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臨別贈信

丙字六號房,許山根現在住的房間裏。

許山根趴在**,大夫正在給他上藥,楚昱、掌櫃以及另外一個夥計站在旁邊瞧著。

大夫把藥上好之後,對楚昱說道:“以後每天定時給他換藥,十天之後就能夠痊愈。”

“多謝您了大夫。”楚昱說道。

大人把東西收拾好之後背著藥箱走了,掌櫃趕緊跟著出去送。

“對不起楚公子,都是因為我要耽誤您的行程了。”許山根愧疚地說道。

楚昱說道:“沒關係,你不用多想,好好養傷就是了,十天時間很快就會過去的。”

許山根見楚昱沒有因為耽擱行程而不高興,真的非常感激,說道:“楚公子,謝謝您救我,您對我的大恩大德,我許山根這輩子也忘不了。”

“我隻是做了應該做的事情,用不著放在心上。”

楚昱笑了一下,說道:“天已經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我明天一早再來看你。”

隨後,他取出三錢碎銀子遞給守在旁邊的夥計,說道:“小二哥,許車夫現在行動不方便,就麻煩你好好照顧他了。”

夥計把碎銀子接過去,點頭哈腰地說道:“公子請放心,小的一定會好好照顧他的。”

楚昱微微點了點頭,跟許山根又打了聲招呼,然後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第二天一早,魏天鳴就派人拿著新的判決文書去刑審司,把昨天對許山根的判決文書換了回去,新的判決文書上正是按照楚昱昨天說的那麽寫的,因此不僅沒有受到刑審官的猜疑,反而受到了稱讚。

而這件事很快也傳到了老百姓的中間,也都對魏天鳴用計抓住真凶這件事情讚不絕口,說他是清官、好官。

這些話傳到了魏天鳴那裏,讓他在欣喜自豪的同時,也更加感激楚昱,想盡可能在自己的能力範圍之內再幫幫他。

轉眼又過去了三天。

雖然這三天又下了雪,但比起之前的鵝毛大雪要小得多,而且都是晚上下白天停,基本上對百姓的生活沒什麽影響。

接替魏天鳴的官員也到了,辦完交之後,魏天鳴沒有多做任何停留,立刻帶著家眷赴京城述職。

在出城的時候,他特意讓馬車在滿意客棧門口停了一會兒,進去找到楚昱,把一封信交給他,說道:“信陽知府羅文謹是我的同窗好友,到了信陽府你把這封信交給他,以後有什麽事情可以去找他,他會給你關照的。”

楚昱沒有想到魏天鳴會對他如此看重,臨走還替他做了安排,很是感動。

因為這可不僅僅是一封信的事,實際上是官場上的一種利益交換,也就是今天別人應了你的請求,將來你也得答應別人的所求。

所以,身在官場上的人一般輕易不會寫這種信,隻有為了身邊極其信任和重要的人,才會去拜托別人。

魏天鳴能夠為了楚昱,不惜動用自己的人脈關係給他關照,這足以證明他已經把楚昱視為自己最信任的知交,願意為了他跟別人做利益交換。

這可是一份比送銀子要厚重得多的大人情。

楚昱接過信,深施一禮,說道:“學生多謝大人,大人對學生的恩情,學生沒齒難忘。”

魏天鳴沒有多待,把信交給楚昱之後就離開了,楚昱一直把他送到客棧門口,看著他的馬車去遠之後才回去。

一轉眼又過去了七天。

許山根的傷已經完全恢複,而楚昱也在這七天內繼續服藥和鍛煉,身體也差不多全都康複。

當然,這隻是相對於現在的體質,如果跟他穿越前的體質相比,還差的很遠,還需要繼續鍛煉。

第八天的早上,他們便結賬離開了餘州,繼續向信陽府出發。

因為現在楚昱已經基本全都恢複,對馬車的顛簸抵抗力更強,所以讓許山根把馬車趕快一點,不用再像之前那樣緩慢。

不過,由於路況不好,所以一天也隻能走六十裏路左右。

當天晚上,他們在苑陽縣住宿,次日一早繼續趕路。

“公子,我們現在這個速度,明天中午就可以到達信陽府了。”絮兒說道。

楚昱點了點頭,輕歎道:“曆盡了千辛萬苦,總算要到了。”

絮兒知道他是想起了之前所吃的那些苦,安慰道:“公子不必再難過,那些苦難都已經過去了,等到了信陽府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楚昱微微笑了笑,正要說話,突然馬車急停了下來,楚昱和絮兒受慣性的影響,同時猛地往前傾了一下,差點撲倒在車廂裏。

“公子,您沒事吧?”絮兒急忙扶著楚昱問道。

楚昱擺了擺手,說道:“看看出什麽事情了?”

絮兒把車廂門打開,問道:“許車夫,出什麽事情了?”

許山根指著前麵說道:“前麵的路被滑落的山石阻斷了。”

楚昱從車廂裏出來,往前麵看了一下,隻見前麵五丈遠的地方,有一堆石頭堵在路上,把路給阻斷了。

他又往石堆左側的山上看了看,見山上有一片新的垮塌痕跡,應該是剛剛垮塌滑落下來不久。

“到信陽除了這一條路之外,還有其他的路嗎?”楚昱問道。

這堆石頭的量很大,即使百十人一起動手也需要一天的時間才能挪開,顯然憑他們的力量是辦不到,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走另外的路。

許山根說道:“倒是還有一條路,不過得多繞六十多裏路,而且那條路是鄉野土路,路麵比較窄,路況也不太好,不走那一條路的話,最快也要後天傍晚才能夠到信陽府。”

“那就走這條路吧。”楚昱說道。

因為即便現在就有人來疏通,最快也要明天早上的時候才能夠把石頭全部挪開,他們也要明天才能夠走,更何況現在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有人來疏通。

所以,與其在這裏幹等著,還不如走那條路。

許山根是車夫,自然一切聽楚昱的,立刻調轉馬車頭往回走了五裏路,到了一個岔路口,然後趕著馬車向右側的土路而去。

這條土路的確如許山根所說,又窄又難行,馬車輪好幾次都陷在了泥坑裏,幸好有鄉民路過,幫著他們把馬車推了出來,否則就走不了了。

所以,走了一天也不過才走了三十裏路。

傍晚的時候,他們到了一個村子,這個村子不是很大,大概隻有幾十戶人家,因為現在正是做飯的時候,家家戶戶的煙囪都升起炊煙。

楚昱看到天色已暗,對許山根說道:“今天晚上咱們就在村子裏找一戶人家借宿,明天早上再繼續趕路。”

“好的公子。”

許山根趕著馬車準備進村,卻在村口的時候,被一群手持棍棒的村民給攔住了。

“公子,他們不讓我們進村。”許山根對楚昱說道。

楚昱從馬車廂裏出來,看了一下那些村民,每個人的臉都是緊繃著的,眼神緊張而又帶有敵意。

“各位,在下等人隻是路過這裏,見天色已晚想到村子裏找戶人家借宿,別無他意,還請行個方便。”楚昱說道。

村民們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繼續警惕地盯著他。

絮兒見這些人對他們不友善,也不想住在這個地方,對楚昱說道:“公子,這些人都怪怪的,咱們還是另外找地方住宿吧。”

楚昱輕輕的點了點頭,說道:“也好,咱們就另外找地方。”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就見在那些村民的後麵又來了一夥人,為首的是一個年近六旬,穿著灰色長衫的老者。

攔住楚昱他們的那些村民看到老者來了,立刻展開了一條路,老者來到馬車前,打量了一下楚昱他們三個人,問道:“你們是什麽人?”

楚昱見這些村民對老者魏敬重,便知道老者肯定是村中的重要人物,隨即從馬車上下來,拱手說道:“晚生是宣陽府青華縣人,姓楚名昱,到信陽府去看望舅父,路過此地,天色已晚,因此想到村裏借宿一宿。”

“可有路文?”老者問道。

路文就是官府發放的外出行路時的身份證明。

大魏朝律法規定,百姓凡要離開原籍住處到超過百裏以外的地方去,就需要到衙門去申請辦理路文,上麵會寫明辦理之人的一切身份信息,可供沿途官府盤查,出了事情也能根據路文通知當地衙門告知家屬。

楚昱把自己的秀才文證拿出來遞給老者,因為秀才、貢生等有朝廷文證的人,文證可以通行代替包括路文在內,所有需要證明身份的文函,不需要再另行辦理。

老者借過去看過之後,臉上出現了笑容,把文證還給楚昱,說道:“原來楚公子還是秀才,失敬、失敬。”

楚昱把文證收了起來,問道:“請問老丈尊姓大名?”

老者說道:“老朽是這個村子的村正,姓吳,字常順。”

“原來是吳村正,晚生有禮了。”楚昱立刻行禮道。

吳常順問道:“楚公子,你們去信陽府為何不走大道,而要走這鄉間小路?”

楚昱把山體滑坡把大路阻斷,迫於無奈走的鄉間小路的情況說了一下,吳常順說道:“原來如此。”

隨後,他看了一下身後的那些村民,說道:“這裏沒你們的事情了,都去忙你們的吧。”

跟著他一起來的那些村民離開了,而阻攔楚昱他們的那些村民,則拿著棍棒分散到了村子附近,不知道幹什麽去了。

“老朽家裏尚有幾間空房,如果楚公子不嫌棄,今晚就到我家去住吧。”吳常順說道。

楚昱趕緊拱手說道:“那就多謝村正了。”

隨後,楚昱、絮兒步行,許山根趕著馬車,跟著吳常順進村去他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