏實在感到過意不去，多出來的這點銀子是趙某的一點心意。”
楚昱明白，趙員外突然對他變臉示好，肯定是有所圖謀，否則他絕對不會這麽好說話。
所以，多出來的銀子他絕不能收，否則就會掉到趙員外的套路中去，更何況他已經有辦法從趙員外身上弄銀子，也不缺他那點碎銀子。
“趙員外的好意在下心領了，但說好的價格不能更改，趙員外請收回多出的銀子，把剩下的一半給我就行了。”楚昱說道。
趙員外見他不肯收，也不好強塞，隻好把多出來的七兩碎銀子收了回去，楚昱這才把銀子接過去交給絮兒收著。
趙員外把銀袋子收起來後，說道：“楚公子，要感謝你替我抄書，我想請你去我家裏吃個飯，不知能否賞光？”
趙員外越是這樣盛情，楚昱就越覺得他有問題，說道：“趙員外相請，在下本當前去，奈何身體才剛剛好一點，不便外出再受風，所以隻好辜負趙員外的一片好意了。”
趙員外用手在額頭輕輕的拍了兩下，說道：“怪我，怪我，居然把這事兒給忘了。那這樣，我就在孫掌櫃的店裏訂一桌酒席，這樣楚公子就不用外出受冷風了，楚公子意下如何？”
楚昱見他不達目的不罷休，鐵了心要請自己，心裏的倔勁也上來了，想看看他到底有什麽圖謀，說道：“既然趙員外都想得如此周到了，那我要是再拒絕，豈非是不知好歹了。”
“好，楚公子果然是爽快之人。”
趙員外對站在旁邊的掌櫃說道：“孫掌櫃，晚上你給我準備一桌上好的酒席，我要跟楚公子好好聚聚。”
孫掌櫃說道：“好，我一會兒就去吩咐他們做準備。”
“那我就不打擾楚公子休息了，咱們晚上見。”
趙員外把仆人從外麵叫進來，讓他把書搬到馬車上去，仆人走到桌子前準備把那些書摞在一起搬下去，但當他要拿放在最邊上的那本書，楚昱喊道：“那本是我自己的書，別動。”
說著，他走過去把書拿起，卻故意把封麵朝向了趙員外那個方向，讓趙員外看清楚封麵上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