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擒真凶,再獲獎賞

大約過了五分鍾左右,班頭帶著兩個人推門從外麵進來,說道:“大人,已經全部準備好了。”

魏天鳴微微的點了點頭,看了一下楚昱,楚昱胸有成竹的說道:“大人放心,絕對不會出錯的。”

“但願如此。”魏天鳴說道。

又過了十分鍾左右,張二郎回來了,取出鑰匙打開門進到房間裏,把門關上,用門栓將門栓好,然後走到桌子前麵提起水壺倒了一杯水,但水杯送到嘴邊卻突然放下了水杯,走到床邊坐下,自言自語道:“明天還是換個客棧住,免得晚上不敢上茅房,連水都不敢喝。”

原來,他之所以不喝水,是怕喝了水晚上起夜上茅房。

在床邊又坐了兩分鍾,張二郎走到自己的貨郎擔前麵蹲下,把上麵幾層東西拿下來,從最底下麵取出來一大包東西,然後放在旁邊貨郎擔上打開,裏麵有十七個十兩的銀錠子和十三個五兩銀錠。

張二郎數了一下銀錠子,確認沒少之後,重新把銀錠子包起來放了回去,然後才脫衣吹燈睡覺。

過了沒有多久,他正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喊他,聲音很低沉沙啞,像是從幽冥深處發出來的一樣。”

張二郎嚇的坐了起來,然後準備點燈,就在這時候他看到靠裏麵牆壁那裏站著一個白晃晃的影子,像是一個穿著白衣服的人,不過由於屋裏沒有燈,看不清長相。

“是誰,誰在那裏?”張二郎緊張的問道。

“張二郎,還我命來……”

那個白影一邊淒涼的說著,一邊緩緩地朝他靠了過來。

“鬼,鬼啊……”

張二郎雖然看不清白影的臉,但從體型上認出是王河東嚇得魂飛魄散,頭皮都快炸開了,“啊呀”叫了一聲,從**跌下來,手腳並用爬到門口,驚慌地將門栓拉開跑了出去。

“有鬼,救命啊……”

張二郎剛跑了沒有幾步,院子裏掛著的四個燈籠突然全部熄滅,周圍一下變得黑暗起來。

“張二郎,你這個凶手,還我命來……”

突然,那個恐怖的聲音又出現了,不過不是從他後麵房間裏傳來的,而是從他前麵。

張二郎往前麵一看,嚇得毛骨悚然,因為剛才還在房間裏的那個白影已經跑到他前麵去了。

“鬼啊……”

張二郎嚇得急忙轉身想跑回房間裏去,可才等他剛跑到門口,就發現那個白影已經先一步回到房間裏。

“救命啊,有鬼啊……”

張二郎大喊著朝院門方向跑去,但還沒有等他到院門那裏,就見那個白影已經先到了院門那裏,嚇得他隻好轉身又往回跑。

結果剛跑到楚昱和魏天鳴待的房間門口,那個白影又一次擋在了他的麵前,他嚇的轉身又想往後跑,卻發現白影又已經跑到了他的後麵。

然而等到他轉過身的時候,發現白影又擋在了麵前,嚇得他魂都沒有了,一下癱坐在地上,尿都失禁出來了。

“張二郎,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張二郎這個時候已經完全被嚇得六神無主,連看都不敢看白影,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道:“對不起王大哥,我不該起意謀害於你,現在我已經知道錯了,求求你放過我吧,我保證以後多給你燒紙錢,讓你在地府過得風風光光的,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他的話剛說完,院子裏便重新亮起了燈籠,張二郎抬頭一看,隻見院子裏站著十幾個衙役,每個人的手裏都拿著一個燈籠。

再看站在他麵前的白影,也根本不是什麽鬼,隻是三個體型跟王河東相似,穿著白長衫的男子,一個站在他的房門口,一個站在院門方向,還有一個站在正對他房門的前方。

原來,楚昱知道這裏的人特別迷信,對鬼神很敬畏,所以便讓魏天鳴找了三個體型跟王河東非常相似的人,假扮王河東的鬼魂嚇他,他在驚恐之下必定會吐露實情。

而一切也果如他所料,張二郎在極度恐懼之下,說出了實情。

還沒有等張二郎搞清楚是怎麽回事,後麵的房門響了,楚昱、魏天鳴、班頭,還有那兩名衙役走了出來。

張二郎回頭看了一下,見是魏天鳴和楚昱,頓時嚇得縮成了一團。

楚昱冷然看了張二郎一眼,對魏天鳴說道:“大人,剛才他的話您都聽到了,學生沒有說錯,他才是真正殺害王河東的凶手。”

魏天鳴臉色非常難看,因為他斷案這麽多年,還從來沒有出過差錯,沒想到今天居然栽到了張二郎的手裏,險些釀成了能夠影響他仕途的大失誤,對張二郎恨到了骨髓裏。

“來呀,把這個殺人真凶給本官押回去,立刻升堂,本官要夜審此賊。”魏天鳴怒視著張二郎,對班頭說道。

班頭應了一聲,大手一揮,周圍的衙役過去把張二郎給鎖了,然後像拖死狗似的拖走了。

魏天鳴吩咐其他衙役把張二郎所有的東西全都帶回衙門,然後帶著楚昱一起坐他的馬車離開客棧去了衙門。

回到衙門,魏天鳴立刻換了官服,帶著楚昱來到公堂,吩咐衙役把燈全部點燃後,將張二郎帶上了公堂。

因為心裏對張二郎有恨,魏天鳴也沒那耐心慢問細審,隻問了一遍,張二郎不肯說,便直接板子、夾棍伺候。

這招簡單,粗暴,但的確很有效,張二郎受刑不過,隻得把整件事的經過全都說出來。

原來,張二郎和王河東之前就認識,而且還曾結伴一起到處賣貨,生意不好的時候,兩個人就一起做一些見不得光的勾當,所得的贓銀兩個人一人一半。

但兩年前,他們因為分贓不均的事鬧翻了,張二郎因為打不過王河東,被他把贓銀子全都拿走,讓他對王河東懷恨在心,想要報複他,但王河東已經不知去向,因此隻能把報仇的事情暫時擱下。

十天前,張二郎來到餘州賣貨,在滿意客棧住宿,沒想到卻遇到了王河東,不過兩個人都假裝誰也不認識誰。

張二郎認為這是老天賜給他的報酬好機會,每天王河東挑著貨郎擔出去的時候,他也跟著出去,想找機會殺他,但跟了幾天也沒找到好機會。

昨天晚上,張二郎想起夜上茅房小解,結果剛把門打開出去,就看到王河東已經先一步去了茅廁。

他立刻意識到報仇的機會來了,趕緊拿了隨身的窄麵短刀,悄悄尾隨了上去,然後躲在茅廁旁邊放雜物的地方,等到王河東上完茅廁出來,他迅速躥到其背後,用右手捂住了他的嘴,跟著用左手倒握窄麵短刀,狠狠地捅進了他的胸口。

殺了王河東以後,張二郎把他的屍體拖到了茅廁後麵的空隙裏,然後馬上去了王河東的房間,從他的貨郎擔裏搜出來十七個大銀錠和一包大概二十五兩左右的碎銀子。

找到銀子之後,張二郎便想拿著那些銀子回自己的房間。沒想到就在這時候,許山根開門去了茅廁,張二郎趕緊趁著這個機會準備回房間。

在路過許山根房間門口的時候,他臨時想到了嫁禍於人的辦法,於是迅速進到許山根到房間,把那包碎銀子和殺人的窄麵短刀,放到了許山根的床下,然後迅速的出去回到自己的房間。

許山根壓根就不知道他已經被人陷害了,從茅廁回來之後,便倒下又睡了。

張二郎自以為自己幹的天衣無縫,回到房間把那些銀子和自己的銀子放在一起,然後便睡了。

第二天早上,張二郎醒來,知道店裏已經發現王河東的屍體並且報了案,心裏也還是挺緊張的,畢竟要是被查出來是要掉腦袋的。

因此他努力的又回想了一下,看還有沒有什麽地方疏漏,結果一低頭,才發現自己的鞋上沾滿青苔和汙泥,嚇得趕緊脫下來擦拭幹淨,但即便是這樣他也還是不放心,就想把鞋燒掉,可房間裏沒有火盆燒不了,因此隻好用剪子把鞋剪爛,又找了一塊布包好纏在腰上。

等到魏天鳴把許山根抓走,解除客棧的封鎖後,他才挑著挑著貨郎擔出去,把鞋扔到了垃圾堆裏。

張二郎畫押招供以後,魏天鳴立刻讓衙役把他關進了大牢,然後退堂帶著楚昱到了衙門後堂休息的地方。

把身邊那些衙役和隨從全都叫出去之後,魏天鳴走到椅子前坐下,一臉鬱悶的說道:“想不到我魏天鳴一世英名,居然栽到了一個貨郎的手裏,丟人啊。”

楚昱心裏想道:“早上在客棧的時候你要是聽我的,仔細地再勘察一下,何至於會把事情弄得這麽麻煩。說到底誰也不怪,就怪你自己太自負了。”

不過,心裏雖然這樣想,但表麵上還得勸慰一下才行。

楚昱走到魏天鳴身邊,說道:“魏大人,這件事情也怪不得您,畢竟換成任何人處在當時那種情況,都可能會上當。

更何況現在您已經把真相弄清楚,也沒有造成不可挽回的錯誤,所以您也不必太自責了。”

魏天鳴輕輕歎了一口氣,說道:“如果不是你一直堅持替許山根喊冤,我已經把大錯做成了,一旦將來真的出現你說的那種情況,那我的仕途之路很可能就會被終結。

說來,我真的該好好的感激你。”

魏天鳴對財、色不感興趣,卻非常熱衷於當官,最大的心願就是有一天能夠在金殿之上有他的一個位置,成為皇帝身邊的重臣。

所以,如果他的仕途之路出現了問題,對於他的打擊來說,將是無法估量的。

從這一點來說,楚昱的確是為他解除了一個仕途上的隱患。

楚昱說道:“學生此次能有幸親眼目睹了大人調查和審案的全過程,學到了不少的東西,而這些都是在書本上學不來的。

所以,如果要說謝,也應該是學生感謝大人,給了這樣的學習機會。”

楚昱之字不提他幫魏天鳴的事,隻強調魏天鳴身上學東西,這讓魏天鳴聽了心裏非常舒服,畢竟人都喜歡聽奉承話,尤其是魏天鳴這樣熱衷於當官的人,就更是如此。

“明天一早,我就派人去刑審司把報上去的判決文書換回來。”

說到這裏,他又歎了一口氣,說道:“隻是這樣一來,我三年沒有錯案的記錄,就要被終結了。”

楚昱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說道:“大人可以在新的判決文書上這樣寫,就說其實您一早就知道真凶另有其人,隻不過這個真凶非常狡猾,而且隱藏的很深。您為了讓他暴露出馬腳,所以故意抓了許山根,以此來迷惑真凶,然後再在他露出破綻之後,用計讓他主動說出了殺人的事,從而將他抓獲歸案。

如此一來,您的記錄不僅不會被終結,而且還能讓上麵評審核定的大人們,知道您是一個機智聰慧的官員。

至於許山根,您給他一些銀子作為補償,他拿了銀子,自然也不會說大人的不是,以後不管走到哪裏,也隻會為大人宣揚名聲。”

“哈哈哈……”

聽了楚昱的話,魏天鳴愁雲頓消,站起來拍了拍楚昱的肩膀,說道:“楚公子真是才智過人啊,如此棘手的一個問題,居然被你不費吹灰之力就解決了。

好,好,好啊,你又幫我解決了一個大難題呀。”

魏天鳴現在越看楚昱越順眼,隱然有了一種知己的感覺,覺得自己也應該給予他一些回報才是。

想了一下,他把守在外麵的衙役叫了進來,讓他去取了一百兩銀子來,對楚昱說道:“楚公子,這次你幫著我破案有功,按照朝廷的規定,凡百姓幫助官府破案有功者,官府是要給予獎賞的。

這一百兩銀子你收下,權且當作你這次幫助我破案的獎賞。”

楚昱現在就缺銀子,恨不得立刻把這一百兩銀子抓過來裝進兜裏,但表麵上卻裝出一副不敢收的樣子,說道:“這如何使得,學生怎麽能收大人的銀子,不可,不可。”

魏天鳴把銀子拿起來直接塞到了楚昱的手裏,說道:“這是朝廷律法規定的,是你應該所得的,讓你拿你就拿著,沒什麽不可的,你要是不拿才是違反了朝廷規定。”

“既然大人都這麽說了,那學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楚昱拿著這一百兩銀子,心裏都快樂開花了。

畢竟他最初隻是想救許山根,壓根沒有想過拿賞銀,沒想到最後竟然有意外之喜,得了整整一百兩銀子。

“大人,許山根那裏……”

楚昱並沒有因為自己拿到銀子而把許山根忘掉,提醒了一下魏天鳴。

魏天鳴說道:“我立刻讓人把他從大牢裏放出來,另外再賞他五十兩銀子作為補償。”

“學生代許山根多謝大人。”楚昱說道。

兩個人又說了幾句話,魏天鳴便讓衙役用他的馬車把楚昱送回客棧。

楚昱回到客棧,把整件事的過程跟絮兒說了一下,隨後把那一百兩銀子交給她收起來。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左右,四個衙役把許山根送回來了,因為許山根雙股和雙腿都在受刑的時候遭到重創,現在已經不能走路。

楚昱趕緊讓掌櫃重新給他安排了一個舒適的單間,讓衙役把他抬到了新的房間**,然後讓掌櫃派夥計去請大夫來替他醫治。